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充滿波折的午飯

他們從以恒武器行出來，順着大街又走了大約十分鐘，終于看見了空桐火推薦的那家飯店。這是一座刷着綠漆、招牌上繪着大勺的五彩石磚小飯館，名叫“花月小廚”。七月囧囧望着招牌上的大勺，雖然并不知道這大勺和花與月都有什麽聯系？

推門進去先聽到一陣叮當當的風鈴聲，站在前臺的章魚小姐就扭着腰朝他們走了過來——又是章魚，他們學校食堂的打飯師傅就是章魚怪啊！難道靈術界的飯店服務業都被章魚們承包了？

“一樓空間大些，二樓風景更好，四位想坐哪呢？”章魚小姐眨着四只眼睛看着他們。

七月看看大家，主動代表，“二樓吧。”

“好的，請跟我來！”章魚小姐殷勤道。

他們挑了個靠窗的角落。點完餐，燕飛飏就迫不及待地從乾坤袋裏拿出新買的弓（在公共場合包括街道上是不準外露武器的），和安念邊欣賞邊探讨。七月則向周秋樂問出了剛剛的問題，“秋樂，這裏的服務員怎麽也是章魚啊，靈術界這麽多妖怪的嗎？”

周秋樂一邊咬着橙汁一邊想，“其實靈術界……”

“哼，無知！”一個充滿鄙夷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音量不大不小，剛剛好讓在座的人都能聽到。

四人瞬間停住，同時向聲音方向看去——只見在他們桌子斜後方正坐着謝家雙胞胎姐妹，剛剛那話就是妹妹謝禹南說的，此時她正昂着腦袋、手裏拿着杯子一臉輕蔑地看着七月——和往日一樣。

周秋樂咬牙：“是你們。”

謝禹南從鼻子裏哼了一聲，不屑地看了七月一眼：“妖是妖，人是人——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知道。李七月，你的腦子裏都是漿糊嗎？真不愧是肮髒的偷血怪！”

除了七月，他們其他三人都刷地一下站起來！偷血怪？七月第一次聽這個詞，雖然不太明白什麽意思，但她知道這肯定不是個好詞！還有，她腦子好得很！

七月站起來，剛想開口就聽安念道：“謝禹南，靈術界本來就有很多靈術師來自普通家庭和未繼承者家庭，這本身無可指摘，請收回你的話！”

“安念，這事你別管。”姐姐謝禹西按下要發作的妹妹，轉向另外兩人，“李七月、周秋樂，你們別仗着跟安念關系好另外還有幾分小聰明就嚣張！”她可還記得幾天前五行課上的事。

“我們可沒嚣張，問題答不出來你還怪我們嗎？”七月。

“閉嘴！”被提到了痛處，謝禹西氣得臉色更白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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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周秋樂抱起雙臂，“廣陵謝氏的繼承人實力沒幾分，脾氣倒挺大！”

“是——嗎？”一個低沉的、清冷的男聲音突然響起，接過了周秋樂的話。這個聲音裏含着三分譏诮、三分質疑、三分怒意，讓在場的人不由都停了下來。聲音的主人慢慢站起來，原來在謝家姐妹對面還坐了一個人，只不過皮質椅背太高被遮住了。那人轉過身，墨色的眼睛看向七月和周秋樂，眸光冷漠異常。這是位高年級男生，身材高挑削瘦，皮膚很白，黑色的眉毛斜斜上揚，一雙眼睛分外冷漠。不知為什麽，這個人讓七月覺得有些眼熟。

安念一頓：“謝禹東學長。”

謝禹東？聽這名字就能猜到他是謝家姐妹的哥哥，不過真沒想到她們還有個哥哥，七月暗忖。

“安念。”這名叫謝禹東的學長在說安念的名字時，嘴角似乎微微上揚了一分，“我的兩位妹妹不過是表達自己的觀點罷了，想來，還輪不到外人來指點。”

安念：“我……”

謝禹東不給安念回答的機會：“剛剛你們說”，目光轉向七月和周秋樂，“廣陵謝氏的繼承人實力沒有幾分？”

七月和周秋樂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一直未開口的燕飛飏在此時說話了，只聽他說：“你是不是就是去年那個敗在我二哥手上的謝禹東？”

“你二哥？”謝禹東臉色陰沉下來。

“我二哥燕飛途。我可是聽說匙葉草隊的謝禹東去年雙術競技賽敗在了我哥手裏。”燕飛飏揚了揚下巴，“那個人就是你？”

謝禹東的臉色冷得如冬風凜冽的寒冬，這時七月突然想起為什麽看這位謝禹東眼熟了，他和他父親長得很像，臉色陰沉下來都是一副模樣，她記得謝禹東父親在複金昌還和周亭叔叔吵過架。

燕飛飏繼續道：“如果我說的沒錯，那廣陵謝氏的實力還真的就不怎麽樣。”

燕壯士，你還真是拉得一手好仇恨！雖然七月不知道那個雙術競技賽到底是什麽東西，但他說的明顯要比秋樂說得戳心得多。謝禹東面色一下變得十分難看。不過，謝禹東畢竟是理性大于感性，或者說他不屑于對一年級動手，他微眯起了眼，蒼白的臉上又白了一分。但旁邊的謝禹南從開始起就點燃的怒火此時已瀕臨爆發，只見她舉起手、沖着對面大吼一聲：“烽火連連！”

