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被遺忘的神廟

吳天怎麽會回答她，就是要瞞着她的，但随便找個理由，她肯定不信。猶豫一會兒，直說道：“大師懷疑失蹤者與邪術有關，我和大師要去問問附近的祭司和修行者，關于邪術的看法。”

“我也要去！”倩德拉搶着說。

吳天不許，“你去不方便，你是女孩子，印度男女大防比我們中國厲害得多，有你在身邊，他們會有顧慮。再說那些都是婆羅門，他們思想境界不高，有你在場，都會躲着你，只怕我們連他們面都見不到。”

倩德拉想了想，是這個理。“好吧！真的與邪術有關？是什麽邪術？”

她的問題真多，但不奇怪，事關她父親的下落，她總想弄個清楚。“不知道，所以才要去打聽，等有了情報，我會告訴你的。聽話，在旅館裏等着，最遲天亮，我們會來與你彙合。”

這是場危險行動，吳天并不希望她參與進來，讓她在旅館呆着，比在河邊安全。

為防旅館的人為難這個賤民階層的女孩，吳天親自跑一趟，送她進入房間，給了她些錢，有急速可以打電話、叫出租車，囑咐他不要給陌生人開門，這才離開旅館。出了大門，他擡頭看，倩德拉也正趴在窗邊望着他們。

在倩德拉眼中，樓下只有兩個人，吳天和馬勇大師。但在吳天眼中，加上自己，有三個人，還有維傑——倩德拉的父親。

“謝謝你，先生。我女兒在那裏安全了許多。”維傑合掌感激。

“倩德拉救過我，是我應該做的。她很機靈，不用擔心她有危險。”吳天道。

維傑再次感謝，“謝謝你，先生。謝謝你，大師。”

“祝福你，孩子。你會有善報的。”馬勇大師向維傑擡手，擺出祝福手勢。

吳天立即驚詫，“大師！你看得見他？”

馬勇大師呵呵發笑，“我雖然眼瞎了，可有修行在，能感應到些東西。”

“修行能這麽厲害？我也去修行。”吳天玩笑道。

“那當然。至少苦行百年，能有小成吧。”大師笑答。

“大師高壽？”吳天驚奇地問。老苦行僧在跟他玩笑，還是說的真的？

馬勇大師只笑不答。

維傑給他們帶路，鬼魂走起來輕飄飄不費勁。馬勇大師能看見鬼神，卻看不見眼前的路，得由吳天扶着才能走快點，維傑飄上一段，就得停下等待。

“那就是我慶生的飯店，”維傑指着馬路對面的一幢大樓說。此樓并無奇怪之處，就算是星級酒店，其外觀也透出多年缺乏維護的陳舊感，落在建築群中毫不起眼。

他們對飯店大樓并無興趣，繞着飯店，找到後門。

“這裏我記得。我就是從這扇門出去的！”維傑激動道。

吳天觀察周圍環境，飯店後門對着幾條小巷入口，這裏明顯屬于被城市遺忘的角落，到處是舊爛的房屋，以及成片臨時搭建，卻當作永久建築使用的棚屋，這些棚屋把街道的形狀都掩埋了。

“你走的哪條道？”吳天問。前方至少有三條岔路。

維傑看了看前路，眼中迷惘，“從這裏開始，我的記憶就模糊了，但我應該并未走出多遠。”

“瓦拉納西有一千多座神廟，每座我都去過，但聽你們描述環境，這一帶的神廟我真沒印象了。太不正常，好似有誰要把它從記憶裏抹去，所以維傑才說不記得。”馬勇大師分析道。

維傑直用印度式搖頭表示贊同，“一定是這樣，有魔法作怪，不然這麽重要的地方，我怎麽會不記得呢？”

“神廟乞求香火，不是該越知名越好嗎？怎會選擇被人遺忘？”吳天更緊張，“我們還找得到它麽？”

“找找看再說。我們一人過條岔路，只要它還在，就會被我們碰上。”馬勇大師作出安排，“維傑，你與吳在一起。我走另一條路。走到盡頭就返回來，還在這裏彙合。”

