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香爐
祠堂門口正對河流,這要是整得好吧,叫開門見財,整得不好吧,怎麽慘都有。
蘇子清擡頭看看天色,他只有兩個時辰的時間找到題目并且解答,然而現在什麽鬼提示都沒有,NPC都不給一個,完全不知道該從哪裏下手。
等了一會兒,蘇子清突然發現這個村子寂靜得可怕,明明就不是沒有人的地方,竟然一點聲音都沒有。
屋子裏面的人依舊躲在門窗後盯着蘇子清看,眼珠子轉都不轉的,看得人很不舒服。
蘇子清抹了把臉,靠近一點河邊,以水為紙,徒手畫符,一道淺淺的紅光閃過,河底傳來慘叫聲,震得水波乍起,澆了蘇子清一頭一臉。
“#¥%#……”蘇子清差點想上手把河底的東西抓出來教訓一頓,最後生生忍住了。
看風水,一定要将所有的東西都考慮進去,如果蘇子清收了河裏的東西,村子的風水肯定少了一塊,說不定反而更看不出來。
還好,很快村子裏話事的人回來了,看到蘇子清蹲在祠堂門口,一堆人圍過來,為首的男人厲聲問:“你是誰?來這裏幹什麽?”
蘇子清無辜地掃了他們一眼,站起來挺直腰:“貧道路過此地,想借住一晚,可以嗎?”
男人抽動着臉皮,惡狠狠道:“不行!趕緊走!”
“诶?可是……”蘇子清還想說什麽,看到人群亮出來的刀子,默默把話咽了回去,僵着笑笑,離開了村子。
蘇子清算了一下方位,打算去小河的另一邊看看。
剛到另一邊,蘇子清就看到了逆流的河水——河水向東流,這邊的河水卻向西留,河中還有河燈,是蓮花的模樣,偏偏做成了白色。
白色的河燈是送死人的,得多有病的人才會放白色的河燈?
撈了一盞上來,蘇子清發現裏面還有字,是一封信,打開一看,竟然只是無意義的鬼畫符。
過了一會兒,還有河燈飄下來,蘇子清繼續撈上來看,依舊是鬼畫符;這次蘇子清打算順着河水向東走,看看河燈從哪裏來。
剛進村子,蘇子清就被人攔下。
來人的眼睛是灰色的,明顯是個盲人,卻能準确攔下蘇子清,他說:“這位先生,我們村子正在祭祀,請離開好嗎?”
“祭祀?”蘇子清探頭看向男人身後,确定他背後什麽東西都沒有,“哪有祭祀?你不想我進村子也不要用謊話诓我嘛。”
男人無動于衷,沒有被蘇子清拐走注意力,堅持讓蘇子清離開。
實在沒辦法,蘇子清去村子外面給自己畫了隐身符,直接飛到村子的祠堂屋頂,環顧整個村子,這才看到,村子裏的人确實在祭祀。
地點在祠堂裏,不在外面。
看不見的婦女神情冷漠地将自己懷裏還沒長開的嬰兒放到祭壇上,一個疊一個,嬰兒們不知是不是被喂藥了,睡得很沉,這麽折騰竟然沒有醒。
随後,村子裏的人齊齊對着祭壇跪拜,卻沒有人說要求的東西,像隔壁村子一樣寂靜。
蘇子清被這場景弄得很不舒服,幹脆飛向另一邊的村子祠堂屋頂,向下看去,這邊的村子不止詭異,還血腥。
祭臺前躺着十個人,從嬰兒到老妪,男女皆有。
随後一個穿着風格奇異的衣服的男人,嘴裏念念有詞,又唱又跳,折騰了一會兒,有人端上來一個托盤,上面擺着夾子、匕首等東西。
然後蘇子清就看到了畢生難忘的場景——男人将祭臺前躺着的人的舌頭割了下來,放到祭臺上,跪拜的人虔誠祭拜,依舊沒有聲音。
清水沖刷掉血跡,繼續無聲求保佑。
蘇子清抖着手按照祠堂的方位重新算了一遍風水,他知道缺的那一坎是什麽了。
祭祀舌頭,是求說話;祭祀嬰兒,是求光明,因為只有嬰兒是健全的人。
用一年獻祭,換五十九年正常的生活。
風吹來祭祀用的紙花,落在河裏,被折成河燈,向西飄去;蘇子清扯住正在折的一盞河燈,問河水:“這紙是白色的,不适合做河燈。”
水流瑟縮了一下,随後在河面上凝聚成一朵浪花,少年音懵懂:“那應該用什麽顏色的紙呢?”
