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落花江史

最終，那頓飯燕家老四化悲憤為動力，吃下三碗飯、兩碗湯、大份五花肉炒豆角和麻婆豆腐。燕飛途了解到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嚴肅地點點頭，剛想說話就被他的一位朋友叫走了，于是最後陪燕飛飏散步消食的任務就落在了七月等其他三人身上……

第二天，七月起了個大早。推開502宿舍的窗戶，早秋的清晨落花江上晨霧氤氲，平靜的水面上絮着淡淡白霧，七月的小舟慢慢劃開水面。

善水樓裏此時居然已經有人了。七月進門時就看見孫小楫學姐坐在靠窗的座椅上翻着《雞毛周報》。聽到聲音，孫小楫擡起頭看到是自家學妹，含笑打了個招呼。《雞毛周報》相當于學校的校刊，據說以前是有專門的校刊的，但自從雞毛新聞社出了這份《雞毛周報》後，大家就紛紛看起了《雞毛周報》沒幾個學生看校刊了。所以久而久之校刊也停了，學校要發布什麽重大通知，也通過《雞毛周報》。

“七月，起這麽早啊！”

“嗯，還行。”

孫小楫擡擡手中的報紙，“夾了凱旋街禮品單，好多商家都推出了中秋節日特價，小蠻點心還推出了中秋特供月餅哦！”

七月愣了愣，不由感嘆自己這段時間太忙，都快忘記還有中秋節這回事了。

“你過來幫我看看”，孫小楫朝她招招手，“你覺得今年的月餅我是選噼啪芋頭餡還是榴蓮烤鴨餡？”

榴、蓮、烤、鴨、餡！孫學姐，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七月看着孫學姐手裏的禮品宣傳單，一時無話，這答案實在是太明顯了，“噼啪芋頭！”

“啊，是嗎？”孫小楫猶豫地鼓鼓嘴，“我倒是想嘗嘗榴蓮烤鴨餡的月餅呢，你說會不會很好吃？”

“……可能吧。”她覺得會很難吃！

不過最後她還是瞥到孫小楫在榴蓮烤鴨餡月餅欄後打了個大大的勾，接着又在其他幾項點心後畫勾，然後魚尺符一扣，那張小蠻點心的訂單啪地消失在空中。

“你不買點月餅嗎？我倒時送你幾個。”孫學姐一臉興味地對七月道。

“啊……我買，我打算買些回去的。”七月答。

星期二早上的課是靈言課、靈術史，兩門課的教室正好挨着，七月和公良舒從慕詩詩老師的課堂出來後轉身就到了靈術史的課堂。

靈術史老師叫陳斯年，是一位戴着副圓形黑框眼鏡的青年男人，也是學校裏出了名的書呆子，但在七月眼裏，陳老師是一位極富講課激情的書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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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術師與妖精的愛恨糾葛從千年前就沒有停息過！看哪，落花江上被鮮血浸透的草木如今依然蔥茏生長，可卻再也不見當年豪邁征戰的英雄兒女！啊——”

七月讀着手裏的《近現代靈術史》，今天講的是靈術師與妖精千年戰争中最關鍵一役，五十多年前發生在落花江邊的戰役，學了這個七月才知道，原來落花江還是古戰場。

“這場戰役持續了整整三天三夜，從燕子矶打到東渚鎮，一路血流成河、生靈塗炭！”陳老師講得極富深情，仿佛眼前就是滿目瘡痍的古戰場，底下坐着的學生們包括七月都目不轉睛地盯着陳老師。

“黑靈術師曹濃和妖王的聯軍且戰且勝，他們以黑豹妖為前鋒，烏象怪為中鋒，送葬使側翼包抄，一路把靈術師的部隊逼到落花江邊，再往後退，順流而下三十裏便是秦淮渡口，順着渡口而去便是人口稠密的南京城，戰況危急！”陳斯年啪地一拍講臺，“天下英雄出我輩，一時風雲際會！——正在這危機關頭，時任持正司特別行動組小組長的安暮雲帶領部下把黑靈術師曹濃和妖王的聯軍阻擊在落花江邊！安暮雲是當世公認的第一大靈術師、靈術界第一天才，一把披霞刀，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只見他一招‘驚龍游’，靈力洶湧，刀勢逼人，重傷了妖王，使剩下的妖精部隊幾乎喪失戰力，再難翻盤！

