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5.6 醫牧師的規矩

雖然冷兵器已經不是戰場上的主要殺傷武器，但是戰場上白刃戰發生的概率依舊比較大。所以，學會如何使用冷兵器作戰仍然是軍事貴族需要掌握的能力。

在堡壘內的貴族騎士訓練場上。

“不要急着後退，遇到直刺，不要慌着躲，要時刻警惕戰場上四周是否有人瞄準你，貼過去近戰，用別人的身體來給自己作掩護。”勝擎踩在梅花樁上用導師的語氣教導着秉核。秉核勝過勝擎後，薇莉安就将秉核交給勝擎負責教導。

現在秉核現在左搖右晃，完全不複幾天前的輕靈。除了身上穿着厚實的鐵背心之外，秉核此時的鞋板下面是墊高的小木塊，踩在十五厘米的高跷上，重心自然出現問題。當然，只有這樣，秉核才能改掉先前的習慣，利用下盤和臂膀用正統的方法格擋。

失去敏捷的秉核，面對騎士時出于自身的力量劣勢，肯定是一推就倒。在這種苦練中，秉核完全體會不到打架的樂趣，而更像是在打熬動作的熟練程度。——這是古典騎士培養騎士侍從的流程。

十五分鐘後。

“好了，今天就練到這。下午和我去軍營吧。”勝擎結束了訓練，

秉核拆掉了十五公斤重的沙包背心。氣喘籲籲的坐了下來說道：“不，沒時間，我下午還有事。”

勝擎皺了皺眉頭：“作為騎士，手中的槍是自己的愛人，而軍隊就是自己的巢穴。你的家族沒有教過你嗎？”

勝擎所說的是這是這個時代騎士的正統觀念。在幾天前。大領主薇莉安想培養自己的侍從了，而領略上司意思的勝擎對秉核進行了操練。在西大陸上，大領主的親信輔助大領主控制軍隊這是很天經地義的事情。軍官通過這種侍奉的紐帶關系以某個領主為中心漸漸形成派系。這是軍事貴族的立場。

但是秉核的家教卻不興這一套，話說槍焰家族的家教是什麽來着，槍焰秉核記過嗎？

秉核丢掉鞋底的高跷，說道：“家族？我的家族說軍隊的事情盡量聽從安排就行了，沒人會虧待我們”

秉核所說的是軍工貴族對軍隊的态度。槍焰作為單一機械控制者傳承的軍工家族不和皇帝靠攏跟軍隊下面的派系攪和在一起，那是要被聖索克皇帝敲打的。

沒判斷出秉核真正家世的勝擎聽到這兒，臉上露出一絲不悅。

而秉核這邊一邊揉腿，一邊托着腮自己yy道：“啧啧，我以後要留什麽家訓呢？嗯，世界上沒有什麽是一發火箭彈不能解決的事情，如果有那就兩發。哎，這是不是太沒有內涵了。”

勝擎皺着眉頭看着低頭傻笑的秉核，壓住想教訓秉核的火氣，緩緩的諷道：“你們的家族真受重視呢。”

随着蒸汽歷後時代的工業化發展，騎士這個群體雖然依舊占據着整個軍事指揮的位置，但是總體是在沒落的。很多不能受到領主關注的騎士，只能在軍隊基層指揮的位置上待一輩子。

當勝擎在聽到秉核所說“軍事上只要聽上面安排。”這句話時，這位忠心的騎士認為：秉核在得到薇莉安閣下的看重後，不思考用實際才能去回報這種看重，反而僅僅只是想靠着臉蛋讨薇莉安歡心，這是很沒出息的行為。

此時的秉核完全不清楚這個騎士在想什麽，秉核現在正在腦子裏回憶，剛剛動作的運動參數。

在這種安穩的環境，秉核會放松下來思考技術。這時候的秉核沒興趣揣摩周圍人的心思，顯得很天然呆。

幾分鐘後秉核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中。來到房間中的秉核打開了自己的櫃子，坐在了實驗平臺前開始工作，整個工作流程，在酒精噴燈和蓄電池的電量支持下進行，秉核小心翼翼的用魔法進行精細操作。在秉核實驗桌上，操作的材料量非常少。

秉核小心翼翼的将這套盔甲的金屬絲調節到合适的長度，開始了第一次試穿。這一次試穿過程中，秉核很羞愧，很多動作都是自己軀體的肌肉動起來後，戰服的機械肌肉才啓動。神經反射弧慢了，力氣再大也沒用，而這種戰服是跟着自己軀體肌肉動才會動。

而這産生的延遲對人類的複雜動作來說，簡直是要命。

擡手，削蘋果，搬開床鋪沒問題。但是側空翻這種需要高靈敏控制的動作，那是不可能完成的。

秉核：“頭疼啊，思路錯了。”脫下自己的戰服疊好，放回了自己的箱子裏。

秉核躺在自己的床鋪上，嘴裏默念道“現在的難點是控制，大腦小腦獲得信息，然後将運動命令通過神經反射弧傳達到我的肌肉，然後再到機械肌肉。這條信息傳達鏈太長了，延遲是怎麽都降不下來的。——動作捕捉模式破産。

