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占有欲

在溫婉的印象裏,這是阮青竹說的最長的一段話。他原來看的這麽清楚,想得這麽透徹。是呀,他一直是玩世不恭的,可是對世事人情他看得特別清晰。可是如果他真的看得清的話嘛,他知道她喜歡他嘛?就在不久前,她才意識到她最喜歡的人是他。對于靜遠的那種喜歡不過是遙不可及的少女的一場夢,可是對于他的喜歡真正意識的時候才真正漫山遍野的鋪散開來。

可是一切都不能回頭。就在那個破棄的廠房裏,她已經失去了她的一切,她的童貞,她美好的心全都失去了。她不能夠,不能夠放開阮青竹這個她如今僅有的救命稻草。

她細細弱弱的聲音在病房裏響起:“我會的。我會慢慢放下的。”她也想放下她的,可是那些噩夢,那些夢魇不放過她。

蘇袖袖晚上一個人走在路上,路上下了大雨,坑坑窪窪的路上都是積水,能聽得到水流進下水道時嘩啦啦的聲音。整個世界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可是那些熱鬧都與她無關。街上成雙成對,只有她是一個人。

忽然一個車子駛過來,她吃了一驚。車主停下來的時候,臉色十分不好,指着蘇袖袖的腦袋氣急敗壞的說:“想死啊!看不見紅綠燈啊。”

蘇袖袖有點恍惚,這才發現自己闖了紅綠燈,要不是司機轉向快,她早就出車禍了。她忙向司機道歉。那司機見她态度誠懇,也不再與她計較,開着車罵罵咧咧的走了。

阮青竹從沒有跟蘇袖袖說過溫婉的任何消息,只說是她病了,出院了。蘇袖袖自然也不會去跟他說溫婉的一個不字。每個人心裏都有一杆稱。若是阮青竹的心裏偏向溫婉,便是她說溫婉多少不好,他只有不信的,說不得還會覺得是她心胸狹窄。

一轉眼就過年了。街上很多放煙花的情侶與家人。漫天都是煙花,亮的閃人眼。

溫婉一個人跑到了阮青竹家的樓下。阮青竹下樓的時候只看見她單薄的身影伶仃的站着,路燈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他走到她的身邊,輕聲的問道:“你怎麽跑出來了?”

溫婉突然撲上去抱信了他的腰道:“我沒有家,青竹哥哥,我只有你了。”

阮青竹是知道她們家發生的事情的。阿姨新嫁了人。這種事情他是不好說什麽的。她知道溫婉對自己的父親有很深的感情,對于母親再嫁的事情不能接受。

他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背,聲音柔和:“婉兒,不要多想。阿姨就算是嫁人了。她愛你是始終是不會變的。”

溫婉在他溫柔的聲音下漸漸的軟下了身子,她覺得自己零落冰冷的心被治愈了,在那漫天煙火的暖色調下,她終于還是開口了:“那你愛我嗎?哪怕只有一點點?”她的聲音淡的像一縷煙,偏偏又帶着些懇求的味道,讓人情不自禁的心生憐惜。

阮青竹卻像是極吃驚一樣,一下子直起了身子。那個動作很大,就好像突然被人戳了一下一樣。他的眉毛緊緊的皺起,聲音難得的嚴厲:“你在說些什麽?”

溫婉在那一瞬間感受到了萬箭穿心。她使勁的眨了眨眼睛。果然,果然還是不行啊。每次用勁全力的喜歡一個人,得到的結果全都是傷害。靜遠是,現在連阮青竹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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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将淚意眨了下去之後,她終于開口道:“好啦,我開玩笑的啦。我當然知道你最喜歡的就是蘇袖袖了。”她的語氣俏皮可愛。

不管她說的是不是真的,阮青竹還是輕舒了一口氣,語氣裏帶着難得的認真道:“這種事情以後還是少拿來開玩笑的好。婉兒,你變了許多。”最後的幾個字,他話裏有掩飾不住的惋惜。

溫婉笑了笑說:“青竹哥哥,陪我去喝杯酒吧。我從來沒有喝醉過,我想知道喝醉是什麽樣的感覺。”

阮青竹搖了搖頭,女孩子喝醉酒傷身。

溫婉見他搖頭,聲音裏帶着滿滿的失落:“我太難受了,青竹哥,你就帶我去吧。都說酒能消愁。我想試一試。只試這一次。”

阮青竹終于耐不過她的一再要求。開車着帶她去了酒吧。看着窗外轉瞬即噬去的風景,一時間,她思緒萬千。過了今晚,一切都将塵埃落定。

酒吧裏,溫婉一邊喝一邊敬着阮青竹的酒。阮青竹為了讓她盡興,自然是來者不拒,他的酒量一向好,卻沒想到最後先倒的人是他。

他只覺得頭暈暈沉沉的,身體燥熱的厲害。

溫婉見他面色潮紅,眼神迷離,扶起了他道:“走,我扶你去休息。”她的聲音輕而柔,像夜風一樣。她的眼睛卻如煙籠霧罩,一點也看不清楚情緒。

她将他放到了床上。然後開始慢慢的脫落自己的衣服。其實很早之前,她就應該把身子給他。在被那幾個畜牲糟蹋的時候,她就在後悔沒有早一點把身子交給他。

他總說讓她忘記過去,她也想的,可是天意弄人,她懷孕了,她的人生一切都脫離了軌道。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跟他在一起,只要這個孩子是他的,她的幸福又能重新握在她的手裏。她知道她這麽做有點自私,有點對不起阮青竹。可是她會對他好的,會對她很好很好的,會用自己餘下的一生給他做補償。

