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報應不爽
雲家自先祖以來,府上便沒有兄弟間相互傾軋謀害的事情,雲佑秉承組訓,一直就很忌諱這種事情,知道之後氣的肝膽俱顫,一晚上沒有睡好,第二天告了個假,沒有去上朝,專門處理這件事。
老夫人是第二天知道這個消息的,雖然并不是說雲胧故意陷害雲沐,但是傳過來的話卻是
“江重樓是雲胧的好友,四公子有嫌疑”
老夫人畢竟年紀大了,聽了頓時一陣眩暈,還是鄭嬷嬷及時扶着她,才讓她穩住身子。
老夫人痛心疾首的說道
“混賬,居然對自己的妹妹做出這等事情來,我雲家怎麽會出這等禽獸不如的東西”
鄭嬷嬷拍着老夫人的背,替她順氣,安慰她說道
“好在三小姐沒事,老夫人我瞧着四公子也不是這樣的人,或許這其中有什麽誤會也說不定”
老夫人無力的嘆息道
“走,你陪着我去前院看看,我倒是要知道老二他到底怎麽處理這事情”
鄭嬷嬷攔不住她,只好和張嬷嬷一起攙扶着她去前院。
雲佑正要去叫雲胧過來,誰知鄭俏卻哭哭啼啼的跑進來,雲佑擡了下眼皮,鄭俏就跪倒在他的膝下,一邊用帕子抹着眼淚,一邊哭着道
“老爺,你可要替胧哥兒做主啊!”
雲佑壓制着一肚子火氣,冷冷的揚起唇角道
“有什麽事好好說,你哭什麽?”
鄭俏哭着,雙肩和頭上的金步搖都在輕輕的顫抖,她哽咽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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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胧兒是你的親兒子,他從小孝順長輩,恭順謙讓,性子溫和,他這樣的孩子,平時連下人都不舍得責備,又怎麽會對自己的妹妹做這樣的事情,他一定是被人誣陷的,老爺難道連你都不相信他嗎?”
她哭訴的這一會兒,外頭陸續有人進來了,先是雲沐兄妹,然後才是雲胧,三夫人慕容氏,和大夫人王氏,雲淑和雲溪,事情鬧得這麽大,其他人就算想裝作不知道都不行,何況這也是家事,家裏頭出了這樣的敗類,誰的心裏頭都不舒服,因此一大早,各房夫人都過來了。
如今鄭俏沒有掌管中饋,原本這事情該入三夫人慕容氏來處理,可既然雲佑插手了,她自然就落得清閑
按照長幼的秩序坐下來,慕容氏平日就和鄭俏不對付,此時見鄭俏又歪曲事實
忍不住嘲諷起來“二嫂,恐怕不是誣陷吧,自從阿眉回來,你們母子三人就一直針對她,先是蘭草圖的事情,這會子又鬧了出這種事情,若不是阿眉運氣好,遇上了秦王殿下,可不就被安國公家那混小子給壞了清白!”
雲佑剛的心剛有點動搖,聽了這話瞬間又冷靜下來,銳利的眸光瞥了鄭俏一眼,冷酷又嚴肅的說道
“是非黑白,我定然會查清楚,我絕不允許我鎮國公府上有這等不肖子孫”
男人如此無情,鄭俏也是心急如焚,只是卻沒法再說下去,顯然,老爺是不肯顧念這父子之情了。
雲胧很快也過來了,他面色不改的跪在地上,雲佑頓時勃然大怒,一掌拍在身邊的小案桌上,他怒聲吼道
“逆子,你幹的好事!居然聯合外人來傷害你的親妹妹,你居心何在,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鄭俏看着雲佑鐵青的臉色,身子抖了抖,心裏頭是前所未有的驚懼和恐慌,她從未見過老爺發這麽大的火,今日胧兒的确是将禍給闖大了,該怎麽辦,到底該怎麽辦,才能救她的兒子,她只有這麽一個兒子啊,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出任何事情。
雲沐和雲朝則是平靜的坐着,神色沒什麽變化,都在靜靜的等着看雲佑的反應。
雲胧早就想好了,這事情無論如何他都不能承認,若是他認了,那他的前途則毀于一旦,若是他不認,或許還能給自己争取一點機會,他冷冷的說道
“此事乃江重樓一人所為,和兒子沒有關系,江重樓素來是喜歡捏花惹草,那日在書院裏看到妹妹,便起了歹心,這才做了這種事情,爹爹不能因為兒子與他有往來,便錯怪兒子,三妹妹雖然才回來不久,可兒子心裏頭是拿她當親妹妹看待的,兒子怎麽會做出這等事情來”
他說話的時候,老夫人已經被鄭嬷嬷等人扶着進來了,雲佑趕緊起身,走過去跟老夫人說道
“娘親,你怎麽來了?”
老夫人沒搭理他,直接過去問雲胧說道
“胧兒,你說的可句句屬實?”
