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晚上的時候，周小年的微信被兩個陌生人加了, 備注信息全部都是“衣服”兩字。

周小年看着這兩字還沒反應過來, 周小艾那裏就收到了林虎的信息。對方發來的是“兩客戶。”

“哥, 有客戶上門了, 趕快接待啊。”一看到手機上的信息, 周小艾拉開身邊的簾子就大聲喊了起來。

“知道了。”周小年終于反應了過來，拿着手機的他有點緊張。等出了廚房坐在沙發上後, 他還罕見的抽了張紙巾鄭重其事的擦了一下手心。

“我說你至于嗎你就把他們當成你的朋友。那天你跟林虎是怎麽說話的, 你就對他們怎麽說。而且你現在才開始練手，就算談失敗了，那也無所謂。”

周小艾有點替他着急，大聲鼓勵的。周小年點點頭, 想到自己也是做生意了做了大半年的老江湖了，他就放松了心情, 終于點了同意。

“小年你好, 我是林哥介紹過來的。聽我你以前在我們餐廳幹過”

加上朋友的兩人，一人好像有事，暫時沒回應。而另外一個迅速的來了信息，迅速的開始拉關系。

“你好，我從那裏出來好幾年了。我出來時，那邊好像還沒裝修，虎子當時還在後廚呢。”

周小年本來以為對方會直奔主題，但對方卻意外的說起其他他不感興趣的話題來。周小年心裏有些失望，但對方畢竟是老鄉, 畢竟是林虎介紹過來的人，所以他也只好繼續回應着對方。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在周小年感覺折騰，在他都想把這個據說家裏很有錢的女人拉黑時。對方終于挑明了：“那個小年，姐跟你聊了這麽久，也明白你是個實誠人。既然這樣，姐也不拐彎抹角了，姐今天看到你給林虎買的衣服。一件棉服竟然只要一百多，确實便宜。既然這樣，你能不能也給我老公買一件。不過我老公是有身份的人，穿的可不能像林虎那樣的随便。林虎的棉服不是要價三四百最後一百多成交嗎你能不能給我找一件要價五六百，然後兩百多，三百成交的。你買東西不是可以開視頻嗎到時你拿着手機去店面，我看看價格然後選樣子。至于後面砍價的事情，到時就麻煩一下你們，你看這樣可以嗎”

對方啪啪啪的發來了一大段，周小年一看就頭疼了，就在他思考着要怎麽回複時。在一邊小床上，看了他許久的周小艾。終于忍不住從床上站起來，一下子跳到了沙發上。

“不是說好了，讓我應付嗎”見她下來，周大哥下意識道。

“這個好像挺麻煩，所以暫時交給我。不是還有一個嗎那個等會交給你。”從沙發上走過來的周小艾，盤腿坐在他的身邊，然後拿着他的手機仔細的看了起來。

那頭的劉姐，見他們許久都沒有回應，連忙繼續道：“我知道有些麻煩，放心，要是這單成了，我以後肯定多給你們宣傳一下。而且要過年了，我們一家人到時都要買新衣服的，到時我也找你們。”

對方明顯是個江湖老油條，一下子就把周小年定位成了做代購的。見她這樣，周小艾也不多廢話，直接道：“大姐，你這樣特別麻煩。我給林虎他們買衣服都是一分錢不賺的，後來也是免費給他們郵寄的。其實我們也是通過這件事情，才有了想做做代購的想法，之後才讓林哥幫我們多宣傳的。既然你這樣直接，那我也想直接一下。你算是我們的第一個正式客戶，所以這次我們就破例聽你的，明天帶着手機幫你去選衣服。但到時，要是你一個小時之內選中衣服，就要給我們十塊的勞務費。要是兩個小時選中就要給我們二十塊，要是三個小時選中一件，要給我們三十塊。我們就算才開始做這種生意，也不能為了你一件衣服，跑上一整天。這樣不現實的，所以你自己考慮一下。最後再說一下，如果你買了衣服，我們是肯定不會包郵的。到時你指定快遞公司，我們可以給你寄到付。”

對面的劉姐算盤打的特別精，周小艾也不是吃素的，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條件的。

那邊的劉姐沉默了，周小艾暫時關了這個對話框，然後開始跟今天的另外一個客人說話。

對方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女生，想給自己的男朋友買件今天林虎穿了的黑色棉服。

周小年告訴對方，這個衣服的內芯是聚酯纖維。在解釋清楚一切後，對方沉默了一會，之後就爽快的付了錢。

“180塊，包郵是吧”

