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海晏,取自河清海晏。
一個娛樂場所取這樣的名字,也真夠別致的。
霍慈開着車一路風馳電掣,硬是在半個小時內趕到了。在門口,她把車鑰匙扔給泊車小弟,就往裏走。兩邊門口站着的高大服務生,立即迎了上來,問她是去哪個包廂。
她穿着一件黑色皮衣,黑色緊身褲,腳上穿着一雙綁帶短靴,面容冰冷,看起來不像是來玩樂,倒像是來找茬的。
好在這地方的服務生都極有眼色,剛才是看着她開車過來的。那樣霸道的車,從裏面走下來一個長腿美女,氣質高冷。肯定不是那種不三不四的人,估摸着要不就是男朋友或者老公來這消遣被她知道了。
這麽想着,服務員态度更恭謹了。
“888包廂在哪兒?”說完,她嘴一撇,可真夠俗。
服務員領着她上了電梯,當電梯門緩緩關上,服務員偷偷從光滑如鏡的電梯壁上瞟了旁邊一眼。
這裏來來往往的人太多,美人更多,可一瞧見這位,就特別紮眼。
等電梯叮地一聲時,到了。
門開,霍慈先走了出去。
這一層還算安靜,寬闊的走廊盡頭,各有一道門,是兩扇白金色大門。走廊上鋪着猩紅色純手工地毯,花紋典雅高貴。天花板上除了一個碩大水晶吊燈,還有序地排列着木蘭花吊燈。
服務員見她站在原地,立即做了一個請的動作,888房間在左邊。
她剛側臉轉身,688包廂的門被推開,裏面走出一個人,手裏拿着電話,是出來接電話的。
只是看着霍慈的背影,愣了下。
服務員在門口敲了兩下,只是裏面的動靜,就算隔着房門都能聽到。音響的轟鳴聲,男人的嘶吼,女人的尖叫,氣氛已經沸騰到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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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房門被推開,裏面正站在桌子上跳舞的女人,先停住了。
“誰讓你停的,給老子繼續跳,”坐在藍色長沙發上的男人,嘴裏叼着煙,心不在焉地說。
等他轉過頭,就看見門口站着的人。
美,是真他媽的美,跟她一比,這屋子裏頭都只能算是庸脂俗粉。
別說躺着的男人注意了,這會房中其他人都停下手中的事情,朝霍慈看着。
“咱們霍大美人,總算是來了。我這想見你,真是難如登天吶。”
霍慈看着從沙發上站起來的男人,居然是認識的。夏袁航,北京的一個富二代,家裏頭資産以百億計,喜歡泡圈內女明星。就好長腿細腰那一口的。
之前霍慈給一個女星拍照,他正好來攝影棚裏。
一進門,沒往女星那邊看,反而第一眼瞧見的是穿着白襯衫牛仔褲的霍慈。那天霍慈穿了一條深藍色高腰牛仔褲,為了方便拍照,襯衫紮在腰間,長腿突顯。
夏袁航就站在後面,看着她拍照,蹲下、站起、側身,那一雙腿被緊緊地包裹在牛仔褲裏,細、長、直。
之後沒多久,夏袁航就甩了女星,開始見天地給霍慈送花。
霍慈對這種人,連餘光都不會給一個。
夏袁航也不惱火,只當是兩人之間的情趣,畢竟容易上手的,他反而沒那麽喜歡呢。誰知他十八般追女人的技能還沒發揮,人沒了。
真沒了,也不是為了躲他,據說是出國采風去了。
這兩個月沒消息,再加上身邊又有了別的女人,夏袁航就丢開了手。誰知今天這不長眼的闖進來,正要叫人打一頓扔出去,發現居然是她經紀人。看着身邊這些索然無味的女人,又想起夠冷夠勁兒的霍慈,這不就把人逼來了。
看見他,霍慈心底微微松口氣。
這些人就是富二代,不至于鬧出人命。
“霍慈,歡迎你過來玩,我是真心邀請的,”夏袁航走了過來,他其實身材模樣都不錯,最起碼在富二代裏,算是頂尖的。
就是太花心,換女人跟換衣服一樣。
霍慈巡視了一圈,總算看到了白羽和孟帆坐在另一頭雙人沙發上,旁邊站着兩個健碩黑衣男人。
兩人臉上都沒什麽傷,看來沒挨打。
她轉過頭,冷聲說:“說吧,要怎麽樣,你才放他們走。”
“你別生氣,今個還真不是我惹事。是你這位經紀人闖進來,硬要帶走我朋友的女伴,你說咱們這麽多男人在這,能看着他這麽幹嗎?”
