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逃亡
白鸩是被凍醒的。
也不知到了什麽時候,她蜷縮在草堆中,被凍的瑟瑟發抖。醒來的時候昏昏沉沉的,還猛地打了個響亮的噴嚏。感覺到呼吸不暢,頓時意識到自己受了風。用冰冷的手摸了摸額頭,熱的發燙。
看了看身邊,林如郁不知什麽時候不見了蹤影。而她現在身處于一個完全陌生的地牢裏。自己的衣服不見了,身上不知什麽時候被換上了一件破舊的白衣。她湊上去聞了聞這衣服,一股酸溜溜的味道湧入鼻子裏,嗆得她趕緊拿開了袖子。
白鸩吸了吸鼻子,坐起了身。現在想起來,千小心萬防備,還是中了那山鬼的陷阱。一時間放松了警惕,讓山鬼有機可乘。
然而既來之則安之,總是能找到法子出去的。白鸩這麽想着,又開始打量起四周的環境來。
這地牢裏漆黑一片,周圍點了幾盞油燈,不是很亮。有兩個鬼兵拿着長矛守在門外。這地牢只有一條長長的階梯一直通往上方,出口被一道鐵欄圍着,上面有一把沉甸甸的大鎖。而她,坐在一團稻草中,腳上手上都拴着重重的鎖鏈,印着道道勒痕。
正在她琢磨着怎麽辦時。頭頂的那道鐵窗打了開來,上面有人吆喝了一聲,立即牢門外的兩個鬼兵,掏了鑰匙開了門,押了她往上走去。
她稀裏糊塗,一路跌跌撞撞被拖到了一片竹林。沉重的腳鏈在地上拖的嘩嘩作響。
到了竹林深處,定睛一看,這林如郁正斜倚在一張大椅子上,用輕佻的眼光打量着她。
椅子前擺了張木幾,放着酒杯。旁邊站着幾個侍女,彩衣華裳。
林如郁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想好了嗎?你只要交代一切,我也不為難你。”林如郁瞥了她一眼道,将手中的酒杯放下。
白鸩朝天白了一眼,道:“能說的我都說完了,其它我真不知道。”
“喲,還嘴硬。那你倒是說說這傅羽晚和你姐姐是什麽關系?”林如郁陡然聲音一變,冷冷道。
“我不認識。”白鸩露出一張無辜的臉,眼睛睜得老大,道。
“哼,裝什麽傻!”林如郁冷笑一聲,對着身邊的鬼兵使了使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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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即,站旁邊的山鬼走上去,一左一右就給了她兩耳光,瞬間她的臉頰便出現了五個深深的指印。力道之重,讓她頭歪在了一邊。
身旁的女子們見她受此摧殘,還捂着嘴笑了起來,眼底流着藏不住的鄙夷。
白鸩用衣袖抹了抹鼻子,依然低頭不語。
“你不說,就讓我來明白地告訴你。”
林如郁起身,居高臨下地望着她,眼神凜然道:“中都有戶傅姓人家,二十年前生了個女兒名叫傅羽晚。此女出生時天有異象,口中含着一顆拇指大小明珠出世,人人稱奇。這大概中州都有所耳聞。五年後,此女之母攜女兒突然不見。又五年,中都白柳堂白郎中娶了當時中都名赫一時的頭牌花魁琴花,這琴花便是傅羽晚之母,而傅羽晚也改名換姓為白羽。白家曾于十幾年撿到個棄嬰,後起名為白鸩。後琴花與白郎中再無子嗣,雙雙去世,留下兩女相依為命。算起來,你姐姐白羽與你算是相處有十年之久,你說你什麽也不知道,可能嗎?況且,這傅羽晚本不是個信佛的人,前兩年突然頻頻往寺廟跑,這不是很奇怪嗎?”
