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香味

高二第一場期中考試過後,開始陸陸續續有學生對未來有了朦胧想法。

自習課上, 阮果趴在桌子上打哈欠。

“你們以後都打算報哪個大學哪個專業啊?”

“不知道。”宋家輝搖了搖頭, “反正現在想這些也沒用, 埋頭學就完事兒了, 好好學準不會錯。”

蘭灣灣憂愁地嘆了口氣,“我現在這個成績, 怕是考不上一本。”

懷舟皺着眉頭沒說話,目光落在了寧秋臉上。

她安靜地寫着語文作業,沒有絲毫糾結與苦惱。

許清瀾笑道:“如果可以話, 我想考a**學,但我爸媽不是很支持, 他們希望我讀金融。”

寧秋記得在原書裏,許清瀾是如願以償被保送去了a大。

“學霸就是學霸,a大我連想都不敢想。”阮果哀嚎起來, 哭喪着臉。

蘭灣灣臉色更苦了,她漸漸感受到了與暗戀之人中間不可逾越鴻溝。

寧秋卻忍不住微笑,“果果, 你也是學霸啊, 怎麽就連想都不敢想了。”

阮果成績是年紀前十,她雖然沒有保送資格,最後也是順利考上了a大。

“對了秋秋,你想考哪裏?”阮果神色期待地看向她, “我現在一點頭緒都沒有, 不然我們約好考同一個學校同一個專業, 以後還能在一起玩!”

聞言,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等待着寧秋回答。

“我啊?”寧秋放下筆,笑道,“我準備讀k大應用物理學,你肯定不想跟我考同一個專業。”

包括阮果在內人都是一臉蒙圈,“應用物理是幹什麽?”

“新能源和電子技術,航空工程,還有半導體之類相關……”

許清瀾神色訝異,“你怎麽會想去k大?”

“雖然k大名氣不如a大和s大,但既然選擇應用物理,當然是去k大了。”

在原書中,寧秋原本要被保送學校是s大。

但寧秋不想去s大,她更中意k大。

k大是專業理工科學校,綜合性比不上另外兩所大學,地理位置也處于劣勢。

但是感興趣并且了解人,就會知道尖端科技人才大部分來自k大,每年錄取平均分數甚至更高。

許清瀾抿唇未語,其實他并不是那個意思,只是訝異于寧秋想法。

他母親是大學老師,自小耳濡目染,對這些方面比同齡人更加清楚。

k大不但難進,還很難畢業。

“讀這個以後做什麽啊,搞火箭上天嗎?”阮果對于未來一切仍舊懵懂迷惑。

寧秋忍俊不禁,“要是想話,當然可以 ,不過我更想做大學教授。”

提起這一輩子向往生活和未來計劃時,她神采奕奕。

寧秋喜歡大學校園內那種學術氣氛,她兩輩子都有一個簡單而平凡心願,那就是做大學教授。

但這樣一來話,必然要碩博連讀,到畢業時候至少都二十**歲了。

父母總是想給孩子最好東西,自然也希望孩子能在最美年華裏綻放光華。

這就是上輩子寧爸寧媽死活不同意最大原因,怕她把最好青春時光都耗費在不見陽光實驗室裏,将來婚姻諸多不如意。

但寧秋卻覺得,那就是她想要生活。

給喜歡學生授課,做感興趣科研課題,最好還能研發并申請幾個專利。

上輩子寧秋想做事有很多,頗有些興趣太多而無從下手意思。

如今莫名其妙穿越到書中平行世界,卻反而堅定了自己想選擇什麽。

說不定有朝一日可以窺見世界秘密,知道自己為什麽會來到這裏。

也許是三十年後,也許是五十年後,也許是她老去那天。

阮果聽臉都綠了,“我巴不得早點畢業好快活呢,你還想讀書讀到三十歲。”

