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章

十個成年人在一張長方飯桌上吃飯，确實很擠，但更多的是熱鬧非凡。

此時正是黃昏時節，華燈初上，飯點時刻。一席人熱熱鬧鬧落座，男左女右。鍋裏水氣蒸騰，餃子好似清水芙蓉一個個浮出了水面，香氣滿屋。

單航看到流之落座後，對着其餘兩個使個眼色，笑嘻嘻搶先坐在流之對面。顧謙和陸景詹依次而坐下。關野陽知道他們三個故意的，只好笑笑坐到剩餘的最後一個位子。

“饕餮世間味，最是此物鮮吶！開吃開吃！”單航一手端碗一手拿筷，比屋主人還像屋主人！

“單航，你小心把舌頭燙熟吞下肚喽！”韋雲蘇看到那餃子還冒着熱氣就被單航猴急的放進嘴巴，沒形沒象，整齊的灰色襯衫變得皺巴巴的還帶着幾個濕手印，真不知道他們幾個人是在洗菜還是在打架，而且大家都還沒動手他倒好意思發話先吃，那麽多人他也不害臊！向來和他鬥慣嘴的韋雲蘇拿着筷子忍不住隔着騰騰的水氣瞪着他說道。

大家都開始動筷了，單航不理韋雲蘇，側着頭對着顧謙和陸景詹：“好受不如躺着，好吃不過餃子！我們要吃多點！少說話多吃餃子！”然後他們三個很有默契的眼睛流光溢彩的看着關野陽異口同聲笑道：“我們要多吃餃子少說說話！”随手一個餃子夾進嘴巴，吧咂巴咂的嚼，要有多欠扁就有多欠扁！

周離不明白為什麽單航他們三個從廚房裏出來後，就像吃了興奮劑般反常，而且都是針對關野陽。踢了下坐在對面劉禹的腳，劉禹擡起頭看到周離疑惑好奇的眼色，順手夾個餃子伸放進周離嘴裏，笑笑：“他們得了人來瘋，別理他們！”

周離又看到正在舀餃子的單航的眼神兒看了一眼正坐在他正前面的流之，然後又很快帶着痞笑的瞄了一眼關野陽的方向，知道眼勁其毒的單航故意的，才對劉禹對一個原來如此的眼色，笑笑低下頭去大快朵頤心心念念的餃子。

“唉！陸景詹，我一碗餃子還沒吃完，你居然吃到第三碗了！還真是多吃餃子多說話！”話沒見他們少說，餃子倒是多吃。袁柳還在吃第一碗，自己的第一次勞動成果還沒吃回來，就見坐在自己對面的陸景詹又開始了第三碗還一邊側着頭和旁邊人說話，心裏真是不爽！“盛舒、韋雲蘇、流之姐、阿離姐！我們要多吃餃子少說話！”袁柳對着自己這邊的女性同胞說道，這可是她們包的餃子，餃餡鮮香滿屋繞，入肚口齒還留香，少吃一口會肉疼的！

“快撈餃子！快撈餃子！撈完繼續下！”周離剛吃完碗裏的一個，笑着應和袁柳，側過頭看看流之的碗裏還有一個，就先拿起勺子給自己舀，再給流之盛。流之擡起頭對周離笑笑，這熱熱鬧鬧的飯桌，舍不得開口破壞這溫馨美好的氣氛，盡量忽略那斜對面傳來的高壓視線。

“都吃餃子，要不要現在下點菜來煮？”劉禹扯長聲音對大家說，剛才只是下餃子，買回來的菜還一點都沒有下，劉禹擔心等下他們吃餃子吃飽了都不留一點胃口給打火鍋的菜。

“不要！”兩邊異口同聲的傳來，又一陣齊笑。還沒吃夠這麽鮮美的餃子呢。雖然有美醜不一的，好在餡味都一樣，能撈到一個漂亮的餃子那更是錦上又添花。

“那要吃什麽你們自己下。”主随客便，高興就好。

“阿離，你要吃什麽菜？我給你下。”劉禹只好照顧老婆。

“先吃餃子。”周離也還沒吃夠餃子，随手夾一個餃子伸進劉禹嘴裏。

燈火明亮的室內碗筷清晰的碰撞聲聲聲傳來，時不時又有人說笑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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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都只顧着吃餃子，多沒意思呀！你們說說要來點什麽來助興？”周離不禁提議道，酒是不能喝的了。

“要是唱歌吧，又不是在KTV，不帶勁！人家還要告你擾民。”顧謙撐着筷子思索道。

“我可不喜歡玩真心話大冒險！你們的真心話我可不愛聽！”韋雲蘇對別人的內心世界不敢興趣。

“要不來‘古詩接龍’？”葉盛舒挑着眉頭提議道。

“學過的古詩早就忘到老師家去了，我只記得幼兒園的‘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還有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和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板寸頭單航不喜歡也記不得這些文绉绉的古詩。

