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安漾心怦怦直跳, 雙頰都紅透了, 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 是不是應該算她這個女朋友的失職麽。

可是,在那天那個尴尬的晚上之後, 原燃再從來沒有對她說過想要, 她原本是打算等到他今年生日的時候……

安漾慌忙退出了房間,把門關上,一直到回到自己卧室,半天, 亂掉了的呼吸還沒平息。

她自己也做了一晚上亂七八糟的夢, 第二天一早就醒來了。

原燃房間靜悄悄的,安漾起床做早餐, 想着,等他好好休息,睡到自然醒, 她到時候再去找他, 思來想去, 安漾還是覺得,昨天晚上那件事情, 她就當沒看見過。

原燃沒有睡到第二天,早上七點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嗡嗡的震動聲很吵,自動斷了之後, 又響了起來。

少年睡眼惺忪的從床上爬起,被這個電話半路吵醒,見了屏幕上顯示的是個陌生號碼,抿了抿唇,神情有些不好看,他剛接起,那邊傳來女人疲憊的聲音,“小燃,我是大姑姑。”

“爸爸快不行了,估計,就這幾天了,你回來一趟吧,不然,要來不及了。”

原和靜是原戎的二女兒,結婚以後,已經早早舉家移民到了國外,平時回國很少,原燃對她的印象還只停留在他小時候,曾經見過。

挂斷電話。

少年唇抿得緊緊,立馬開始收拾起了自己東西。

他東西本來少,有了秋安路的房子之後,衣服和日用品很多也都轉移到了那邊,所以,收了一個單肩包,洗漱完,十分鐘後,已經換好衣服走出了房間。

安漾見他從樓上下來,之前見到那件事情後的羞怯還沒散,她都有些不敢看原燃,餘光見他已經完全收拾好,背着包,她輕輕問了句,“你回學校嗎?”

晨光微熹,少年逆光站着,看不清楚神情,半晌,低聲道,“家裏有事,要回去一趟。“

“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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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沉默着,搖了搖頭,最終什麽也沒說出來。

安漾沒有逼問,“那,什麽時候可以回來?”

原燃,“這個月之內。”

他基本不對她撒謊,有了這個承諾,安漾放心不少,她把自己做好的早餐給他裝了一份,還有一袋涼好的草莓牛奶,“路上記得吃早飯。”

原燃一個人的時候,生活節奏很亂,吃飯睡覺時間都排得亂七八糟,根本不把自己身體放在心上,時刻得她看着。

安文遠和張芳都還沒有起床。

外頭,天已經大亮,安漾送他到了門口。

原燃已經準備走了,安漾在門口和他道別,他卻忽然走回了幾步,低頭親住了她,親在唇上,女孩明顯驚住了,在昨晚剛見了那件一幕之後,安漾現在,對他的親近,不知為何,格外害羞。

掙紮了幾下,還是靠了他懷裏,原燃卻沒有下一步動作,只是雙唇相貼,分明很眷戀,卻一觸即離,是個淺淺的告別吻。

原燃不是第一次回去了,但是,安漾盯着他,見少年修長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晨曦之中。

但是,只覺得,好像還是第一次,這麽不安心。

原戎待的私人醫院位于郊區。

原燃感到時,寬敞的病房裏,只有原家最近的幾個親屬,原戎躺在床上,面如白紙,已經消瘦到完全看不出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老人模樣。

他童年時代,一直陪着他,原家對他唯一和顏悅色的人,在他得病之後,還依舊護着他,為他說話。

原燃看着他,沉默了半晌,轉頭要走,“我去找醫生。”

“不用去了,已經沒救了。”原戎聲音有些啞,竟然笑了,“活到這個歲數,也已經活夠了。”

他費力的偏過臉,看到一旁少年,“小燃,你留下來,陪我說說話。”

原和禮是他最喜歡,也是最看好的一個兒子,當年還在壯年時,忽然急病去世,對他而言是個很大的打擊,不過,他性格沉穩,不會過多表達自己感情,即使在原和禮的葬禮上,也只是紅了眼睛。

“給你叔叔和姑姑的,我都已經安排好了。”原戎說,“我走了之後,我名下的所有房子和股票,都留給你,我知道你對這些看得輕,但是,給你了,你不要随便讓別人拿了去了,咳,小燃,你之後去見吳澤律師一面,他,會和你詳說,咳……”

一口氣,說了這麽一大串話,老人面如金紙,被一陣劇烈的咳嗽打算。

顯而易見,原燃根本不在意那些財産的事情,他緊緊盯着原戎,立馬給他倒了一杯水,喂他喝下。

少年薄唇緊緊抿着,唇色發白,他看着床上衰弱的老人,“你還能活多久?”