讀到三十歲就算了,還想念半輩子書給別人聽,光是想想,她就覺得胃疼。

蘭灣灣卻羨慕寧秋目标明确,信念堅定,更羨慕她那份自信。

大家聊起來時候,表露出都是對某所大學向往。

也就只有寧秋和別人不同,仿佛不是名校通過高考來挑選她,而是她在挑剔學校。

宋家輝看了寧秋兩眼,忍不住感到有些遺憾,他覺得以寧秋外在條件走這條路未免可惜。

這樣女孩子,他總覺得對方應該是在舞臺上綻放所有美麗。

就像隔壁八班賀思盈,聽說一早就決定好了要學表演,将來做明星演員。

寧秋可比她更漂亮呢。

大概這就是明明可以靠臉吃飯,卻偏偏要靠才華吧。

常言理工科男生大多不解風情又外形平平,也不知道他這位校花同學将來會被哪頭豬給拱了。

此刻,未來将會拱掉寧秋這顆小白菜豬頭懷舟正在沉思。

從來沒人和懷舟提起過這些,現在也依舊沒有人問他。

阮果覺得沒有問必要,問了也是廢話。

像懷舟這樣将大部分財富掌握在手中少數人,每天只需要思考一個問題,那就是手裏一堆錢該怎麽花。

放到以前,如果有人問懷舟最想做什麽,那就是他恨不得搞垮他老子公司,再弄斷宋城手。

現在話,他會毫不猶豫回答,把寧秋娶回家。

什麽夢想理想這種亂七八糟東西都別問,問就是寧秋。

于是有關未來一切,都成了以寧秋為标尺度量。

如果他是廚子,那就一輩子給寧秋做飯,如果他是警察,那就一輩子保護她。

如果他是畫家,就畫下寧秋所有美麗剎那,如果他是歌手,就 唱所有情歌給她。

寧秋點火他就扇風,寧秋加醋他就添油,她想過河他是船,天上落了雨他是傘。

就當他是個戀愛腦吧,誰讓他以寧秋至上呢。

但一切一切前提是,他要變得更更優秀,才能足以與寧秋相配。

他不可以落下腳步,與她漸行漸遠。

周六是約定好學自行車日子。

小區遠處有一個較大公園,公園健身廣場周圍空地很寬闊。

懷舟早早來到約定地點,推着自行車教她怎麽騎。

“你慢慢來,我在後面扶着,不要怕。”

寧秋蹬起自行車,搖搖晃晃地駛了起來。

她曾經學過跳舞,平衡感比一般人強出不少,學起來非常快。

一開始是三米五米,後來是八米十米,慢慢騎得越來越穩。

寧秋自我感覺尚可,倒是在後面一直替她扶着後座懷舟神經緊繃,生怕她不小心摔着。

轉頭看懷舟,他額頭上滲着細細密密薄汗,寧秋停了下來。

“騎累了?”

寧秋搖搖頭,她一點也不累,倒是懷舟一直扶着後座,來來回回走了好久。

“那是不是渴了?”

懷舟走向放在長椅上背包,拿出保溫杯裏熱牛奶,倒在杯蓋裏遞給她。

寧秋只喝了小兩口,便端着杯蓋放到他嘴邊。

“你喝。”

懷舟擡眸看她,沒有拒絕,卻也沒有接過杯蓋。

他笑着将寧秋手裏保溫杯杯蓋轉了一圈,然後順着她雙唇碰過地方印了上去,故意一點一點地喝。

寧秋對他此類行為漸漸習以為常,卻還是在他目光下不争氣地紅了臉。

他喝很慢,寧秋一把将杯蓋塞進了他手裏。

“自己喝。”

懷舟低笑了兩聲,捏着杯蓋将帶着淡淡甜味熱牛奶一飲而盡。

放下杯蓋時,寧秋正抽了幹淨紙巾替他擦汗,動作輕柔。

“額頭出了汗要擦幹,會感冒。”

懷舟微怔,随即因她主動而忍不住揚起一抹笑容。

“嗯。”

“我已經會騎了,你不要扶着我,我自己騎兩圈給你看。”

扔掉紙巾,寧秋将他按在公園長椅上,小心地騎着自行車繞了三個大圈,速度從慢到快,卻越發平穩。

在公園待了一下午,她算是把自行車學會了,下周上學自己上路也沒問題。

“下周你再也不用起那麽早了。”寧秋松了口氣,笑顏逐開。

懷舟卻有些舍不得,他巴不得寧秋笨一點,好讓他再接她一段時間。

他低頭在寧秋耳邊壓低聲音,笑語道:“我教了你一下午,沒點獎勵?”