林如郁說完,他俯下身子,用一只手用力捏着白鸩的下巴,強迫她仰起了頭。
正欲逼問她時,白鸩忽地扭頭朝他手上吐了口唾沫。林如郁一瞧,大怒,随即揮手給了她重重一耳光。她被扇倒在地,鼻尖沁出一絲血跡。
見白鸩不配合,林如郁一雙眸子陰寒至極。
“禀報主上,舞娘娘求見。”身旁的侍衛見林如郁大怒,猶豫了半晌,還是戰戰兢兢說道。
聽此,林如郁神情緩和了許多,說道:“讓她過來。”
“帶回去,明日我親自來訓!”林如郁又朝白鸩冷聲道,擺手示意讓鬼兵帶她下去。
“哐當。”牢門又重重地被帶上,之後又傳來鎖門的聲音。白鸩又一次被推進地牢裏,她趴在冰冷的草堆上,一動不動。她其實并不想動,因為被這一摔,她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于是便暗暗笑了起來。
過了約莫五六個時辰,地牢的門再次被打開。在白鸩睡得迷迷糊糊之際,她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等她爬起來時,發現正是之前在山上遇見的那個戴着面紗的女子。此時她已經揭下面紗,露出一張妖嬈的臉來。娥眉狐貍眼,朱唇皓齒,額上還點着一顆朱砂痣。
還不待白鸩說話,那女子便開門見山說:“別想逃了,你出不去的。”
白鸩還沒出聲,突然她用那雙魅惑人心的眼睛,望着她道:“你若是想出去也可,只是我有條件。”
“是嗎?你就不怕我耍什麽花招?”白鸩不以為意。這鬼姬定沒安好心。
“你若是說化屍散赤煙之類的,我完全不用擔心。”女子也不急,将袖子收了收。
白鸩一雙眼睛滴溜溜轉着,打量了她半晌,忽地又起身站在她面前嗅了嗅,說了句“好香”。鬼姬一臉嫌惡地離她遠了幾步,捏着鼻子扇了扇風。
白鸩朝她莞爾一笑,帶着一絲不明,問她道:“你想知道什麽?”
“你姐姐在哪兒?”女子直奔主題。
白鸩一聽,立馬轉過身子去,道:“不知道。”
“你只要說出你姐姐的下落,我可以現在就放你走。”
“不知道。”白鸩頭也不回道。
後來這女子又威逼利誘,說了好些話,白鸩就只回她三個字“不知道”。
後來她臉皮擱不住了,憤憤道:“走着瞧。”然後離開了地牢。
白鸩就是賭這群人現在不敢對她怎樣,畢竟白羽的下落成謎,她又是解開這個謎底的關鍵線索。若是她死了,尋找白羽更無希望了。
等那女子走遠了,聽不見腳步聲之後,白鸩手裏驀然多出了一串鑰匙。
此夜,白鸩趁着鬼兵沉睡,踮着腳尖,偷偷溜出了地牢,悄無聲息。當白鸩小心翼翼觀察着周圍的動靜時,才發現自己運氣還真是非同一般的好。她逃出地牢時恰好雞鳴天亮,山鬼們都不亂晃悠了。
地牢之外是一片茂郁的竹林,順着竹林盡頭的山坡走去,又是一條上山的路。白鸩嘆了口氣,這還得翻多少座大山呢。然而她也沒多想,趕緊遠離這裏便是。
順着小路上山,等到他們慢慢爬到山頂後,已經沒了路。白鸩本想長長歇歇腳,然而擡頭望了望那調皮的日頭,想想怕被鬼兵追上,還是決定繼續走着。
身子虛弱後果真氣力也差了,才走了這麽一點兒路,她已經累得氣喘籲籲了。白鸩低頭看了看紅腫的雙腳,腳上穿着的那雙草鞋還是這一路上邊走邊編的。沒法,自己掉了一只鞋,一瘸一拐走路實在不順暢。她又嘆自己倒黴,偏偏在這時候感冒。
這一路,她挑了些偏僻地兒走。先穿過了竹林,又踏過了山泉,她不敢留腳印。在這麽提心吊膽走了一天後,她終于坐下了歇息片刻。她用路上摘的山果充饑,捧着山泉水解渴。
