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男主打了個醬油
她一邊走,大腦裏,黑子和白子交錯落下,忽然她腳下踩到的人行道地板磚是壞的,一個你趔趄險些摔倒,卻見谷雅園大門對面的街道上,一個人影筆直地站在那裏,安靜而沉默,眼神寂滅,又像是随時都能又火苗串起來。
他身形瘦削而單薄,在這冬天,穿得并不多——棉衣套着秋衣,下面是牛仔褲。身材比例意外地好,整個人顯得瘦骨伶仃,原本因為生活的貧苦而變得日益冷漠麻木的面容,望向古雅園時,卻帶着一絲憧憬。
而他整個人形容狼狽、貧寒,眼裏流露出絲絲縷縷的痛楚。
那是一個少年。一看便家境貧寒的少年,高一米七左右,面容稚嫩,頭發剃成了板寸。
杜聲聲看到他時,一愣。
隔着人流和車流,她仿佛和內心裏同樣在吶喊、在嘶吼、在渴望着下棋的自己打了個照面。
少年和她對視了一瞬,略微點了點頭,就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當杜聲聲回到家時,家裏依然是黑漆漆的,隔壁麻将的碰撞聲響亮而清晰,伴随着她們講話的聲音。
“要我說呀,你們家聲聲,就該趕緊找一個男人。她過了今年,明年就該25了吧,再嫁不出去,就成老姑娘了。”
“幺雞!”
“碰——”
“自摸!”
“要我說,你家聲聲條件也不差,有樣貌有樣貌,就是學歷高了些,工作不太好,為人太傲了些,看到我們這些人從來不打個招呼。她要嫁人,就得先改改這傲氣,也不能太挑了,差不多得了。”
……
杜聲聲将一把幹辣椒放進油鍋裏炝炒,聽到這裏,被辣得咳嗽了好幾聲。
那邊趙雲秀的聲音裏滿是無奈:“都說兒女是上輩子欠的債。她自己不願意,我能有什麽辦法。唉,她還小的時候,我說這孩子懂事兒,帶起來也輕松,哪裏想到現在翅膀硬了就不聽話了。咱們誰不是這麽過來的,偏她不願意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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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油煙機“呼呼”地轉着,辣氣上浮,熏得杜聲聲差點出了眼淚。
她迅速地翻炒着鍋裏的豆角,撒佐料,盛盤,洗鍋,繼續下一個菜。
不到半個小時,幹煸四季豆、泡椒肉絲、番茄雞蛋湯、電飯煲一一被她端到客廳的茶幾上。
當趙雲秀在杜聲聲的呼喊下回家時,看到這如常的晚餐,依然沒怎麽說話。她還在和杜聲聲冷戰,希望甚至是脅迫杜聲聲想通,按照她說的那樣生活。
杜聲聲沉默地吃了小半碗飯,就放下碗筷。
她拿了一沓錢出來,放在桌上。
“最近棋館越來越忙,我們家離棋館也遠,我就在棋館附近租了一套房,暫時先住那邊……”
她話還沒說完,趙雲秀碗筷重重地往桌上一放,眼睛發紅地看着杜聲聲,不可置信地說:“你厲害!杜聲聲,你是不是有病,自己家裏有房子你不住,你在外頭租房?別人會怎麽看?你是不是上街坊領居都說你不孝?我也曉得,你就是嫌我這老婆子礙事兒,所以才恁地氣人要搬出去。你……”
她話沒說完,杜聲聲打斷她:“我已經決定了。每個月我多給你兩千塊錢,你自己按時做飯,天氣冷,多穿點衣服。有事兒直接給我打電話。”
杜聲聲說着,心裏也難受。
她原本選擇在家住,也是有考量的,是想多照顧照顧趙雲秀,多陪陪趙雲秀,免得趙雲秀一個人在家太孤單,有事兒也找不着人,有晚年凄涼之感。但是,她和趙雲秀的經歷不一樣,三觀不同,生活習慣相差也大,如果彼此尊重相安無事倒也還好,可趙雲秀已經到達了要左右她生活的地步。
這逼得她不得不搬出去。
盡管趙雲秀平時說話氣人,可她的好杜聲聲卻還記得。
小時候,趙雲秀在外面擺地攤,再累,回到家也沒發過脾氣,只溫柔地誇她懂事,和她一起把她做好的飯菜端到桌上,叫爺爺出來一起吃飯。
她和爺爺學圍棋,趙雲秀不懂這些,可也從來沒說過什麽,沒有讓杜聲聲放棄學圍棋的時間和她出去擺攤。
有時候她做錯了事情,趙雲秀也只會說:“這次知道就行了,下次要記得教訓,要先想想。”
她曾經對同伴同學橫眉冷對,趙雲秀也只拉着她的手,對她說:“你對人要有禮貌。同學和你打招呼,你不能不搭理別人,記得也給別人打招呼。”
對于教育她,趙雲秀也許說不出什麽大道理,但她卻永遠都以那樣溫柔的姿态對她說:
“聲聲,你要懂禮貌。”
“聲聲,同學和你打招呼,要回應哦,無視是一種沒禮貌沒家教的行為。”
“聲聲,遇到老人,要讓座。他們年紀大了,站着會很辛苦。”
