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我們約會吧

“你确定你是要跟我約會嗎？不是說給我的同學們聽的？”

艾莉西亞望着他, “笨蛋, 當然是說給你的同學們聽的。我聽說你在學校被人欺負, 是這樣嗎？說說看, 都是誰欺負你。”

“沒有的事。”他納悶她怎麽連這個都知道！連梅都不知道這些。學校裏總是會有一些孩子懷有惡意的欺淩他人，很不幸, 從進入中城科技高中的第一天開始，綽號“Flash”的尤金·湯普森就專注捉弄他、鄙視他、嘲笑他, 他因此成了學校裏被欺淩的少數。

“好了, 不要在我面前隐瞞這些。”她拉着他在沙發上坐下，“我能做些什麽，好讓你在學校過的好一點嗎？”

“你不用這樣，”少年很有點難為情，“我一點也不在乎, 不過是說幾句讨厭的話, 我能應付。”

“沒挨揍嗎？”

“——沒有。現在就算有人想揍我, 也不可能打得到我。”可這并不值得驕傲。變異後他的五感都靈敏多了，聽力好得不行, 視力超常, 視網膜能夠捕捉快速運動軌跡，身體也随之做出迅速反應, 基本上來說，很少有人能打到他了。

他忽然反應過來，在學校餐廳裏她出手捏了他的臉，他居然沒能躲過去。

所以她到底是什麽來歷？她真的是波茲小姐的表妹嗎？

深切懷疑。

“你要帶我去哪兒玩？”她興致勃勃。

沒談過戀愛的彼得也不知道應該怎麽樣才算約會, 好在他還記得一點梅說的話，看電影倒是不管哪個時代都通用的約會活動，要麽去什麽有趣的地方玩？他可以用蛛絲一路蕩過去，她應該會喜歡——或者會吓得尖叫也不一定？

又想起來男生們之間說起女孩子，說到帶女孩去汽車電影院看恐怖片又省錢又能達到目的：女孩們通常在看到恐怖鏡頭的時候就會尖叫着撲到他們懷裏。

可看上去她不像是看恐怖片會尖叫的女孩。

他犯愁了，“你想去哪裏玩？我想不出來有什麽我喜歡的地方你也會喜歡。”

“那可不一定。說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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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去帝國大廈的樓頂。”每天收工之前，他通常會到那兒小坐片刻。帝國大廈傲視衆樓，于是他也會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會有一種奇異的平靜，這種感覺提醒他人類的渺小，會更有一種責任感，他想要守護這座城市，使它變得更好。

“那就去帝國大廈好了。”艾莉西亞站了起來，“怎麽去？你帶我去，還是我帶你去？”

彼得想了一下：坐出租車到帝國大廈，然後上到第86層的觀景平臺，然後再偷偷用蛛絲登上103層的樓頂？大白天的蜘蛛俠突然出現在帝國大廈，還帶着個女孩，是不是想上新聞頭條呢？

然後就想到了斯塔克先生：他會不會關注着我？他要是知道我跟艾莉西亞跑去帝國大廈樓頂了，不知道會說什麽……但是，管他呢！只要艾莉西亞高興就好了！

于是興沖沖的問：“要不，我用蛛絲帶你上去？我保證不會讓你摔下來。你會害怕嗎？我覺得你肯定不會害怕的。你要是害怕的話，就——”他怎麽也說不出下面半句：就抱緊我。

自己飛和被年輕男孩抱着飛，确實感覺不一樣。

少年的心跳的很快，這不應該，變異之後他的心跳正常維持在每分鐘40到50次，打架的時候因為腎上腺素的緣故，心跳會翻倍到每分鐘100到120次，現在他都數不出來一分鐘心跳了多少次了。

一路上嘴巴也沒停，一直在說話，說到哪兒是他小時候去過的地方，梅常去購物的大賣場，吃飯的餐廳，爸爸媽媽帶他去過的游樂場。一只手甩着蛛絲，另一只手緊緊抱着她，她果然沒有尖叫，很安靜的抱着他的腰，兩個人貼的緊緊的——天哪！那些男生們說的果然是真的！女孩子的身體軟軟的，香香的，無法形容那是什麽感覺，就……想一直這麽抱着她。

确定了，是戀愛的感覺。

大白天的，蜘蛛俠沒有忙着打擊罪犯，而是帶着一個金發女孩在鋼筋森林中穿梭，這可是件稀罕事。他飛的太快，人們只來得及看一道紅藍相間的影子從眼前飛過，除了女孩的金發之外，沒人能看清她的相貌。

