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中秋假期

中秋假期只有三天，但不管怎麽說這是七月開學以來的第一個假期。她提前去凱旋街買了不少過節的東西帶回家。因為假期短暫，一部分學生選擇了留校，比如她的好友周秋樂，她說她要利用這三天假好好練習一下她的靈言，進入學校以來，靈言課似乎已經成了她的最大敵人！其餘的人，包括公良舒、燕飛飏、安念，都和她一樣，拎着乾坤袋踏上了生一銅船回家過節了。

回到家裏，父親作為醫生還是一如既往地忙碌。除了在八月十五晚上父女兩一起吃了頓晚飯，李執信大部分時間還是在醫院度過。不過最後她要走之前，父親還是抽出時間陪她一起到了秦淮渡口。

對比第一次到秦淮渡口，這次七月熟悉從容多了。天氣進入深秋，她已經在校服裏多套了件毛衣，腿上也穿上了保暖的絲襪。

“這裏這裏！”剛到碼頭，七月就看見燕飛飏标志性的卷卷毛，他正沖着她大大地招手，七月剛走進，他就迫不及待地指了指別在胸前的胸針，“看，勇士隊勳章！”藍色铠甲的沖鋒戰士盾牌閃耀。

“你去看比賽了？”七月問。

“當然！”燕飛飏笑着說完，才發現七月的父親也在旁邊，“叔叔您好，我叫燕飛飏，和七月是同學。”

“你好，我是小七的父親。”李執信微笑着和燕飛飏握握手，“真高興小七有你這樣的同學和朋友。”

正在這時，安念也到了，七月注意到安念是一個人來的，她趕忙把好友叫過來。

“爸，這是安念。安念，這是我父親。”

安念穿着生一學院的校服，衣服燙的平平整整，人還是一如既往地安靜而禮貌，“李叔叔，您好，我是安念。”

李執信朝安念伸出手，“你好，安念，我也常常聽小七提起你。”

安念似乎有些窘迫，“呃，謝謝。”

李執信笑了一下。銅船叮叮叮的鐘聲正好響起來。“好了，孩子們，又到了說再見的時候，祝你們學業順利！”燕飛飏的三哥燕飛杉走過來叫他們，李執信便順便和這個大孩子也打了聲招呼，随後幾人和七月的父親揮手告別。

七月被人流簇擁着上了銅船。“你們看到小舒了嗎？”她大聲問。

“我沒看到，不過我們還是先上去找個包廂再說吧，她肯定不會錯過發船…哎…時間的。”燕飛飏在一旁答，正好被擠了一下。人實在是太多了，七月在人流裏好不容易抓住燕飛飏。随後三人在第二層找到了一個包廂，燕飛飏整理着剛剛被擠皺的衣服，七月則坐在了門邊，這樣只要公良舒走過她就能第一時間看到，但是直到半小時後，公良舒才出現在她視線裏。

“小舒，這裏！”七月打開門朝走道裏的人招手，“你到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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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船有些晚，剛剛也一直在找你們。”公良舒不停用手別着耳後的頭發，顯得有些局促。

“吵繞就好。”燕飛飏嘴裏塞滿香草小蛋糕，“要吾要吃點？我喔喔做的。”

“找到就好，要不要吃點？我媽媽做的。”安念在旁翻譯，燕飛飏肯定地大大點了點頭，從乾坤袋裏又掏出一大盒香草小蛋糕。

接近傍晚，生一銅船像上次一樣駛入了落花江口。空中忽然光芒一閃，七月抓住了憑空出現的魚尺符，“是秋樂的，她說在食堂等我們。”七月展開信快速掃了一眼，“咱們走吧！”

中秋假期回來，七月又馬不停蹄地進入了學習狀态。從現在她的學習情況來看，她的靈言課、有靈動植物研究、靈術史、刀術課都不錯，滿分一百的情況下，她一般能拿85分，有時好的話還可以得到90分以上，比如上次關于石紋樹的論文，原渡老師就給了她95分！不過，說實在的，相比于其他科的良好成績，她的五行課簡直可以用“慘不忍睹”這四個字來形容！

啊！她長嘆一聲又趴在了書桌上。

“怎麽，又是五行作業？”燕飛飏從對面給七月抛來一個詢問的眼神。

她慘兮兮地點點頭。

“我都做完了你還沒做完？”燕飛飏湊過來瞄了眼她的作業本又立馬縮了回去，一臉“我看不懂你的邏輯”的表情。

“秋樂呢？”七月問。

“還在練靈言呢！”燕飛飏看向博文塔另一頭，圖書館裏專門開辟了幾個區域給學生們練習靈言。

說來也奇怪，周秋樂其他科都很好的，靈言課的理論也學得特別紮實，一條一條都能背出來，但偏偏實踐不行！就比如他們現在學的“曉風吹解”，是一個用于打開東西的初級靈言。慕詩詩老師給每對人發了一個木盒讓他們練習，運用“曉風吹解”的靈言将木盒打開。七月練習了幾回就讓木盒打開了，但秋樂呢，據同桌燕飛飏說，她的木盒不是紋絲不動就是一下炸開。因為這，都搞壞好幾個盒子了。