最後黎明十分，東方欲曉，他巧用地勢，孤注一擲，幾乎用盡靈力把曹濃牢牢壓在落花江口，五行陣起，将他封印地底！

自此，靈術師和妖精之間的千年戰争，宣告結束，靈術世界迎來久違的和平！”

陳斯年講完，教室裏一片安靜……

七月在陳老師講課期間一直憋着口氣，直到講完最後那句“迎來久違的和平”才松下，呼——真是段蕩氣回腸的歷史！

這時，一只手慢慢舉起來，大家的目光都望過去，見是土北樓的盧偉，他見大家都看了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縮縮脖子，小聲問：“老師，我們學校在戰争中是不是被毀過？”

陳老師推了推眼鏡，點頭：“是。歷史上生一學院，三毀三建，你們現在所坐的教室就是五十多年前才建的。在漫長的校史中唯一從開始就保留下來的只有博文塔，也就是我們的圖書館。”

善水樓的蔣暢又舉起手來：“老師，送葬使是什麽人？”

陳斯年皺皺眉：“送葬使是黑靈術師曹濃的手下，他們自稱送葬部隊，常常屠殺盲靈人和靈術師以獲得不屬于他們自己的力量，也就是他們所謂的——‘熔靈術’，手段非常之邪惡殘忍。”

燕飛飏舉手：“我聽說過‘熔靈術’這個名字，聽意思是不是把靈術……”

陳斯年眉頭又皺得深了一層，他朝燕飛飏擺擺手示意他停下，“這個我們以後再講。鄧希光。”點了後面舉手的豐木樓鄧希光。

鄧希光站起來：“老師，那戰争之後呢，那些送葬使他們到哪去了？”

“戰争之後，這些送葬使都緝拿歸案，經過審判，有些死了，有些被關進了監獄。現在已經過去五十多年，當年作惡的這些人現在已經沒幾個活着了。”陳斯年靜靜說。

七月問：“陳老師，那現在我們和妖精們的關系如何呢，是不是變好了？”她想起每天給她打飯的章魚大叔！

陳斯年慢慢關上書，“其實，在這場斷斷續續、延續千年的戰争裏，不僅犧牲了大量的靈術師，對妖精們來說也幾近滅頂之災。我們傳統的觀念裏，妖精妖力強、性格兇惡、仇視靈術師，但這一觀點并不完全正确。不是所有妖精都憎恨靈術師，也不是所有妖精都性格暴虐，曾經我們也有過和平時期，雙方在戰争中互相磨合、理解，比如1644年的《招搖口協議》，當時的妖王就和靈術界達成了互不侵犯的條約，只是，這份約定後來在曹濃的挑撥下最終破裂。”陳斯年從講臺上走下來，“總之，不論是妖界還是靈術界，我們雙方都渴望和平、希望遠離戰争。如今妖精們和靈術師們正處在歷史上關系最好的時期，我們友好交往、互利互惠。如果你想要了解更多，李七月同學，我推薦六韬出版社前年出版的《兇年之後》，蒙之乎的著作。”說着目光就落到七月身上，嚴肅地推推眼鏡，然後他擡起目光望向全班，“作業，寫一篇關于落花江戰役的論文，角度任選，2000字以上。你們的參考書目……”陳老師朝黑板一揮袖，一列長長的書單就出現在黑板上，在全班一片哀嚎中接着說，“我期待你們的論文。”

咚咚咚的鼓聲響起。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收到編輯的鼓勵~~心花怒放中，本來是今天休息的，特地跑來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