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2)

現體恤地要她今天睡遲些,放她一天假,他會很早出發。她感到心中有種情愫在流轉,不行!她得抗拒自己對他所産生的反應,她将手插進裙袋中。

王依雯走往一樓飯店附設的餐廳。用餐的人并不多,她只花了幾分鐘即用畢,将最後的一口咖啡喝盡,她站了起來,轉過身想離去時,不意與一個身軀撞上,一束漂亮的花掉落地上。

「對不起。」她連忙道歉。

「你的眼睛沒帶出來嗎?」對方很不悅地質問。

錯可全不在她,王依雯擡起頭,羞惱地瞪着對方。

「只怕沒帶眼睛的是你,不是我。」

「你——」

對方的怒容在瞧見她清麗的面容時,一轉為驚豔的贊賞之色。

「對,是我不對,不該撞到你。」

他道歉,王依雯的臉色才緩和下來,指着地上散開的一化束說:「你的花壞了,我賠你。」

「不。」他忙搖手。「一束花算什麽!」

他招手喚來服務生,交代服務生清掃,似是這裏的熟客,而服務生的态度更是必恭必敬,聽從地迅速處理。

她往外走。

「小姐,請等我。」

他大步地跟了上來,王依雯疑問地站住。

「我說過賠你花,多少錢?」

Advertisement

「我也說過那不算什麽。」他笑容可掬地說:「我是森田大造,能知道你的姓名嗎?」

她好笑地搖頭,森田大造看起來是個典型的花花大少。穿着高級布料、佩戴高昂飾物,頭發梳理得服服貼貼,臉上更是一副自命不凡的神情,這種男人她碰過太多了。她繼續走往前。

「別不理人。」森田大造沒放棄地跟在她身邊。「我們也算有緣。」

她沒搭理。

「你是日本人?」森田大造有張東方臉孔。「我也是日本人,我們來自相同的地方,在這異地更該成為朋友。」

她站住。「別套關系,我不是日本人。」

「中國人?」他立即轉換。「你是中國人,在地理位置上,我們也算是鄰居,很親、很親的,更該成為朋友。」

這是哪門子的鄰居?王依雯失去耐性。

「聽着,不要再跟着我,以免破壞我的游興。」

森田大造滿臉的驚愕之色,很不習慣遭拒絕。在這個地方,女人看到他就彷似見着蜜糖般的黏着他不放,因而也使他自認為是個深具魅力的男人,何以她竟對他不理不睬?

「親愛的。」一位肌膚曬得有如巧克力般的金發女郎朝森田大造走來,對着他甜膩膩地一笑。「對不起,我來遲了。」

森田大造沒理她,将她依靠過來的身體推往一旁,追上已走到門外的王依雯。

「中國小姐,需要導游嗎?我很願意為你介紹這個城市。」

她皺緊眉,對這種專追逐女人的花蟲,她沒興趣。

「我只要你走遠些。」

王依雯坐上飯店門口的計程車,原只打算在附近走一走,這下幹脆好好看遍這個城市。她讓車子沿着街道開,在美國雖住了十年,她還未來過這名聞遐迩的紐約市呢!在一處廣場前,她讓司機停下,有幾個年輕人自得其樂地彈唱着。她從旁走過,響起了一陣口哨聲,她回了個微笑,愉快地走着,漫無目的地閑逛。她在一處露天的咖啡座用過午餐後,在一處公園逛了大半天,最後在草地上坐下,看着一群小孩比賽橄榄球,直至天色有些微暗,才坐上計程車回飯店。

