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 十六~十八

十六

中午，柳靜在洗碗，李畢被柳靜媽媽拉着在沙發上坐下。

李畢局促的并攏雙腿坐得筆直，手放在膝蓋上，一派小學生坐姿。他的內心是一團亂的。

(；'A`)好想看手機。

(；д)可是會不會不禮貌。

(；OдO)但《如何讨好岳父岳母》還在手機裏存着。

(；≧д≦)這種情況，百度經驗是這麽說的來着？

還沒等他想出什麽，柳靜媽媽先開口了。她微微笑着，一派溫和優雅：“小畢啊，我們來聊一聊吧。”

(⊙▽⊙)“是的阿姨，好的阿姨。”

看到他嚴陣以待的樣子，柳靜媽媽撲哧一聲笑了，臉上的表情生動了許多。她慢悠悠地給李畢倒了一杯茶，閑話家常般地說道：“別緊張，我就是想了解了解你和小靜是怎麽認識的。”

李畢自知是個不會編故事撒謊的人，幹脆把事實删删減減就給交代了，說着說着，神色變的坦然自信了。

“我和柳靜是同事，平常就在一起聊天吃飯，算是比較好的朋友吧。她還老是開我玩笑，說要給我介紹，咳咳，女朋友。”

柳靜媽媽安靜地側耳傾聽，眼神專注，讓李畢不自覺地就放松下來，語速也慢了一些。

“後來，他和趙茶分手了，理由好像是什麽蛀牙不蛀牙的，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就是分手了。”

聽到這裏，柳靜媽媽換了個坐姿，眉頭輕微蹙了蹙，看上去有點不安。一直觀察着她的李畢第一時間發覺了，有點急促地解釋道：“這不是柳靜的原因！呃，我是說，柳靜這麽漂亮，人緣也很好……”

“嗯，我知道的。”柳靜媽媽溫和地打斷，“小畢你也是個好孩子，只是……”她把目光從李畢臉上移開，轉移到桌上的茶水上，翠綠的茶葉在微黃的茶水中浮浮沉沉，一根根直立在杯底。

柳靜媽媽一貫平和的臉上，露出猶豫不決的神情來：“小靜他...真的有很多好朋友嗎？”

(O_O)困惑不解。

十七

李畢沒有繼續講下去，聽着滴答滴答的鐘表走動是聲音，神游天外。

柳靜媽媽也沉默着，盯着茶水上氤氲的蒸氣，陷入了久遠的回憶。

直到茶水放的沒有了熱氣，她才眨眨眼，轉開目光。

“其實，小靜他沒有爸爸。”

這一句話，把李畢神游在九霄雲外的思緒直接拉了回來。他從未聽柳靜說起過家裏的事情。即使再無聊的日子，從她嘴裏總能聽到各種新鮮八卦，好像日子都變得生動了。但是，每天說的這麽多話裏，沒有任何一句關于她的家庭，關于她的父母。

柳靜媽媽的目光閃了閃，溫和的神色漸漸染上愁緒，将心裏塵封已久的往事緩緩道來。

“柳靜沒上學的時候，整天都在家裏，和我待在一起。因為他爸不希望我們母女倆抛頭露面，所以小靜從小就不出門，自然也不和其他小朋友們一起玩。”

“他爸爸總是很忙，經常一周才來看我們一次，不過每一次都會給我們帶很多東西，吃的穿的用的，足夠我們不出門也能生活。”

“你知道的，我是一個家庭主婦，什麽也做不了，我只能接受這一切。我告訴小靜，也告訴自己，爸爸是愛你的，只是，只是他太忙了而已。”

“我以為，他是真的很忙很忙，但是，我又想，但是，他到底是有多忙，忙到連陪陪女兒的時間都沒有呢？我以為他是不能來。”

柳靜媽媽黯然垂頭，聲音裏帶了一點水汽。她沉默了幾秒，才繼續說。

“終于又一次，直到我們沒有食物了，但他還是沒有來，那時候，我和小靜已經整整一個月沒有見到他了。”

“于是我們只能出門，我們聽到了鄰居的閑談，這才知道，他爸死了。”

“他爸和另一個女人，另一個孩子，死于兒童公園的機械故障。”

“直到保險公司上門，我才相信這是真相。小靜，她也再也沒有吵着說要和爸爸媽媽一起去兒童樂園了。”