直到到了帝國大廈的頂樓，彼得·帕克才驚覺：一路蕩過來，他居然沒有聽到任何一條警用電臺的警情通報。他納悶極了：難道今天壞蛋們集體放假？

他們直接到了游客們上不來的103層的塔頂。

艾莉西亞坐在天線塔的下面，“這兒風很大。”

“你冷嗎？”彼得像是忽然意識到，這還是1月，紐約的1月很冷。他有戰衣，還因為變異，對溫度的适應力也增強了，對溫度的變化不敏感，但也确實感到了帝國大廈的樓頂可不怎麽令人舒适。

“不冷。”她搖頭，“你也坐下。”

彼得坐到了她身邊，脫下面罩。

“這是你自己做的嗎？”她拿過面罩，拿在眼前比劃，“不怎麽好看，不如托尼的MARK戰衣。”

他不服，“那是我沒有太多時間去開發新戰衣。而且這個不好嗎？我覺得很好，很不錯，很适合我。”

“開發戰衣要錢的，你有錢嗎？”

紮心了。

“別提這個。”他不太自在。

“托尼就很有錢，”她笑嘻嘻的說：“看！你喜歡來帝國大廈，是不是因為這裏正好能俯瞰斯塔克大廈？”指了指不遠處的複聯大廈。

被揭穿了。

彼得相當不好意思，“是——啊，你怎麽知道的？斯塔克先生跟你提過我嗎？噢，不對，我忘了你已經不住在那邊了。怎麽了？是因為波茲小姐跟斯塔克先生分手了嗎？那你怎麽辦？你現在住在哪裏？”

“我現在跟我的Master住在格林威治村的一處公寓，佩珀很忙，不能總照顧我。”艾莉西亞想着“正常情況下”她應該怎麽回答。

“你喜歡紐約嗎？”

“還行。”

彼得撓了撓腦袋，“我是不是應該給你買些什麽？冰淇淋？或者——我沒有跟女孩子靠得這麽近過，艾莉，你是真的在跟我約會嗎？”

“你說呢？”她微微歪着腦袋。

“我希望你是真的想跟我約會。”少年微微紅了臉，“上次你親了我的臉，那感覺很好，你能再親我一下嗎？”

她湊過去，又在他臉頰上吻了一下。

輕輕的，一觸即分。

柔軟的花瓣一樣的嘴唇，甜蜜的、甜蜜的吻。

彼得覺得心跳得像是要蹦出胸膛。

“你得知道，我的超能力是人人都喜歡我，能對我的超能力免疫的人非常非常少。”

彼得并沒有感到吃驚，“你是變種人嗎？”變種人是公開的異類了，很多人聽到“變種人”這個詞就吓得要命。

“我應該是個變種人，你就當我是變種人好了。你害怕我嗎？”

“害怕？”彼得一臉的“你在說什麽”，“那怎麽可能！其實，我也是變種人呢，我的基因被——被一只蜘蛛的毒液改變了，我沒有找到可靠的實驗室來檢測我的基因序列。我不能讓梅知道這事，她會吓壞的。”

“你很愛梅。”

“那當然，她也很愛我。本叔叔不在家，我就是家裏的男人，我得保護她。”

“那是什麽感覺？我是說，被人照顧、被人愛着，是什麽感覺？”

彼得不知道她為什麽會這麽問，但還是回答她，“就是，你早上出門的時候，她會對你說：在學校要乖，不能跟別的孩子打架，中午要吃飯，吃過飯一定要吃水果，你乖乖的，周末我就帶你去游樂場。她會來看你練習棒球，會送你去上音樂課，你摔傷了膝蓋她會給你上藥，會罵你笨笨的，但又會抱着你安慰你，讓你選擇想吃的冰淇淋的口味。”

艾莉西亞聽的很專注，“這就是‘愛’嗎？她實際上等于你的母親，是這樣，對吧？”

“對。”彼得眼眶有點濕濕的，“對我來說，她就像媽媽一樣。”

她摸了摸他的臉，“彼得，你真幸福。你沒了父母，但有本和梅。”

彼得終于覺得她的語氣實在太奇怪了，“你呢？是不是……你的父母也不在了？”

“我不知道。”她嘆氣，“這個我沒法回答你。我現在沒有父母，也沒有養父母。”

“波茲小姐呢？”他小心的問。

她也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兩個人沉默的并排坐着。過了一小會兒，彼得試探着握住她的手。

這一天的晚些時候，阿西莫夫向剛回來的托尼·斯塔克彙報：艾莉西亞跟彼得·帕克在帝國大廈的樓頂待了半個小時，她親了少年的臉頰，少年用蛛絲帶她蕩來蕩去。她很高興，一直在笑。

