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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7-05-13 20:00:03 字數:4783

提筆寫完最後一個字,錢來寶将信收進信封裏,把信擱在桌上後,她默默起身,拿着已收拾好的包揪,走向房門。

房門外,李伯等在那裏,見到她出來,朝她欠了個身,說道:“馬車已備好,請錢姑娘随我來。”

“勞煩李伯了。”她低聲說了句。

李伯無聲輕嘆了口氣,他一個下人也不好說什麽,默默的領着她往大門而去,在她登上馬車要離開前,這才說了句,“錢姑娘一路保重。”

錢來寶朝他颔首,坐上馬車,離開尤府,返回重風縣錢家。

原本尤不休與她說好,待送她回去時,要一并上門向她爹娘提親,可此時只有她只身一人回鳳林武館。

在她随着尤不休前來尤府時,她以為這次定能順利出嫁,沒想到又再橫生枝節,她嫁不成了。

她擡手捂着嘴,阻止自個兒哭出聲。

她滿腹酸澀委屈,但卻無法怨恨尤家人,因為是她自願離開尤家,并不是尤不休辜負了她。

當時尤康平将她領進書房裏,私下對她說道——

“錢姑娘,你可知道那何淑宛為何會住進我們尤家?”

“不是說她爹和兄長都不在,所以她才暫時住進來嗎?”這話是她先前親耳聽他所說的。

“這只是借口,她之所以住進來,是因為我在這之前,已替不休與何家訂下親事,沒想到不休竟會帶你回來。不休想讓我退了何家的親事,但何家不願,這才要求讓她住進來,想與你争上一争。”

聽了他所說的話,她這才明白,尤不休離開前為何會讓她防着何淑宛。

“您先前不說,此時告訴我這事,是為什麽?”她雖不夠聰明,卻也明白,他在這時将這事坦白告訴她,定是另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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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請你離開尤家,離開不休。”

“這是……他的意思嗎?”她不敢置信,他不要她了嗎?她又要再被辜負一次?!

“不,這是我的意思,不休并不知情。”尤康平神色凝重的接着道:“我明白這麽做很對不住你,但就當是我求你,你不能嫁給不休,不休必須娶何淑宛為妻。”

“為什麽?”

觀察了她幾天,尤康平看得出她是個品性敦厚的姑娘,為了讓她離開尤家,他将那守了二十幾年的秘密告訴她。

“……所以為了他娘,他不得不娶何家的女兒。”

而知曉了秘密的她,為了尤不休,最後選擇離開尤家。

雖然娘為她議了那麽多次的親,但她從沒有像這次一樣,這麽、這麽的想嫁人,她想嫁給尤不休,想成為他的妻子,想與他白首偕老、恩愛一生。

可這個願望再也不可能實現,被她親手斬斷了!

她眼裏的淚沿着指縫無聲的滑落。

而另一邊,在送走她後,李管事回去向主子複命。

“老爺,錢姑娘走了。”

尤康平沉默須臾,臉色沉重的說了句,“我這麽做,不休日後定會怨恨我吧。”

“您這麽做也是為了夫人和四爺好。”回答了這句,李管事接着說道:“若是當年老爺能夠狠得下心的話,這個秘密就不會被洩露出去了。”

“那畢竟是一條人命,且她當時已親口答應,絕不會把那事洩露出去。”祖上留下的家訓,要後代子孫行善積德,他豈能為了一己之私害人性命。

“但她卻不知感恩,還是把這事洩露了出去,以致如今老爺進退兩難,不得不受何家的要脅。”李管事覺得主子太仁慈了,才會留下如今的禍端。

尤康平嘆息一聲,“事情既然都已成定局,她也死了,如今說這些也無用,只盼不休回來,別恨我這個做爹的狠心。”

這兩日何勝宏又再拿那事來逼迫他,威脅他若再不趕走錢來寶,他就将那件事傳得滿城皆知。

為了妻子,他不得不狠下心來。

鳳林武館。

得知女兒回來了,孟海菁滿臉笑容的出來見她,眉開眼笑的迎上前去。

“來寶你總算回來啦,可想死娘了。”她抱了抱女兒,接着朝她身後瞅了瞅,疑惑的出聲詢問,“咦,人呢?”