“聲聲,講髒話是不文明的行為,你聽別人講髒話,多難聽。你是女孩子,要文明喲。”
有時候她不小心摔了家裏的東西,趙雲秀的第一反應,不是罵她,而是問她傷到沒有。
杜聲聲起身,拿着碗筷向廚房走去。
她背對着趙雲秀,原本不帶任何感情的雙眸就這麽睜着,盈滿了眼淚。
離開,是解決問題的最佳途徑。可真到了要離開時,她的心裏又充滿了不舍和擔憂。
一想到趙雲秀一個人待在這空蕩蕩的屋子裏,要自己照顧自己,她心裏就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
她怕趙雲秀自己在家不按時吃飯,怕她太孤單太寂寞,怕沒人和她講話,怕她在家腳滑摔倒了沒人扶,怕她不認字想給手機調個時間都找不到人……
她怕趙雲秀照顧不好自己。
杜聲聲把碗放進洗碗槽裏,擰開熱水,水流嘩啦啦的,像是她的眼淚一樣。
她到底沒哭。眼睛鼻頭都紅紅的,眼角、嘴巴都在顫抖,牙關咬得死緊。
她洗碗,洗着洗着,像是在洗潔精的泡沫裏,看到了從前笑容溫柔的趙雲秀。
她對着客廳裏喊了一聲:“媽。”
她的聲音平靜裏帶着絲顫抖:“你別擔心我,我會照顧好我自己。你也多保重,對自己好點兒,別擔心錢。”
趙雲秀在客廳裏的沙發上坐着,偷偷地抹眼淚。
杜聲聲把家裏的一切都收拾好,又說:“過兩天我給你找一個保姆回來。你周圍,要是有合适的人,找個伴兒吧。我同意你再找個對象,我養着你們都行。”
趙雲秀臉色驀地冷了,她說:“杜聲聲,別再讓我聽你說這話。你小時候,你爸對你多好,難道你不記得了?我要是為了日子好過想再嫁,還用等到現在?”
杜聲聲默了默,說:“媽,就像你不願意再嫁一樣,我也不願意結婚。”
趙雲秀氣苦道:“你這孩子怎麽就這麽不聽話!這麽多年了,我過的什麽日子你沒看到?我就是不想你重蹈覆轍。當初追我的人一大把,比你爸混得好的多得是,我要是選他們,這一輩子也就好過了。”
杜聲聲沒再說話,她在門口換了鞋,站着,腳卻沉重得難以踏出門去。
她直起腰,話頭在口邊轉了幾轉,終久只剩下了一句:“你別擔心,我總會混出個人樣。”
她扭開了門把手,說:“肉在冷藏室裏,保險室裏是蔬菜。好好照顧自己,有事兒打我電話。”
她出門去,從樓上,走到樓下,再到出了小區,寒冷的風刮來,臉上一片冰冰冷冷的痛。
她低着頭往前走,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走的這條路,到底對不對,到底能不能成功。
前面,不遠處電線杆下,一個瘦高的身影雙手插兜立在那裏,看她出來,擡腳走了過來。
杜聲聲的身影孤獨而伶仃,整個人都像是裹了一層霜雪,冷峭而讓人難以靠近。
當她看到晏清都的身影時,無聲靜立,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在那一瞬,什麽都不用說,彼此的意思都已了會。
如果杜聲聲問:你怎麽在這裏?
晏清都會說:擔心你,過來看看。
你怎麽知道我會在這裏?
我是一個棋手,習慣走一步看十步甚至百步。我猜到你會來。
他和她手并手,走在路燈微弱的燈光下,兩人的影子投在地上,緊緊地挨着。
寒風吹過,渾身都是冷,而杜聲聲,卻在這靜谧的一段路途裏,看到了真正的晏清都。
在他精致的皮囊之下,真正的他,仍然留存的赤子之心。
在這段路,寒冷的空氣裏,好像響起了杜聲聲的聲音:“你為什麽來?”
晏清都說:“我擔心你的狀态,你可能會需要我。”
“你放棄下棋了嗎?”
“永不放棄。”
“那為什麽不下了?”
“你會知道的。”
但其實,她和他,在這樣一段路中,誰都沒有說話。
他們都選擇了沉默。
一高一矮,兩個身影,走在路燈微明的夜晚,影子不斷地拉長縮短,不斷地遠去……
晏清都送杜聲聲到了她的租屋的樓下,看着她走上去,一直到她開了燈才離開。杜聲聲簡單地收拾洗漱後,打開了電腦,和晏清都語音,在這天淩晨之前,确定了明天參加培訓的二十多個棋手,一一給他們發送了短信和微信,并且發布微信公衆文章,公布名單。
15日上午九點,收到通知的少年少女們都趕到了天元棋館。而天元棋館閉館三天,開始培訓。
二十多人,坐在棋館裏,大堂東邊,豎立的大棋盤旁邊,又多了一面小黑板。
聶如川棋盤前,二十名年輕棋手坐在下面,仰首聽他講話。
而門外,臺階不遠處,一個瘦高的少年望着這邊,眼中滿是滿是羨慕和不得已。
杜聲聲在門口,正好看到他,依稀認出,正是昨晚她看到的那個板寸頭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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