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沈随安就站在她的身後, 溫柔安靜地看着她。
商場明亮璀璨的燈光打在他的身上,更襯地他溫潤如玉。霍慈看着他, 臉上不悲不喜,就在兩個月前,她看見他時,內心還是憤怒。
那種年少時被突然放棄的憤怒,在很多年後, 依舊會清醒地刺痛着她。
“一個人?”沈随安走近, 微微笑地看着她。
霍慈淡淡地看着他,沒說話。她突然發現,當她再次面對沈随安的時候, 心底的那種刺痛居然平靜了許多。此時沈随安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歉意一笑。
“哥,你在哪兒呢, 我和陸路買了不少東西,你快來接我們吧,”電話那邊沈茜的聲音, 清晰地傳過來,連霍慈都聽到了。
沈随安這才發現,他剛剛竟不小心碰到免提鍵。
“哥,哥,”沈茜見對面接了電話,卻沒出聲,又喊了幾聲。
直到她驚喜地說:“唉, 唉,哥,我看見了,我就站在二樓自動扶梯這裏,你擡頭……”
可是她沒等到沈随安擡頭,而是聽到對面手機被挂斷的聲音。
霍慈沒想到,沈随安在挂完電話之後,拉着她就往商場的另一端跑。一直到拐彎進了一個角落,沈随安才停下來。
“沈茜和陸路在一起,我想你也不願意撞上她們吧,”沈随安靠在牆壁上,溫和地看着她。
霍慈冷笑一聲,“還真是人以群分。”
沈随安沒想到她會這麽說,無奈低聲一笑,“你和沈茜真是不對付,以前就是這樣。”
說起來霍慈和沈茜才是同學,沈随安比她大,當年他們是在霍慈的高中典禮中認識。後來他和她在同一片溜冰場認識,她滑地不知道多好,沈随安是被同學強拉過去的。他穿着冰鞋拽着欄杆的時候,就看見裏面有個穿着黑色衣服,紮着馬尾辮的小姑娘,像個蝴蝶一樣,在冰場裏穿插來回。
直到她在自己的身邊停下,嬌俏地和他打招呼:“沈學長,你也過來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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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随安這才看清她的臉,是學校典禮上的女孩。他是這年的高考狀元,而她是學校的中考狀元。
“霍慈,”他輕聲叫出她的名字,聲音已纏上說不清的溫柔。
小姑娘開心地笑了:“你還記得我啊。”
記得,怎麽能不記得,眉眼動人,俏麗如畫。
一直到今天,沈随安都記得她在冰場上,笑靥如花的動人模樣。
此時再看着面前眉眼冰冷的人,沈随安認真地看着她,小姑娘真的長大了。
“沒事,我走了,”霍慈淡淡地說,方才要不是她一時沒反應過來,也不至于被他拉着跑。就算正面碰上沈茜又怎麽樣,她可沒什麽對不起沈茜的地方。
沈随安叫了她一聲:“小慈,過幾天是元宵節,要不你回家來吃飯吧。”
“我早就說過了那是你家,和我沒關系,”霍慈不冷不淡地說。
沈随安看着她,突然伸手去拉她,霍慈剛才一時不覺被他拉着跟個傻子一樣地跑。這次她往後退了一步,冷冷地看着他:“沈随安,你夠了。”
“霍慈,”沈随安看着她,像是下定了決心了一樣。
他說:“對不起,我當年不該一走了之。”
霍慈以為她會不在意了,畢竟現在她的生活和沈随安已經完全沒關系。她已經走向新的方向,她的人生不再孤單,有個人會拉住她的手,不會讓她孤獨。
突然,她好想易擇城。
“我知道,這聲對不起來的太遲,當初我太懦弱了。你母親和我父親在一起之後,我一時沒辦法接受,又正好收到了英國大學的offer,我選擇了離開。”
霍慈看着他,突然覺得可笑。他怎麽能這麽輕易地說出這樣的話,當年的事情對她來說,就像是毀滅性的打擊。父母離婚之後,她以為最起碼他會陪着她。他說過會在B大等着,只要她上了大學,他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曾經在她心目中,他是那麽可以依賴的一個人。
她年少時,所有的悸動都被眼前這個人占據着。他給她發的一條短信,給她寫的第一封信,在她考試受挫後,輕聲地安慰她,給她補習功課。即便兩人心底都那樣喜歡着彼此,可是他卻一次都沒有超越界限。
他總會摸着她的頭發說,你現在還小,你還是個高中生,最重要的是學業。
他說,他會在B大等着他。
就算兩人最親密的接觸,也只是牽手而已。因為他不想讓她分心,他讓她成為最優秀的人,看到外面更精彩的世界。
可是在她等成為更優秀的人時,他突然抽身離開,頭也不回。
她此刻認真地看着他問:“那你知道,我為了去機場追你,出車禍的事情嗎?”
