101

包曉雲将幕後黑手是誰,  告訴了江秋。

江秋愣了下,  “謝宇？”

“嗯，是他。”包曉雲吸溜吸溜地喝着一杯奶茶,  順手将一塊草莓慕斯放到江秋面前，“休息會兒，吃點下午茶吧。”

他的視線掃過電腦屏幕，又說：“不急的。”

“怎麽能不急？”江秋手指停不下來,  她聚精會神盯着屏幕，一邊跟顧月離的經紀人聯系，另一邊還在聯各個大V、媒體號,  無暇停下吃點心。

至少要先控制住這些不實的傳言再繼續流傳，否則謠言跟滾雪球似的越來越多，更控制不住。現在都已經有什麽自稱小包子一夜情的情人出現了。

他們還在一些色-情論壇裏寫什麽xxx後感想，看得她想順着網線爬過去殺人！

“別氣啦,  你忘了我之前說的,  生氣會長皺紋，還會禿頭。”包曉雲又把蛋糕往江秋手邊推了推,  “吃點甜的,  消消火。”

“小包子，我是替你委屈！”江秋眼眶紅紅的，“明明你那麽好，他們……他們！”

“好啦好啦。”包曉雲拍拍她的頭,  “其實還很多人相信我呀,  你看看她們。”指了指一些包媽媽/包爸爸的言論,  “網民千千萬萬，現在又是言論自由的時代，你不能讓他們都不發表看法啊。”

“可是……”

“我沒事的。”包曉雲眨了下眼睛，又笑起來，露出嘴角的梨渦。

這時，包曉雲的手機響了。

江秋吸了吸鼻子，叮囑，“如果是陌生號碼千萬別接。”

“我知道的，你放心吧。”包曉雲指了指桌上的慕斯蛋糕，“聽我的，你先休息會兒，吃點東西。”他的笑容又軟又萌，甜的令人打從心底裏喜歡，“吃飽了，才有力氣繼續戰鬥啊。”

說完話，包曉雲就折回沙發位置，彎腰拿起手機。

看到來電顯示的名字，他迅速接起電話。

“黎大哥。”包曉雲聲音充滿喜悅，尾音微微上揚，他邊說邊往陽臺走，落地窗被打開，本來被隔絕在外頭的聲音立即清晰起來。

雨聲淅瀝，大雨傾盆，世界仿佛被雨簾覆蓋，極目遠眺，不遠處的青城山被籠罩在一片雲霧裏，就像一幅潑墨山水畫，美得動人心魄。

“嗯嗯，我們這裏下雨了，雨下的非常大，我給你聽聽啊。”包曉雲把手機往外一點點，過了會兒又拿回來，“聽到嗎？是不是特別大聲？”

“是誰嗎？謝宇。”

“顧月離那天來探班呀，晚上我們一起吃火鍋，他喝了點酒，有點醉啦，送我回酒店的時候稍微有點點發作，其實他的經紀人也在旁邊的。”

“我有吃果子哦，現在沒味道了，很安全。”

“九尾狐剛剛告訴我，他們找到那只妖怪啦，現在正準備去找它……”

“我沒事，非常好，網上的事情影響不了我的，我可是小貔貅呢，超級幸運的。”

包曉雲彎腰靠在欄杆上，一手托着腮，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青城山，頓了頓忽然說：“黎大哥，其實我剛才撒謊了，我有事的。”

将手伸出陽臺外，接了一手的雨水，包曉雲語氣軟軟的，耳根有點紅，“……我想見你。”

說出來了！

這種時候，就是應該撒撒嬌吧？

晉江的小說都是這麽寫的！

包曉雲将濕漉漉的手背到身後，踮了踮腳尖，聽了電話那頭黎秦溫柔的語調，笑容越發燦爛。

果然真的好喜歡饕餮。

等明天錄制完，就去找他吧！

嗯，到時候要親親。

還要抱抱。

挂了電話，黎秦周身氣壓低沉。

工作人員默默退到角落縮着，只覺得氣溫突然更低，更冷了，而且非常不舒服，頭暈、想吐。

氣氛壓抑的可怕。

淩奚推門進來的時候，一屋子的工作人員仿佛看到了救星，都眼巴巴看着他。

淩奚目不斜視，直奔黎秦，“機票訂好了，但是是明天的，今天已經沒票了。”

黎秦點了下頭，“明天幾點？”

“最早的一班，八點半。”淩奚皺眉，“你還沒有跟王導說過，這麽先斬後奏，真的行嗎？我已經聯系了林總跟唐宋，林總會讓人負責這件事。

唐宋正好就在重慶，離得近，他答應我現在趕去找小包子了，你別太擔心。”

