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變态大佬(2)

白木山下白木河,不單單是白木鎮的飲水來源,也是周遭野獸畜牲的母親河。

将将那一聲響,驚飛了飛鳥無數。

那頭狼在地上掙紮了兩下,愣是沒再爬起來。

司铖深吸了口氣,舉着扁擔上前查看。

那狼奄奄一息,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司铖舉着扁擔,又朝狼頭砸了兩下,直砸的那狼一下都不再動彈,心裏懸着的大石頭,這才落了地,手一軟,扁擔就從手裏滑了出去。

他下意識用左手捂住了右胳膊,那兒的槍傷,好了一半兒,剛才一使力,乍出了一背的冷汗。

蘇雪桐在上面看的真真兒的,大氣兒都沒有出一口,卻沒防着,腳下一滑,踩響了腳底的松樹枝。

司铖警惕地朝上看去,“誰?”

狼行成雙。

他用腳挑起了扁擔,忍住了胳膊的劇痛,凝神瞪着發出聲響的地方。

知道未來的司铖很厲害,卻不知道現在的司铖也這麽牛13的蘇雪桐,一時之間考慮不好該用什麽樣的表情走出去。

就是這糾結的時候,打河沿的另一邊沖下去了兩個十一二歲的少年。

與此同時,蘇雪桐的腦中出現了人物剪影。

要說蘇雪桐作為譚秀珠的狗腿子,沒少幹欺負司铖的事情。

那麽眼前的這兩個少年,就是狗腿子的狗腿子,最低等的狗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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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原裝的蘇雪桐馬首是瞻。像什麽言語攻擊啊,鼓動小夥伴群毆啊,總之這月餘以來,每天必幹的事情就是吃飯睡覺虐司铖了。

“小叫花子,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打死我家的狗!”

說話的少年叫王久河,身量不高,但長得瓷實,一看就是有一把子力氣的。

他跑的飛快,使勁兒推了司铖一把。

司铖一個踉跄,後退了一步,一只腳踩進了河裏。

“這是狼!”他急急辯解。

“胡說八道!這明明是我家的狗!”

“你家的狗叫大黃。”

王久河支吾了一下,倒是後頭的黃達腦子轉的快,咧着嘴道:“這是久河家剛養的狗!”

“對!”王久河立刻找回了氣勢。

這要是頭活狼,還好辨認一些。

可眼前這頭死狼,個頭不大,周身的兇惡狼性猶如它頭上的鮮血,早就一洩而光,看起來的的确确與狗沒有多少區別,還是條死狗。

司铖百口莫辯,他轉了身子,拎起了擱在一邊的木桶,沒入了河水中。

倒是沒忘記自己本來是要做什麽。

王久河覺得自己被忽視了,撸了袖子道:“小叫花子,你什麽意思啊?”