沈随安苦笑:“我知道。”
“可你卻頭也不回,就算我出車禍,你也沒有回來不是嗎?”霍慈平靜地看着他。
沈随安心中大痛,這是他一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如果當時他回來了,或許今天他們的結局,就不會不一樣吧。
霍慈淡然地看着他:“沈随安,我們早就已經都往前走了,以後就不要再提這些事情了。”
“我沒有,”就在霍慈轉身的時候,突然他輕聲說。
他沒有往前走,他的心一直還停留在這裏。他已經在英國的醫院得到了工作的機會,可是他還是放棄了一切,決定回國。就是因為他沒有辦法走出來。
年少時單純的時光。
在圖書館裏,他拿着筆敲打她的腦袋。
在人流多的地方,偷偷牽着她的手掌。
他一直沒有忘記。
“那真不好意思,我已經走出來了。”
霍慈回頭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然後她轉身離開,再不回頭。
**
霍慈坐在房間的飄窗上,看着窗外璀璨的星光。直到手機響起,她接通;“睡了嗎?”
“還沒有,”她的聲音略帶着疲倦,有種意興闌珊的味道。
易擇城聽完,沉默了一回,輕聲問:“不開心?”
這一刻,霍慈真的好想他,想抱着他,然後跟他說說話。
她輕笑一下:“沒有。”
可是下一秒卻又問:“你什麽時候回來?”
他已經走了快小半個月,霍慈并不是個特別黏人的人,平時打電話也從沒問過他什麽時候回國。因為她知道,只要工作結束,他一定會回來。
這回問出口,是真的想了。
“想我了?”他淡淡開口,聲音帶着暖暖的笑意,一旁的秘書和助理不敢擡頭,可是誰都知道,老板正在和女朋友打電話。
一想到這麽清冷淡然的人,居然也會用這麽寵溺的聲音說話,就連團隊中的已婚女下屬,都覺得一顆心怦怦跳。
實在是太蘇了。
霍慈輕輕地嗯了一聲。
誰知他不滿意,反問:“嗯是什麽意思?”
這人……直到霍慈輕聲說:“想。”
“我過幾天就回來了,”易擇城低頭翻了一眼眼前的ipad,嘴角上揚。
挂斷電話,易擇城轉頭對楊銘說:“幫我安排飛機回國。”
楊銘有點兒愣住,半晌才說:“您現在要回國?”
“這幾天進展不錯,明天給你們所有人都放假,”易擇城敲了敲桌子,衆人心底歡呼,連續工作這麽多天,總算能休息一下。
等出門之後,楊銘想了下,還是勸說:“可是後天就要正式談判,您這麽來回奔波,會不會太累?”
“你知道明天是什麽日子嗎?”易擇城淡淡地看着他。
楊銘被他嚴肅的模樣吓住,小心地問:“是霍小姐的生日?”
直到易擇城看着他,冷淡地說:“是情人節。”
然後他接着輕笑一聲,“我忘了,你不需要過這節日。”
楊銘:“……”我是單身狗,到底招誰惹誰了,天天吃狗糧不說,還要被嘲笑。
他覺得自從老板和霍小姐在一起之後,都被帶壞了。
……
霍慈拍完照片的時候,就見工作室衆人臉上都表情凝重,外面天黑了。還是白羽過來,讓他們都早點走。
見一個個收拾東西,比什麽都快,她皺眉:“他們有什麽事兒嗎?”
