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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制片人, 值得你喝這麽多嗎?”祁凜的聲音清冽儒雅, 在安靜的樓梯間裏聽起來格外清晰, 他的話像是一根針猛地刺了一下宗夏的耳朵, 腦子裏像漿糊一樣, 疼的厲害, 宗夏把自己的手從祁凜的攙扶中抽出,另一只手扶着牆壁使自己不倒下來。

“你這話……什麽意思?”宗夏問。

雖然平日裏宗夏看起來沒心沒肺, 特別堅強,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可心裏還是有不能觸碰的地方,她也知道,祁凜其實沒說什麽,可她卻敏感的往那個方向想了, 她不願意聽到別人說這些,尤其不願意聽到祁凜說這些。

祁凜要伸手過來扶她, 被宗夏躲開, 一邊扶着牆壁下樓,一邊像是自言自語般的說道:“你是不是覺得……我不該作踐自己……跟、跟人家喝酒?我那是正常應酬工作……又沒有做什麽……見不得人的醜事。

喝酒而已……哪個行業不喝酒?你就是在上面待習慣了……高, 高, 高, 高高在上……不知……不知人間疾……苦,生活不易。”

祁凜護送着扶牆的宗夏走到上下樓梯的轉彎平地, 看着她仍扶着牆壁往前走,直接把自己走到角落, 無路可走之後,才回過身來,靠着牆,繼續指責祁凜。

“你們這種天才,根本不明白……像我們這種人……我們這種人要,要花多少精力……才……才能勉勉強強的……活下去。”

宗夏說着說着,覺得臉上有點癢癢的,沒多想就直接擡手在臉上擦了幾下,臉上的妝花了,假睫毛也掉了一只,她似乎覺得眼睛前面有東西,于是在眼睛周圍揉了幾下,徹底把兩只假睫毛都給扯了下來,口紅更是慘不忍睹,現在這張臉擺到鏡頭前面,就算給拍下來,人家也不會相信這個是曾經仙氣缭繞,美得冒泡的宗夏。

“你,你以為……我喝的是酒嗎?不是!我喝的……是,是生活!生活,你懂……不懂?你懂不懂?” 宗夏借着牆壁的力量,讓自己勉強沖到祁凜面前,抓住他的雙臂,仰頭醉醺醺的質問他。

面對這樣一個醉醺醺,臉上妝花的一塌糊塗的女人,祁凜也不知怎的,心中那股子邪火居然在這一刻徹底爆發了,壓都壓不住。

宗夏只覺得被人重重一推,後背幾乎是砸在牆壁上的,剛要張口喊疼,嘴巴就被人狠狠的封住,僵在當場。

祁凜原本只是想淺嘗即止,安撫一下在那一刻沒有忍住的沖動欲、望,可誰知雙唇相接的那一剎那,他就後悔了,夾着酒氣的甜美比他想象中更加讓人欲罷不能。

宗夏癡癡的立着,直到某人企圖深度入侵她才猛然醒悟,趕忙推拒掙紮起來,誰知剛一動,手腕便被祁凜按壓至頭頂,腰部也給他另一只手攬過貼近他的身體,宗夏前世今生都從未與人這般親近過,不知原來男女親吻原來是這種感覺,腦子裏嗡嗡直響,身子仿佛飄在雲端。

祁凜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他在親她,祁凜正兇猛異常的把她壓在牆上熱烈的親吻。

她是醉了在做夢嗎?祁凜,一個光風霁月般的男人,他那麽君子,那麽端正,怎麽會在樓梯上對她做出這樣放肆大膽的舉動來?宗夏覺得自己醉了,或者是祁凜瘋了。

好不容易鎮定下心神,宗夏奮力在祁凜的唇上咬了一下,片刻就嘗到了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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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凜緩緩退開,松開了對宗夏手腕的遏制,宗夏低着頭,有點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

她應該表現的勃然大怒,還是欣然接受?勃然大怒會不會太誇張,欣然接受會不會太放蕩?一時間,宗夏發現事情發生以後需要面對的時候,比事情發生進行時還要讓人尴尬,讓人兩難。

努力想了半天,仍然沒有想出一個比較好的應對方法,宗夏頭疼的厲害,幹脆兩眼一閉,整個身子軟軟的往祁凜身上倒去,這個時候裝醉應該是最好的方法了。

祁凜扶着眼前這個說倒就倒的女人,舔過唇瓣被她咬破的地方,為某人拙劣的演技露出一抹略帶邪氣的笑。

原想溫水煮青蛙,慢慢的跟她耗着,沒想到今晚破了戒,不過既然已經破了,那他就沒有再回去的意思。

宗夏知道自己被人抱上了車,他還體貼的替她系上了安全帶,汽車駛動,車裏的暖氣讓宗夏略微發涼的身子漸漸回暖,神智也漸漸清醒回來。

祁凜用他的西裝給她墊在腦袋和車門之間,宗夏悄悄把右眼睜開一條縫往外面的路況看了一眼,已經快到家了,這才确定祁凜是送她回家,而不是把她帶去什麽奇怪的地方。

祁凜的車在宗家大門前停下,宗夏奶奶看樣子已經在門口等了一會兒,肩上裹着披肩,看見祁凜的車之後,就趕忙迎了上前。

車門開了,祁凜把‘昏醉’的宗夏扶下車,宗夏聽見奶奶說:“哎喲,怎麽醉成這樣,這丫頭一點分寸都沒有。”

說着就過來跟祁凜一起把宗夏扶進了屋,放在沙發上,宗夏靜心聽了好一會兒,沒聽見祁凜的聲音,确定他回去之後,才緩緩睜開雙眼……‘醒過來’,惺忪着眼睛環顧一圈,對坐在身邊給她擦臉的奶奶問:“奶奶,我怎麽回來了?”奶奶沒好氣的打了一下宗夏的大腿,訓道:“你還好意思問。

