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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 都不要在外面站着,趕緊進家裏面”易懷澤笑着說, 此時坐在副駕駛的秘書将他的公文包拿了出來。
易擇城伸手接過,順便又給霍慈介紹了一下易懷澤的秘書,也是跟在他身邊的老人。
進了院子,就看見徐狄正站在門口, 等着他們呢。她穿着一身修身過膝裙,身姿優雅挺拔,年過半旬, 依舊苗條精神。
見他們進來, 徐狄上前,易懷澤已伸手握住她的手掌,那麽自然而然。
徐狄看着霍慈, 臉上帶着溫柔笑意,小姑娘漂亮地啊。
這以後要是帶出去,別提多有面子了。徐狄這輩子就生了一個兒子,而且打小就是個沉穩的性子,她壓根就沒享受過兒子撒嬌的性子。好在後面又有了徐斯揚,雖然是弟弟吧, 年紀實在是差地太多了。幹脆當成兒子在養。
于是她就相當于是養了兩個兒子, 都是臭男生,一個甜甜的小公主都沒有。
“霍慈來啦,快點進來”徐狄真是太開心,要不是易懷澤及時拽着她,她只怕真的要撲上去了。
易懷澤瞧着她這開心地太明顯的模樣,握着她的手,輕捏了兩下,以示提醒,不要吓着人家孩子了。
這是霍慈第一次上門,禮物是易擇城早就準備好的。這才叫霍慈總算沒那麽緊張,不過她心底又有點愧疚,特別是看到兩位長輩都對禮物很滿意的模樣,都是沾了旁邊這個男人的光啊。
徐狄收到禮物,驚喜地問:“霍慈怎麽知道我喜歡這個的?”
“知道要來家裏,她早就跟我打聽了,這也是她特地托人買回來的,”易擇城淡淡地說。
霍慈看着徐狄手裏的東西,更心虛了,可是這心裏啊,又是止不住地甜。
他總是能把什麽都安排妥當了,叫她一點兒沒有後顧之憂。
就像霍慈總說的那樣,他真的要把她慣壞了。
“晚餐準備了嗎?”易懷澤收好禮物,問徐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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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狄往廚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嬌嗔地說:“你放心吧,哪次我耽誤事情了。特別今天還是霍慈第一次到家裏來做客,我特地叫警衛送小玲去買菜了。”
“伯母您太客氣了,”霍慈此時手腳僵硬着,幸虧還能說出話來。
不是她沒見過大場面,其實她這人什麽都不觸。她參加過那麽多次國際時裝周,還有各種活動,早就适應了各種緊張的場合。但是此刻卻不一樣,面前的兩位是她喜歡的這個男人的父母。
他們養育了他,将他培養成這麽好的一個男人,然後與她相遇。
霍慈太想讓他們喜歡她,認同她了。
因為有所期待着,所以緊張着。
徐狄之前雖然在展覽館裏見過她,卻沒和她詳聊過。畢竟這是兒子帶回來的第一個姑娘,這意義之重要,徐狄都會忍不住高看霍慈兩眼。
“霍慈平時工作累嗎?”徐狄好奇地問。
霍慈想了想,解釋說:“我有自己的工作室,所以工作一般都是很彈性,并不會很累。”
怎麽可能,想想她前年一年拍了九十封封面,去年拍了七十幾封,那還是出國采風和去了一趟非洲的情況下完成的。她的工作強度,可是說是圈內出了名的。
她沒有藝術人随性的毛病,從骨子裏她一直都是個極自律的人。
“霍慈的攝影展辦地可成功了,連報紙上、電視上都一直在報道呢,可惜你去沈陽了,要不然也能看到了,”徐狄一臉遺憾地看着易懷澤。
易懷澤瞧着她,淡淡笑道:“你不是替我去看了。”
“可我還是想你去看看,而且還有我們城城呢,拍地特別好,”徐狄連說了幾遍特別好。
霍慈見徐狄提到易擇城的那張照片,立即表示:“伯母,如果您喜歡的話,我可以把那張照片送給您。”
徐狄驚呼了一聲,滿臉歡喜地看着她,有點兒不敢相信地問:“可以嗎?不是還要做展覽的?我聽說這次攝影展要經過好幾個城市。”
“是的,現在北京站和上海站已經結束,還有三個城市沒展覽,其實這次的照片都是會做拍賣的,而所獲得收益會全部捐贈給無國界醫生組織。”霍慈解釋。
