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眼裏的,不是西施就是眼屎

趙無憂的算盤打得極好,便是簡為忠也不得不感慨,長江後浪推前浪。趙無憂的心思太沉,你壓根猜不到她在想什麽。

就好比這一次,換做其他人,這麽大的油水,此時不撈更待何時?

可趙無憂呢?

簡為忠不知道趙無憂此刻到底在想什麽,縱然夏東樓派人盯着這筆朝廷的銀兩,憑着趙無憂的聰慧,想要瞞天過海也不是很難。可趙無憂沒有這麽做,而是選擇了放棄。

這是真的怕了夏東樓嗎?

一個個地保都回村裏統計人數,等到名單出來就可以開始清淤工作。

外頭還下着雨,淅淅瀝瀝的春雨下得人心煩意亂。

工部還有不少事兒急需處理,簡為忠離開了棚子。趙無憂輕嘆一聲,棚子裏倒也暖和,她還真是讨厭下雨。

奚墨打了簾子進來,“公子,國公府的人來了。”

趙無憂凝眉,“國公府?”

還不待她回過神來,夏東樓已經大闊步的走進了棚子。

夏東樓當年随先帝東征西讨,也算行伍出身。先帝去世前,感念夏東樓護國有功,所以冊為國公爺。可是誰都清楚,所謂的感念護國有功,不過是先帝擔心,自己死後夏東樓會威脅到新帝皇權罷了!奪了兵權,給個虛銜,這才是先帝的本意。

可惜新帝不争氣,夏東樓縱然是個虛銜的國公爺,卻也逐漸的将手伸向了朝廷大權。

如今,還堂而皇之的參與了內閣。

夏東樓生得孔武,濃眉闊目,只一眼就足以教人生畏。走路生風,不怒而威之态,果然老骥伏枥,猶似當年。他壓根沒把趙無憂放在眼裏,在他看來,趙無憂不過是個乳臭未幹的黃毛小子,縱然有點本事,也不過是仗着她老爹趙嵩的名義,作威作福罷了!

“國公爺!”趙無憂躬身作揖。

一品國公,名義上是與丞相平起平坐的。而趙無憂雖為禮部尚書,也不過是個三品官員。

夏東樓冷哼一聲,站在趙無憂跟前上下打量着她。

當初趙無憂以三甲第一,殿試第一的驚天之才留任朝堂,幾年內從工部調任禮部侍郎,此後走馬上任禮部尚書,成為大邺開朝以來最年輕的尚書郎。就因為這樣夏東樓更看不起她,只覺得這病怏怏的少年郎,不過是借着祖蔭而坐的尚書之位。

趙嵩在的時候,趙無憂一直默默無聞的跟着,所以很少有人将視線落在這個瘦弱的年輕人身上。而今趙嵩一走,趙無憂才算正式出現在衆人的視線裏。

雖然突兀,卻也無可厚非。

“趙大人真是春風得意!”夏東樓冷笑兩聲,瞧一眼這簡易的工棚,“聽說趙大人正在為瀛渠清淤之事煩惱?”

“事情業已解決,多謝國公爺關心。”趙無憂不緊不慢的應聲。

夏東樓是個雷厲風行之人,最看不慣的就是趙無憂這副,不死不活的樣子,“哼,是嗎?”

“國公爺不是都看到了嗎?”趙無憂可不是好欺負的,她雖然不與人為惡,但也從不心慈手軟,“還是說,國公爺想來挑一挑下官的刺?”

“放肆!”夏東樓厲喝,“黃口小兒,竟敢這般無狀。就算是你爹趙嵩在此,也要賣我三分薄面。你一個乳臭未幹的臭小子,竟敢不把我放在眼裏?”

趙無憂雲淡風輕的笑着,“國公爺恕罪,只不過國公爺沒聽過一句話嗎?放在心裏的是尊崇,出現在眼裏的——不是西施就只能是眼屎。無憂并不覺得國公爺是西施,您覺得呢?”

“趙無憂!”一聲厲喝,夏東樓大步上前,伸手便扣住了趙無憂的肩胛。

二人本來就離得近,誰也沒想到夏東樓會出手,畢竟夏東樓是當朝國公。所以等錦衣衛反應過來,已然來不及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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