“我不擔心寶寶，他不會有事。”他家寶寶是只小貔貅，幸運值max，這種人類間勾心鬥角的小事，根本不成問題。

“只是我想寶寶了。”黎秦的神情溫柔下來。

淩奚：“……”

好、好吧。

黎秦套上大衣，又站在鏡子前整理了一下，大步朝門外走，“我去找王導，你回酒店替我收拾東西，明天回去。”

淩奚點頭，“好。”

—

顧月離面上一片愁雲慘淡，他窩在休息室，兩手抱膝，披着毯子，神色凄凄慘慘戚戚。

他旁邊的手機屏幕亮着。

顯示在微博評論頁，清一色都是“梨子不哭，我們疼你，包曉雲那個渣男，我們幫你怼了。”

顧月離心裏有一千只土撥鼠在尖叫：你們心疼什麽啊，腦洞別那麽大啊！

然而，他現在不能發微博。

越發，粉絲鬧騰的越起勁兒，只覺得他是在為小包子找借口，保護小包子。

之前他連發了兩條，連小包子的簽名都被他po出去了，只為了證明自己跟小包子只是純潔的朋友關系。

甚至還隐晦的說了自己是小包子的粉絲，解釋那一抱只是粉絲擁抱偶像。

可是！

完、全、沒、有、用！

評論區全是“梨子真愛，為梨子心疼”。

……完全不相信他的話。

他真的好想在線求粉絲漲漲智商，別輕易就被人利用了啊。

“怎麽辦……”顧月離抓亂了自己頭發，又拿起手機，切回主頁面，望着熱搜榜幾乎被自己跟小包子霸屏，裏頭全是罵小包子的話，還那麽難聽。

嘤，好想哭。

他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志趣相投的朋友。

這就要被粉絲作沒了！

以後他怎麽好意思再聯系小包子啊。

QAQ

經紀人坐在旁邊，也垂頭喪氣，郁悶到不行。

這簡直就是無妄之災，明明前一秒還在全民怼那個騙炮的gay，下一秒自家藝人就也躺槍了。

談戀愛？還是跟包曉雲談？

天啊，他家二貨藝人跟包曉雲才認識幾天啊。

而且、而且老板哪裏會同意顧月離談戀愛？

旁人都看得出來老板喜歡自家二貨藝人，唯獨顧月離自己不知道，還傻乎乎以為是兄弟情。

顧月離跟經紀人一起嘆氣。

一旁的助理茜茜：“……”

她就不明白了，大人為什麽不給夫人找一名厲害點的經紀人，眼前這位，當助理都不夠格，如果不是有大人……夫人的事業恐怕到現在都不會有絲毫起色。

在心裏吐槽完，茜茜說：“顧哥，我已經聯系了老板，他說他會處理，你安心拍戲就可以了。”

顧月離猛地擡頭，眼睛蹭亮，“你聯系到季大哥了？”

“嗯，所以您放心。”茜茜望着眼前的顧月離，眼神十分複雜，她完全無法将對方跟那位上神聯系在一起。

她只活了幾百年，在知道顧月離是上神轉世前，一只以為上神都是端莊、大氣、高貴清冷的。

然而……

茜茜搖搖頭，再怎麽樣，也不該是她這樣的低級小妖可以揣測的。

拍拍胸口，顧月離呼出一口氣，“太好了，有季大哥幫忙，這件事肯定很快能平息下來的。”他對混沌本能的信任。

安靜了會兒，顧月離又看向助理，“你再給季大哥打個電話吧，請他把小包子的事也一起處理了，那些人根本就是亂說的，照片和視頻裏的人不是小包子，絕對不是他！”

經紀人插了一句話，“你怎麽這麽肯定？技術帝都鑒定過了，照片不是p的，視頻也是真的，半點剪輯都沒有，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而且世界上真的會有長得一模一樣的兩個人嗎？包曉雲沒有兄弟的。”

顧月離轉臉瞪他，“你再這麽說，我要生氣了。”

顧月離氣呼呼的，腮幫子鼓成河豚，“小包子才不會做那種事，他人那麽好，而且視頻裏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你們眼睛太瞎了，這都看不出來嗎？就是兩個人啊！”

茜茜是妖，知道真相，她看了眼經紀人，“顧哥說的對，視頻和照片裏的人，不是包曉雲。”