懷舟點了點嘴唇,示意寧秋親親他。

白天公園裏人太多,寧秋掃了眼人來人往走道,漲紅了臉怎麽也不肯。

懷舟沒轍,只好坐上她自行車後座。

“那你也載着我溜兩圈,我載了你一周,這總不過分吧?”

話還沒說完,他已經緊緊環住了寧秋腰,是等着寧秋載他。

行人不時投來打量目光,寧秋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她想把身後流氓賴皮趕快帶走,卻怎麽也騎不動自行車。

“……你太重了,我載不動你,快下來。”

懷舟早猜到她還不會載人,卻賴在後座上不肯下來,将寧秋腰攬得更緊了些。

“沒事,我教你怎麽載人。”

他一邊指揮教導着,寧秋這才憋紅了臉,終于蹬動了自行車。

車子搖搖晃晃地前進了兩三步,剛要步入正軌,懷舟便又習慣性地将下巴放到她肩膀上。

“這不是騎動了。”

溫熱呼吸灑在頸窩,帶來酥酥麻麻癢意。

“你別鬧!”寧秋低聲驚呼,腰間一軟,瞬間失去平衡。

咣咣铛铛聲音響起,兩人一車摔在地上,懷舟眼疾手快地側身給她做了肉墊。

寧秋又氣又惱又心疼,顧不得遠處行人圍觀目光,忙從他身上爬了起來。

“都叫你不要鬧了,沒傷着吧?”

“我沒事,你摔着沒?”懷舟緊張地拉過她上下打量。

寧秋搖了搖頭,她整個人都摔在懷舟身上了,一點事也沒有,就是胸口被咯有些疼。

“真沒摔到?剛才我都聽見你疼叫出來了。”懷舟懊惱不已,早知道就不逗弄她了。

“沒摔着,就是被這個東西咯到了。”

寧秋摸了摸衣服領口,将脖子上挂着紅繩拿出來瞧瞧,微微松了口氣。

“還好沒弄壞。”

懷舟指尖勾起那個熟悉平安扣,潤白色玉質圓環入手溫熱,帶着寧秋體溫。

他不禁将目光落到她胸前,緊張道:“咯疼了嗎?”

寧秋不自在地搖頭,“我沒事,不怎麽疼。”

懷舟神色微動,将平安扣放到鼻尖輕輕一嗅,“香。”

這應該是寧秋體香,她日日夜夜都帶着平安扣,慢慢也就沾上了香味。

“以前我戴着時候,沒有這個香味。”

寧秋紅了臉,伸手想将平安扣取回來,懷舟指尖勾着平安扣,眼神卻笑望着她。

下一秒,寧秋看見他将平安扣放到唇邊親了一口,然後還給了她。

她愣了幾秒,臉色瞬間爆紅,聲音都變得又軟又顫。

“你流氓!”

寧秋羞惱地擡手錘了他一下,搬起倒在地上自行車就走,理也不理他。

“我教了你一天,你不給我親,我親親墜子也不行啦?”

懷舟快步追上去與她并肩同行,見她羞憤話也說不出,氣鼓鼓一張臉,沒忍住笑了起來。

“好好好,我是臭流氓,下次再也不敢了。”

他話裏憋着笑意,一聽就沒有半點誠意,寧秋不理會他。

懷舟一把将她摟進懷裏,伸手捏了捏她臉,語氣半是誘哄半是威脅。

“不許不理我,不然我就在大街上親你了。”

在厚臉皮方面,寧秋總是鬥不過他,只能繳械投降。

她壓下羞澀,語氣無奈地道:“以後不許在大庭廣衆之下那樣。”

“行。”懷舟痛快地點頭,“那只有我們兩個時候就可以對吧?”

寧秋一時說不出話來,只能氣又錘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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