姑娘家家的在外面喝的爛醉回來,幸好遇到了祁凜,要不是他送你回來,你現在還不知道在哪條大街上癱着呢,沒準都被抓派出所去了。

要不是祁凜打電話告訴我,我都不敢相信,瞧瞧你這樣子,哎喲真醜,不想看你。”

宗夏知道自己現在臉上的情況肯定很精彩,估計像鬼似的了,揉着被打的大腿從沙發上緩緩坐起,說道:“我,我這不是得獎了嘛,高興就……喝了點。

沒想到酒量不濟……”宗夏給奶奶解釋自己今天晚上的行為,試圖岔開話題,明知故問道:“對了,您說是祁凜送我回來的?他人呢?我還沒好好的當面謝謝他呢。”

宗夏知道祁凜肯定走了,所以才故意這麽說的。

可誰知道,奶奶還沒回答,就聽沙發後面傳來一道飽含笑意的聲音:“是嗎?你打算怎麽謝我?”宗夏感覺像被一道驚雷劈中了腦門兒,僵硬着身子往後面轉去,只見祁凜穿着襯衫,一手插在西裝褲袋裏,一手拿着一杯像是檸檬水一樣的東西,不知在沙發後面站了多久。

“你……”宗夏‘你’了半天,也沒有‘你’出什麽所以然來。

再沒有比這更尴尬的對視了。

奶奶起身,接過祁凜手上的蜂蜜檸檬水,請他到沙發上坐。

“怎麽好意思讓你給她倒水喝,快坐快坐,我去給你倒杯茶。”

奶奶說。

祁凜攔住奶奶,恢複成他那謙謙君子的模樣:“奶奶,不用倒茶了,我這就走了。

我媽還等着我去接呢。”

知道他還要去接崔莉,奶奶也就沒有留他,祁凜目光落到宗夏身上,徑直向她走去,宗夏全身警戒,吓得往後退了退,努力告訴自己祁凜再怎麽樣也不敢當着奶奶的面對她怎麽樣的。

全憑這個想法才讓宗夏撐住了沒有拔腿就跑。

祁凜單手撐在沙發靠背上,另一只手往宗夏伸過去,宗夏吓得一骨碌從沙發上站起來,哪裏還有半點醉醺醺的樣子,怒目瞪着祁凜,小聲嗫嚅:“你,你想幹什麽?”祁凜盯着宗夏,舌尖舔過被她咬破的嘴角,露出一抹極具魅力的笑。

然後指了指宗夏的肩膀,提醒道:“衣服。”

宗夏愣愣低頭,這才發覺自己身上居然一直披着祁凜的西裝外套……手忙腳亂把衣服拿下來遞給祁凜,祁凜伸手接過,自然而然的把還帶有宗夏體溫的外套穿上。

穿完之後,祁凜轉身跟宗夏奶奶告別,宗夏奶奶親自把人送到門外,看着他開車走了之後才回來。

回來之後,就看見自家孫女在牛飲蜂蜜檸檬水,一副渴壞了的模樣,奶奶氣不打一處來,打算過去再好好的教育教育孫女什麽叫矜持和家規,宗夏見狀不妙,趕緊放下杯子,抱着腦袋,做出一副頭疼欲裂的模樣。

“哎呀,頭好疼啊。

奶奶,我先上樓洗澡,有什麽話咱明天再說啊。”

說完這些之後,宗夏不等奶奶反應過來,拿起自己的随身包包就一陣風似的上樓去了。

上樓後,宗夏關上房門,才敢大大的呼出一口氣,低頭看了一眼水鑽鑲嵌的手包,猛地将之往床上一抛,然後再把自己也抛到床上,在床上趴了一會兒,宗夏感覺胸腹翻湧,大幅度的運動果然讓她有種想吐的沖動,并且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越來越強烈。

宗夏趕忙爬起來,跑進洗手間,趴在馬桶上大吐特吐了一番。

吐完之後,整個人也就舒服了,沖了穢物,宗夏來到鏡子前,想先把臉上的妝給卸了再洗澡,沒想到在鏡子前擡眼一看,鏡子裏的人差點把自己給吓死。

暈染過後黑黑的眼眶,仿佛給人打了兩圈或者三天三夜沒睡似的,烏青青,黑沉沉,假睫毛早不知道掉哪兒去了,盤發松散,口紅不翼而飛,露出原本粉嫩的唇色,總之鏡子裏的她,整個人就像是剛給人糟蹋了,狼狽到不堪入目。

宗夏捂着嘴冷靜好長一段時間後才敢擡起眼睛看自己第二眼。

然後她就納悶了。

納悶怎麽自己這麽個鬼樣子,祁凜那厮也下得去口,他莫不是個變、态吧。

腦子裏想起剛才在樓梯上的情形,祁凜那像是要把她吞吃入腹的兇猛架勢,唇邊溫潤的觸感猶在,可宗夏的心卻再也難以平靜,任她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祁凜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

他喜歡我?宗夏心想。

可他從來也沒說過,并且他跟宗夏也只是偶爾聯系,或者有事的時候才聯系,就着頻率,好像怎麽也跟‘喜歡’不搭邊吧。

那他到底是為什麽?難道是趁人之危?因為祁凜覺得宗夏一個姑娘在外面喝的爛醉,所以斷定她是個随便的女人,所以他也就可以對自己随便點了?可他這也太随便了。

完全不像他平時表現出來那樣謙謙儒雅,溫柔體貼呀。

啊——宗夏內心狂叫,真希望自己今天晚上是真醉,有些事還是不要知道的那麽清楚比較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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