經紀人聽完，偏過頭，見茜茜都這麽肯定，突然茫然了幾秒，難道真的不是？

可不是兄弟，世界上真的有那麽相像……不對，一模一樣的兩個人嗎？

顧月離不理經紀人了，轉而開心地分了根棒棒糖給茜茜，“還是你的眼神比較好，有前途！”

分了糖，他自己也拿了一根出來，剝了糖衣含進嘴裏，然後目不轉睛盯着手機，思考要不要給包曉雲打個電話。

要打嗎？會不會被挂掉？

小包子，可能生他的氣了啊。

正在顧月離自己跟自己天人交戰的時候，手機歡快的唱起了歌。

他定金一看，小包子啊！

顧月離一秒接起電話，話痨模式開啓，“小包子，是你嗎？你沒有生氣吧？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沒想到那一抱會給你帶來這麽大的麻煩……”

一口氣說了n多話，半晌他才停下來，怯生生又問了句，“小包子，我們還是朋友吧？”

顧月離問完，心髒撲通撲通地跳。

很緊張。

直到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包曉雲特有的軟萌的聲線，說了“是啊”兩個字，他才放松下來。

“太好了！”顧月離喊了一聲，表情重新鮮活起來。

茜茜咳了一聲，提醒道：“顧哥，我在給老板打電話。”

“哦哦。”顧月離自覺小聲下來，抱着手機跑到角落，蹲在地上跟包曉雲聊天。

十分鐘後，顧月離腳步輕快，哼着歌重新回到沙發坐下，眉開眼笑的，“小包子說不怪我，我們還是朋友。”

他又說：“對了，小包子說這次是謝宇在背後搞鬼，目的是我跟小包子……但謝宇是誰？”

經紀人：“……”

他突然明白為什麽謝宇會氣到跳腳了。

茜茜将顧月離的話，如數轉給了混沌。

片刻後，混沌挂了電話。

謝……宇嗎？

混沌的視線從電腦屏幕離開，望着上頭謝宇的照片，危險地眯起了眼睛。

起身站了起來，混沌的手一揮，電腦瞬間灰飛煙滅，他神色冷峻，拿起外套穿上，直接往落地窗方向走。

他的身體碰到落地窗時，空間瞬間發生扭曲，随後他身形穿過落地窗，消失不見。

—

此時，劇組片場。

謝宇坐在休息區，滑動手機看着網上一片倒的罵戰，神情十分得意，嘴角抑制不住上揚。

對，就是這樣。

罵的再兇一點、再狠一點。

包曉雲如果真有背景，被顧月離的粉絲這麽追着罵，還能原諒顧月離嗎？不可能。

他背後的人也不會放過顧月離。

就是這樣，自相殘殺才好。

“宇哥，你心情很好嗎？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笑，是什麽好事啊？”坐在謝宇旁邊五人團裏的一個人說，“對了對了，今天的熱搜你看了嗎？原來包曉雲是這樣的人啊，之前也裝純裝的太過了吧。”

“對啊，實在太惡心了。”說話的這人是個恐同的，他摸了摸手臂的雞皮疙瘩，“他不會有那什麽病吧？同性戀還濫-交，非常有可能的。”

“哇，你別說了，說得我現在想立刻去檢查了，想到之前還跟他對過戲，我很怕的。”

“別這麽沒常識好不好，你又沒跟他上-床，怎麽可能被傳染？”停頓幾秒，他又說，“還是說，他也勾引過你？你們發生過什麽？”

四人壓低聲音，随口胡說，嘻嘻哈哈的，落井下石的厲害。

笑夠了，他們又問：“宇哥，你說這次包曉雲還能翻身嗎？”

謝宇低低笑了一聲，沒有回答。

翻身？

怎麽可能。

他花了這麽多錢，就是要讓包曉雲萬劫不複的！

那個人果然很敬業，不但勾引了那麽多男人，還真的都上-床了，視頻對方都傳給他了。只要他把那些也發到網上，包曉雲就完了。

就是便宜顧月離了，讓他當了一回深情男主。

不過機會有的是，下一個，就是顧月離。

反正那人很厲害，人-皮-面-具能以假亂真……以後他看誰不爽，都可以找他了。

謝宇越想心情越好，他雙手插進兜裏，站了起來，又居高臨下問：“我要去買點東西，你們需要帶什麽？我請客。”

“真的？”四人連忙你一言我一語，報了自己要的東西。

“等着。”謝宇說完，邁着輕快的步伐，哼着歌往外走。他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包曉雲萬劫不複的樣子了。