原戎喝完水,平息稍微平順,聞言無奈的笑。

他是真的不通情理,不過,問的也是實話,“沒幾天了。”

他忽然想到,原燃被獨自一人囚禁在那幢別墅的七年,正在成長期的七年,被從學校帶走,獨自關着,隔離開來,常年忍受劇烈的頭疼和幻覺,常年的“治療”,對那麽一個小小的孩子,用到的那些針和藥,原戎甚至都不忍心看。

即使偶爾回了原家,依舊需要和流言蜚語和周圍知情人怪異的眼神。

除去物質上沒有虧待他,從小,原燃沒有得到過半點父母的愛。

長大後,因為他的病和乖張孤僻的性格,周圍人都怕他,裝出來的親近和讨好也不過是為了原家的權勢。

沒有人給過他正常的愛。

原和禮對白念芳有虧欠,這是原戎知道的,但是,他也沒法強行約束已經成年自立了的兒子,因此,白念芳提出,她就想親自帶着兒子時,原戎覺得自己也沒有什麽阻攔的立場。

事情是怎麽走到這一步的?

從原燃很小時候的時候開始,不知道從什麽時候,他就從來沒有再見到過他笑了,一個小小的男孩,活得宛如行将就木,眼神都是空蕩蕩的,什麽都不在意,

“當年,我不該同意和禮和她結婚。”老人閉着眼睛,眼角有些濕。

如果能有選擇的話,對原燃而言,他可能更加願意從來沒有出生在這個世界上過吧。

“和義不如你爸爸聰明能幹。”原戎嘶啞道。

野心卻很大,尤其貪婪,逐星于他而言,好比餓了多年的狼見到了一塊剛煮好的肉,他活着時,可以庇護原燃,對原和義有一二威懾,但是,他一旦走了,原和義會做什麽,他能想到。

原和靜姐妹倆人過得很好,家庭美滿,婚姻幸福,平時也多在國外,即使他死了,也不會過多的蹚原家這趟渾水,他最放心不下的,只有這個孫子。

原戎,“逐星是你爸的心血,死前最後的一段時間,他都一直在忙公司的事情,我希望,你能能好好接手……”

老人聲音減弱,眼神,也一點點黯淡了下去。

溝壑縱橫的手,握着少年修長有力的手。

慢慢的,垂了下去。

二十二號淩晨三點十四分時,老人停止了最後的呼吸。

少年看向窗外,外頭天陰沉沉的,沒有一絲光亮,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

他推開門,原和義三兄妹都在門外等着,身後圍着趕來的一大推原家人,見他出來,原和義問,“爸爸怎麽了?”

“死了。”少年面無表情,木然道。

原和義臉色鐵青,“他到底是你爺爺,一直那麽疼你,都這個時候了,你一點不覺得傷心?就這麽說他‘死了’,你心是石頭做的?”

少年垂着睫毛,似乎對他的指責完全無動于衷,他冷冷看着原和義,漆黑的眼,點漆一般,似乎在省視着他,原和義被看得有些發毛,手忽然被被重重剪到了背後,少年漠然的看着他,薄唇吐出冷薄的幾字,“你,滾開。”

真的悲痛,還是裝出來的傷心,他是看得出來的。

被當衆落了臉,原和義臉色青青白白。

“哥。”原和淑拉着他,眼睛都是紅的,“不要再在爸面前吵鬧了,讓他安靜走吧。”

原和靜已經雙手捂臉哭了起來,她的丈夫摟着她,低聲安慰,兩個孩子都圍着媽媽,奶聲奶氣的用英語安慰她,藍秋依偎着原和義,小聲和他說着什麽。

衆人都紛紛進了房間,頓時把這地方圍得水洩不通。

少年孤零零一人站在窗前。

覺得徹骨的冷,胃裏似乎在翻騰。

白念芳穿着一身白色衣服,和一個幽靈一般,從外頭飄然而至,“小燃,你回來了。”她盯着眼前少年,瘦得有些脫相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讓人有些毛骨悚然的微笑。

