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到了比賽的前幾天,奚柚才想起,節目組要求要提前将作品發過去。她坐在電腦前,手裏拿着半截黃瓜,百無聊賴地點着鼠标。
她家的蠢狗似乎也感應到了主人無聊,從浴室跑來,撅着小翹臀往她的拖鞋上蹭。
奚柚起初還為自家的蠢狗能體貼主人而感到欣慰,但很快她發現,自己的拖鞋濕濕稠稠的,低頭一看,自家的狗子心滿意足地将一團黃色的粘稠物往奚柚的腳上拱。
邊拱還邊發出快樂的嗷叫聲,搖着尾巴想讓奚柚表揚它。
奚柚很冷靜,很冷靜地在網上找烹饪哈士奇的100種方法···
這坨翔到底哪裏來的,她捏起薯條的後腿,上面還殘留着黃色的液體。
進了浴室,她發現,薯條同學拉在了地上,而可惡的它,居然還很開心的将自己的翔分享給它可愛的主人。
鏟屎官奚柚只好一邊對薯條憤怒的咆哮,一邊無奈地用紙包起狗子的翔···
最可氣的是,在出門扔翔的時候,林涯拿着奚柚留在桌上的包出現在了奚柚的面前。
看着奚柚捏着一坨黃色不明物體,腳上還沾着一坨散發出美好氣味的粘稠物,林涯呆立在樓梯上,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麽。
兩人相對,氣氛一度非常尴尬。
半天,林涯擠出一句“奚柚姐,你在幹什麽···”
薯條一見林涯來了,歡脫地跑到他的身邊,企圖将自己的“禮物”也送一點給林涯。
“你別···”
林涯弟弟什麽也不知道,還未等奚柚提醒的話說完,蹲下摸了摸薯條的頭。
那是薯條拱過翔的頭,雖然上面的淡斑已經被奚柚擦掉。
“奚柚姐,你剛剛要說什麽。”林涯問。
“呃~沒什麽”奚柚拎着黃色不明物體,朝林涯抛來一個同情的微笑“謝謝你。”她指了指林涯手中的包。
林涯點點頭,準備上樓。
“等一下”良心不安的奚柚叫住了林涯“要不要我幫你洗個手。”
這話說出來,很像一個變态。
林涯也不問為什麽,走下臺階向奚柚伸出自己的雙手。奚柚扔掉薯條的翔,看着林涯的胳膊。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話說過了,洗手這種事情,還是應該自己完成。
“要不你自己洗個手?我家狗好幾天不洗澡了。”她找了一個理由。
林涯一本正經地告訴奚柚“我的手不能碰水。”
好像也沒什麽不對,奚柚嗯了一聲,帶着林涯到浴室。
她擠了一點洗手液,在手心搓開,往林涯的手上抹去。想比之下,她的手比林涯小很多,往林涯的手掌裏搓了搓,她的手自然地被包進林涯的手裏。
奚柚不知為何,臉開始燒了起來。她擡頭望向林涯,發現他正凝視着自己。她覺得變扭,趕緊垂下頭,繼續給林涯洗手。
到林涯的傷疤出,她停下,指尖輕觸,如撫着價值連城的藝術品,生怕一不留神,碰壞了它。
她不禁彎腰,輕輕地朝林涯的手背吹了幾口氣,溫暖的氣息吐着小舌,吸允着林涯手背的泡沫。
幾縷發絲随着她的動作不經意的滑落,遮住她的眼簾,她一手撩了撩頭發,萬種風情在舉手投足間傾瀉而出。
林涯的心不知漏了幾拍,他有點後悔用文字游戲讓奚柚為自己洗手。原本,他只是覺得奚柚很有趣。但現在,他仿佛中了蠱,眼裏只剩了她。
奚柚拿起架子上的毛巾,裹着林涯的手。
“好了。”
她的話語間帶着些愧疚。畢竟自家的狗,間接讓林涯的手沾了翔,而林涯還被蒙在鼓裏,手不能碰水,委屈巴巴地等着她洗手。
林涯繞着毛巾,一使勁猛地将奚柚拉到自己身邊。他們之間,僅僅一指之距。
奚柚輕易的紅了臉,偏過頭“我去給薯條洗澡,你··先回去吧。”
林涯噙着笑,點了點頭“好,奚柚姐,明天見。”
“明天?”奚柚打了一個嗝“那個,房東什麽時候堵上門。”
他們一開始就達成協議的堵門計劃,快兩個月了都沒實施。林涯說“你這麽想堵?”