“你先告訴我為什麽要折河燈,還塞這樣的紙進去。”蘇子清甩了甩方才拿到的畫着亂七八糟圖畫的紙。
“因為今年是第六十年,要祭祀,紙上面要畫圖騰。”水流道,然而明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蘇子清無奈嘆氣:“那麽,祭祀的傳統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水流聽完笑了起來:“咯咯咯……你這人真有意思,當然是突然說不出話也看不見了才祭祀啊,都說以形補形嘛,發現祭祀有用的話,肯定以後都這麽幹了。”
蘇子清無言以對,這歪門邪理的,聽起來好像也蠻有道理,仔細一想狗屁不通。
不打擾水流繼續折河燈,蘇子清向西邊走去,走到村子正中間之後,突然發現這所謂河流其實泉眼就在河流中間,怪不得水流一邊向東一邊向西。
蘇子清深吸一口氣,潛下水,果然在河底找到了一個小小的泉眼,一直往外冒水。
“你來這裏幹嘛?”水流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壓迫着蘇子清的鼓膜。
被水壓着說不出話,蘇子清學着之前那個啞巴小哥的手勢比劃自己說不出話。
水流似乎在蘇子清身邊繞來繞去:“你是說你說不了話嗎?”
蘇子清猛點頭。
“騙人,你剛剛明明說話了。”水流捶了一下蘇子清的後背,“你竟然騙小孩!你明明就能說話,為什麽不說話?”
“……”蘇子清一下被摁在了河底,剛要起來給水流點教訓,突然看到泉眼裏有什麽東西,伸手進去一摸,是個香爐,奇怪地掏出來——
水流慘叫:“啊——”
泉眼開始往下吸水,蘇子清扒住河底的石頭,一個用力從河裏跳出來,渾身濕漉漉地飛到半空,喘着氣往下看。
河水往下倒流,而整個村子的氣息不一樣了……八卦陣,被蘇子清陰差陽錯破了。
水流從河裏伸出來環住蘇子清的小腿,哀求:“啊——救命,救命啊大師!”
祠堂裏的人突然歡呼,中間夾雜着痛哭,村子一片混亂。
蘇子清落到岸邊,問水流:“怎麽救你啊?”
“我是依附那個香爐而生的,必須在香爐裏,把我本體送進去就行了。”說罷,水流送了一顆成年男性拳頭大的水晶到蘇子清手裏。
“說好啊,到了我手裏就是我的東西,你以後得聽我的。”蘇子清握着水晶講價,順便報剛剛被捶到河底的仇。
小河的水已經快被泉眼吸幹了,水流急忙喊道:“聽你的!都聽大師的!救命啊——”
蘇子清勾唇一笑,将水晶丢進香爐裏,這時他才有空觀察手裏的香爐。
實在沒什麽特別的,蘇子清怎麽看都覺得這是個普通的香爐,可既然這香爐能撐起整個村子的陣法和風水運行那必定有它的奇特之處。
“喂,這個香爐有什麽用啊?”蘇子清戳了一下香爐裏的水晶問。
水晶晃了一下,道:“似乎是開辟空間吧,我也不太懂,不過自從它來了之後,我就覺得這裏的氣息跟外面不太一樣。”
蘇子清摩挲着香爐上的花紋,喃喃自語:“我好像……明白要怎麽出去了……”
這時,離比賽結束,還有一個半小時。
蘇子清屏住呼吸,舉起香爐對比各個方向,發現香爐對西南方有反應,而且,西南正對休門,正好是破八卦陣的順序。
事不宜遲,蘇子清趕忙端着香爐飛過去,在村子最邊上,有一口井,而且已經廢棄多時,裏面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村子的風水已經穩定了下來,卻依舊能感覺到跟外面格格不入。
蘇子清算完現在村子的風水,确實“門”還沒開完,當即一咬牙端着香爐跳井裏去,下面竟然還有水。
快沾到水的時候香爐裏的水晶大叫:“啊——大師別下去!下面有東西!”
深井裏突然響起極其刺耳的聲音,刺得蘇子清耳朵發麻,蘇子清用腳撐住井壁,罵道:“你瞎叫什麽!耳朵都快聾了!”
水晶很是委屈:“不是,下面真的有東西嘛……”
蘇子清暗罵兩句,低頭看去,還真有東西——一堆肉和骨頭合成的怪物張牙舞爪,張着嘴巴去夠蘇子清的腿,腥臭撲鼻而來。
“我的媽呀……我要吐了……”蘇子清捂住鼻子,眼淚都出來了,“這比生化武器還厲害,啊……辣眼睛。”
那股腥臭真的太難聞了,逼得蘇子清眼淚一陣陣下,怎麽都止不住。
“我受不了了。”蘇子清屏住呼吸,抽出一把黃符,不要錢一樣往下丢,還時不時點燃一兩張。
誰知道火點燃了下面的怪物之後更臭了……
蘇子清欲哭無淚,捏訣往上飛,實在受不了下面的味道,飛遠一點之後蘇子清低頭點燃新丢下去的黃符,看到另一個香爐竟然就卡在怪物旁邊的井壁上,剛剛是被怪物擋住了沒看到。
作者有話要說:【此章完】
跟家裏人因為寫小說的事吵了一架,所以才拖到現在,真的很抱歉。
我很喜歡寫小說,寫的過程中就像在體驗不同的人生,很羨慕我自己文裏的人,可惜書裏多美好現實就多慘烈。
沒趕上跟大家說單身節快樂,那就祝大家事事順遂、平安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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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觀看,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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