一定非常美妙。

與此同時，九尾狐、梼杌、鳳凰循着人修畫的陣法，找到那只假扮包曉雲的妖怪。

那是一只狐貍精。

他們到的時候，這只狐貍還在吸食一名男子的精氣，那男子閉着眼赤-身-裸-體躺在床上，神情幸福，應該是陷在美夢中了。

可他的身體已經形如枯槁，奄奄一息了。

感受到巨大的威脅，狐貍精坐在男人身上晃動的身體一頓，臉色大變，迅速裹上衣服想跑，然而他慢了一步。

九尾狐一腳把他踩在地上，打量他，“就是你在搞鬼？”

“你……你是九尾狐？”狐貍精動彈不得，他驚愕地看着九尾狐，吓得不行。

“知道我？看來你還有點見識。”九尾狐冷冷看着他，又一腳踩在狐貍精的靈脈上，頓時狐貍精的靈氣開始外洩。

像他這樣成精不過幾百年，還走歪門邪道的小妖這麽靈力外洩一小時，就會變回普通的狐貍。

感覺到自己靈力外洩，狐貍精面色慘白，開口求饒，“大人，請您放過我，我……我再也不敢對人類下手了。”他以為九尾狐是因為他最近頻繁吸食人類精氣的事而來的。

鳳凰也走了過來，他瞥了一眼地上的狐貍精，一團火從他的指尖冒出來，然後指尖往狐貍一指。

那團火聽話的跑到了狐貍精身上。狐貍精的身體迅速燃燒起來，這團火并不會燒到其他地方，也不會燒傷狐貍精的外表，它燒的是狐貍精的靈魂——足以令他痛不欲生。

而且靈魂燃燒，根本不用一個小時，只要十幾分鐘，狐貍精就能成為一只死狐貍。

眼見鳳凰用上這麽殘酷的刑罰，九尾狐對比一下自己，感覺有點小兒科，就收回了腳。

任由狐貍精疼的滿地打滾，鳳凰、九尾狐、梼杌就在旁邊看着，人修搖搖頭，走到旁邊的大床上，去檢查躺在那裏的人類。

燒了狐貍一陣子，發洩掉些許心中的怒氣後，鳳凰就把火收了回來。

梼杌捂着鼻子，嫌棄地用腳踢踢狐貍精，“喂，還活着嗎？”

考慮到這裏還有個半死不活的人類，鳳凰、九尾狐都将身上神獸、妖獸的氣息收斂的很好，梼杌情緒波動大，沒忍住，還是溢出了些許上古兇獸的兇殘氣息。

盡管只是一點點，已經讓狐貍精險些受不住。

感受到梼杌身上傳來的壓力，狐貍精忍着疼連忙回答：“還活着，還活着。”

“現在我們問一句，你答一句，敢不回答，我就吃了你！”梼杌腦袋化出原形，張開血盆大口。

狐貍精趴在地上，渾身顫抖。

九尾狐把一沓照片丢到狐貍精面前，“是誰讓你假扮他的？”

狐貍精不敢隐瞞，答得飛快，“是一個人類！”

“名字。”

“謝宇。”

成功問出幕後主使是誰，九尾狐單手拎起狐貍精，将它固定在椅子上，自己又把手機攝像打開，“現在把你剛才說的都重複一遍。

你是誰，是做什麽的，是誰讓你陷害小包包的，怎麽陷害的，從頭說一遍！”

狐貍精不敢拒絕，依言重複一遍，而且也當場拿下了“人-皮-面-具”。事實上，根本不是人-皮-面-具，那是他法術的一種。

只是在人類看來，他就像是戴了人-皮-面-具。

錄完視頻，九尾狐将狐貍精推給人修，讓他帶着，接着又跟鳳凰、梼杌來到了橫店。

踹了一腳狐貍精，梼杌冷聲道：“帶我們去找謝宇。”

忽然，“不用了。”

黎秦的聲音響起，緊接着他從扭曲的空間走出來，手裏還提着一個人，就是謝宇。

他已經昏死了過去。

這裏是景區的一角，沒人，沒監控，饕餮這次是真生氣了，謝宇踩到了他的逆鱗，一路低氣壓，所以并未刻意壓制自己上古兇獸的氣息。

嗅到味道，狐貍精渾身一顫，終于明白自己得罪的是誰，堅持不住，也暈了。

将謝宇丢到地上，黎秦正想開口，忽然感到另外一股同樣的兇獸氣息正快速朝他們過來。

下一秒，一道靈力狠狠劈向黎秦。

黎秦退開一步，而後擡起頭，死死盯着前方，咬牙切齒，“季、塵！”

混沌的身影慢慢顯現出來，他看着黎秦，冷冷一笑，“呵，真是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