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喪鐘之聲

因着汪曼春從獄中逃脫一事，南子受了牽連。藤田芳政動了怒，收回了南子手中的權利，他覺得是南子将汪曼春放出去的。當然，事實也是如此。

南子并沒有辯解什麽。只是沉沉地望向藤田芳政，敬了個軍禮。轉身離開了特高課，驅車返回了汪公館。

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南子并不着急，這路程雖長了些，但目的地還是一樣的。這樣的過程只會幫自己奪取藤田的信任，而高木則是自己的最好的替罪羊。

回到汪公館，便瞧見桌子上大紅喜帖。首頁，便是兩個龍飛鳳舞的燙金大字，喜帖。再往下看便是。

南子小姐臺啓

謹定于1938年03月04日（民國27年二月初三星期五）

柳永霖蘇瑾瑜二人喜結連理。

敬請南子小姐光臨

席設: 柳宅。

新郎父柳祖莫子柳永霖新郎母餘歡霧媳蘇瑾瑜

誠邀

細細摩挲手中的喜帖，南子嘴唇微挑。這算是那麽久以來的唯一令她喜悅的事情了。三月四日，下個星期。

他們也終于在一起了。

南子衣帶不解，斜靠着沙發，松懈了會兒，卻不料，那麽片刻時間，她便睡着了。也是。特高課的事務多而雜，忙累了也是意料之中的。

南子是被凍醒的，迷迷糊糊從睡夢中醒來，南子看了眼腕表，竟是從日中睡到了日落。摸摸微癟的肚子，南子琢磨着先解決溫飽。

驅車去尋了家面館。這家店是老字號，專做面疙瘩的。份量管足，配菜也絕計不缺。價格更是公道實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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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屋，便瞧見滿滿當當的人。男人多是吃的哧溜哧溜響的，這滿堂的人也沒誰覺得粗俗。只管吃自己的面。小二瞧見南子便笑着說道:“您來了呀！”

“诶，是呀。不過前幾回也沒有那麽多，想是時間掐的好。嗯，還有位子的吧。”南子笑着說到。

“有有有，當然有了。哦，前幾次與您一同來的小姐也在，您要與她一道嗎？”小二問道。

南子:“她竟也在，你便先領我去見見她再說。”

“好咧。”

這老字號鋪子分上下兩層，有大堂，就是下層。上層則是分了一個個小雅間。這兒的雅間有些兒貴。所以，一般的老百姓都在下層大堂處吃面，他們也喜歡這樣，熱火朝天地吃着面，聽聽戲周圍人口中的八卦轶事。

南子随着小二上樓，一路向裏走。直到倒數第二間才停了腳。

曲手指在門處扣了扣，房間內傳來熟悉的女聲:“進來。”

南子開了個縫隙，往裏透了個臉，臉龐上帶了笑喊了:“曼春。”

汪曼春素淨的面龐上無悲無喜，放下手中的筷子就着點了下頭。南子望了眼小兒，小兒神領，“照舊，是伐。”南子點頭，小兒微弓身子說道:“好嘞。您稍等。”

南子進了門便自顧自拉開靠椅坐了下來。靠椅上有墊好的軟墊，也不虧那些多出的銀子了。

汪曼春瞧也不瞧南子一眼，自顧自地又開始吃面了。汪曼春雖是早年父母便去了，但家教可是一點沒差下。當初個明鏡還說汪曼春家教不嚴，其實呢吧，這些個禮儀上的都是相差無幾的。說話，做人方面吧，也只能說人人不重樣。誰說家教嚴苛的，家裏就不會出個混世魔王，只知享樂的纨绔子弟呢。

汪曼春就這樣安安靜靜地吃着面，一如往常。

南子就這樣瞧着，看着。直到小兒将面端了過來。最為簡單的西紅柿雞蛋面疙瘩。拿了筷子，勺子，南子就準備開始吃了。無意中一瞥，卻瞧見汪曼春碗裏清湯寡水的。汪曼春一向愛吃味道重些的，用一個詞語，便是濃油醬赤的。但是，今日卻反常了些。