“應該是對靈力的控制存在問題。”安念從一本厚厚的書裏擡起頭，拿過七月的作業本，“我幫你看看。”

七月忙不疊點頭。

“嗯，說不定是。”燕飛飏回憶似的道，“我小時候靈力也不穩定，有時就會突然爆發，有次差點把我家房子都炸了！”燕飛飏張開手臂邊說邊比劃。

“這也太誇張了吧？”

燕飛飏一聳肩，“反正每年我過生日的時候二哥總要拿這事來開涮。”

“周秋樂的父母都是靈術師，對這樣的情況他們肯定了解。”安念看向兩人，“你們還是擔心下自己吧。”

“擔心什麽？”七月和燕飛飏兩人異口同聲問。

安念把作業推到七月面前，“課本第三章第二節好好看看。”然後轉向燕飛飏，淡淡挑眉，“克拉依老師教的刀術你練了嗎？”

燕飛飏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兩手向前一趴，頭上的卷毛都飛了起來：“怎麽這麽快又到體育課了！”

“刀，是古往今來靈術師們最熱愛的武器之一。”演武場裏的學生們排成四排，互相間隔一臂距離，克拉依老師的銀亮長刀被随意地放在肩上。此時她一邊說着一邊從學生面前巡過，“一開始是用來斬妖除魔的，在千年戰争裏，刀術的使用日趨廣泛、成熟，配合着靈言、五行等靈術，成為了極其優良的武器，甚至在一些地區形成了自己的流派。你們肯定想問，‘戰争不是都結束了嗎，為什麽還要學這些？’”克拉依學着以往學生的表情誇張，“如果要我回答，那就是……”，她面對着他們把肩上的刀拿下來，平舉，鋒利的刀刃在陽光下閃着寒芒，“當刀鋒相對，它可以屠戮生命。”說完，克拉依手腕一轉，一聲呼嘯，只見銀光閃過，“當刀背相對，它可以保護生命。”克拉依老師收起動作，轉過來看他們，“懂了嗎？”

見學生們都受教了，克拉依點點頭，“好了，讓我看看上節課教的動作你們練習得怎麽樣了，來，準備——”

底下的學生紛紛拿起自己手上的刀，這刀是學校庫房的，木制，看上去很舊，有些還發了黴，也不知道放了多少年。不過有些學生手裏就拿着自己帶的競技刀，幹幹淨淨、閃亮亮的，比如七月的其他夥伴們，秋樂拿的是她父親的舊刀，燕飛飏用他哥哥的，連公良舒手上都拿着柄新的，當然最漂亮的還是安念手上那柄，亮銀色的修長窄刀，打磨得光滑非常，手柄上還纏着金銀線，整把刀非常之好看！

“一”，克拉依老師一念出口令，七月連忙舉着自己的小木刀擺出起勢。

“二”，直刺，她向前跨了一步配合着出刀，哦！前面的周秋樂頗為幽怨地回過頭，七月不小心戳到她了。“對—不—起。”七月趕緊向好友做口型，還好她的刀尖很鈍。

“三。”周秋樂轉過頭，一個橫劈，七月也連忙做了相同的動作。

“四。”跳步轉身。

“五……”

“六……”

……

刀術課結束時，從演武場走出來七月就見天上烏雲密布，顯然是要下雨的前奏。說時遲那時快，七月一個眼花，就看見火南樓的精靈阿炎從梧桐樹變紅的枝葉頂飛快掠過，“天要下雨咯，收衣服咯！”“——衣——服——咯！”土北樓的精靈阿圭在後面跟着說。

“天要下雨咯，收衣服咯！”

“——衣——服——咯！”

七月手搭涼棚望着兩精靈遠去的背影，“你們的衣服是晾在外面的？”

周秋樂抱着手臂答：“不，我們有烘幹機。”

善水樓也用烘幹機，“那他們幹嘛說這個，難道金碧樓沒有烘幹機？”

“不，我想他們有。”燕飛飏在旁邊學究似的舉起手，劃了一圈然後指向自己，“是我們樓沒有！”在“我們樓”三字上加重音。

其他人的目光彙集到燕飛飏身上，只見燕飛飏學着春樹空手搖起了折扇：“陽光雨露，皆是大自然的恩賜，我們為什麽要那些多餘的機器呢？”說完還做了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

七月等其餘三人不禁扶額——這太像春樹會做的事了！

“所以，我先回去收衣服了。”燕飛飏朝他們龇牙一笑，留下一個快步跑遠的背影……

回去的路上，七月突然後悔不該向藍姬抱怨她們宿舍潮濕、水汽重，畢竟，她們還有烘幹機不是。哎，可憐的豐木樓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