“娘在找誰?”

“還能找誰,這尤不休呢,先前你三哥來信,說他送你回來時,要一并提親,要明媒正娶,風風光光的把你娶回去,這人呢,怎麽沒瞧見他,上哪去了?”

“他先前接到消息,說二哥他們護送往京城的玉器,在半途遇到山洪暴發,所有人都失蹤了,他和三哥趕過去找人。”

聽見老二失蹤,孟海菁關切的急問:“什麽,那你二哥他們呢,可找到人了。”

“在我從尤家回來前一天有傳回來消息說,二哥他們趕在山洪暴發前繞道而行,因此所有人都平安無事,玉器也沒事。”尤不休和三哥已與二哥見過面,很快就會回來,可她等不到他們回來,先一步回了武館。

得知老二無事,孟海菁放下心,“那就好,你怎麽不等他和你三哥回尤家,再一塊回來呢?”

“他不會來咱們家提親了。”錢來寶低聲說道。

“你說什麽?”孟海菁一怔後,這才發覺女兒神色有些不太對勁,以為尤不休想毀婚,登時勃然大怒。

“當初是他親口對老三說要來咱們家提親,如今他敢反悔不娶你,他拿你當什麽,想娶就娶,不想娶就不娶嗎,我這就去打斷他的狗腿!”罵着,她撸着衣袖就要往外走,想替女兒去教訓那負心漢一頓。

錢來寶及時攔住母親,“娘,不是他不娶我。”

這陣子孟海菁一直在家裏等着尤家來提親,如今這期待落了空,氣得都要冒火了,見女兒還攔着她,脫口罵道:“不是他不娶你,難道還是你不想嫁給他不成?”

“沒錯,是女兒不想嫁給他。”

孟海菁楞了楞,懷疑自個兒聽錯了,“你再說一次。”

“娘,您別去為難他,是我不想嫁給他,不是他不想娶我。”

孟海菁不敢置信的瞪着女兒,“你說是你不想嫁給他?!”

錢來寶默然點頭。

見狀,孟海菁忍不住罵道:“你傻了嗎?好端端的,為什麽突然不想嫁給他?”

“因為、因為我不喜歡他。”她垂下眼,望着自個兒的鞋尖說道。

“你不喜歡他?”孟海菁狐疑的瞅着女兒,擡起她垂下的臉,“你老實告訴娘,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你三哥來信,明明說你同尤不休是情投意合,所以你才會同他一塊去尤家不是嗎,這會兒怎麽會說不喜歡他了?”她性子潑辣卻不笨,看出女兒另有隐情。

“我……不喜歡他爹,也不喜歡他娘,所以不想嫁進尤家了。”錢來寶從小到大沒向母親撒過謊,說完她轉過身子,哀求道:“娘,您就別問了,總之我不想嫁給他了。”她答應過尤老爺,不将那個秘密洩露出去,因此連娘都不能說。

孟海菁見女兒說完,便跑向她住的小院,心裏更加肯定,必是在尤家出了什麽事,才會讓女兒說出不嫁給尤不休的話來她一時猶豫着,是要親自到尤家去問個清楚,還是等老三回來再問他。

剛好見到丈夫過來,她将這件事告訴丈夫,并詢問丈夫的意思。

錢永時向妻子表示,“咱們也不知她在尤家發生什麽事,貿然上尤家未免唐突,不如還是等老三回來再問問他。”

一路上尤不休緊趕慢趕,終于在入夜前趕回尤家,錢鎮在與錢安會合後,兩兄弟決定一塊護送玉器上京,因此這趟錢鎮沒與他一塊回來。

回到尤家,尤不休最想見的是闊別數日的心上人,不過還是按規矩,暫時按下相思之情,先去爹娘住的跨院拜見他們,但他絲毫沒有料想到,會從母親那裏聽見——

“這來寶也不知怎麽回事,前天突然留下一封信給你就不告而別了。”

“她不告而別?!”尤不休驚愕的站起身。

“是呀,那信還是李伯在她房裏發現的。”俞心蘿對于錢來寶突然不告而別一事也很納悶,吩咐婆子将那封信拿來遞給兒子。“這信封了起來是要給你的,所以娘也沒打開來看,你瞧瞧她信裏寫了什麽,怎麽突然說走就走呢?”