……七嘴八舌的提議，最後大家一致拍板敲定要關野陽成語接龍的建議，輪到誰誰接不上就吃一筷子青菜，不然一大堆洗好的青菜吃不完。

女士優先，壽星更優先，看到大家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周離清清嗓門，晃悠兩下，才笑着開口：“我們這裏剛好十個人，那就‘十全十美’吧！”

流之不緊不慢接上：“美中不足。”

韋雲蘇傾着身：“足智多謀。”

袁柳拿着筷子清清脆脆敲着碗：“謀事在人。”

葉盛舒低垂眸想了一下，舒聲笑道：“人定勝天！”

關野陽放下碗筷，靠坐在凳子上，看着鍋中騰騰的水氣，聲定朗朗：“天倫之樂。”

陸景詹人快聲更快：“樂不思蜀。”

顧謙：“蜀犬吠日。”

板寸頭單航：“日上三竿。”

最後一個劉禹，笑着手一昂：“竿頭直上！”“第一輪全過，菜已經下鍋了，繼續接下去。”劉禹站起來拿菜下鍋。

“上善若水！”

“水到渠成。”

“成千上萬。”

看到她們一口氣不停接下去，袁柳腦筋突然短路，看到他們的眼睛齊刷刷的行注目禮過來，撓撓頭，只好夾起一筷子青菜吃了。

“萬紫千紅！”

“紅紅火火。”

“火上澆油！”陸景詹愛幹的事。

“油腔滑調！”顧謙側着頭笑着對單航道。

單航在凳子底下伸腿踹一腳顧謙：“調虎離山！”

“山清水秀。”

“秀……”周離秀不下去了，劉禹見她在絞盡腦汁的想，只好給她夾把青菜。

“秀色可餐！”流之邊說邊夾筷子周離愛吃的青菜給她。

“餐風露宿。”

“宿……”袁柳又被卡住了，急中生智從來不屬于她。

“快吃素吧袁柳！”葉盛舒呵呵笑直接動手給袁柳夾菜，“宿将舊卒！”

“卒歲窮年。”

“年年有餘！”

“餘……”“這裏沒魚，只有青菜和豬肉，快吃吧！”單航樂呵呵夾了一筷子青菜和一筷子肥肉給顧謙，：“餘味無窮！”

“窮家富路！”

“路見不平！”“我還拔刀相助呢！”吃了一塊肥豬肉的顧謙，憤憤的瞪着肇事者單航。

“喲，都成了武俠了！了不得！”單航瞄準一塊肥豬肉獎賞給顧謙，顧謙吃了一塊都受不了了，直接把那肥肉夾丢進單航碗了，捂住自己碗口。大家看到他們兩人把一塊肥肉夾來夾去的，都哈哈大笑，單航還想把它夾給顧謙的，但見他捂住了碗口，一臉挑釁的看着自己，只好自己忍住直接吞了那肥肉，自作孽不可活。

……一頓由餃子開始到以成語接龍吃菜結束的晚餐，被罰吃最多的就是袁柳和陸景詹，他們兩個撐得哼哼唧唧的不肯挪動，剩下的人只好笑着收拾好客廳的杯盤狼藉，等下吃蛋糕。

“快許願！快許願！”點好蠟燭，關好燈，衆人先給周離唱生日歌，才一個勁催促着周離許願，穿着喜慶紅色長裙的周離，眼眸燦若繁星的看一眼自己身邊體貼溫潤的愛人和妙語如珠又活躍的朋友，才喜滋滋的閉上眼睛許願。許完願，深吸一口氣吹掉蠟燭。此刻正是良辰美景加佳人。

吃蛋糕最後成了一場蛋糕雨，你塗我抹。單航顧謙和陸景詹三個沆瀣一氣，專門下蛋糕雨給關野陽，關野陽滿身都是蛋糕奶油，連頭發都不可避免。流之看到這樣狼狽的關野陽，既好笑又心生一絲心疼又不敢走出一步為他擋一點，在一片歡聲笑語中掩蓋掉自己眼裏莫名的情緒。

夜漸漸深了，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相聚之後是別離。周離和劉禹送着一夥奶油人下樓，周離知道明天來不及去送流之，拉着她的手，在後面慢慢走着說話，把離別拉長再拉長。

秋夜的晚風很是飒爽，送來陣陣沁人心脾的桂花香。

一個個相繼驅車而去，劉禹看着關野陽手挽着外套靠着車窗，頭低垂着，只能看見他滿頭的白色奶油，不知道他在思考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