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章節
的鈔票——美元。
“天哪。”馬達輕輕地叫了一聲。
他的手劇烈地顫抖着,小心翼翼地拿起了其中的一捆,數了數大約有一百張,每一張錢的面值都是一百美元。他努力讓自己的心跳平靜下來,轉過頭來看了看容顏,她也在微微顫抖着。
容顏一句話也不說,她把手伸進了皮箱,粗略地點了點錢的數目,皮箱裏總共裝了大約有三百多捆錢,每一捆是一萬美元,合計大約是三百多萬美元。
這是一個讓人瘋狂的數字。
聖經舊約裏說,聖約櫃裏埋藏着戒律,也埋藏着力量。現在,他們已經從約櫃裏找到了後工業時代最有力量的東西——財富。
“神在看着你。”容顏輕輕地念了出來,因為在現在這個地球上,美元幾乎已經取代了上帝的位置,成為無所不能的神了。
忽然,她感到背後有一雙更加冷峻的眼睛在注視着她。
容顏緩緩地回頭過來,看到了那尊耶酥雕像的眼睛。瞬間,她感到了一股強烈的犯罪感,在耶酥面前,她需要忏悔。
她用冰冷的聲音,對激動得難以言悅的馬達說:“馬達,這不是我們的錢。”
馬達一愣,然後回過頭來看着她,但幾秒鐘以後,他的臉色立刻變了,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恐懼寫在了他的臉上。
容顏呆呆地看着他的臉,難道他觸犯了那十條寫在約櫃中的戒律了嗎?
又過了幾秒,馬達站了起來,他睜大着眼睛看着前方,從喉嚨裏發出了一陣沉悶的聲音:“幽——靈——”
容顏也立刻站起來轉身向後看去——幽靈正站在他們身後。
——在荒涼的大教堂中,一個黑色的影子正緩緩地向他們靠近。
終于,從天窗裏透射進來的光線照亮了幽靈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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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一剎那,馬達和容顏都看清了這張臉。
這張臉屬于一個已經死去了的人。
他的名字叫周子全。
容顏感到一陣徹骨的寒冷,呆呆地看着這個幽靈,因為,他是她的丈夫。
而馬達則是第二次見到這個男人,這一回,眼前這個死而複生的幽靈使他更加恐懼。馬達又後退了幾步,但他的背後是一堵黑色的石牆。
突然,幽靈的手中舉起了一把手槍,對準了馬達的心口。
馬達睜大着眼睛,還想對幽靈說些什麽,恐懼卻使他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了。
“不——”
容顏大聲地叫了起來。
幾乎是同一秒鐘,馬達聽到了一聲沉悶的槍響。然後,他看到從幽靈手中的槍口裏冒出了一陣硝煙。接下來,他感到某個東西鑽進了他的胸膛裏,象是被人一拳打到了胸口,那股沖擊力使他重重地向後倒去,撞在了身後的黑牆上,又緩緩地倒在了地上。
倒在冰涼的地上以後,馬達的耳朵裏依然能聽到槍聲的回音,在教堂巨大的穹頂中回蕩着,還有,就是容顏傷心的哭泣聲。
天旋地轉。
此刻,在馬達的眼睛裏,似乎整個教堂都旋轉了起來,那黑色的巨大穹頂仿佛已被大火籠罩,瞬間倒塌了下來。眼前的一切都模模糊糊的,也許已經到了另一個世界,他感到自己的鮮血正從胸口汨汨地往外流淌。馬達最後的一眼,看到的是那尊耶酥布道的雕像,耶酥的目光正對着他,耶酥的手指正指着他。
他在清晨做的那個可怕的夢,現在已成為現實。
“神在看着你。”
七十四
12點整。
天色暗得就象傍晚,豆大的雨點砸在擋風玻璃上,刮雨器不斷地打開雨水。此刻,葉蕭的心裏就象天空中的閃電一樣緊張。
照着從容顏家裏得到的那張地圖所示,葉蕭開了一個半小時的車,橫穿了整個市區,抵達了西北角的市郊結合部。這裏是一大片舊的工廠區,再往前就要上高速公路了,葉蕭打了一個彎,開入了旁邊的一條小岔道。兩邊都是廢舊的廠房,在瓢潑大雨中,幾乎見不到一個人影。
岔道開到盡頭,葉蕭終于找到了地圖上标出的那個位置——一片荒涼的墓地。他看着眼前那一排排的十字架墓碑,微微點了點頭,因為在那張地圖上,就是以十字架來标記這裏的。