王依雯一踏入飯店的大廳,即望見張闵凱一臉陰郁地坐在廳中的沙發上,一整天,她幾乎忘了他的存在。他見到她,立即從椅子上站起來,并向她走來。

「你去哪裏?」他不快地質問。「怎逗留到現在才回來?」

見他神色不悅,欣見他的歡愉消逝了。

「你忘了放我一天假嗎?」她口氣也不佳。「我有權去我想去的地方。」

「那個男人是誰?」他問得突兀。

「什麽男人?」

「送花給你的男人。」他拉長着臉。「搞清楚,你是來工作,不是來度假。」

一整天的好心情全被他搞砸了。

「不要以為你付給我錢,便可以頤指氣使的,高興時放我假,不高興時又反指我怠工。」

「放你假是讓你休息,不是讓你招蜂引蝶的。」他惡聲地說。

她招蜂引蝶?王依雯既驚訝,且生氣。

「想找碴不必用這麽拙劣的說辭。」她氣憤地說。

「不是說辭,是事實。」他微低下頭,眼光與她卯上。「希望你能自愛,別等我們離開時,這裏得改裝成花店。」

對于他子虛烏有的指控,她怒不可遏。

「我要你道歉,即使你是上司,也不能豁免。」

他好似聽到個笑話般的笑了一聲。「你要我道歉?」

「有什麽不對?」她問。

「确實有不對之處。是我不該,不該讓你同來。」

話畢,他生氣地快步走出飯店。

王依雯想追上去弄個明白,但氣憤使她不願再面對他。她乘上電梯,一踏出電梯的門,她差點被走道上堆滿的花卉絆倒,是誰這麽大的手筆?她詫異地看着花沿着電梯口一路排至她的房門。

她拿起夾在門縫上的卡片,只見卡片上用着中文歪歪地寫着:

送給美麗的中國小姐

森田大造贈

是森田大造。她大感意外,難怪張闵凱會有開花店的說辭,她将卡片丢進垃圾筒,叫來了服務生,要他将排滿走道的花除去。

「不行。」服務員大搖其頭。「這是森田先生的交代,必須放上一天,等明天再更換新的。」

「扔掉它們。」

她拿出幾張鈔票,年輕的服務員慌忙地擺手,說什麽也不敢接過去。

「森田先生是這兒老板的兒子,我不能違抗。」

她皺着眉,森田大造是這家飯店的小老板?怪不得他能得知她是這裏的住客。經張闵凱一搞,她沒食欲地叫了份晚餐,打算在房裏用餐,但當她望着看來不甚可口的菜肴時,怎麽也吃不下。為什麽要受張闵凱影響?她偏要吃得舒暢,她才不要因他的話而食不下咽,思及此,她洗了個澡,讓自己清醒些。

紅色旗袍式洋裝,勾勒出她勻稱的身軀,她将頭發梳往一旁,垂在胸前,妩媚中帶有一抹神秘。

她走進餐廳。張闵凱獨坐用餐,見到她,想起身地動了一下。她氣未熄地越過他的桌位,在角落的一張空位背對着他坐下,她為自己點了豐盛的食物,拿起叉子,正想好好享用,一道人影在她面前出現。

「嗨,美麗的中國小姐,我們真是有緣,又見面了。」

森田大造不請自來地拉開她對面的椅子坐下,唉!她無法安靜地用餐了。

「喜歡那些花嗎?」他問。

「不喜歡。」她直截了當地說:「将它們拿走,不要影響走道的順暢。」

「沒有女人不喜歡漂亮的花,尤其是美麗的女人,更需要鮮花的陪襯。」森田大造自以為是地說:「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麽樣的花,所以将花店中所能找得到的,全搬了些來,那些總有你喜歡的,不是嗎?」

「花的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送話的人。」她表明不歡迎他。「拿走那些花,順便也請你的人一道消失。」

殊不知愈是遭拒絕,愈是激起森田大造的興趣,他已厭煩那些只會奉承他的女人。

「我請客。」女人通常喜歡被付帳。

「我付得起。」她不領情。「你沒有比在這聒噪更好的事可做嗎?」

「與你共餐是我最大的榮幸,也是我最想做的事。」

「你影響我用餐的情緒……」

「那個男人是你的男友嗎?」森田大造眼睛看着前方。「他看的樣子,好像想将我吞下去似的。」

王依雯沒回過頭,繼續吃着食物。「你不怕嗎?他發起怒來威力可不小。」

可惜未将他吓住。「我喜歡有敵手,有競争才不會乏味。」

對這種牛皮糖似的男人,她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她幹脆置之不理地吃着晚餐。森田大造要了份與她相同的餐點,不在意她的冷眼。