她吻上阮青竹的時候,阮青竹只覺得身體裏的燥熱有了發洩的出口。他身上散發出的涼意就是他的解藥,她亦伸出丁香小舌與他糾纏,他身上散發出的熱度好像能把她燙傷。可是她卻覺得愉悅,每個毛孔都在幸福的叫嚣着。

這是她真正意義上的初吻。他那麽大力的親吻着,像要把她吃了一樣,她快要呼吸不過來了,終于小聲的嘤咛了一聲。

他卻像是突然反映過來了一樣,将她狠狠的推開了。他的眼睛猩紅的看着她,最終什麽也沒說,開始一件一件的穿着之前被他自己扯開的衣服。身上熱得快要爆炸了。要用盡所有的力氣克制自己才能不向她身上撲過去。]

見阮青竹就快要走到門口了,溫婉突然跑過去抱住他的腰哀求道:“不要走,不要走。我愛你啊。難道我就這麽不堪?你抱抱我啊。”說到後來,那聲音居然帶了顫音。

他的牙咬得很響:“別逼我恨你,溫婉。”說完,就用力的扯着她的胳膊将她甩開了。聽得到她重重的跌到地上的聲音,卻沒有回頭再看她一眼。

他踉踉跄跄的向外走着,抓着服務員大聲的喊着讓他把自己送去醫院。

蘇袖袖是第二天才知道這件事情的,她有點不厚道的想笑。他大概是本市少有的因為吃了春藥才住院的。她也當真是佩服他,溫香軟玉在懷裏,居然選擇了跑到了醫院裏。

去醫院看完了阮青竹以後,她如約來到了的天臺,溫婉穿着一件白色的裙子,背對着天空,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走過來。

如今的溫婉氣質寧和的多,她的眼睛裏無悲也無喜:“袖袖,我真羨慕你。你有一個處處為你着想的靜殊哥哥,還有一個為你守身如玉的阮青竹。”

蘇袖袖見她離邊緣太近了,心下有些着急,安撫着對她說道:“溫婉你過來點,站在那裏太危險了。其實我有什麽好羨慕的 ,不過是你太鑽牛角尖了。靜遠其實一直關心着你,只是你恨他,所以才一直拒絕他的靠近。青竹就更不用說了。”

溫婉悲慘的笑了笑:“你不用再哄我了。我什麽都沒有了。就連僅剩的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蘇袖袖擰着眉毛看她,語氣裏都是不解:“你到底在說些什麽?”

已經沒有退路了,溫婉看到她那張臉,居然将那天晚上的事情給說了出來。蘇袖袖一臉的痛惜倒不是似做假,及至後來,眼中竟也含了淚。她開口道:“溫婉,這不是你的錯,你不要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

溫婉看着下面的高空,低聲道:“我當然知道不是我的錯。可是別人要是知道了,只會笑話我,我肚子裏的孩子會越來越大。我不想在別人的冷眼下過完這一聲了。”

蘇袖袖忙道:“現在才兩個多月,你不要多想,我們找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我陪你打掉。沒有人會知道的,一切還可以從頭開始。”

溫婉只是搖頭,腳步更往後退了一步,大風将她的裙子吹得鼓起,像是要将她吹落到地上一樣。

蘇袖袖心裏一驚,只道:“你不為別人想想,你也為你的母親想一想,她就你這一個女兒啊。你死了,她也活不了了,她養了你那麽多年,你真的忍心看她白發人送黑發人嘛?”

溫婉突然尖聲叫道:“你閉嘴!”目光裏也有了掙紮。她再恨她的母親,可畢竟是那樣深的血緣關系,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呢。

蘇袖袖見她的眼裏有了掙紮,忙趁熱打鐵道:“你知道跳下來有多痛嘛。并不是一下子就無知無覺就會死掉的哦。你是能感覺到四肢折斷,頭破血流的痛苦的。我保證,那絕對不是你有忍受的。”

溫婉的眼裏掙紮之色更重。

蘇袖袖繼續道:“你不是喜歡阮青竹嘛,你得好好的才能跟我争啊。你乖,過來一點,我們慢慢争。”

在蘇袖袖的誘哄下,溫婉最終沒有跳下去。蘇袖袖沒有告訴任何人,獨自陪他去了偏僻的地方打胎。打胎之後的小月子裏蘇袖袖一直無微不至的照顧她。雖然溫婉的嘴上還是不饒人的說些傷人的話,但是那些逝去的友誼仿佛又再次回來了。

那幾個強奸了溫婉的壞人最終因為一樁搶劫案锒铛入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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