夏袁航一低頭,就看見她烏黑的瞳子。
冷冰冰,帶着刺兒。
夠勁。
夏袁航被她看得,都快硬了。
“其實都是一場誤會,艾莉正在和我這位朋友談戀愛,你這個經紀人也不知從什麽地方聽到的流言,誤會了他們兩個的關系。”
夏袁航朝旁邊指個下,此時艾莉就坐在一個染着金毛的男人旁邊。
男人的手還箍在她的腰上。
艾莉身子一晃,擡起頭時,霍慈就發現她表情不對勁。
關于這些富二代圈子玩的東西,她也不是沒聽說過。就是模特圈裏吸那玩意兒的都不少,霍慈幾次拍照的時候,發現模特精神不振,眼神渙散。經紀人過來和她說一聲休息,把人帶出去,再回來之後,精神立馬不一樣。
所以她才不喜歡參加圈內聚會。
就是參加了,也從不輕易喝酒。
“小白不是沖動的人,這個人做了什麽,你心知肚明。”
霍慈定定地看着他。
“你只說今天我怎麽樣才能帶他們走,”霍慈又問了一聲。
夏袁航見她與自己說話,聲音雖冷,卻帶着一種別樣的意趣。
“要不你今晚留下來陪我們夏少,我們就放了這三個,”後面一個穿着藍毛衣的男人,說了一句,卻引來了衆人叫好,還有口哨聲。
“當攝影師能有幾個錢,你今晚留下來,回頭夏少立馬送你一輛法拉利。”
不懷好意地聲音接二連三響起,霍慈也不惱,只當狗在耳邊叫。
她環繞了一圈,最後眼神落在夏袁航的身上,“我朋友就在樓下等我,要是我半個小時還不下去。她就打電話報警,警察來了的話,這屋子裏面有不少東西能讓他們查吧。”
“我艹,臭婊.子,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啊。”
明顯有人慌了,他們雖然有錢,但也不是只手遮天。要是真有警察過來,這裏的人,大半都跑不掉。
夏袁航也沒想到,她居然這麽狠,完全不怕得罪自己。
此時不少人都坐不住了,他們也都看得出,霍慈不是善茬子。
她從進來開始就不害怕,那雙眼睛,冷地跟冰塊似得。
這屋子裏所有女人膽子加起來,只怕都沒她大。
“被一個女人都吓住,瞧你們這慫樣。今天我不僅要打人,我還要殺人呢。黃發男人突然沙發上跳起來,抄起酒瓶,就在桌子上狠狠一摔。玻璃碎片在空中飛濺,穿着性感暴露的女人紛紛大喊大叫起來,抱着頭就往角落裏竄。
男人拿着碎酒瓶就往白羽那邊沖,方才要不是夏袁航攔住,他就準備弄白羽了。
夏袁航還沒出聲,霍慈就已經沖了過去,她擡腳就踢在男人的下巴上。原本那人就已經有些醉了,沒想到霍慈能來這麽一手。
他被踢翻倒在沙發上,又猛地嚎叫了一聲,擡手的時候,碎玻璃正好紮在了他手心。
“給老子打她,誰打她,老子給他一百萬。”
包廂裏的公主、小姐早就亂成一團,倒是幾個站在角落的保镖在,這會面面相觑。
夏袁航看着她飛起一腳,細長筆直的腿在空中踢出漂亮的弧度。
“誰他媽敢動手,”可夏袁航剛喊完,被打那男人就已經掏出電話,是要叫人了。
那男人一手血的指着夏袁航,“今天我他媽非要弄死她,誰的面子都不給。”
夏袁航眉頭一皺,霍慈打誰不好,居然打的是他。
這人連他都要捧着,今天之所以攢這局,就是因為他公司正好有事兒求着這人的親爹。他爹官雖不是特別大,但位置重要。輕易得罪不起。
他不說話了。
正想着,怎麽了今天的事兒,包廂門被推開了。
“隔着一條走廊,就聽着這邊動靜了,真夠熱鬧的啊。”
門口說話的男人,穿着紅色V領毛衣,裏頭一件淡粉淺格子襯衫,妖孽又俊朗。他不是一個人來的,旁邊還有兩個人,只是那兩人都沒說話。
夏袁航擡頭,立即笑了:“原來是韓爺,隔壁包廂是您啊。要是早知道,我就過去敬酒了。”
他笑得熱絡,還帶着點兒讨好。
韓京陽朝包廂裏瞧了一眼,烏煙瘴氣。
不過瞧見還俏生生站在那裏的黑衣長發姑娘,他就知道,今個是為誰來的了。
易擇城,好眼光啊。
等韓京陽擡腳進來,原本還叫嚣着要弄死霍慈的金發男人,居然也低頭了。
韓京陽瞧着他那血滋呼啦的手,關心地問了一聲:“喲,這是怎麽弄的。”
金毛也認識韓京陽,他家裏雖有點兒權勢,可是比起這位來,那可真是差遠了去。畢竟人家從爺爺輩兒起,那就是肩上扛星的人。
四九城裏頭,最正枝嫡根兒的一群人。
“沒事,”金毛低聲一笑,這會酒也醒了,腦子也不迷糊了,更不好意思說是被女人打的。
“都是自己人,沒事,說說,怎麽弄的,”韓京陽一副挺感興趣的模樣。
金毛這才脫口抱怨,看着霍慈,眼裏頭啊,都是怨恨。“還不就是這臭.婊.子,今個我非得弄死她不可。”
韓京陽呵呵一笑。
霍慈從頭至尾沒看易擇城,她自己惹出來的事,她自己扛。
可一直沒說話的男人,已經踱步走了過來。
他上下打量了霍慈,臉上沒傷,身上也幹幹淨淨的,沒吃虧。
“你怎麽在這兒?”聲音照舊淡淡的,乍然叫人聽不出這兩人的關系。可是下一句,他就說:“不是說在家裏睡覺的?”
這話,暧昧。
就跟兩口子對話一樣。
連霍慈自個都愣着朝他看,只是這人俊美的臉頰,依舊沒表情。
直到他幾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伸手牽住她的手,“還跟我生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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