旁白：每個人，即使是對自己身體動作控制也都有強弱差距，很多人在乒乓球羽毛球這種運動中都能感應到自己慢一拍，更別說機械捕捉人體行動後的操作。

二十一世紀的攻關方向是，人類神經解析，整個手掌上神經元分布全部解析出來，神經元信息直接傳達給機械。這種技術用在飛行員控制領域上。

身為從二十二世紀轉世的秉核自然是知道控制技術的發展。

二十二世紀彌補工廠工人體力缺陷的機械動力服，采用的是動作捕捉模式。而軍事上駕駛戰機的機械裝備，采用的是神經元直控模式，都是同樣的機械服裝，重量差不多，而兩者價格的差距是上千倍。

就在秉核捂着腦袋躺在床上思考時。

咚咚咚，秉核的房門被敲擊。秉核打開了房門，發現是城堡內的一位侍者，這位下位職業的侍者，對秉核說道：“少爺，冕下請你過去。”

穿着整齊的秉核，來到了城堡大廳中。換上了黑色連衣長裙的薇莉安，看到秉核到來，說道：“最近生活的還習慣嗎？”

秉核鞠躬說道：“多謝，冕下招待。一切皆好。”薇莉安看着秉核彎腰行禮，嘴角笑了笑。帶着白絲長筒手套的手擡了起來，說道：“好了，我聽說你對騎士訓練不感興趣。”

秉核愣愣說道：“感興趣啊，在勝擎騎士那裏，我訓練的很好啊。”

當然很快秉核反應過來是勝擎告自己的狀了。

秉核立刻補充道：“軍隊那邊我暫時沒有時間去，我最近在研究人體運動學，所以才想對士兵的運動學進行研究。””

薇莉安詫異道：“你在研究醫學嗎？”

秉核點了點頭。

薇莉安的臉上很意外，然後用考究的目光看着秉核的眼睛，緩緩笑着問道：“練過手嗎？”

秉核愣了愣，反應過來“練手”的意思可能是，自己有沒有為人治病的經驗。

毫無任何行醫經驗的秉核，宛如被拆穿謊言一樣，眼神飄離，掩飾道：“那個，我還在學習，以後肯定會給人治病的。”

薇莉安看着秉核的掩飾表情，露出了“我就說嘛，你一看就不像醫師”的表情。這個表情讓秉核臉上燒燒的。

正當秉核準備顧左右而言他時

薇莉安笑容中像是藏着一絲惡意的說道：“死囚房內有一批犯人，如果需要的話，過去試試吧。”

秉核臉上僵硬的擠了笑容，：“死囚？那個，那個沒必要”

薇莉安攤開手用得出結論的語氣說道：“連醫牧師家族的規矩都不知道。”

秉核詫異問道：“規矩就是？”

薇莉安的表情如同看戲一樣看着秉核。

這時候一旁的管家走上前，為秉核低聲解釋。而秉核聽完了解釋後，臉上表情發青，并且捂住嘴，并且表現出反胃的感覺。

【長久的社會階級停滞後，在各行各業的文化上，留下了約定俗成的規矩。而這些規矩得到了受益者的默許，漸漸地變成了正确。】

例如二十一世紀地球的外科醫生解剖屍體是必要課程。用死人的屍體來給醫生積累經驗。

但是在人類早期風俗的形成時是不允許損害屍體的，無論東西方都将盜竊屍體損壞屍體視作邪惡。

現代醫學的始祖們為了了解病理，解析病因，受困于這種社會風俗，不得不在陰暗的角落中解剖屍體。

然而後來，由于受益者是活着的那些人們，這些活着的人有話語權，就在受益者的立場上默許了醫學上的屍體解剖。

有話語權的受益者會默許某些規則變成約定俗成的正确。

而地球歷史發展迅速，歷史上社會各個階層的權利都在變大。這些實實在在的權利奠定了人權平等。

但是這個世界是等級穩定的社會，當下層權利萬年不變，甚至在縮小的時候。那麽醫學上的規矩就和地球有點不同。

單單從對醫生的醫療技術訓練這一角度上來說，解剖活人效果比死人要好，因為死屍上的一切都是靜止的，而活人的心髒，器官都是活動的。但這人類活體實驗是嚴重違反地球人道德的行為。

但是這個世界，貴族的性命是寶貴的，而平民死囚的性命是可以為貴族做犧牲的。而這，就是這個世界的正确。

那位侍者從二樓圖書館拿出了一些書籍照片，在秉核面前展開。

看到臉色非常難看的秉核，薇莉安臉上露出惡作劇得逞的笑容。

地球上讓人做噩夢的醫學解剖課是很考驗人的神經的。而這個世界上的醫牧師行業比地球更考驗人的神經。

薇莉安明知故問的說道：“怎麽了，融鋼，你不舒服嗎？”

秉核臉色發白，遏制嘔意，擺了擺手說道：“不，沒有不舒服。”

薇莉安走到了秉核身邊，由于身高的原因，這位堡壘彎下了腰，微笑露出猶如白瓷的牙齒說道：“你，還沒有見過血吧。”随後伸手朝着秉核褐色的假發頭套觸去。秉核則是快速後撤了一步。

薇莉安停住了手，淡笑說道：“你呢，不适合冒充醫牧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