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當年的真相2(捉蟲)

想到那個男人,徐蔓眼裏劃過一絲複雜。紀綱因為以生性狂暴狠毒的毒藤樹為本命靈植,受其影響不可避免性情也變得兇殘暴戾起來。

而她天生親近靈植,靈力溫和。有一天她身體不舒服,沒有和阿枝一起下山去修真市集,而是偷偷待在種植園裏休息。就是那一次,她遇到了來種植園采集靈藥的紀綱,也是那一次,紀綱發現待在她身邊居然能安撫暴躁發狂的毒藤樹。

紀綱當場就命她離開種植園去侍奉他。但對紀綱暴戾性格的害怕和對阿枝的不舍,讓她哆哆嗦嗦地拒絕了紀綱。

紀綱勃然大怒,然而不等他強行帶走徐蔓,就發現他的本命靈植毒藤樹居然也暴怒起來,暴怒的對象居然還是他這個主人!

除了他的毒藤樹,種植園裏其他靈植都開始搖動葉片,表現出他的抗拒。

紀綱不得不先回去解決本命靈植的問題。等到弄清楚他依舊能控制毒藤樹,只是比之前困難一些後他才松了一口氣。紀綱後來又找過徐蔓好幾次,确定徐蔓和靈植有種特殊的聯系,她的情感強烈到一定程度時能夠影響靈植。對于其他修士這可能并不是什麽特別難纏的能力,但對修本命靈植的紀綱來說卻很麻煩。

他倒是想直接殺了徐蔓,可是又不舍得待在徐蔓身旁的平靜。迫于無奈,只能尊重她的意願,讓她繼續做個打理種植園的外室弟子。

徐蔓一直沒有和陸梅枝說這件事,她知道阿枝不會喜歡她和峰主有聯系。但當時她怕阿枝出事,不得不主動去求紀綱——以到他身邊為交換。

她起初很害怕紀綱,真正成為他的侍妾後,才發現紀綱對她很好。阿枝偷竊峰主私藏,按例本該廢除修為,在刑法堂受十鞭後再逐出宗門,紀綱卻因為她的關系,減輕了阿枝的處罰。她和紀綱感情日漸深厚,但這麽多年來,她從來沒有放下過阿枝。

将藏在心裏的事徹底說出來後,徐蔓心底揮之不去的陰霾終于開始消散。這麽多年過去,她原以為自己再也沒有機會和阿枝相見,好在上蒼寬厚,想到這,徐蔓嘴角輕輕彎了彎。

陸梅枝雖然已經收起瘋狂恨意,但顯然并未完全相信徐蔓的一面之詞。她陰冷的目光像刀一樣刺向徐蔓,“你以為我還會信你嗎?”

徐蔓看着陰鸷的陸梅枝,眼裏只有溫柔,仿佛在看一個孩子。“阿枝,我很抱歉。”她從來都不想傷害阿枝。

陸梅枝想要冷笑,抱歉值錢的話,這個世界上還會有那麽多仇恨嗎?然而不等她把這句話說出來,她突然臉色一變。

“徐蔓!你想做什麽?!”

一直以來,徐蔓雖然是鬼魂,卻和常人并無兩樣。但現在,她的身體逐漸透明,一團溫潤的白光在她體內亮起來。

“她想幹什麽?”一直站在一旁的衛姝顏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朝顧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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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祭?”

“什麽?”

聽出衛姝顏語氣裏的疑惑,顧衍解釋道:“徐蔓應該有木正的血脈。”

“木正?”不管是原來的衛姝顏還是現在的衛姝顏,對修仙界許多傳聞都不是很清楚。

顧衍看了她一眼,衛姝顏堅信自己從裏面看到了鄙視。“木正,也叫句芒,人面鳥身的一種上古妖獸,具有主宰草木生長的能力,因此也被後人認為是掌管春季的春神、木神。”

衛姝顏心下了然,這樣就能解釋徐蔓特殊的植物親近力了。“不過,這和她獻祭有什麽關系?”

“她想救陸梅枝。”

不用顧衍再解釋,衛姝顏已經明白徐蔓到底想做什麽了。她身上的光越來越亮,她自己的身形卻淡得像是随時會消散一樣。

“徐蔓!你給我停下!”