柳靜媽媽長長吐出一口氣，臉上的憂郁散去了少許，露出一個苦笑：“所以，我才會擔心她是否真的能相信別人，真的能交到好朋友。你知道的，發生了這種事情……”

“阿姨，你就放心吧。”李畢握了握拳頭，笨拙地安慰道，“柳靜她很好的，大家都很喜歡她，因為她知道很多新鮮八卦啊……”

突然意識到講這些有點破壞氣氛，李畢趕緊擺了擺手，語無倫次地解釋：“其實除了八卦，其他都挺好的，呃，我的意思是，她的性格挺好的，很開朗很陽光。”

柳靜媽媽突然笑了，笑容很大很真實，眼睛裏面閃着星星。她說：“我知道，我知道的。你們都是勇敢的好孩子，都會過的好好的。不會像我一樣。”最後一句輕不可聞。

一個溫暖的下午。

李畢總算是脫離了智商欠費狀态，三人相談甚歡。

柳靜明顯體會到，離開時，母親的神情雖然落寞，卻也比之前明朗許多。

這倒是意外之喜。回去的路上，柳靜問李畢如何把母親哄得如此開心，但無論她撒嬌還是威脅，李畢都只是搖頭不作答。

當柳靜媽媽抓着他的手，一遍遍囑咐要好好過日子的時候，除了苦笑點頭，又能說什麽呢？

他何嘗不知道長輩的殷切希望？

就當做是對長輩的最後一點孝心吧。

李畢嘆了口氣，心裏發悶。

十八

生活仍在正軌上緩緩前進，也許因為快到年關，公司上上下下突然忙了起來，連李畢所在的這種邊緣部門也得加班加點地處理報表。

其實忙碌的日子也還不錯，至少閑散的八卦人士們是沒精力擠兌他了。

李畢伸了個懶腰，從轉椅上站起來，準備下班。

一看表，才晚上七點，和往常比起來格外早。于是，浪蕩不羁的畢哥回想起了色彩斑斓的夜生活(﹃)。反正老板還在加班不會被抓包，(<ゝω)☆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

為了迎接聖誕，酒吧的裝飾煥然一新。音樂還是熟悉的那些動次打次，三教九流五湖四海的一群人在聖誕樹和彩燈旁可勁兒地蹦跶着，看起來比往常更要熱鬧些。

李畢熟門熟路地繞到吧臺點了杯馬天尼，目光靈活地在舞池裏掃蕩。

艾瑪這人有點眼熟，解開的扣子下，胸口一顆紅痣若隐若現。

李畢想了半天才想起來，不就是柳靜前男友趙茶嗎？他的第一反應是：卧槽不是說年底了大家都在加班嗎作者你騙我！

然後，他就眼睜睜看着趙茶跳出舞池，向他走了過來。(*_ゝ｀)被認出來了。

直到趙茶走到面前喊了聲“畢哥”，李畢才從“裝作沒認出來然後成功走掉的可能性有多少”的思索中脫離出來。

“嗨，好久不見。”李畢扯起嘴角，勉強露出個友好的笑，其實內心超尴尬。

#事後，如何和炮友好好聊天#

#如何與“被我拆了cp的男人”和平相處#

“畢哥，你還記得我啊。”趙茶羞澀笑。

“當然記得了，胸口有顆紅痣，屁股還挺白。”

趙茶(⊙ω⊙`)

李畢!!!∑(Дノ)ノ哎呀糟糕，把心裏話說出來了。

迷之沉默...

趙茶首先打破了沉默，他勾起一個暧昧不明的笑，沖李畢眨了眨眼睛：“畢哥，你也這麽覺得嗎？我也覺得很性感哦。”

“……”李畢內心(╯°□°)╯︵ ┻━┻，笑得好假！！感覺尴尬癌要犯了！！

“那個，畢哥你現在沒伴吧？”趙茶沒有在意李畢的沉默，又抛出一顆重磅炸彈，“要不咱倆試試？”

我屮艸芔茻，李畢驚呆了(○o○)。

最後，他決定以委婉簡潔的語言表明他的感謝和拒絕。于是他說:“|(ツ)_/呵呵。”

趙茶：？？？

李畢：“我覺得我們不合适。”思索了一下，繼續道：“(。-`ω-)因為我聽說你有一顆蛀牙！”

被聽說的柳靜：“啊嚏——”

被聽說的趙茶：……

#論一顆蛀牙的危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