雲胧眼裏露出決然之色,重重的點頭“孫兒說的,句句屬實!”
雲沐見他空口白牙的說謊話,頓時心裏頭一陣氣憤,她騰的一下站起身來,嘴角揚起一絲冷笑
“爹爹,這只是哥哥的一面之詞,若不是哥哥與彤兒表姐配合江重樓來演這出戲,女兒又怎麽會中了江重樓的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爹爹若是不信,大可将彤兒表姐叫過來問一問!”
雲佑見女兒一臉堅決,心裏頭一震,說實在話,在他心裏頭,幾個子女的分量都是一樣的,雲佑絕不是那種會偏聽偏信偏寵的人,他永遠會保持一個度,對子女他有自己的原則,不過因為鄭俏的兩個孩子自幼與他親近,他和雲胧雲淺的感情,的确好過雲朝兄妹幾個,可雲沐這樣尖銳的神色,又不容他忽視,老夫人在跟前逼視,雲佑就算有心想要偏袒,也做不出來。
這事情不能鬧到安國公府上去,畢竟有關女兒家的聲譽,唯一一個知情的人,是謝彤兒,從她嘴裏面必然能問出一些事情來。
可謝彤兒對雲胧死心塌地的,又怎麽會将真相說出來,她崴了腳走不了路,被丫鬟們扶着進來,雲佑便問她
“彤兒,你說實話,你胧表哥,到底有沒有做過這種事情?”
謝彤兒腳上帶着傷,微微蹙着眉,臉上有種柔弱可憐的神色,她微微咬着嘴唇道
“姨父,表哥從來沒有指使彤兒做過任何事情,你不要誤會表哥,表哥是清白的!”
雲朝冷哼了一聲道
“若不是你,事情又怎麽會如此湊巧,你分明就是說謊!”
謝彤兒被他說了句重話,一轉眼就淚眼汪汪的可憐模樣,她說道
“彤兒并未有半句謊話,請姨父明察!”
雲佑看着面前的兒女們,眸光沉沉的,默然了一會兒,正要說話,外面有小厮匆匆進來禀告
“老爺,外頭有個年輕人,說是有要事求見!”
雲佑不知道是什麽年輕人,他正煩着呢,哪裏有什麽空來見年輕人,不耐煩的揮揮手
“讓他走,本老爺現在沒空!”
那小厮猶豫了一會兒,又說道
“那人說是帶了安國公小公子的筆供過來,還說他親耳聽到一些事情和三姑娘有關的!”
一屋子的人,神色驟然一變。
陸皙進來的時候,雲淑和雲沐的臉上不約而同露出詫異之色,盡管多日不見,雲淑還是一眼就能認出這個年輕的男子,那日在夜昙寺裏追着她問自己的名字,他是怎麽攙和進來的?
陸皙一身樸素的直裰穿在身上,和這滿屋子的錦繡格格不入,他行了禮之後,從袖子裏拿出一份筆供,呈到雲佑的面前,恭謹的說道
“中書令大人,小生陸皙,現在是□□的門客,這是秦王命在下交給大人的筆供,請大人過目”
雲佑看了這個陌生的年輕人一眼,見他雖然衣着樸素,卻談吐不俗,舉止從容不迫,他将筆供接過去,打開一看,此時,陸皙瞥了眼跪在地上的雲胧說道
“那日這位公子在酒樓與江公子飲酒,小生剛好路過,這位公子告□□公子,三姑娘将要去景行書院,還說了要如何幫着江公子”
那份筆錄上,按了江重樓的手印,雲佑看望之後,直接将東西砸到雲胧的臉上,不顧外人在場,破口大罵道
“你個混賬,我雲家怎麽會有你這種敗類!”
雲胧抓住那張筆供,展開在眼前一看,呆呆的半天說不出話來,眼裏透着不可置信的神色,怎麽可能…怎麽會這樣…
他擡起頭來,望着雲佑,失聲道
“爹爹…我…”
雲佑不等他說完,擡起一腳将他蹿在地上,他的額頭上青筋暴露,胸膛一起一伏,他指着雲胧說道
“不肖子,今日我就替祖宗教訓你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雲沐不動聲色的将眼前的一切看在眼裏,嘴角揚起一絲譏诮,自作孽不可活,上輩子鄭俏母子害的她哥哥身敗名裂,現在輪到他們自己了,真是報應不爽!
老夫人痛的直捶胸口,她們雲家百年清譽,怎麽會有這種子孫!他日到了地下,她如何來面對老國公啊!
雲胧的所作所為,讓老夫人也不想替他求情,只聽雲佑說道
“你與外人勾結對付自己的妹妹,罔顧人倫天理,是為不仁,違背祖訓,是為不孝,今日為父要替祖宗教訓你這等不仁不孝的子孫,來人,家法伺候,先打五十大板!”
雲家處理家務,陸皙不便多留,悄無聲息的離開,臨走時将雲淑深深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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