「和男友争吵?」

「你太多事了。」

「他看起來不是那種沉得住氣的男人。」森田大造興致盎然地看着瞪視著他們的張闵凱。「你想他能忍耐多久不走過來?」

「他不是我的男友。」她淡淡地說:「他與我不相幹。」

「太好了!」森田大造忘形地吹了聲口哨。「雖說有競争對手比較有趣,但總是礙手礙腳的。」

全是他的說法,她喝了口湯。「請你坐別桌,你不受歡迎。」

「追求不一定要訂規則,你可以拒絕。」森田大造擦拭着嘴角。「我喜歡享受追求的過程。」

「想追求我的男人。」她淡然地說:「必須具有三個條件。」

「什麽條件?」

「第一,不可幹擾到我的生活。」

「這太空泛了。」森田大造搖擺頭。「你不能不讓我見你。」

她迳自地說:「第二,話不可以太多。」

「不說話怎麽追你?」他有意見。

「第三,只有聽從的分。」她繼續說:「不可以抗辯。」

「不行!遵從你的條件,無疑派自己出局,我有自己的一套規則。」

「把你的規則留給別人。」她已失去胃口。「你不走,我走。」

「別急着離開,将有人加入了。」森田大造「嘿」了聲。「有好戲了。」

「什麽好戲?」

「那個虎視眈眈看着我們的男人,往我們這兒走過來。」森田大造臉上浮起好玩之色。「你想他會怎麽做?」

「會打斷你的鼻梁。」她吓唬他。「你還不快走開。」

森田大造摸着鼻子。「來不及了……」

話未說完,張闵凱已走到他們的桌旁,看也不看森田大造,而将視線落在她的身上。

「我能坐下嗎?」

「你們慢慢聊吧!」她甚感無趣地站起身。「我不奉陪。」

他擋在她的身前,指着森田大造問:「是他嗎?他就是那個送花的男人?」

王依雯眼睛挑戰地迎視他。

「你何不自己問他,他叫森田大造,是這間飯店的小老板。」

「原來是有錢的凱子。」他眼睛譏诮地眯起。「是他的財富打動你的心?」

她變臉。「你管不着,讓開。」

他沒有移動身體。

「為什麽不多留會?是我破壞你們融洽的氣氛。」

「你的确不受歡迎。」

「聽到沒,小姐說你不受歡迎。」森田大造在旁插嘴:「請你離開。」

張闵凱惱怒地轉頭,瞪着森田大造。「誰要你多話!?」

森田大造聳了下肩。「我只不過傳達這位小姐的意思,請你識相些。」

「你再饒舌,我會讓你那張專誘拐女人的嘴再也張不開。」張闵凱冷冷地說。

「你認為我會怕嗎?」森田大造不甘示弱。「這裏可是我的地方?」

「是你的地方又如何?」他斜睨着矮他半個頭的森田大造。「想打架,憑你?」

森田大造厭惡地撇嘴。

「那是野蠻人的行為,我們可以公平競争。」

「競争?」他瞠目以對。「誰說我要追她。」

「那你幹嘛來搗蛋?」森田大造翻了翻眼。「女人被追求是天經氣義的事,你既然不追求她,還來湊什麽熱鬧?」

他來不是關心她,她心中存有的一絲抱望破滅。王依雯不願再聽,她踩着張闵凱的腳,想讓他移開身體,他的表現令她困惑不解,他對腳上被踩似渾然不覺,眼神也顯得茫然,但她無暇研究他的神情,推開他走出餐廳。

是啊!他幹嘛去搗蛋?森田大造的話一直在他的心中回蕩。

張闵凱用手耙着淩亂的頭發,怎會有此不像自己的行為表現?從早上開始,他便全不對了。

清早從她房門經過時,他無法立即離開地在她門口逗留,想像着她好夢正酣的甜美睡姿,一整天,她美麗的身影占據他整個腦子。與客戶會談時,不時分心想着她在做什麽?由于常不知自己說至何處,只好匆匆結束會談趕回飯店。

不意,沒見着她,卻見到她的愛慕者所送的排滿走道的花,心中霎時被股前所未有的感覺所吞噬,什麽也不能做地守在飯店的大門。他的心情就彷似個嫉妒的男人,等候着遲歸的女人般……張闵凱猛然地擡起頭,嫉妒的男人?他嫉妒森田大造?在餐廳中見他們有說有笑的,他有種想将那個油頭粉面的森田大造丢出去的沖動,何以有這種感覺?他已将王依雯視為他的女人?這個想法令他畏懼,他必須控制自己的行為,她只是個工作夥伴,不能摻雜別的因素。

接下來的幾天,張闵凱除了必要的會務外,盡可能地與她保持距離,她似也有相同的想法,除了不可避免,需同行的商會外,大都待在飯店的房內,很少出來。即使在同行時,也回避地不看他,當他不存在似的。