正當白鸩發呆之時,突然,眼角瞥見一個東西。她立馬轉眼望去,只見遠處一座山上,有一座小寺廟。白鸩頓時眼神一亮。就是那兒了!這就是她要找的地方。
她迫不及待朝那山頭跑去,忍着腳痛,一路跑到了寺廟門口。白鸩站在門外敲了半天,無人開門。古舊的門框搖搖晃晃,她決定破門而入。然而,待她闖進去後,卻見寺廟內一片破敗的雜草,不大的空地後是一片斷崖……
白鸩頓時傻眼了。這寺廟哪是寺廟,明明只有一個門而已。
正當她唏噓不已時,“哐當”一聲巨響,門口的匾牌掉了下來。殘缺的牌匾上寫着“斷仙寺”,這下真真算是破廟了。這廟被一刀兩斷斷開,另一半已經不見了,只剩下這一小塊挂在斷崖上,伶仃蕭索。
雖然這廟不算廟,但白鸩決定今晚還是在這過夜。至少這稍微幹淨點兒。
白鸩收拾了下,留出了一片空地,打算今晚将就一下。順便,會會那群山鬼。
是夜。
“咕咕咕——”
白鸩的肚子很不争氣地響了起來。她翻來滾去半天沒睡着,餓的頭昏眼花。
“咦?”白鸩小聲嘀咕了聲。迷迷糊糊間,她似乎看見寺廟外飛來好幾只螢火蟲。她還以為是太餓出現了幻覺,然而定睛一看,果然是螢火蟲。
然而這個時候的螢火蟲,說明來人是……
白鸩猛地驚醒,一個翻身站了起來。哼,到底還是追來了。
“出來吧,何必遮遮掩掩。”白鸩立着身子,朝着門外說了句。
霎時,門口出現個身影,是林如郁。不知什麽時候,這小寺廟周圍已經被山鬼包圍了。
白鸩看了一眼林如郁,他臉色很難看,估計是不料她還能從牢裏逃出來。而後天空便現出一頂紅色轎子,幾個侍衛擡着轎子懸浮在空中,那女子依然戴着鬥篷,掀起簾子朝下俯視她。
白鸩朝着兩人呵呵笑道:“我們又見面了。”
林如郁宛如旁觀者般,靜靜看着白鸩和那女人,只坐着也沒說話。那女人看見林如郁後,頓時一怔,然而又什麽也沒看見似的轉頭看向白鸩。
“昨天吃的虧還不夠嗎?還想再試一次麽?”白鸩幽幽一笑道。
想到昨天的事,那女人臉色變了變。昨天她本想去替主子訊問白鸩,其實也就套套她的話,好在主子面前讨寵。最近林如郁整天和那火舞黏在一起,這可嫉妒死她了。只是沒想到套話沒成,還丢了鑰匙。
回想過來,驚吓之餘,再跑地牢一看,這白鸩還真的憑空消失了般不見蹤影。若不是及時發現,她險些要釀成大錯。本想趁着主子發現前把白鸩捉回來,沒想到當她接到消息時,主子已經趕在她前面到了。
“你可別得意太早,今天我非把你捉住不可!”為了顯示自己的不甘,順便在主子面前認個錯,她怒道。
“那你可得下點功夫了,要知道這世上除了我姐姐,只有我才知道皇珠的下落哦。”白鸩半真半假說了一句,很是頑皮。
女人也不多說,一揮手,環繞在身邊的女子向她撲來。
白鸩見此,忽地笑的十分燦爛。身子一閃,已站立在寺廟斷崖邊。那些撲過來的女子在她站定後猛然停住。她們不敢前進了。一來怕一碰她掉下去,二來怕她又使什麽詭計,揮出什麽化屍散之類的。
白鸩聳了聳肩膀,攤開雙手,表示自己手中并沒有東西。她一臉無辜地望着她們,還吐了吐舌頭,好似在看笑話。頓時那幾個山鬼便臉色不好看了。這白鸩明顯在嘲諷她們。想起上次她害死的幾個同伴,一時間對她很是惱火。況且,阿嬌的大哥,據說也是被她害死的。
“鬼王,你的手下從來都是如此放肆的嗎?”白鸩将那些不善的眼神通通忽視,雖然是對着林如郁說的,但眼睛卻看着那女人。
她在指那鬼姬。昨日偷偷來逼問自己,現在又在主子面前擅自行動,可不是放肆嗎?