白羽無語地看着她:“今天是情人節啊,這個點再不走,就要遲到了。”
“哦,”她淡淡地放下相機,準備處理後期。
白羽見她沒有走的意思,又知道易擇城最近都在美國,有些同情地說:“易先生就算不在國內,怎麽連束花也不叫人給你準備一下。”
霍慈正要說話。
然後有個聲音在門口響起:“誰說我沒準備的。”
霍慈擡頭,一臉驚喜地看着出現在門口的人。下一秒,她直接就沖進去,撲到他懷裏。要不是他及時張開手臂,她真的要撞到他手上拿着的花了。
他低頭,在親上她的唇時,已經把人帶到了旁邊的茶水間。
白羽直接被扔在外面,一臉震驚地看着他們,也太明目張膽了吧。
易擇城将她抵在茶水間的牆壁上,門已經被他關上,手裏的花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唇舌卻一直沒放開,他吮着她軟軟的唇,舌頭撬開貝齒,直闖而入。周圍的空氣一下稀薄,霍慈的手臂緊緊地勾着他的脖子,承受着他灼熱濃烈的吻。
他這一世所有的熱情,都給她了。
直到兩人都氣喘籲籲,才微微放開一點兒,他低頭看着懷中的姑娘,星眸閃亮,如蒙着水光,連他淺淡的眸子深邃地要把人吸進去一樣。
“想我嗎?”這一次,他是貼着她的耳根兒問,微熱的氣息,就噴在他的耳朵邊兒。
她點頭,又擡頭親他。
想,特別想。
她直接用行動表示。
“真想把你帶走,”他摸了摸她白皙的耳垂,見她身子微微一縮,知道她是敏感。
兩人從茶水間出來的時候,白羽已經走了,工作室一片安靜。這是易擇城第一次來她的工作室,地方挺大的,特別是她的辦公室,到處鑲嵌着她的标志。
她滿牆壁的鏡頭,她拍攝的照片。
霍慈低頭看着手中的花,愛不釋手。
他回頭看她,抱着寶貝一樣地抱着那束花:“第一次收?”
“是第一次收到男朋友的花,”追求她的人不少,送的花,霍慈連辦公室都不讓拿進來,直接讓人扔了,要是誰願意拿着玩,那就拿去。
他微微一笑。
兩人上車之後,霍慈問他:“我們去哪兒?”
見她難得的興致勃勃,他偏頭問:“你有想要去的地方嗎?”
“是不是我想去的地方,你都願意陪着我去啊,”霍慈眼神發亮地看着他。
瞧着她這模樣,易擇城點頭。
……
“小心點,不要摔着,”周圍很熱鬧,因為都是小孩子。
看着這滿場的小孩子,易擇城不由有些無奈,他怎麽都沒想到,她想來的地方,居然是冰場。
旁邊的霍慈正在穿冰鞋,她一邊扣着鞋帶一邊說:“我小時候差點兒成為職業花滑運動員。”
易擇城挑眉,他當然看過花滑比賽,只是一想到她穿着優雅的比賽服,在冰上起舞,竟是生出了幾分期待和遺憾。
他淡笑着問:“怎麽沒繼續?”
她嘆了一口氣:“我太高了。”
花滑女選手的普遍身高是一米六幾,韓國的金妍兒身高164cm在花滑選手中已經屬于偏高。霍慈骨齡測量超過一米七,最後只能把滑冰當作是愛好。
他摸了摸她的頭,擡頭看着前面,冰場上的小蘿莉們,正在學習跳躍,輕盈的身體一躍而起,迅速在空中轉動了一圈。
突然他說:“看來以後咱們的孩子,也不能從事這個了。”
“因為爸爸媽媽都高。”
作者有話要說: 霍白雪:別以為我白雪的名字就是叫叫的,要不是爹媽給的身高太高,我現在就是冰上公主了易冰山:沒關系,現在你是我的公主
遠處童哥嫉妒地看着他們:哼,高個子了不起啊,天要是砸下來,第一個就先砸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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