又給他播放了一大堆路人們用手機拍到的視頻，少年蜘蛛俠抱着她從皇後區到了曼哈頓，還真是別開生面的約會。

托尼心裏嘀咕：她也不怕被人拍到她的臉。

接着意識到，她不怕，所以無所謂，也沒有想着掩飾或是遮擋自己的臉。

唔，她改變了發色，變成了金發。

他有些心煩。

他們為什麽要跑去帝國大廈？她明明知道阿西莫夫一定會注意到的。她也一定知道他仍然關注着她的行蹤，她體內還留着納米追蹤器，沒有要他取出，可能已經忘了。他時刻掌握她的位置，比以前還要關心她。

佩珀說，她受不了做超級英雄的女朋友，整天提心吊膽，害怕哪一天就成了他的英雄之路上的犧牲品。

她問他，能否區分“Iron Man”與“Tony Stark”，他無法回答，也無法區分，Tony Stark就是Iron Man，已經無法分割。

佩珀說她已經知道他無法區分，他不回答也沒什麽關系。她非常難過，但還是決定離開他。

他不能責怪佩珀的退縮，要求她勇敢簡直是無恥，他說不出那種話，她有權利選擇自己的路、自己的未來與人生，沒有必要必須成為他背後的女人。

他沒有批準佩珀的口頭辭職，只是給她放了長假，讓她去歐洲度假。見不到艾莉西亞，“人人都愛我”超能力對她的影響降低了，很多時候她幾乎想不起來艾莉西亞，她們互相通了幾次電話之後，就很幹脆的不再聯系。

這樣也不錯。

對于艾莉西亞的高調約會，史蒂芬·斯特蘭奇表示很無奈。

聖殿法師們都很低調，低調到走在紐約街頭你壓根想不到迎面而來的人會是一個高深的魔法師。法師們總是默默的守護地球，從黑暗維度的大魔王手中拯救地球這種事情是不會登在報紙上或是門戶網站的新聞頭條上的。沒有鮮花，沒有掌聲，更沒有贊美。有的是責任、是負擔。

複仇者聯盟就不一樣了，他們過分的高調，尤其是那個以凡人之軀抗擊外星艦隊的家夥。自從托尼·斯塔克公開宣布自己是鋼鐵俠之後，公開身份的超級英雄與日俱增。這給紐約的安全乃至地球的安全帶來了無數隐患。

變種人也緊跟形勢，要求國會立法維護變種人權利的政治活動也漸漸多了起來。

現在又多了一個蜘蛛俠。

而艾莉西亞，她的态度相比剛“出現”的時候，多了一點自我任性。

不過也許她本來就該是這樣的性格。

湯米·基蘭推了一次約會後，很快就又跑來見她，向她道歉，小心翼翼的問還能再約她嗎。她答應了，于是倆人又恢複了之前的關系。

與此同時也會跟彼得·帕克約會，看電影吃爆米花喝果汁，去游樂場坐雲霄飛車，大呼小叫的喊個不停，雖然兩個人都不害怕，心跳始終穩定。

湯米終于知道了她是聖殿弟子，但對“聖殿弟子”這個概念極其的不了解。

彼得則一直以為她是變種人。

湯米第一次見到艾莉西亞出手的時候差點吓呆了：當約會變成了打怪獸，約會本身就已經變質了，再加上一直以為嬌嬌柔柔的女朋友實際是個神力女超人，剛滿18歲的湯米大為震驚也難免。

那個晚上也就成了湯米終身難忘的一晚。

而對彼得來說，他的初吻“獻給”了艾麗西亞，這才是他人生中值得銘記的大件事。

梅允許他跟艾莉西亞約會的時候，可以遲至晚上11點回家，因為要送她回格林威治村，然後穿過海底隧道，回到皇後區，那可至少要1個多小時才能到家。他還不到考駕照的年齡，萬分糾結的向梅申請了“約會基金”，這樣才能有錢坐出租車回家——雖然實際上這筆錢就變成了額外的零用錢。

他們的約會大部分時候是彼得獨自在紐約市的幾個區行俠仗義，真正約會的時間不多。彼得的思維方式還是個大孩子，經常會用孩子式的方式讨好她，比如晃到格林威治村附近，就會買冰淇淋送來給她，或是什麽玩具小熊，奇怪的覺得她會喜歡毛絨絨的玩具，又或者是什麽粉紅色獨角獸的化妝鏡，彩虹小馬的亞克力發夾，總之都是些孩子氣的小玩意。

斯特蘭奇一直認為艾莉西亞太無聊了，居然肯跟孩子玩什麽過家家。

湯米稍微好一點，還知道要如何親吻；彼得年紀太小，就是知道親吻不能總是只吻臉頰，也不敢主動吻她嘴唇。

梅很關注自家這個傻乎乎的侄子的初戀，內心一直叫嚣着想知道所有細節，但15歲的男孩很容易害羞又很容易鬧別扭，還是很注意分寸的。

她很敏銳的注意到，彼得似乎跟往常不太一樣。

吃晚飯的時候，簡直神游外太空，喊了他幾次名字才讓他回過神來。

他瞪大圓溜溜的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什麽？”