林如郁臉色本就不好,現在眼神更是深沉。他沒說話,白鸩現在站的位置,有點不好處理。
至于那女人,她看白鸩身處懸崖邊,卻也不敢再擅自行動。恨的牙癢癢。畢竟主子還在這,她還真不敢亂做決定。
白鸩收起了笑容,這時候人群中,一黃衣女子突然向她撲過來,手裏拿着把匕首,直直向她刺去。白鸩一看,這正是那次喊着要替她大哥報仇的女子。
“哎呦哎呦,你這是做什麽!”白鸩一邊躲閃着她的手,一邊尖叫起來,動作很是誇張。
她一邊躲着,一邊嘲諷道:“哎,人死不能複生,你那哥哥本就是山鬼,現在死得更徹底了,不是更好嗎?”
那黃衣女子被白鸩躲開了攻擊,一時火大。又聽她這樣羞辱自己的哥哥,更是火冒三丈。啊,她要和她同歸于盡!
“阿嬌!”一聲厲斥打斷了她思緒。她被喝得一頓,與此同時,有人上來将她押住了。
阿嬌被控制住了,動彈不得。她瞪着白鸩,眼神恨不得剜出她一塊肉來。嘴裏還不停地罵着“賤人”。
那戴鬥篷的女子臉色很不好看,本就做錯了事,現在自己的手下又鬧事,在主子面前丢了面子,她也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先把白鸩捉住再說。
于是她兩手一凜,狠力捉捉了白鸩的手臂,本想拉她過來,沒想到推搡間,一個不小心,把白鸩往懸崖那兒推了下去。
“啊——”耳邊傳來一聲尖叫,白鸩身子直直從懸崖邊墜了下去。
林如郁本還站在一旁,皺着眉頭看着這亂糟糟的局面,沒想到白鸩突然間就這麽掉下了懸崖。他本想伸手,然而已經來不及了,白鸩就這麽直直掉入懸崖看不見蹤影了。只有那聲慘叫在片刻後像被懸崖吞噬了般,緩緩消失。
那女子看了看自己的手,一時呆愣過去。她明明是想往她那兒拖的,怎料白鸩竟然被她推了下去。
這白鸩真不會這麽死了吧?他往崖底望了望,什麽都沒看見。突然他好似想起了什麽似的,眸子劇縮。這山谷之下,可是片死亡之地。
那女人也被吓到了,看了看林如郁,驟然發現他正用一雙極其深沉的眸子看着她,頓時令她一驚,避開了視線。
“黛兒。”林如郁喚了她一聲,面無表情,但誰都能聽出這聲音的陰沉。
她暗道不好,連忙戰戰兢兢跪了下來,顫聲道:“屬下該死,屬下該死……”
林如郁看着她顫抖的身子,良久,突然林如郁開口了,道:“起來吧。”
這話一出,女子一聽,更是肩膀發抖,卻怎麽也不敢起來。她驚恐地流下了眼淚,林如郁生起氣來,極其可怕。
林如郁起身,也不再看她,拍了拍衣袖,轉身毫不猶豫走出了寺廟。
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她突然發現自己絲毫不能動彈,全身被一團火包圍,一種徹骨的疼痛侵蝕了她。頓時她驚恐地喘了口氣,眼睛睜得大大的,絕望的眼神彌漫開來。
“啊——”一聲異常慘烈的尖叫聲回蕩在寂靜的山谷。然而慘叫也只存在了一剎那,接着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這叫聲被捏碎在山林中。
長夜漫漫,月色皎潔,寂靜如初,好似什麽都沒發生。
林如郁走出了門口,臉上有些許挫敗的怒氣,一瞬間身影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周圍的山鬼也跟着消失了,只留下那頂紅豔豔的轎子,放于古寺中,有些莫名的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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