顯然對方也是直接把周小年當成做生意的，周小年看向小艾。周小艾點點頭，周小年回複可以後，很快那邊就發來了具體的電話和郵寄地址。

“告訴她明天就給她發貨，然後把你賬號給她。告訴她，說你以後會把衣服信息發，如果她有興趣，可以看看。”

周小艾一步一步教着哥哥，等到第二天，兩人再次去了地下商場。

這次周小艾沒有折騰拍視頻，她到了那裏，直接去了昨天去過的店面。

“小姑娘，又有單子了”這次老板娘老遠就看見他們了，見他們倆直接朝着她走過來，立馬笑嘻嘻起來。

“是有單子，只是我們經常在你這裏拿貨，不知道你能不能再便宜一點。”周小艾開着玩笑。

在進去後，她指着昨天的衣服，讓大哥再試穿一下。周大哥不知道她在做什麽，但還是聽話的穿上了衣服。

“我想給我的客戶拍個視頻，可以吧”舉着手機的周小艾，詢問着老板。

老板已經看出他們是做什麽的，沒有異議，點頭同意了。所以這次周小艾又讓周大哥把這款衣服的所有顏色都試了一遍，并且一一都拍了視頻。

“就這款，黑色的，我要一個l碼的。老板這是我在你這裏拿的第七件了，不能再便宜嗎”

在老板娘的臉色越來越僵硬時，周小艾終于确定的說出了她要的顏色和碼數。

“這個真的是最低價了，我們真的一點都不賺——”

老板娘習慣性的要哭訴，周小艾笑了笑，然後立即道：“我還想要一件價格稍微高的，檔次稍微好的一點的。老板可以推薦一下嗎，等選後了，到時我們一起談價格。”

“行，是要男款吧我這有一款更好的爆款。”老板一聽，同意了她的看法，立馬先去拿她的爆款。

“小妹，不是一件嗎”在一邊連續試了五件衣服的周大哥，把店家的衣服脫了下來。一邊拿衣架挂着衣服，一邊走了過來。

“昨天那個劉姐不是想要更好的嗎我想我們幹脆買一件過去，拍了放在網上，這樣才會勾引她付款啊。”

周小艾看着最近半年明顯長高了的哥哥，一邊解釋，一邊拿起了店家說的所謂爆款。

“就是這款，這款超級流行的。你看着這個做工，這個樣子，今年我們冰市的男孩子都喜歡這款。”

老板極力推薦着她手上的衣服，周小艾搖搖頭，然後自己親自選了起來。

“哥，你感覺那一款好看如果你要穿的話，你喜歡長的還是短的你是覺得帶毛領子的好看，還是不帶的好看。”

周小艾做出糾結的樣子，周小年想了想，突然指了指一件挂在邊角位置上的長款棉衣：“這個怎麽樣寬松韓版的，感覺看起來很有範。”

“這個也銷的特別快，中長款，領子上沒毛領看着特別的幹練。小哥，喜歡可以試試的。”

利索的老板娘立馬拿下了衣服，周小艾翻開衣服看了看裏面的制作标簽，随即面無表情的把衣服交給了大哥。

老板娘一看周小艾的動作，臉就綠了。但不管怎麽樣，她還是立馬幫着周大哥換起衣服了。

“這件不錯。”

等大哥換上衣服，周小艾就忍不住稱贊了起來。

“這件衣服确實看着很上檔次的，做工和款式都是沒話說的。加上小哥身材好，今年又特別流行軍綠色，所以真的很不錯的。”見小姑娘終于說了一句好話實話，老板笑了起來，也誇了起來。

“老板還有其他顏色嗎”周小艾拿起了手機，看見她的動作，周大哥生無可戀的轉了起來。

“有，但這個顏色不多。就軍綠色，黑色和淺灰色三款。”老板知道他們都要試，所以又從底下翻起衣服來。

在她找衣服的時候，周小艾選了選朋友圈，然後把哥哥剛才穿這款衣服的視頻，直接發了出去。

“找到了——”