可能是類似的叫嚣,司铖聽的多了,他充耳不聞,一桶打了個半滿,又拎起了另一只木桶,才把木桶甩入河中。後頭的王久河擡起了腿,想出其不意來着。

可司铖用餘光一瞄,靈活地閃了過去。

王久河沒害着人,倒是把自己搭了進去,一個狗啃泥的姿勢,直接撲進了河裏。

黃達拉都沒拉住。

樹後的蘇雪桐捂了捂眼睛,這狗腿子的智商讓人太着急。

可她再睜開眼睛的那一剎那,底下的形勢已經急轉直下。

黃達拽起了王久河,兩人一起,就跟司铖幹上了。

別看司铖的個頭高,可長時間的流浪導致了營養不良,瘦的跟片葉子似的。

他打狼,那是打了狼一個措手不及。

如今這局面,一打一,也許還成。二打一,明顯就不成了。

更何況,不知為何,司铖并沒有使出全力。

就只見三個少年,在河裏滾來滾去。

王久河發了狠,死命地将司铖往河中央拖去。

白木鎮上的孩子鮮有不會水的。

而那司铖一個外來的孩子,看起來卻是明顯不會。

先前在淺灘的時候,還有招架之力,這會兒竟任由人随意碾壓。

蘇雪桐急了,“噌”一下就站直了。

她現在要是再不出去的話,根據主角不會死的定律,小變态會被那兩個狗腿子弄個半死,等他緩過來勁,豈不是更變态了。

可那句“住手”還不曾喊出口,一陣劇烈的疼痛頓時席卷而來,她張大了嘴,竟似魚兒離開了水似的,沒法呼吸。

蘇雪桐下意識扶住了胸口,這突如其來的疼痛,不知是不是因為緊張過度?

下頭的打鬥叫罵聲音還在繼續,她試圖讓自己先平息一下心情。

這時心裏則閃過了另一個念頭。

按理說,她這年紀,哭哭啼啼的出去“你們別打我哥哥”,這是多刷好感度的事情啊!

可蘇雪桐二十幾歲的芯子不答應她去幹這麽臭不要臉的事情。

想到此,呼吸居然順暢了許多,她從樹後跳了出來,伸手一指河裏,大喝一聲:“王久河,要是我家的水桶被沖到瀑布的下面,我要你好看。”

王久河正死命地摁着司铖的頭,一聽見這聲音,頓時虎軀一震。

眼見蘇家的木桶就在不遠處,随着水流,往下流去,他松開了司铖,眼疾手快地撲了上去。

就是這個空檔,司铖手腳并用爬上了岸,倒在了岸邊,氣喘籲籲。

蘇雪桐從上面跑了下來,正想伸手将司铖扶起來,那邊王久河和黃達上了岸,王久河的手裏還拖着蘇家的木桶。

蘇雪桐皺了皺眉,縮回了手,也沒一棒子把倆人都打死,而是三個人一塊兒訓:“打個水,你們三個怎麽打起來了?”

大老遠看過去,這畫面有點好笑,站着的兩個濕漉漉的男孩,比她高出了一頭,可她嬌滴滴的聲音一出來,兩人低着頭,連句辯解都沒有。

司铖的眼睛忽閃了一下,原先他還以為王久河和黃達是受了蘇雪桐的教唆。

難道不是嗎?

他喘勻了氣兒,一聲不吭,從地上爬了起來,拿扁擔勾起了兩只木桶,晃晃悠悠就上去了。

王久河這才氣呼呼地說:“桐丫兒我跟你說,下回我就把他壓到水裏,沖到瀑布下頭去。”

蘇雪桐一想,不用問了,這肯定是原主以前造的孽。

一時半會也和這倆人解釋不清楚,蘇雪桐擺了擺手,跟着司铖爬了上去。

一路跟着,眼看着少年被扁擔壓彎了腰,卻仍舊腳步穩健。

眼見着司铖進了蘇家的大門,蘇雪桐沒急着進去,就站在自家的牆根底下,想要好好地捋一下這個事情。

就是眼前這個狀态,到底該從哪方面着手,讓大家都對司铖好一點兒呢?

俗話說,變态不是一天養成的。

俗話還說了,一個變态的後頭,至少有十個變态在逼着他變态。

這邊主意還沒有想出來,就聽見院子裏傳出了譚秀珠喝罵的聲音。

“我讓你去挑水,又沒讓你去河裏洗澡。你看看你打回來的水,混的跟泥湯子一樣,能用嗎?這點活都幹不好,我家可不養白吃飯的人……今兒早上你不要吃飯。”

“秀珠!”

蘇言和正想阻止,這個時候,蘇雪桐推門進來了。

譚秀珠的注意力轉移,一看見自家閨女,雖說仍舊是不悅的語氣,但臉色緩和了許多,“死丫頭,吃早飯呢,還到處亂跑!”

蘇雪桐看了眼低頭立在廚房外面的司铖,心想這小孩也是個死腦子,就不會辯解一句嗎?