黃光乍現，一團燃燒的小火球直沖他們飛來，正對着站在最前面的是燕飛飏！

說時遲那時快，桌邊的安念趕忙往旁邊拉了燕飛飏一把，而七月則下意識地大喊一聲：“白雲飄絮！”指着眼皮下放着的橙汁就往那火球招呼——

砰！——火球和橙汁在空中相遇，炸出一團金色的火焰！

雙方都不由退後半步，爆炸後殘餘的火焰還在走道的半空中噼啪燃燒……

啊！——一聲低呼。

幾人不約而同看過去：只見幾只手各端一張托盤的章魚小姐站在上來的樓梯上，長着嘴巴，愣愣地看着半空中的火焰。

一時間，無人說話，只有火焰噼啪燃燒的聲音，直至火球燃燒殆盡……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謝禹東。他眼神銳利地掃過對面，然後指尖輕動：因爆炸損壞的玻璃杯恢複了原樣跳回桌上，灑在地上的橙汁都從地板上回到杯裏；被爆炸沖擊的木質桌椅唰地一聲自動移回了原位；天花板上搖晃的燈泡老實地停止了擺動。

“走。”謝禹東沉下臉，繞過章魚小姐率先走下樓。謝家兩姐妹對視一眼，朝七月他們飛了個刀眼後不甘心地也走了。

原本還稍顯擁擠的二樓突然空了下來。剩下四人互相交換了個眼神，然後同時坐回恢複原位的皮椅上。

一時無人說話，剛剛那場打鬥發生得太不真實了，但話說回來，那畢竟還是場打鬥。

良久，安念先開了口：“受傷了嗎？”看看其他三人。

七月、燕飛飏、周秋樂同時搖頭。

過了一會，燕飛飏轉過頭對七月道：“剛剛那記‘白雲飛絮’挺不錯。”

“嗯。”七月看着好友的眼睛，點點頭。

周秋樂朝還呆立在那的章魚小姐舉舉杯子，“麻煩幫我換杯飲料。”

章魚小姐如夢方醒般立馬扭腰走過來，“好的，好的……”說着拿起杯子轉身就走。

“請等下”，安念叫住章魚小姐，指指她的托盤，“你手上還端着我們點的菜。”

章魚小姐連忙把托盤裏他們點的菜放到桌上，“慢用。”然後急急忙忙拿着周秋樂的杯子走了。

四人看着桌上的菜，互相望了望。

“吃吧。”燕飛飏道。

四人拿起筷子，終于吃上了這頓午餐。

“說來，”七月一口吃下一條裏脊一邊問：“剛剛謝禹南說的‘偷血怪’是什麽意思？”

“哦——！”燕飛飏抱頭，“能不能別提這個詞，這才剛吃飯呢。”

七月只好看向其他兩人。周秋樂和安念互望一眼，最終前者開了口：“七月，我記得我跟你講過一些靈術世家。”

七月點點頭，“嗯，你說過。”

“其實靈術界裏，靈術師的人口構成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是通過一代代的靈術世家傳承的。但是，通過與沒有靈術的人，也就是與盲靈界的普通人通婚，慢慢地不斷有新成員加入。靈術的傳承并不穩定，普通家庭出來的靈術師有時會沒有靈力，例如父母其中一位是靈術師，生下的孩子卻沒有靈術血統，我們習慣把這類人叫‘未繼承者’。”

“我父親就是未繼承者。”七月的奶奶是靈術師，爺爺是普通人。

周秋樂點點頭，繼續說：“未繼承者雖然沒有靈力，但有時會有隔代遺傳的現象出現，例如李叔叔，他雖然沒靈力但你卻遺傳到了。”

七月表示了解：“那謝禹南說的‘偷血怪’……”

“除了通過遺傳獲得靈力，還有些家庭往上數好多代都沒有靈術血統但卻生出了有靈力的孩子，這樣的人就是普通家庭出來的。一些偏激的靈術家族會把未繼承者家庭和普通家庭出來的靈術師稱為‘偷血怪’。”

“他們認為我偷了他們的靈力？”七月聲音不自覺提高。

周秋樂抿了抿嘴巴。

“七月，那些都是無稽之談。靈術的傳承一直沒有定論，即使是純正的靈術世家也會生出未繼承者。”安念看着七月說，“而且不論出身怎樣，大家都是一樣的，歷史上有很多優秀的靈術師來自普通家庭和未繼承者家庭。”

“是啊，我媽媽就是未繼承者家出來的。”燕飛飏咽下一口五花肉，拍拍七月，“總有些人會用一些無關緊要的理由去打擊你，這時候退縮就太笨了！”

七月看向正看着她的周秋樂、安念和燕飛飏，心裏突然充滿了力量，她用力點點頭，朝三人揚起嘴角燦爛一笑：“放心，他們誰也打擊不了我！”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上了潛力作品庫的圖推，感謝我的責編~也感謝各位讀者的支持！

空空在這裏給大家鞠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