尤不休接過信,心急的拆開來看,信裏只寫了簡單的幾句話——

尤大哥如晤:我仔細思量,深覺我不适合尤家,也不是尤大哥的良配,我們的婚約就此做罷,望尤大哥珍重。

一眼看完,尤不休又驚又怒,“這是什麽意思?好端端的,她怎麽會留下這樣的信!”

下一瞬,他擡眼望住一直未曾開口的父親,想起在他離開前,父親突然讓何淑宛住進尤府的事,出聲質問,“爹,是你趁我不在,逼走她的嗎?”

不待丈夫開口,俞心蘿輕斥道:“不休,你怎麽同你爹這般說話!來寶信裏說了些什麽?”

他陰沉着臉将那封信遞給母親看。

看完,俞心蘿也滿臉訝色,不明所以,想了想說道:“莫非是這幾日我冷落了她,她生悶氣,這才會離開?”

“娘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也知道來寶性子靜,所以娘便常與淑宛說話,興許是因此忽略了她,讓她覺得受了委屈,這才鬧脾氣走了。”俞心蘿将這幾日的事簡單告訴兒子。

“來寶不是會鬧脾氣的人,斷不會因為這樣就不告而別。”尤不休明白她的性子,不相信她會因為這原因而離開。“娘,她離開那天可有發生什麽事?”

俞心蘿回憶起那天的事說道:“那天早上淑宛也過來想同娘一塊練如意功,來寶在教她,娘自個兒就在一旁練,不慎滑了一跤,扭傷了腰,大夫來瞧過後,娘睡了會兒,醒來後,就聽說她走了。”

“那天何淑宛也在?”

“她見娘練了那如意功氣色有好些,所以也想一塊練。”

尤不休看向父親,來寶之所以離開定是與何淑宛有關,他不願當着母親的面說什麽,沒再多留,離開了跨院。

問了下人何淑宛所住的廂房,他尋過去,吩咐婢女将她叫到一旁花園的亭子裏。

花園四周挂了數盞紅燈籠,亭子裏也點了一盞,何淑宛徐徐走進亭子裏,瞧見立站着的尤不休,柔聲啓口,“不知四爺這麽晚找我來這兒有什麽事?”

“是你把來寶逼走的?!”他一開口便指責道。

何淑宛那張明豔的臉龐一臉莫名,“四爺何出此言,錢姊姊突然離開,我也很意外,這段時日我與錢姊姊相處和睦,我也不知她為何會忽然離去。”

想起他馬不停蹄的趕回來,想見之人卻已不在,尤不休神色冷峻的對何淑宛道:“我不知你用了什麽手段趕走來寶,但我告訴你,我絕不會娶你為妻,你別白費心機,以為讨好了我娘,就能嫁進尤家!”

聞言,何淑宛靜默了下,羽睫低垂,面露一絲委屈之色,“四爺誤解我了,錢姊姊離開真的與我無關,我沒有使任何手段逼走她,而我與夫人一見投緣,因此才會時常前去陪伴夫人說話,并不像四爺所指責那般,是為了嫁進尤家而有意讨好她。”

她這番話聽在尤不休耳裏,無異是狡辯之辭,他語氣冷沉道:“你若不想嫁進尤家,明天一早就離開,我會去迫回來寶,等我回來後,不希望再見到你還在尤家。”

“四爺誤會了,我并未說我不想嫁進尤家,我适才所說,是我不會為了嫁進尤家便刻意去讨好夫人。夫人待我極好,我是真心拿她當自個兒的母親般孝敬,并非虛情假意的奉承她。”她幽幽解釋。

“拿我娘當你自個兒的母親孝敬?你來尤府才幾日,這種話虧你能面不改色的說出來,我真是低估了你厚顏無恥的程度!”他毫不留情面的嘲諷她。

被他這般諷刺,何淑宛淡然一笑,“我明白四爺不想娶我,可我真沒騙四爺,我确實敬夫人如自個兒的長輩,再說這樁親事我也是身不由己,一切只能聽從父親的安排。”她有些羨慕錢來寶,能遇上一個對她如此鐘情的男子。

聽她将事情全都推給她父親,尤不休不再與她多言,決定去找父親,要與他把話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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