徐狄一聽是要做慈善的,立即表示:“那我出十萬買這張照片。”
霍慈:“……”
她是真被徐狄的大方有點兒吓住了,一張照片十萬,她這個中國最具有商業價值的攝影師,之前最高要價也不過是拍攝一天十萬。
“你這是哄擡物價了,小心□□真的到家裏來,”易懷澤看着她,難得打趣地說。
徐狄可不願意聽他這麽說,堅定表示:“那是你沒看見霍慈拍地有多好,算了,你又沒有審美,我不和你說了。”
易懷澤的性子就是那樣,叫他去欣賞那些藝術品,他還不如多看看幾本書。況且他是軍人,他一向對這些沒有興趣。
“誰說我沒審美的,”易懷澤板着臉,認真地看着她。
徐狄剛要說話,他嚴肅的面容突然又染上了幾分笑,“我夫人可是徐狄,最起碼在娶老婆這個審美上,沒人能比得上我吧。”
易擇城:“……”
霍慈:“……”
坐在旁邊沙發上的兩個小輩,易擇城神情還算正常,畢竟他打小就習慣了父母的這種相處模式。易懷澤平時都很嚴肅,是那種傳統的嚴父,為人正直克己,以身作則為兒子樹立一個高大的形象。
只是在和徐狄的相處當中,他并不會一直相處,這就是他們的相處之道吧。
至于霍慈,她是真的有點兒吃驚。畢竟方才在門口的時候,易懷澤握着她的手,還叫她霍慈同志,弄得她就像是剛見了大領導的小新兵一樣,心中忐忑不安。
生怕一個行差踏錯,就叫這位嚴肅的首長給看見了。
所以他突然這麽說話,霍慈是真的愣住了。
徐狄原本又想教訓自家老公不夠浪漫,結果自己被甜了一臉,臉上哪裏還有惱火的表情,嘴角不自覺地帶着笑。瞧見對面的兩個小輩,她心底又不好意思,立即起身說:“我去廚房看看,小玲晚餐準備的怎麽樣,正好我也給你們做個菜。”
“你伯母廚藝很不錯,只是難得下廚,霍慈你今天有口福了,”易懷澤含笑看着她。
霍慈低笑一聲,說道:“是伯父您的面子大。”
易懷澤一臉笑意地擺擺手,對兒子說:“擇城,你帶着霍慈參觀參觀吧,我也上去換身衣裳。”
于是易擇城領着霍慈上樓,其實他們搬到這棟小樓來住也就幾年的時間。畢竟易懷澤的職位上去了,待遇也會有所調整。其實按着徐狄的身價,她在哪兒住都行,只是她嫁給易懷澤之後,從來不擺大小姐的架子。
以前一家三口就住兩室一廳的房子,打掃衛生都是她親自動手。
易老爺子多疼女兒的一個人,哪兒舍得叫她做這些家務事。他就派了保姆回來,結果剛到就叫徐狄趕回去了。她說了,易懷澤這個職務,要是整天弄個保姆在家裏,像什麽話兒。原本易家這樣的人家,就容易叫人盯着。別人都會覺得你姓易,做什麽都會沾家裏的光。
偏偏易懷澤是不服輸的人,他不服輸,徐狄作為媳婦,當然不能給他拖後腿。
所以易擇城小時候,根本就沒覺得他家裏有什麽了不得,就是和大院的孩子一樣。頂多就是周末回爺爺家裏的時候,有專車接送,還有勤務兵帶着他們玩。
還有就是外公家的房子,特別的大。
也就是後來易懷澤職務升上來了,徐狄也有了些年紀,易懷澤怕她一個人收拾這麽大的家,這才請了家裏遠房親戚過來幫忙。
兩人上樓之後,易擇城拉着她的手,進了自己的房間。
其實這裏的卧室遠不如他之前住的地方,不過處處都透着一股溫馨的感覺。霍慈十分新奇,在房間裏轉了轉,就走到書房旁邊,看見上面擺着兩個相框,一個是一家三口的合影,還有一張是易擇城的單獨照片,竟然是他穿着學士服時候拍的。
霍慈新奇地看着照片,除了上次的圖書館照片之外,這是她看到的第二張,關于他學生時代的照片。
“你的相簿呢?”霍慈饒有興趣地問她。
易擇城立即皺眉,表示:“我家沒有那樣的東西。”
“不可能,”霍慈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是在撒謊,要是真沒有的話,他不至于這麽不自在啊。
居然能讓一向淡然冷靜的易擇城先生不自在,霍慈登時他小時候的相簿更加好奇了。
于是她又說:“趕緊把相簿拿出來,不然我要生氣了。”
結果一向對她的要求,一萬個滿足的易先生,淡淡地盯着她,面不改色地說:“真的沒有那種東西。”
“沒什麽?”突然一顆腦袋出現門框上。
霍慈被徐斯揚吓得往後退了一步,差點兒撞到身後書桌的桌角,幸虧易擇城及時撈了她一把。
易擇城見霍慈臉上驚魂未定,立即皺眉訓斥他:“你怎麽不知道敲門?”