「美麗的小姐。」

這天,他們一踏進飯店,森田大造即迎面走來,笑容可掬地朝王依雯彎腰招呼。張闵凱的臉厭惡地撇開,這個日本人似已打定主意卯上了她似的,天天造訪。

「晚上有場音樂會不錯,能有榮幸請你一道前去嗎?」森田大造問。

張闵凱原不想開口,還是憋不住地諷刺。「你聽得懂嗎?」

「至少比你懂得善待佳人。」

森田大造反唇相稽。他的觀察力頗強,幾天來,已對他們之間似有若無的關系瞧出個大概。

「我警告你,離我們遠些。」他冷冷地說。「她沒空。」

「不須要你代言。」森田大造看着她。「讓小姐自己決定。」

「我說的就算數。」他霸氣地說。

「我找的人不是你。」森田大造眼睛仍望着王依雯。「我等着你的回話。」

不待她開口,張闵凱替她回絕。「她不去,你別再纏她,快走。」

「既然你沒有追求她的意思,該離開的人是你,不要妨礙我們。」

張闵凱不想與他窮耗,對着身旁的王依雯說:「依雯,我們走,別理這個日本人。」

他走了幾步,察覺她沒跟上來,奇怪地回過身,只見她對着森田大造點頭。

「好,晚上一起聽音樂會。」

森田大造一臉的喜悅,差點沒跳起來。「七點,我來接你。」

「好。」

「晚上見。」

森田大造在走開前,不忘調皮地朝臉上陰晴不定的張闵凱扮了個鬼臉後,輕快地走出飯店。

「為什麽答應他?」張闵凱生氣地質問。「那個日本人根本不是好東西。」

「這不在你的職權範圍內。」她淡然地說。「你管得太多了。」

張闵凱難堪極了,他的确管得太多了。不是約束自己別去涉及她的私事的嗎?怎又像個争風吃醋的男人?

「我是管得太多了,祝你玩得愉快。」

他點個頭後向走電梯,獨自回房。

同類推薦

陰陽鬼術

陰陽鬼術

玄術分陰陽,陽為道術,陰為鬼術。
林曉峰學鬼術,抓邪祟,可卻陷入一個又一個陰謀詭計之中。
神秘的抓妖局,詭異的神農架,恐怖的昆侖山。
且看林曉峰如何斬妖魔,破陰邪!

逍遙小僵屍

逍遙小僵屍

女鬼別纏我,我是僵屍,咱們不合适!
驅魔小姐姐,你是收我,還是在泡我!
又是這魔女,哪都有你,再來打屁屁!
還有那妖女,別誘惑了,本僵屍不約!
()

陰九行

陰九行

1912年宣統帝溥儀退位,1949年新中國成立,1978年施行改革開放......
一個朝代的更疊,往少了說,幾十年,往多了說,幾百年,而某些匠人的傳承,卻少則上百年,多則上千年啊。
我将滿十八歲的時候,我師父跟我叨叨,“婊子無情,戲子無義,至于幹咱劊鬼匠人這一行的,既要無情,也要無義。”
劊鬼匠人,赤腳野醫,麻衣相爺,野江撈屍人......
這些陰九行的行當,你沒聽說,但不代表它不存在。

大神歪着跳

大神歪着跳

我叫黃埔華,是一名出馬弟子,人稱東北活神仙。 本人專注跳神二十年,精通查事治病,看相算命,代還陰債,打小人,抓小三。 承接各種驅邪辟鬼,招魂問米,陰宅翻新,亡靈超度等業務。 另高價回收二手怨魂厲魄,家仙野仙,量大從優,可開正規發piao! 如有意加盟本店,請點多多支持本書!

靈玉

靈玉

財迷道長新書已經在黑岩網發布,書名《午夜兇靈》:曾經我是個無神論者,從不相信世上有鬼,但是在我當了夜班保安之後,不僅見過鬼,還需要經常跟鬼打交道,甚至我的命,都被鬼掌控着……
人品保證,絕對精彩!
那天,隔壁洗浴中心的妹子來我店裏丢下了一塊玉,從此我的命就不屬于我了……

販妖記

販妖記

如果我告訴你這一切都是真的,你會相信嗎?
摩梭族一次離奇走婚,開啓我半輩子不平凡的人生。
千年乾坤盒,亡者不死河。
以實際發生的諸多靈異事件為素材,大量引用鮮為人知的民風民俗,向你展示不為人知的靈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