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章節
前,從電梯裏一走出來,鄭重就大聲地說了起來:“葉蕭,我敢打賭他不在家裏,他一定跑了,說不定還帶了一大筆贓款。”
葉蕭并不回答,他徑直走到羅新城的門前,當他剛要伸手去按門鈴的時候,目光忽然被防盜門吸引住了,他的手又縮了回來。
“你在看什麽?”
“防盜門。防盜門沒有關好。”葉蕭取出了手帕,小心翼翼地拿着手帕把防盜門拉開。
“也許他在家?”鄭重輕聲地說,“我不喜歡這種需要密碼的防盜門,太複雜了。”
但葉蕭還是定着不動。
“你怎麽了?”鄭重奇怪地看着他。
葉蕭立刻對他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葉蕭屏心靜氣地站在門前,神情異常嚴肅,雙眉又擰在了一起。
這時候,他們身後的電梯門又打開了,一個老人牽着一條碩大的金黃色牧羊犬走了出來。鄭重不喜歡狗,特別是象那樣大的牧羊犬,但是,他奇怪地發現那條牧羊犬居然停在了羅新城的門前不動了,狗鼻子不停地在門口嗅來嗅去,而牧羊犬的主人則不斷地喝斥着他的寵物,卻毫無效果,那只牧羊犬象是發瘋了似的對羅新城的門裏狂吠起來,仿佛在門裏有着它的獵物。葉蕭和鄭重都小心地後退了幾步開外,驚異地注視着這一幕。
“這畜牲,我第一次見到它這樣不聽話。”老人驚異地叫了起來。
葉蕭說話了:“需要我們幫忙嗎?”
老人點了點頭。葉蕭和鄭重幫着老人一起拉那根套在牧羊犬脖子上的狗鏈子,三個人一起用力,這才把那只狂吠着的大狗從羅新城的門口拖開。老人打開了自己的家門,費力地把牧羊犬帶回了家裏。
門關上以後,葉蕭和鄭重依然聽到牧羊犬在自家門裏叫着。他們回到了羅新城的門前,不約而同地意識到了某些東西。葉蕭蹲了下來,鼻翼張動着,把臉貼到了門縫上,半分鐘以後,他微微點了點頭。
鄭重小心地問:“什麽氣味?”
“血——”
葉蕭的聲音太輕,鄭重沒有聽清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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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味。”
這回葉蕭的聲音終于響了起來。
他們的表情都緊張了起來。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葉蕭忽然問道:“鄭重,我聽說你很善于撞門。”
“我就怕你說這個。”鄭重無奈地苦笑了一下,然後後退了幾步,一直退到電梯口。他猛吸了一口氣,豎起他那強壯的肩膀,向羅新城的房門沖去。
門被撞開了。
葉蕭一進門,果然感到有一股血腥味漂浮在這套房間裏,然後,他聽到了鄭重的驚呼聲:“天哪,這個變态居然在牆上貼滿了容顏的照片。”
“不,貼在牆上的是他妹妹羅沁雪。”葉蕭看着照片裏美麗女人的眼神,心裏卻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仿佛這個女人又從墳墓裏跑了回來,也許這正是羅新城想要的感覺。
鄭重靠在牆上,使勁地揉着自己的肩膀,表情看起來很痛苦,他嘴裏嘟囔着說:“下次我再也不撞門了。”
葉蕭沒有管鄭重的抱怨,獨自向羅新城的房間深處走去,他很快就找到了羅新城的卧室。在卧室的門口,他看到地上有一灘血跡,順着那道長長的血跡,他向卧室裏望去,他看到羅新城正躺在床上,右手的手腕上有一道深深的口子,那些血跡就是從這裏流出去的。
“天哪,羅新城死了。”鄭重也走到了卧室門口,輕輕地叫了一聲。
葉蕭小心翼翼地走進了卧室,仔細地注視着這可怕的一幕。羅新城仰面躺在床單上面,穿着一套西裝,腳上還穿着皮鞋。從他的手腕處流出來的血順着垂下的手指落到地板上,又流到了卧室的門口,房間裏散步着一股死亡的血腥氣。
在羅新城身體另一側的床上,還有一把小小的剃須刀片,刀片上沾着血跡,顯然就是這把小小的刀片割破了羅新城的手腕動脈,結束了他的生命。
“他畏罪自殺了。”鄭重退到了卧室門外說,他又看了看這房子牆壁四周所貼滿了的羅沁雪照片,搖了搖頭說:“沒想到他有心理變态,一切都是他布下的,一起又在他自己手裏終結,這很公平。”
葉蕭的眼睛盯着羅新城的屍體,嘴裏在對鄭重說:“你真的這麽認為嗎?”
