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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斯揚一怔,繼而一笑:“這話說怎麽說的?”

霍慈瞧着他,這會兒腦子都是懵的。這世上怎麽就能有這麽巧合的事情呢,徐斯揚滿世界跑的人,居然這時候回國來了,居然還正好在易擇城家裏,居然還正好把她鬧事的視頻給易擇城媽媽看了。

“我真是謝謝你全家,”霍慈實在不想和小傻逼說話了。

徐斯揚一揚脖子,特開心地說:“不用謝,我之前就覺得霍慈你雖然脾氣不好,但是為人夠仗義。”

霍慈腦子一嗡,她筆直地朝徐斯揚看,問他:“你不會在你姐姐面前也是這麽誇我的吧?”

“那當然了,我姐姐說你瞧着就是個厲害的,以後肯定不會叫人欺負了。我還和她說了你在非洲做的事情,一個人對付兩個非洲黑漢子都能不落下風。”

霍慈瞧着他一臉開心的模樣,心底呵呵冷笑。

徐斯揚的父親在國內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時常登上各大商業周刊,也就是如今年紀大了,退居了二線。那樣的虎父,怎麽就能把兒子養成這樣的傻白甜蠢貨?

徐斯揚似乎特別開心,“我是打電話問了我大外甥,才知道你住在這裏。霍慈,你這傷勢什麽能好啊?”

“有事兒?”霍慈瞧他,她就知道這傻白甜蠢貨沒那麽好心眼。

徐斯揚嘿嘿一笑,他說:“你不是拍照的嘛。”

霍慈沒說話,等他往下繼續說。

他說:“我認識一人,挺喜歡你們這行的。”

“我們這行?”霍慈笑了,問他:“是喜歡拍照,還是喜歡被拍照?”

霍慈也不知道她該算哪個圈兒的,說她是攝影圈的吧,人家嫌她太商業。說她是時尚圈的,可她就是個拍照片的,雖然這麽多年來,也拍了不少,可說到底還是個拍照片的。

“喜歡被拍照吧,”徐斯揚想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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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慈看着他,“那你問我幹什麽,你直接出錢給她拍個電影,分分鐘上位。時尚圈還不是打破頭往娛樂圈裏頭擠。”

模特就是吃青春飯的行業,沒人比霍慈更清楚。去年還是時裝周的秀霸,第二年就找不到人了。能在t臺上熬下來的,少之又少。況且就算最後熬下來了,到了年紀,還不是想法設法地往娛樂圈鑽,拍電影,參加綜藝節目。

徐斯揚撓了撓頭,有些為難,小聲地說:“她都不知道我是誰。況且我們也沒什麽大關系。我就是多嘴幫她問一句。”

霍慈冷眼看着他,合着徐大少爺這還是微服私巡。

不過這事兒對她來說不難,反正白羽那兒也有點兒資源,帶誰不是誰,既然他提了,霍慈随手就幫了。

見她居然這麽好說話,徐斯揚登時高興起來。這會他才想起來,嘿嘿一笑,就問:“你現在跟我大外甥怎麽樣啊?”

原本霍慈已經快忘了這一茬,結果他非要作死地又往上提,她不客氣地說:“有你在裏頭這麽攪和,我真是謝謝你了。”

“我攪和什麽了,我可是一心盼着你們好的,你要是真和我大外甥成了,我姐不知道多……”說到這裏,徐斯揚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霍慈冷笑看他:“現在知道我為什麽謝謝你全家了吧。”

徐斯揚高中就出國讀書了,之後一直就留在國外,英語熟地跟母語一樣,反而是時下這些話他一句都不懂。

也就是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剛才霍慈那句謝謝他全家,不是什麽好話。

“你怎麽能這麽跟我說話,還想不想當我外甥媳婦了,”徐斯揚瞪她。

霍慈一口氣沒提上來,腰上抽疼,傷口原本都好地差不多了。這會兒又給崩開了,動一下都是鑽心疼。

她恨恨地看着他,一句傻逼在嘴邊繞來繞去,就是沒罵出來。

結果,徐斯揚還特別得意地說:“想罵我又不敢罵了吧,等我大外甥來了……”

他剛說完,易擇城真的推門進來,他問:“等我幹什麽?”

徐斯揚剛想借着易擇城狐假虎威一下,結果人就到跟前了。他轉頭就說:“你怎麽不在公司,這會兒才五點鐘,你一個總裁就下班了?”