“怎麽，你腸胃不好嗎。”南子随口問道，眼睛卻是盯着汪曼春，一眨不眨的。

“沒。我喜歡吃清淡的。”汪曼春笑，好看的眼彎彎，變得狹長而又迷離。

“是嗎？我倒不知你什麽時候改胃口了。”南子笑着夾了一筷子的面疙瘩塞進嘴裏。

“我從未改過。口胃重的，從不是我。”汪曼春眼眸微挑。

南子放下剛動兩下的筷子，微挑眉頭，有些不解。

“沒什麽。別急啊，吃完飯再說。”汪曼春笑。“瞧瞧你，小臉都白了。啧，眼底還有烏青。心疼你，吃完飯再說事兒。”汪曼春靠着椅背慢悠悠說道。

南子皺眉:“曼春……”

汪曼春擡手打斷南子的話:“別。我說了，一切飯後再談。”

汪曼春這樣說，南子也吃飯的性致，三口兩口地吃了幾筷子，便停了。

“吃完了？”汪曼春挑眉。

“說吧。”

“其實也沒什麽。”汪曼春聳聳肩。

“是嗎。”南子嘴唇微抿，顯然不滿意這個回答。

“今晚，邀請你去個好地方。”汪曼春站起身子，立在窗戶邊上，用手挑開窗簾，卻是瞧見下頭的鬼鬼祟祟的幾人。轉過身，嘴角含笑。“不過，你好像有麻煩呢。”

南子并不意外，從汪公館往這來的一路上，她早就發現了那幾條臭蟲了。看來，這次的事藤田芳政不太信任自己啊。不過，也也所謂，她只需安安分分地把這些日子混過去就行了。

“既然看到了我的麻煩，那麽你也該知道我脫不開身了。”南子坐着說道。

“我怎麽會那麽不通情達理呢！”汪曼春淺笑。

“那我先出去了，否則待會兒讓那些看着你，我是有理說不清了。”南子說着轉身出了房間。南子出了房便笑着和走廊上的一個女孩打招呼。“許久不見你了。”女孩是齊耳的學生發，也不穿旗袍，只穿着素青色的詳裝，手裏绾了個掐絲琺瑯。一眼瞧上去便知她是富貴人家裏的小姐。

“啊。我認識你嗎？”女孩微微發愣，看着眼前黑發過耳了的女子說道。

“不認識我了。”南子順着就靠了過去，“再給你個機會，好好想想。”

女孩也是個迷糊的，就這樣套了話。“你是…哦，我知道了。你是小玉吧。”

南子搖搖頭。攬着女孩到了大堂。“小二。付錢了。”問了女孩是三號間的，南子便順手将兩間的錢給付了。而女孩還是苦想着這人到底是自己的哪個舊友。

南子給小二些賞錢笑到，“今天，我與我好友在這兒吃飯，很盡興。”附到小二耳畔囑咐了幾句，攬着女孩便出了門。

門口的那幾人也是演起了戲，該抽煙的抽煙，該聊天的聊天，一點僞都瞧不出。

南子也懶得開車，就這樣和女孩走了一路。

突然，女孩就說話了。“我知道了你是琉兒。”

還是個不通世事的姑娘呢。

“嗯。好。我是琉兒。現在，你有些兒什麽要吃的嗎？”南子說道。

“我才吃完飯呢。沒必要。”女孩笑的眉眼彎彎，一派單純像。

“哦，對了。我還有事兒。那我先走一步。”南子說着，便與女孩分了手。

而原來站在店門口的人吶，一波繼續尾随，一波卻是進了店，問了小二南子的事兒。小二收了南子的好，便将南子囑咐的緩緩告訴那人。“就是與之前的那位小姐一同吃了飯。”

“她是你之前說的熟人。”

小二點頭，得了消息，也不多留，便也走開了。

汪曼春站在二樓看着人一批一批地離開後，才緩緩走下了樓，離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卡文了。T_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