……

原家小少爺在原老爺子死的那天晚上,發了病,不認識人,把自己叔叔給打了,後來,去了,強行打了鎮定劑才制住他。

圈子裏傳起了流言蜚語。

有人說,是因為他和爺爺感情太深。

也有人說,其實原家小少爺,一開始就是個不正常的,有點瘋病,只是之前北原家人強行遮掩住了。

原燃被人關在了房子裏,被強行打了鎮定劑後,他終于平靜了下來,原和義不讓人進去,直到岳閑庭帶着人過來,強行破門而入,才發現,他在發高燒,

“送他去醫院。”岳閑庭鐵青着臉。

白念芳從門外進來,端着一個托盤,裏面裝着一杯水,岳閑庭氣還沒消,兒子變成這個模樣了,母親一點不管,他也是真的想不明白。

高熱差點引發了急性肺炎,但是,少年人年紀輕,到底還是熬了過去,慢慢恢複了過來。

當年你是怎麽對我的,現在,讓你兒子,一點點,都還回來。

女人臉上露出了扭曲的笑。

可是,看到病床上少年英俊蒼白的臉。

她敲了敲腦袋,又開始有點恍然,開始短暫的分不清,到底現在眼前的,是那個借着着她肚子生出來的小怪物,還是年輕時的原和禮。

她回了自己卧室,在暗格裏,拿出了一個小小的保險箱,打開了指紋鎖,從箱子裏拿出了一個小盒子,關得嚴實,從裏面散發着一種淡淡的奇異的香。

等他出院之後,還得來一次。

她還不想讓原燃那麽早清醒,被強行打了鎮定劑後,他睡着時,看起來和原和禮更像一點,沒有那麽多那個惡心的女人的模樣。

這樣多好。

原燃去了兩天,從二十二號晚上開始,就一直沒有接電話,安漾心裏忐忑,糾結了半晌,獨自買了去京城的機票,瞞着所有人,靠着一腔孤勇。

她打電話給衛西皆,問到了原燃家的地址,衛西皆告訴了她。

按着衛西皆地址,安漾順利的到了門口,位置很好,而且大而漂亮的獨棟別墅,帶着很大的花園,門口有人看着,她之前模糊知道原家有錢,第一次感受到這種直觀印象。

門口有人看着,看門人也穿得很好。

她走近,小聲說,“你好,我是原燃的同,同學,想進去找他,可以麽?”

她臉色有些發白,害羞,到底沒有說出女朋友這三個字。

門口看門的男人态度很惡劣,“同學?你叫小少爺打個電話給我,我就信,不然,你這說句話我就放你進去,一天來的人多了去了,各種求着辦事來送禮的,你說話我就能讓你進去。”

另一個人态度溫和一點,“小姐,這裏不讓随便進的,你先回去吧。”

小姑娘長得漂亮,白白淨淨,五官精致得和瓷娃娃一樣,只是現在,看着像是遭過巨大打擊一樣,他看着有點不忍心。

安漾緊緊咬着唇,終于,還是離開。

一直到第三天,她開始絕望,一人走在陌生的大街上,暮色四合,後來,她茫然的想,她其實對原燃和她認識以前的事情一無所知,甚至,當他開始不接她電話時,她根本沒法找到她。

直到二十三號晚上,她打過去,電話居然被接通。

她有些驚訝,不過,更多的是,激動和驚喜,“原燃?”

那邊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我是原燃的媽媽。”

“小燃現在睡了。”白念芳平靜道,語氣裏,“幾天沒睡了,這幾天,我們家裏出了點事,小燃受了打擊,需要多休息。”

安漾記得,原燃以前和她說過,他和母親關系并不好,但是,現在,聽起來,她倒是很關心原燃。

白念芳問,“你是安家那個女孩兒?”

安漾,“阿姨好,我……”

白念芳沒讓她說完,語氣轉硬,“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麽辦法,能把小燃絆在你們那裏三年,但是,你搞清楚,他肯定是要回家的,家裏人都等着他回來。”

“小燃性格是單純,但是你不要覺得,耍了點手段,以後就能和他結婚嫁進來了,先回去看看自己什麽幾斤幾兩。”

安漾小臉一下由紅轉為了蒼白。

她從小生活在象牙塔裏,性格溫和,與人為善,從來沒有聽到過這種傷人的話。

安漾媽媽去得很早,但是,她一直非常懷念記憶裏溫柔漂亮的媽媽,所以,也一直對母愛非常向往,她第一次聽到這種刻薄,毫不留情的傷人的話,而且,還是從她最喜歡的人的媽媽嘴裏。

對面半天沒有回音,白念芳直接挂斷了電話。

随後,她從手機裏取出電話卡,直接把那張小小的芯片扔進了別墅花園裏的水池,激起了一個小小的水花,而後,她想了又想,覺得不妥當,于是,直接把手機一起扔了進去。

“你們不小心弄丢的。”白念芳說。

旁邊的傭人一句話都不敢說,低着頭,裝作沒看見。

安漾回了湳安。

一天,又一天,過了月底,原燃依舊杳無音訊。

她坐在客廳發呆時,門開了,安漾擡頭看去,見是安文遠,眸子一下黯淡了下來。

安文遠似乎有些猶豫,頓了半晌,“軟軟,我在教務處看到了,原燃的學籍檔案已經遷走了,轉學到了A大,他不會回湳安了。”

女孩眼睛微腫,猛地擡頭看着他,“他,原燃,回湳安了?”