易擇城這一天就沒消停,早上的會急匆匆地結束,就去酒店接霍慈。等中午把她哄好了,又緊急地趕回公司,把兩個緊急的國際會議開完了。就讓楊銘把所有要看的文件都拿到醫院裏來了。

原本霍慈只要再住幾天醫院,就能回家修養。

現在倒好,因為傷口重新撕裂,又要多住一周。

“游手好閑的人,沒資格問這話,”易擇城淡淡瞥了他一眼。

徐斯揚立即閉嘴。

他去年就碩士畢業,只是他想要成為賽車手,結果從他姐到他家老爺子,沒一個同意的。他想去塞內加爾參加汽車拉力賽,還是從易擇城那裏厚着臉皮要了錢。

這會他回來,老爺子原本是想安排他進公司的。可他實在是不喜歡。

這幾天在家天天被罵,今天幹脆跑到他姐家裏去了。

“你看完了嗎?”易擇城冷淡地看着他,徐斯揚還覺得有點兒委屈,結果他的委屈還沒表達,就又他說:“看完就走,霍慈該休息了。”

“憑什麽讓我走啊,我和霍慈還有話呢,”徐斯揚梗着脖子說。

“況且你在這裏,不也打擾她休息。”

易擇城懶得和他廢話,徐斯揚正好有話問他,非要他送到門口。易擇城冷漠地把他送到門口。

徐斯揚扯着他,低聲問:“你跟霍慈現在怎麽樣?”

結果他也是個藏不住事兒的,一轉眼就把自己在家看見霍慈砸婚禮的直播,一激動還跟徐狄一起分享了的事情說了。而且他還特別開心地告訴徐狄,這姑娘他和易擇城都認識。

他說完,易擇城直勾勾地看着他,臉上震驚的表情,真的不亞于霍慈剛才。

半晌,他惱怒地問:“你是傻逼嗎?”

結果,他自己又頹敗地嘆了一口氣,“你是。”

徐斯揚被罵的狗血淋頭,自覺理虧,可憐地說:“我也不知道,她真就是我外甥媳婦啊?”

“哼,”易擇城從喉嚨裏頭擠出一聲冷笑。

他已經徹底被徐斯揚用他的腦子打敗了。

**

柳如晗在家裏躺了一個下午。今天一早,她就起床洗漱打扮。沈方棠知道她是因為高興,霍慈今天要過來接她去參加一個婚禮。霍慈難得主動親近她,連沈方棠都替她高興。

衣裳是早就選好的香奈兒套裝,外頭搭了一件明豔的大衣。她雖然已經四十好幾,但身材卻依舊保持地玲珑曼妙。即便和霍慈走在一起,也很少覺得她們是母女。只是如今她很少有機會能和霍慈一起了。

她想了下上一次她們見面,是她昏倒在家裏,霍慈去醫院看她。

再上一次,是她去工作室找霍慈,她正在給人拍照。

柳如晗站在旁邊,安靜地看着她兩個小時。霍慈工作的時候,冷靜又專業,舉着相機對着對面的模樣一直在拍。那個模樣大概是個新人吧,她雖然臉色冷漠,可是卻不時提點她擺姿勢的技巧。

這幾年來,除非她主動去見她,要不然霍慈是不會想來找她的。

柳如晗知道她心底怨恨她,可是她只有這麽一個女兒,無論她心底有多少怨恨,她也想要去親近她的女兒。

她給自己細細化了個妝,連沈方棠走的時候,都誇她今天格外地美豔動人。

結果她等到十一點,等到十二點,婚禮都開始了,霍慈還是沒來接她。

沈方棠回來,見家裏靜悄悄的,皺眉,還是劉阿姨出來迎他,接過他手裏的公文包。秘書把他送到家裏,就回去了。他問:“夫人呢?”

劉阿姨壓低聲音:“夫人下午睡到現在都沒起來呢。”

沈方棠奇怪:“她不是和小慈去參加婚禮了?”

“霍小姐沒來,夫人在沙發上坐到十二點,就上樓休息去了,”劉阿姨說這話的時候,都覺得可憐。

那天霍慈說要陪她去婚禮的時候,連劉阿姨都瞧出來,柳如晗是真高興。

特地去美容院做了保養,又弄了頭發,就等着今天出門。

沈方棠輕嘆了一口氣,脫了黑色大衣就上樓去看柳如晗了。

屋子裏黑漆漆的,外面天色本來就暗了。他也沒開燈,摸着黑,走到床邊坐下,伸手輕拍了下躺在床上的人,溫和問:“不開心呢?”