老板翻出了剩下的兩種顏色，周小艾照例讓哥哥試穿，照例拍了短視頻。

等拍完後，周小艾就開始跟老板講起價格來。

之前一件黑色100的便宜款，現在這件老板嘴裏的699.到了最後全部399被周小艾拿到了手。

“小姑娘你真的太會講價了，我七百的衣服，你竟然三百就拿走了。要是再多幾個像你這樣的客人，我肯定要喝西北風的。”給她們打着包的老板娘，一邊打包一邊感嘆着。

這家店裏的所有棉服，都是最便宜的聚酯纖維服。而這種衣服，是棉服中最便宜的。而冰市物價低，這裏的299絕對是貨真價實的299。周小艾知道老板是照例哭窮，所以她也沒在意。在拿到自己的衣服後，随即便付了錢，給對方說了再見。

“小妹，你花299買了這件衣服，要是到時那人不要怎麽辦”等出了店鋪，一直說話不多的周大哥就擔心了起來。

周小艾笑了笑，突然就把老板放在包裝袋裏的衣服，直接舉到了他面前：“誰管她，這件衣服又不是給她的，是給你的。”

“給我的”站在人來人往的地下街，周小年完全愣住了。

四周都是來來回回的人群，站在中間不走的周小艾和周小年很快就變得紮眼了起來，很快就擋到了別人的路。

在有個孩子蹦蹦跳跳的從兩人中間走過後，周小艾反應過來。連忙伸手拉着周大哥的胳膊，把他拉到了前面的長椅子上。

“給！”把哥哥按在椅子上，将裝有軍綠色棉衣的袋子按在他的懷抱中。随即周小艾就立馬解釋道：“哥，是給你的。你這人太不知道照顧自己了，你給別人送一百多的衣服，怎麽自己就不知道也給自己買一件。從12月份過來後，你就一直穿這件黑色羽絨服。雖然黑色耐髒，雖然你只是出門時穿一下，但也不能太不講究了吧。那，這件就是給你換洗的，等回家你就換上。不對啊——你現在就可以換上啊，趕快現在就脫，你身上這件髒死了。”

說風就是雨的周小艾立即扒拉起周大哥的外套來，周圍的人都用異樣的眼神看着他們。

周大哥有點害羞，立馬不好意思道：“可這件差一塊就三百了，你真的要買，就不會給我拿那件便宜的啊。”

“你現在可是再做服裝生意啊，你要穿最便宜的讓別人怎麽看你。咱們雖然買不起最貴的真正羽絨服，但這種便宜的衣服，總不能穿最差的吧。”

周小艾飛快的解釋着，然後不由分說的扒掉了他的外套。周小年感覺害羞到了極點，他乖乖的任由周小艾折騰着。很快就配合小艾，把新買的大棉服給穿上了。

“你等一下我剪一下标簽。”見他穿上衣服，周小艾就想立馬解決掉标簽。

她着急的翻着自己的包包，但沒等她翻出鑰匙扣上挂着的那個小指甲刀。周小年就拉起标簽，俯下身子，用門牙不到三秒就咬斷了上面的繩子。

“我說你就不能等我把鑰匙拿出來嗎”見他這樣，摸到指甲刀的周小艾哭笑不得。

“嘿嘿！”穿上新衣服，拿着标簽的周大哥也笑了起來。

兩人笑着，在坐着休息一下後，便決定立馬去寄掉手上的這件包郵的衣服。

兩人在地下街走着，一邊走一邊讨論用什麽快遞寄出手上的這件衣服。結果還不等兩人走出地下街，裝在周小艾包包裏的手機就響了。

“是誰給我發信息了嗎”

這兩天周小艾用來拍視頻的手機都是周大哥的，所以此刻聽到手機響起，周大哥下意識的問起小艾來。

“我看看!”周小艾掏出了手機，在看到手機上發來的消息後，她一下子就笑了出來。

“怎麽了”

周小年把腦袋湊了過來，在發現是昨天的那個劉姐又發來消息。并且指明了問他身上的這件衣服的價格後，周小年一下子就明白了。

“你把我的視頻發給了她了”

“不是，我除了屏蔽了一些我們在龍城的親戚外，剩下的全發了。我發的是朋友圈，所以只要是你的朋友，應該都看得見。”

周大哥露出了生無可戀的樣子，想到自己剛才在鏡頭前轉來轉去搔首弄姿的樣子，他就感覺有點崩潰。

但是還不等他反對，周小艾就已經拿着他的手機，啪啪的打起字來。

周小年知道她在做生意，所以安靜的站着，等待着。結果兩人站了十分鐘，最後周小艾發了剛才他們付賬的截屏，很快就用399的價格跟對方談妥了，最後周小艾還管對方要了二十塊的勞務費和十塊的快遞費。