去湳大了,辦了轉學手續,然後,依舊沒有來見她麽?

安文遠猶豫了片刻,似是不忍再看,偏過頭,輕輕點了點頭。

安漾怔在了原地,無聲無息的哭了,安文遠上前一步,摟着女兒,溫柔的撫摸着她的頭發,“我給你報了一個交換項目,在瑞士,你小時候,不是一直說想去歐洲玩一次嗎?爸爸現在帶你去,出去玩玩,換一個環境,轉換一下心情。”

他也會去瑞士,參加學術會議,為期大概一個月,等結束後,他再留一段時間,父女倆,可以再在瑞士好好玩一玩。

女孩鹿眼通紅,埋在爸爸懷裏,無聲的哭着,哭得不能自已。

不知道有多久。

好像從原戎去了,他就開始神志不清,頭疼欲裂,被整整折磨了三天,随後,就發起了高熱,真個人,似都分不清楚什麽時候是真的,什麽是虛幻。

“現在什麽時候?”少年剛轉醒,轉眸,問一旁岳閑庭,聲音帶着濃重的沙啞。

岳閑庭忙答,“七月二號。”

那麽,他昏沉了快半個月了,和安漾約定好的時間,會在月底之前回去,不知道,失約了這麽久,她能不能原諒他。

少年從床上站起來時,太陽穴一陣刺痛,腳下一晃,差點摔倒在地。

岳閑庭扶住他,“小燃,你高燒剛退,你身體還沒恢複,趕緊回去休息吧。”

少年搖頭,固執道,“我要去湳安的機票。”

岳閑庭拗不過他,還是,由着他,不過他跟着一起,回了湳安。

安家房子空無一人。

他又去了宿舍,舍友見他時,态度很冷淡。

但是,原燃不在意,“安漾去了哪裏?”

徐秋寧答,“她出國了,怎麽,你不知道麽?”

李小微瞅了他一眼,“漾漾說,想自己安靜一下。”

電話打不通,安家和秋安路他去了,都瘋了一樣找了無數回,沒有任何人,電話不通,信息不回,人也不見了。

……

“轉學手續我之前已經來湳安,幫你辦好了,你當年考的分數就比a大線高,他們很樂意收你。”岳閑庭跟在他身後,“a大校區離逐星總部很近,開會,辦事也好,之前,你在逐星游戲帶領開發的那個新項目評價很好,如果可以繼續……”

“誰讓你轉的?”少年一字一頓,嘶啞着嗓音問,眉眼裏滿是戾氣,臉色格外蒼白,只一雙漆黑的眼,像一頭暴戾的獸,一瞬間,讓岳閑庭都有些發憷。

他硬着頭皮,避開他的目光,什麽話也沒說,卻也不承認自己做錯了。

他不生氣,甚至有些高興,他覺得,原燃就該是這樣,只是,之前被人束縛住了本該有的爪牙,他能帶領他們和逐星走到更遠的地方。

岳閑庭不再說話。

少年走在大街上,怒氣平息後,眸底漸漸絕望。

現在,是她不要他了,她估計,也已經不會再在乎他在哪了吧,甚至可能覺得,他滾遠一點,離她越遠越好。

湳安下起了雨,天空是陰沉着,和他初來湳安,第一次在安家見到安漾時,一模一樣的天氣,原燃從小喜歡雨天,雨天的時候,外面溫度會變化,會有暴雨打在窗臺上時,發出的沙沙聲,可以提醒着他,時間還在走,外界還有變化。

他從那扇小小的窗戶看出去時,看到外面的雨幕,很好看,一成不變的風景終究有了變化。

這個城市,曾經承載了他有生以來,最幸福的一段時光。

而她現在,是已經不要他了嗎?還是因為,安文遠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她了,所以安漾開始嫌惡他了?

想到這種最大的可能。

他不敢再想下去,光是想象她厭惡他的模樣,他心像是被挖去了最重要的一塊,完全失去了溫度。

少年俊美的臉一分分蒼白,唇色也是白的,整個人,似乎是已經完全失去了血色,只有漆黑發和瞳孔,映着到了極致的絕望。

她說過,會嫁給他。

像是快要溺水的人,忽然抓到最後一跟救命稻草。

少年執拗的,一遍一遍告訴自己。

只要他回去,好好吃藥,治好病,工作,變得成熟可靠……等他二十二歲的時候,她就會嫁給他。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虐的完啦。

下章就重逢,之後都是甜的了!!最大的坎已經邁過去了~你們不用成天操心下章虐遼

PS.我們燃好慘,剛學會了後,就被迫離開軟軟遼,接下來你怎麽過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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