沒人回他,沈方棠一聲輕笑,“怎麽還跟個孩子似得,要不我現在去醫院,幫你教訓霍慈一頓。”

說着,他就要起身,衣裳就被人拉住了。

“算了,小慈肯定是有事兒,她又不是故意的,她不是這樣的孩子,”柳如晗甕聲甕氣地說,聲音有點兒啞,叫人心疼。

沈方棠也知道,霍慈不是這樣的人,她要是真生氣,她就是不搭理你,叫你見不着她。柳如晗就是期望太大,所以失望也就越大。

“一天沒吃東西了吧,你要是現在不起來,我可就打電話罵霍慈了,”沈方棠故意說。

柳如晗知道他是有意這麽說,卻還是聽話地起身。霍慈沒來,她心裏還是擔心。她想叫沈方棠給霍慈打了電話。這孩子打小就好面子,對着她能冷言冷語的,對着別人反而客氣。

等兩人下樓,沈随安和沈茜兄妹也回來了。

沈茜一臉氣呼呼的,正在和沈随安說話,聲音有點兒高。一轉頭見他爸爸拉着柳如晗的手,下樓。

她更生氣了,聲音又拔高了幾分:“我看她那種人就是惡心,別人婚禮,她去砸場子。不過也是報應,叫她一身血地被擡出去。要不然你以為警察能輕易放了她。”

沈方棠見她罵罵咧咧的,便皺眉教訓道:“沈茜,你是女孩子,說話不要這麽難聽。”

“爸,您嫌我說話難聽啊,”沈茜冷笑,盯着柳如晗不客氣地說:“您不是喜歡霍慈的,她今天砸了陸璐的婚禮,跟個瘋婆子一樣,丢人都丢到網上去了。新聞頭版頭條全都是她,著名攝影師霍慈,現在更紅了。”

沈方棠一愣,看向柳如晗。

誰知柳如晗比他還懵,立即就着急地問:“小慈怎麽了?她沒事吧?”

“你問她怎麽了?陸璐被她逼地差點兒自殺。今天也就是我沒趕上,要不然我非叫她好看不可,”沈茜今天從香港飛回來,結果飛機誤點,等她到婚禮現場的時候,一團亂麻。

沈方棠呵斥她:“沈茜,你注意你說話的措辭。”

“爸,你處處都維護着霍慈,不就是覺得她比我有出息,現在她可更有出息了,幾百萬人看她怎麽撒潑罵街,您怎麽不去教訓她呀,”沈茜就是氣這點兒,沈方棠總是處處維護霍慈。

柳如晗吓得就要去打電話,沈茜還嫌不夠一樣,譏諷道:“不過你們也別高興,她雖然砸了人家的場子。自己也弄的一身傷,渾身都是血地叫人擡出去了。”

要不是沈方棠在旁邊扶着,只怕柳如晗就要昏過去了。

沈随安見她越說越過分,拉着她就上樓,:“你跟我上來。”

“哥,你也要為她教訓我是吧,”沈茜生氣地說,就是不願跟他上樓。

兩人拉扯着,沈随安最終還是把她拖到樓上了。

柳如晗頭沒昏了,說道:“我要去醫院。”

沈方棠也不勸,叫劉阿姨打電話給司機準備車子,他陪着她去。

……

晚上易擇城在醫院裏,所以門口的保镖都被撤走了。

霍慈還想勸他,讓保镖明天也不要來了。結果坐在電腦面前的人,想也不想地說:“不行。”

于是身後傳來捶床的聲音,易擇城頭都沒回,淡淡地說:“霍慈,你要是再捶一下床,我就過去收拾你了。”

“你來啊,我怕你,”霍慈氣地笑了。

她剛說完,易擇城起身了。霍慈吓得趕緊說:“你不是還有一堆工作的。”

易擇城看着她:“沒事,收拾你的時間,還夠。”

“你別過來哦,小心我叫人了,”霍慈看着他,威脅道。

易擇城撩起嘴角,勾勒出一個淡淡笑容。等他靠過來,霍慈就吓唬她:“我媽媽這幾天都有來看我,你小心她待會來看見你欺負我。”

誰知,男人低頭直接封住她的唇。

話太多。

還是直接親地她說不出話。

病房裏暧昧的氣息,陡然升起,也不知過了多久,待放開她的時候,霍慈漆黑的眼眸蒙上一層柔軟水光,整個人乖巧地像只貓咪。

果然還是親完更聽話。

易擇城難得輕松,居然還伸手刮了下她的臉頰,輕笑說:“放心,我這麽帥的女婿,你媽媽瞧見了,開心都來不及。”

他打小就不明白,為什麽那些發小就那麽喜歡戲弄女孩子。

等他自己遇到心儀的姑娘時,他才知道,原來欺負她,是這麽有成就的一件事。

幼稚。連易擇城自己心底都發笑。

然後他就聽到面前的姑娘,喊了一聲:“媽媽。”

他正要笑,身後傳來清晰地推門聲。

一轉頭,門口站着一對極有風度的中年夫婦。年輕貌美的中年女子,定定地看着他,然後眨了下眼睛。

和霍慈,真他媽的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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