閃亮但柔和的白光裏,徐蔓帶着溫柔的笑意,“阿枝,我很高興。”一直以來,阿枝都比她堅強,比她能幹,處處保護她。每次阿枝看着落日告訴她,她一定會成為最厲害的女修和男修争奪高下的時候,她都覺得阿枝比身後的太陽還要耀眼。一直以來,她就像一株菟絲花依靠着阿枝。她很高興,今天,她終于能為阿枝做件事。

“徐蔓!你要是還聽我的話,就立刻停下!”

“阿枝,放他們離開。”徐蔓溫柔淺淡的聲音從白光裏傳出來。

“好!”陸梅枝毫不猶豫應道。

徐蔓笑了起來,她知道這兩人深不可測,她怕阿枝和兩人對上,受傷的會是阿枝。

“阿蔓,停下來。”

徐蔓沒有回複,她臉上露出幾分猶豫,“阿枝,我——我的女兒彤彤,你能不能幫我照看一下。”

“不能!你的女兒你自己管!”

徐蔓牽動了一下嘴角,緊接着消失在白光裏。徐蔓一消失,白光立刻沖向陸梅枝和巨木。山洞開始劇烈搖晃,白綠兩色光芒交替閃耀。光芒太過耀眼,以至衛姝顏不得不閉上眼。

山洞重新安靜下來,光芒散去,衛姝顏睜開眼,發現鋪滿整個山洞的巨木消失不見。一個穿綠衣服的女人跪在地上,淩亂的長發遮住她的面容。

“陸梅枝?”

“你們走吧。”兩根藤條從她指尖冒出來,将兩人送出洞。

出洞之後,衛姝顏立馬檢查自己的丹田,那株樹苗已經不見,她頓時松了一口氣。

“顧衍,這次多謝你了。”如果不是顧衍幫忙,這件事肯定還要麻煩許多。

顧衍把玩着繞在指上的藤苗,漫不經心地說道:“你要是真想謝我,就跟我去個地方。”

衛姝顏什麽地方還沒問出來,就眼前一晃。下一秒,她發現自己出現在一座雪山上,旁邊有一個大湖。

周圍都是高高低低的雪山,寒冷刺骨的狂風夾着鵝毛大雪呼嘯而過。衛姝顏雖然已是金丹期,但還是忍不住抱着胳膊哆哆嗦嗦問道:“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麽?”

“洗心。”

“什麽——啊!”衛姝顏話都沒問完,就被顧衍一腳踹進一旁的冰湖裏。

衛姝顏恨不得把顧衍罵個狗血淋頭,然而她已經冷到什麽話都說不出口。她試圖給自己布上靈力罩,但刺骨寒意依舊源源不斷傳進來;她想去拿儲物袋裏的東西,但不僅手指,連神識都已經被凍僵。

衛姝顏意識開始模糊,恍惚間一道平和淡然的聲音穿過冰冷的水面傳到她耳朵裏。

“抱元守一,堅持本心。你到底想幹什麽?”

衛姝顏下意識跟着這句話思考。她到底想幹什麽?穿越以來所有事都在她眼前閃現,冰冷的湖水讓她頭腦分外清醒。

因為嬌氣而順勢接受鏡修身份;因為玉流城的無能為力而決定走另一條路;因為這個世界對女修的歧視而心生不滿,想要證明女修的價值。

然而,她做得和想的一樣嗎?

顧衍站在岸上,一邊使出靈力護住衛姝顏的心脈,一邊注視着湖裏的情況。湖水翻滾,代表衛姝顏的心境。

寒風呼嘯,顧衍靜靜等在池邊。不知過了多久,湖面忽然劇烈翻騰起來,但這翻騰似乎并不是因為心境。顧衍忽然擡頭看向湖面上空,果然,雪山之巅精純澄澈的靈力慢慢朝此處聚集,盤旋着往湖裏流去。一抹輕笑在他臉上一閃而過,似月華流淌,皎潔清冷。

大約半個時辰後,濕漉漉的衛姝顏從湖裏爬上來,身上的氣息俨然已到金丹後期,離突破元嬰只差一步之遙。她撸了一把頭發,将滿手的水朝顧衍所在方向一甩,結果水珠全都被顧衍的護身靈力擋在外面。見狀,她撇了撇嘴,操縱着靈力把自己弄幹。

“走吧。”她沒有再提之前顧衍把她踹下去的事,直接說道。

顧衍問:“去哪裏?”

一陣兇猛的獸吼打斷衛姝顏即将出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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