“你到現在一口也沒吃。”梅指了指他面前的盤子。

他恍然，“噢——我不太餓。”才不是！他現在的新陳代謝遠超普通15歲男孩。本來，青春期的男孩就吃的比成年人還多，在他來說，每天學校午餐根本吃不飽，放學後一定要大量補充熱量，但在家裏還是不能吃太多，不然梅肯定要起疑心。所以為什麽做一個超英會是一件費錢的事兒，還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必須攝入大量熱量。

梅當然很奇怪，“是我做的菜不好吃嗎？”納悶這小子那股子狼吞虎咽的可愛勁兒怎麽忽然不見了。

“不是。你做的菜很好吃。”才不是！梅就是黑暗料理界的女王，她做的任何食物都跟“好吃”這個詞不沾邊，但只要做的還能吃下去不會中毒，彼得一向不太介意的，發育期男孩的胃就是這麽海納百川。

“你生病了？”又問。

“——沒有生病。”他臉上不由自主浮現出恍惚的微笑，沒有意識到自己伸手摸了摸嘴唇，手指肚在嘴唇上輕輕來回摩挲。

梅立即就明白了，“噢！是這樣！”

“什麽？”他條件反射的問。

“你吻了艾莉西亞！”梅簡直想尖叫：“我得給本打電話。他那邊現在是幾點？不管了，我得告訴他這個好消息：我們的小彼得戀愛了！”

彼得臉紅了，“梅！你不要什麽都專門打個電話告訴本！”

“你吻她了！噢天哪！彼得，你終于長大了！”這是什麽話嘛！“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說，什麽都不用說。艾莉西亞是個漂亮姑娘，我很喜歡她。我為你高興，彼得，真的，之前我一直以為你喜歡的人是內德，我不是說內德不是個好孩子，也不是歧視同性戀，但內德必須減肥了，太胖了對身體不好。我是說——”梅停了下來，彼得一副“你要再說我就當場表演自殺”的表情。

這天晚上，彼得·帕克沒有偷溜出去。

他一直在跟艾莉西亞發短信，問她在做什麽，看的什麽書，晚餐吃了什麽，睡覺了嗎，還有，想我了嗎。我很想你，想馬上就到明天，就能再見到你。

可你為什麽要等到明天呢？你現在就能見到我。

于是艾莉西亞就到了他房間裏。

他緊張得要命，一方面害怕被梅發現，一方面又興奮得不行：她晚上到他的房間裏，這還是第一次。

“要開燈嗎？你能看見嗎？”他壓低了聲音。

“不用，我是變種人，我能看見。你呢？”

“我也能看見。”蜘蛛毒液幾乎改變了他的所有身體機能，夜視就是其中一項。他注意到她的發色，“你怎麽是黑發了？下午還是金發。”他又想起來那個吻，那種無法言說的美好感覺再次席卷他全身。

她嘴唇的味道像是最甜蜜的櫻桃，酸酸甜甜，碰觸到他嘴唇，他緊張得險些暈過去。

當然他沒有暈，還很奇怪的，記得當時的每一秒鐘。

酸酸甜甜的一個吻，輕柔得像是一片棉花糖，拂過嘴唇，小小可愛的舌頭生澀的舔舐他的唇。他太緊張了以至于大腦一片空白。

接吻這種事情說起來完全不用教就會了，但實際兩個不會親吻的人可以說壓根不知道到底要怎麽樣才算一個好的吻。彼得是真正意義上的初吻，艾莉西亞雖然吻過湯米和多年以前的Eli，但那點經驗也根本談不上是什麽先進性經驗。

笨拙的，嘗試性的，就只是嘴唇碰到嘴唇。

她用舌尖試探着碰他的牙齒，懵懵懂懂，小心翼翼。

但已經足夠令他心跳加快，深刻銘記。

昏暗的房間裏，她的眼眸也閃着晶亮的光芒，“彼得，你學會親吻了嗎？”

他迷迷糊糊的回答：“還沒有。”

她想了想，“我是不是應該讓托尼教教我？”

這下彼得有點清醒了，“斯塔克先生？”

“他是我認識的對女人經驗最豐富的男人，他應該會是個好老師。”

說的好有道理他竟然無法反駁。

“或者你應該去跟他學學怎麽接吻。嗯……就只是接吻，別的暫時不要學。”

作者有話要說：  *我擦！又寫起了談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