奚柚怕林涯誤會“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不堵吧,透氣。”
透氣···這是個好借口。奚柚稀裏糊塗地點點頭“那就不堵吧,正好透透風,不發黴。
她擡眼,林涯的下巴差點磕上她的腦袋。她不知怎麽從林涯繞着的毛巾中掙脫,只好任憑林涯從毛巾裏纏着她的手。
還好,電腦上郵件巨大的提醒音響了起來,她終于獲得了一個逃脫的借口。
“我去看一下郵件。”
奚柚家的小可愛乖乖點頭“好。”說着,他松開毛巾,奚柚解脫般迅速朝着房間走去。
節目組的審核有了結果,發來的郵件上只有三個字:
未通過
奚柚拿起自己的作品反複的看着,到底是哪裏未通過了。眼看比賽将至,再讓她重寫簡直是天方夜譚。
林涯走來,歪着頭看電腦屏幕“沒通過?”他有些驚訝,照理說節目組的審核只是走走過場,怎麽會沒通過。
奚柚搖搖頭,焦慮爬到臉上。林涯拍拍她的肩,讓她不用太擔心。
郵件剛到沒多久,降龍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姐,出事了!”他帶着點哭腔“我在小區門口,你快出來。”
“怎麽了?”林涯問。
“你先回去。”奚柚臉色蒼白,拿起作品上了車。
車上的降龍,嘴唇發紫,眼圈紅紅的,仿佛剛從墓地回來。
“姐”降龍挪了挪嘴唇“你聽了可別生氣。”他小心的打量着奚柚的臉色,她始終面無表情,靠在副駕駛上想着什麽。
降龍也等不了奚柚開口,直接告訴她“姐,你的前奏和易水涵的重複了。”
奚柚大驚,怎麽會,前奏是她這首歌的核心也是她修修改改了很久才創作出來的。
“姐,你有沒有給誰看過你的作品。”
“易邱?”她想了半天,除了易老頭,還真沒其他人幹得出這種事。
“奚小姐,你對我有意見也不能這樣誣陷我”公司的會議室裏,易邱矢口否認。他雖然瑕疵必報,但也不會是小人,幹出這種事。
“誣陷你?”奚柚扶額,她坐在江漓的身邊,偏頭直勾勾地看着江漓。“江總也知道,這首歌從頭到尾都是我原創的。”
江漓安靜地看着奚柚,她看似淡然,但一雙微微打顫的手出賣了她。
他知道奚柚最讨厭被別人誣陷,最厭惡為他人輕視。也正是這種骨子裏帶來的自尊,兩年前的奚柚才會在自己事業生涯最為巅峰時期,毅然的選擇出國離開。
他從來都是一個旁觀者,只是今天,他成為了當事人。他相信奚柚,但這件事奚柚說不清。
因為易水涵早她一天交了作品,沒人知道易水涵創作的真實時間,即便易邱先看過奚柚的作品,他也無法證明,這首歌的原創者是奚柚。
易水涵不追究奚柚,因為同一公司;節目組也不追究奚柚,因為江漓的勢力。
但這些莫須有的罪名,仍舊硬生生的扣在了奚柚的頭上,她摘不掉,也沒法摘。
一個原創歌手最大的恥辱,就是抄襲。
這一點,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在辦公室裏反複的請江漓查清事實。江漓也只能反複的安慰她“沒事。”
易水涵趾高氣揚地坐在她身邊,點着一支煙,眼神迷離卻帶着莫大的嘲笑。
“奚柚,抄了就是抄了。我又沒說什麽,公司也沒追究你,你何必要這樣為難江總。”她腳尖點着地,妩媚地望向江漓。“江總,你說是吧。”
奚柚起身,指着易水涵,眼神淩厲,話語冷如寒冰“誰幹的這件事,誰心裏清楚。”
易水涵怔了怔,良久才緩過神,冷哼一聲離去。江漓見易水涵離開,對奚柚說“你也回去吧。”
“江總,請你相信我。”奚柚說的很鄭重,她即便被誣陷抄襲,但從踏入會議室開始,從未作出一點不妥的舉動。她雖憤怒,但依舊留着理智。
江漓點點頭“我相信你。”
出了辦公室,降龍替奚柚抱不平,易水涵剛才的表現完全都是小人得志。
斟酌了會,降龍問道“姐,除了易老師,你還給誰看過。”
“林涯”頓了頓奚柚說“他不可能。”
降龍說“姐,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們都是競争對手。”
“降龍,說話是要負責的。”奚柚的聲音冷了下來。降龍也知道奚柚和林涯的關系不一般,但他更知道,奚柚不可能抄襲。
他覺得不服,又和奚柚一樣,一時間沒有辦法解決,好像唯一的出路,就是認命。
“算了,姐,回去好好再寫一份吧。江總也說,節目組和公司都不會···”
奚柚冷笑一聲“算了,怎麽能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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