可她轉念又一想,興許也是辯解過的,但肯定沒有用。

她張了張嘴,心裏已經打好了腹稿,要把剛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出來。

錯不在司铖啊,都是那兩個小子沒事找事。

可蘇雪桐的嘴才張開,第一個字就卡在了嗓子眼兒邊,腦袋裏跟埋了個炸|彈一樣,轟隆一聲,崩的她整個人都傻掉了。

“娘……不是……”

她聽見自己這樣說的時候,好像是有萬箭齊發,射中了她的心髒。

頭疼、心疼、呼吸困難。

就和剛剛在河邊的狀态是一樣的。

蘇雪桐的臉色發白。

譚秀珠吓了一跳,伸手摟了她道:“桐丫兒,怎麽了?”

蘇雪桐擺了擺手,等到稍微緩了口氣,她聽見蘇言和說:“是不是餓的啊?趕緊,先吃點飯。”

說着,推了推她,還扯了一下旁邊的司铖。

譚秀珠這會兒只顧緊張女兒,也顧不上和司铖較勁。

蘇雪桐一想,這也行,反正解釋不解釋的,都是為了讓司铖吃上早飯。

四個人圍坐在一個四方的木桌子旁。

蘇家的早飯簡單,也就是一人一碗稀粥,再加上玉米面的饅頭。

蘇雪桐的心裏有一個念頭,想要驗證一下,她拿起了一個玉米面的饅頭,啃了一口,就把饅頭往司铖的跟前兒一扔:“饅頭太硬了,小叫花子,給你了。”

預想中的疼痛并沒有襲來。

蘇雪桐不怕死的做了第二次試驗,她夾起了一筷子鹹菜,筷子剛想伸到司铖的碗裏,忽然腦中響起了一個炸雷,緊跟着,腦袋裏如進了電鋸似的,鑽的她疼痛難忍。

遞出去的手将将碰到司铖,就因為疼痛下意識彈了回來,鹹菜撒了一地。

譚秀珠氣上加氣,冷着臉對司铖說:“你既然不想吃,那就什麽都別吃了!”

呃……這好像和蘇雪桐的初衷不大一樣。

不過,若說剛才莫名其妙的疼痛還能算是偶發性事件,蘇雪桐将那個當作了原主的身體不好。

可現在呢,頭疼的快要炸掉了。

她還是不信邪,一咬牙,閉上眼睛,心裏想說的是“娘,今早上的事情不怪司铖,他也不是我爹的私生子……”

可那個“娘”都沒能喊出去,人就直挺挺地往後一倒,疼暈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蘇雪桐一醒來,頭仍舊很是鈍痛,就好比是先前受到了重擊。

好在,她心思夠活絡,況且試驗已經得到了充分的證明——

這是那個養養讓她要穩住原人設的警告啊!她不可以直接對司铖好。

想想先前那種翻江倒海要人命似的疼法,她心有餘悸!

這時,門“吱呀”一聲響,蘇言和打外頭進來了。

他一見閨女睜開了眼睛,頓時大喜,“桐丫兒,你終于醒了!”

蘇雪桐揉了揉額角,問他:“爹,我睡多久了?”

蘇言和将手裏的碗擱到了一邊,眼眶發紅,“桐丫兒你都睡了三天了,你要是再不醒,我和你娘就沒法活了……”

屋外響起了譚秀珠的聲音:“她爹,桐丫兒是不是醒了?”

“醒了。”

“我就說那個半仙有能耐,你還不相信!”譚秀珠喜氣洋洋地推開了門,瞧見自個兒閨女明顯變尖了不少的小臉,又忍不住眼淚汪汪的。

“什麽半仙兒?”蘇雪桐沒聽明白。這什麽鬼的封建迷信劇情!

譚秀珠悶哼了一聲:“自從那個喪門星進了家門,你都病了兩回了。咱們鎮東頭的王半仙兒可說了,他就是十世的惡鬼轉世,要是想讓你病好,就得拿他的血養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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