應該就是這裏了,前面開不進去,葉蕭沒有帶傘,就冒着雨跳下車子,直向墓地裏沖去。很快,就見到了在雨幕中巍峨矗立着的東正大教堂。
他決定進去看一看,教堂的大門緊鎖着,他繞到了教堂的背面,發現了後牆上的那塊缺口。葉蕭小心翼翼地鑽了進去,在教堂昏暗的光線下,他環視了一圈,立刻就被這裏被大火焚燒過的景象所震驚了。他向教堂的深處走了幾步,忽然,發現牆角下好象躺着一個人。
葉蕭立刻向那裏跑了過去,果然,他發現在地上仰天躺着一個年輕的男人。旁邊還有一個石頭做的大櫃子,上面蓋着的石板已經被打開了,但裏面卻空無一物,四周也沒有發現什麽別的東西。
葉蕭伏下了身子,靠近了那個男人,天窗裏照射下來的昏暗光線使他看清了那個年輕男人的臉——馬達。
他是馬達?葉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他确實就是馬達。
馬達的胸口被鮮血染紅了,雙眼緊閉地躺在地上,他那張蒼白的臉正對着牆上耶酥雕像的方向。
葉蕭小心地伸出手,在馬達脖子的頸動脈上摸了摸——馬達還活着。不過,從傷口的部位和流血的情況來看,馬達已經是生命垂危了,随時都有可能被死神抓走。
葉蕭立刻脫下了自己的衣服,他穿着的汗背心還沒濕,他把自己的汗背心撕成幾塊布片,簡單地包紮在馬達胸前的傷口上,至少能起到止血的作用。
然後,他小心翼翼地背起了馬達,快步地離開了東正教堂。
外面的大雨似乎比剛才小了一些。葉蕭的體格并不是非常強壯,他想如果現在這個時候有鄭重在就好辦一些了。馬達的身體越來越沉重了,整個身體都壓在葉蕭的肩膀上,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但這個時候葉蕭很清楚,馬達的生命操縱在他的手裏,如果不及時地離開這裏,馬達就沒命了。
葉蕭艱難地背着馬達穿過一座座的十字架墓碑,繞過一具具露出地面的腐朽的棺材,雨水砸在他們的臉上,冰涼刺骨,就當葉蕭即将精疲力盡的時候,他已經沖出了墓地,來到了自己的車子前。
他迅速地把馬達放到了車子的後座上。然後鑽進了車子,踩動油門,向最近的一個醫院疾馳而去。
七十五
13點50分。
依舊大雨如注。
周子全開着一輛毫不起眼的黑色桑塔納,把容顏帶到了大海邊。汽車沿着海邊的公路,直接停到了海堤上,容顏的手腳都被絲襪綁了起來,坐在車裏動彈不得。透過車窗,她只看到大堤外的海面上濁浪滔天,海浪拍打着堤壩,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容顏被他拖出了汽車,在海堤上矗立着一棟堅固的房子。周子全一手拖着容顏,一手拎着那只從東正教堂裏帶出來的黑色皮箱。
他們走進了那棟房子裏,周子全轉身把門鎖好,然後把容顏帶到了一間小屋子裏。他這才解開了捆在容顏手腳上的絲襪,冷冷地說:“坐下吧。”
小屋裏并沒有椅子,只有一張床,容顏活動了一下手腳,吃力地坐在了床上。周子全從一個小櫃子裏取出了一套衣服和一塊毛斤,扔給了容顏,對她說:“你渾身都濕透了,快把衣服都換了吧,否則會生病的。”
容顏的渾身都在發着抖,她接過了毛斤和衣服,呆呆地看着周子全。
周子全明白的她的意思,他淡淡地說:“怎麽,在我面前你還害羞,快換吧。”
“請你出去。”
“記住,我是你丈夫。”周子全走到了她的面前,盯着她的眼睛說,但沒想到容顏立刻揮起了手,重重地扇到了他的臉上。
周子全捂着自己的臉,目露兇光,但立刻又柔和了下來,他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這間屋子。
容顏吐出了一口氣,幾滴眼淚從她的眼眶裏滑落。她無法面對這一切:這些天來日日夜夜困擾着她的惡夢,終于成為了現實。更重要的是,現在馬達還生死未蔔。她搖了搖頭,然後立刻脫下了早已濕透了的衣服,再用幹毛斤擦遍了全身,最後換上了那套新的衣服。
幾分鐘後,周子全又走進了小屋,他對換好衣服的容顏說:“你現在依然很漂亮,尤其是頭發濕漉漉的樣子。”
“你終于從墳墓裏爬出來了。”
周子全點了點頭:“我想,你早就料到了吧?”
“那天晚上,我跟蹤在他後面,也到了安息路,他走進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