“當然。”說完,鄭重已經掏出了手機向局裏報告他們的重大發現了。
葉蕭走到了卧室裏的床頭櫃前,他的目光落到了櫃子上的臺歷上面。臺歷正好翻到昨天的那一頁,在攤開的這一頁上,有一行羅新城用鋼筆寫的字——幽靈在報複。
四十一
15點20分。
天臺。
起風了。三十二層大樓的天臺上,正是高處不勝寒的瓊樓玉宇,一陣風吹過她的臉頰,來自遙遠北方的冰涼的空氣使得緋紅色膚色逐漸變得蒼白,成為近乎于透明的顏色,一個容易破碎的玻璃美人。她緩緩地向前走去,長長的頭發被風高高地揚起,象一團黑色的火焰。
在天臺的邊緣,她停止了腳步,只要再往前跨一步,她就要成為一個新的幽靈了。伸開雙臂,仰起頭,被風親密地包圍起來,腳下這座叢林般的巨大城市從四面八方冷冷地看着她,沒有一個人在意她的存在,她的悲傷,她的恐懼。
小時候,她有一個美麗的夢想,這個夢想就是——飛。
現在,那個無所不在的可怕幽靈正悄悄地隐藏在她的身邊,向她發出了來自地獄的召喚。
她終于張開了翅膀,她要飛了。
“桑小雲——”
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打斷了她的飛翔,她回過頭來,看到了那個叫鄭重警察。鄭重跑到了她的身前,一把将她從天臺的邊緣拉了回來,他緊緊地抓着她的手說:“你在幹什麽?”
她的目光裏充滿了迷茫,呆呆地站着,什麽都回答不了。
“我到處都找不到你,他們說你可能上天臺來了,你來這裏幹什麽?”
桑小雲低下了頭,她終于說話了:“我不知道。”
“我知道你想幹什麽,你想用這種方式來結束痛苦?你真傻啊。”鄭重一邊說,一邊脫下了自己的外衣,披在了她的肩膀上,“站在那麽高的地方,你不冷嗎?”
“謝謝。”
“我們快些下去吧。”
很快,鄭重帶着桑小雲離開了天臺。他們回到了樓下,桑小雲還驚魂未定,恍惚地坐在了自己的辦公桌後。鄭重站在她的面前,語調深沉地說:“你為什麽做?”
桑小雲輕描淡寫地說:“不為什麽。只因為他要把我帶走。”
“你說的那個他是誰?”
“一個已經死去的人。”她的嘴角忽然出現了奇怪的微笑。
鄭重看到了她的這一變化,他的心裏暗暗地發毛,難道眼前這個美麗的可人兒真的發了神經嗎?他試探着問:“已經死去的人?能說的更确切嗎?”
“一個幽靈。”
說完,她的目光裏閃現着一股冷冷的光芒,讓鄭重吃了一驚。但鄭重竭力不讓自己心裏所想的洩露出來,而是冷靜地說:“幽靈?你是在說周子全還是羅新城?”
“羅新城?他怎麽了?”
“他已經死了。”鄭重穩穩當當地說,“今天早上,我和葉蕭在他家裏發現了他的屍體,他自殺了。”
出乎鄭重的意料,桑小雲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樣驚慌失措,而是顯得出奇地鎮定自若,好象羅新城的死與她毫無關系一樣,她只是淡淡地說:“又死了一個。”
“你說什麽?”鄭重對她的回答非常意外。
桑小雲卻不說話了,片刻之後,她脫下了還披在自己身上的那件鄭重的外衣,還給了他,“鄭重,謝謝你了。”
鄭重接過衣服,靠近了她說:“小雲,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你一定有什麽重要的事情瞞着我。為什麽不出來呢?”
“不,我不能說。”她的眼睛裏掠過了一絲恐懼。
“為什麽?”
“因為——”她忽然抱起了自己的肩膀,微微發抖地說,“還會有人死的。”
鄭重雖然不敢相信她的話,但還是順着她的話頭問:“那麽誰會是下一個受害者?”
“也許是你,也許是我,也許是他——”她的眼神中再度迷茫了。
“你是一個可憐的女孩。”鄭重改用柔和的語調說,“我知道你需要幫助,相信我,我會給你幫助的。”
她搖搖頭:“不,誰都幫助不了我。除了幽靈。”
“小雲,是不是最近的事情讓你太傷心了,你也許應該接受心理治療。”
桑小雲忽然睜大着眼睛,用一種特殊的嗓音說:“鄭重,你不要再靠近我了。”
“為什麽?”
“因為,幽靈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