“大師，你一個人？你眼睛不方便。”吳天擔心。一個瞎子，就算不摔倒，神廟擺在他面前，他也看不到啊！

馬勇大師不屑這種關心，“我瞎了這麽多年，早習慣了。怕我摔倒，還是怕我看不見神廟？那種邪惡東西，一靠近，我就能感覺到。我讓維傑跟着你，因為你是外國人，怕你迷路。他也可以為你翻譯本地土語。”

吳天真的無詞反駁。

就此分路，馬勇大師杵杖先入了右邊棚屋區，吳天則把目光投向左側。

陳舊的街道看起來随時都會化為廢墟，裏邊的人熙熙嚷嚷，人流進出湧動，印度的市井生活在這裏十年如一日地上演。吳天心想，要是這裏真有神廟，住在此地的這麽多人會不知道？那神廟搞了幾年邪術，周圍居民會沒有一點察覺？如果馬勇大師說中了，有誰用魔法淡化了人們對它的記憶，那麽就算自己站在它面前，恐怕也認不出它是神廟。

怎麽辦呢？吳天琢磨對策，自己肉眼凡胎，如何具有火眼金眼？忽然，靈光一現，有辦法了！不管是正神，還是邪神，只要是神，就有神域。神廟能隐形，神域隐不了。吳天立即拿出城隍印。

“吳先生，你在做什麽？我們趕緊去找神廟啊！”維傑不解吳天舉動。

“神廟很快就能找到了。”吳天握緊城隍印，聚精觀看。

果然，眼前景觀大變，五彩光雲籠罩城市建築，不同的神發出不同色彩和形狀的光與雲，它們都是神域的投影。這些光彩雖然詭異，卻使人感覺或神聖莊嚴，或祥和舒坦，當是正神。然而，彩光之中有團黑祟之氣，如墨汁盤旋不散，吳天一眼瞧見了它，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在那邊！我們到那裏去！”吳天雖然判斷神光性質的經驗為零，但确定那裏有問題，很可能是目标，值得一查。

“喂！這不是小吳嗎？”

正當他要與維傑趕過去，突然被人叫住，吳天把城隍印放入衣兜，視線中的景色恢複正常。

“好巧啊，小吳！我們居然又見面了。”叫住他的人是羅福祥。

吳天現在可沒時間與他閑聊，應付道：“是啊好巧，老羅怎麽到這裏來了？”

“我到神廟去啊！”這次提到神廟，羅福祥已沒了慘淡之色，他心情非常好，“重賞之下，總算有人提供了線索，那座神廟找到了！”

“那就太好了，恭喜你。我還有事，就不能賠你去看神廟了。”吳天說着，望了眼黑氣的方向，立刻要走。

羅福祥的心思也在早神廟那邊，沒有與吳天多聊的意思，向他告別，走自己的路。

可是，兩人雖告了別，前進的方向都是同一條路。吳天立即詫異地看向羅福祥。

“看來我們同路。”羅福祥驚喜，

該不會是同一座神廟吧？吳天心中大叫不妙，太巧了！

“老羅，是誰告訴你，神廟在這兒的？”吳天問，他覺得有點不對勁，假如有人消除了人們對那座神廟的記憶，而他們的目的地是同一座神廟，那麽是誰還記得它，并告訴了羅福祥？

羅福祥回答：“是個本地小流氓，本來這對這種地痞的話，我不會信，多半訛人錢財。可他說得有板有眼，與我印象中的都能對上號。我便跟他去看了眼，結果那真的就是我要找的神廟啊！”

“你已經去過了？小流氓怎麽知道那座廟？”吳天不知怎的，感覺他們尋找的就是同一地方。

“他說他在那裏給祭司跑腿，經常出入。你問那麽多沒有用，去看了不是更清楚？已經不遠了，前面就是。”羅福祥指前方。

吳天把手放進衣兜，一碰到城隍官印，立刻黑氣顯現，它們就圍繞在羅福祥所指的建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