“大姐，你給我轉賬，我現在就去幫你拿衣服。你也看見了，我給我哥買這衣服花了399，這麽短的時間，我也不可能造假。這個衣服是699，我可是花了好些功夫才講下來的。我跑一趟，總不能什麽都不賺，所以這二十塊的勞務費是必須要給的，還有十塊的郵費我也是意思意思。一件七百的衣服，我最後就要你430不到，一下子給你省下了這麽多，你不會還跟我糾結吧。你要這樣，我就真的走了，真的不掙你的二十塊了。”

到了後來周小艾直接發起語音來，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着。等到了剛才買衣服的店前，周小艾終于收到了429的紅包。

而這次在進了店家後，周小艾照例又跟老板娘談了起來。這已經是他們在這裏賣的第九件衣服了，所以到了最後，高興的老板娘又照例幫他們少掉了10塊，用289的價格把衣服賣給了他們。

周小艾跟周小年高興着，等兩人匆匆提着衣服，去外面寄掉後。周小艾照例給林虎發了二十過去，随即就開始掏出手機給哥哥算起賬來。

今天出去兩件衣服，一件賺了80，一件賺了140。除掉給林虎的介紹費和兩人郵寄的郵費，還有他們的路費等等。但不管怎麽算，剛才他們最起碼就賺了160。

兩人高興着，等晚上，周小艾開始跟哥哥研究起他們昨天下好。幫着哥哥注冊好賬號，花錢開通了直播權限後，随即周小艾就把今天她拍的所有短視頻都發了上去。

最後她又拿哥哥的手機，再次發了一跳朋友圈，重點推薦他們的直播間。

“哥，從現在開始你要養號碼了。從今天起你要讓你的所有朋友們都知道，你是代購衣服的。當然我們的生意肯定不僅限于這個，但現在，我們先慢慢幹這個。從現在開始，我們要重視我們的每一個客戶。像林哥，他每介紹一個客戶給你，只要成交了你就給他發一個紅包。還有這個陳姐，你剛才不是給她發快遞單號了嗎過兩天你發信息給她，問她衣服怎麽樣。到時不管她還買不買，你都可以聯系着。等時間一久，你就把她發展成跟林哥一樣的下線。”

周小艾一樣一樣的教着大哥，說着說着，她都感覺自己幹這個像是在幹傳銷。抛去腦子裏的奇怪想法，周小艾認真的教着，努力的想把兩人的生意從線下發展到線上。

這樣的生意，其實并不是很穩定。但因為兩人做這個，所有的客戶都是朋友介紹過來的。所有的人，都是關系套着關系，有些都是見過實物後，才決定找他們的。再加上，到了年關，大家都要買新衣服。但卻不想在衣服上花費太多，所以總的來說，周小艾跟周小年的生意是越做越好。到了後期，兩人又開始涉足女裝和套裝。所有的東西，都是他們幫客戶買到後，然後做視頻發，然後下次再有人想要類似的，就可以直接截視頻發給他們，所以兩人的工作也越做越順了起來。

等到年前的十來天，周小艾跟周小年，幾乎是明天都能接到好幾單，他們每天都去地下商場轉悠轉悠。而他們去的次數多了，找哪裏的商家拿貨的次數多了。漸漸的那裏人，幾乎都知道他們了。所以每次他們過去，大家都格外熱情，講價格也講的比以前更加的容易了一些。

時間在忙碌中飛快的流逝着，等到了年關。等周大哥上手越來越快後，周小艾終于停了下來。而等她有了空閑時間後，她才反應過來。最近一段時間，那個在走的時候，說要天天給她視頻的郭美人，最近好像把她給忘了。她最近幾天都沒有發來視頻，而且前一段時間的視頻，好像發過來後，兩人都沒有好好的說上幾句話。結果都因為兩人這樣那樣的事情，很快的挂斷了。

“不對勁，很不對勁！！”前一陣子忙着賺錢，感覺什麽都正常的周小艾。等現在一有空閑，卻覺得什麽都不對了。

所以在思來想去後，周小艾決定主動給遠在香江的郭美人去個電話，主動問問她到底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