徐斯揚委屈地看着大開地房門,指了下:“你們根本就沒關門。”
見易擇城還要教訓他,霍慈拉住他的手,輕聲說:“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
“就是,你看看霍慈都知道,我真懷疑你是不是我親外甥,”徐斯揚立即從道德的制高點開始譴責他。
易擇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直吓得徐斯揚心虛,不過這可是在家裏,他難得硬氣一把:“你要是敢碰我,我就告訴姐夫。”
見他要走,霍慈趕緊喊住他。
“徐斯揚,你知道他小時候的照片在哪兒嗎?”霍慈好奇地問。
易擇城立即說:“我都說了沒有。”
“怎麽可能沒有,我大姐收藏了六大本他小時候的照片,叫你看一夜都看不完,”徐斯揚跳起來哈哈大笑,這種難得能給易擇城添堵的事情,他做起來真的不要太得心應手。
易擇城這次真板着臉了。
可不管他再低氣壓,霍慈和徐斯揚已經讨論起來。徐斯揚站在門口也不進來,沖着霍慈說:“你先等着,我下去問問大姐放在哪兒了,我去給你找。”
徐斯揚一溜煙地跑了,就留下房裏的兩個人。
易擇城皺着眉頭,輕聲說:“你就這麽想看我光着屁股的模樣?”
霍慈大驚:“還有這種照片?”随後臉上又是大喜,她當然想看了。
易擇城:“……”
什麽叫挖坑給自己跳,他就是。
徐斯揚在樓下喊他們下去,霍慈拉着他就要下樓,結果到門口的時候,易擇城突然帶上房門,還把她壓在牆上,沉着聲音說:“你要是真想看,我現在就能滿足你的願望。”
霍慈原本還沒聽懂他的意思,結果擡起頭看着他深邃的眼眸,突然明白他說的意思。
她壓低聲音:“耍流氓。”
“和自己的媳婦,能叫耍流氓?”易擇城冷笑一聲。
他的雙手已經緊緊地扣着她的腰身,霍慈突然擡頭,狠狠地親了過去。易擇城先是愣住,随後又迅速地奪回主控權。直到兩人氣喘籲籲的分開,就見霍慈眼眸帶水,軟軟地說:“易擇城,你就讓我嘛。”
十分鐘之後,從來做事不會後悔的易先生終于明白,什麽叫做美色誤人。
徐狄一聽霍慈想看易擇城的照片,立即就十分得意地把自己的攝影作品找了出來。他小時候那會,自拍還沒像現在這麽發達,拍照都是用相機。這也是徐狄唯一奢侈的地方,她買了一臺相機,沒事就拍拍兒子小時候的模樣。
畢竟生了這麽一個人人都誇贊的寶貝疙瘩,徐狄自然要把她兒子年幼時的美貌,完整地保留下來。
小孩子嘛,拍個露點照片,可不算什麽。
只是當看見肉乎乎的小娃娃穿着大紅色肚兜,看着鏡頭時,霍慈真的忍不住笑了。徐狄見她笑,還特別得意地說:“這張拍的好吧,瞧瞧多可愛啊。”
徐狄看着平攤在桌子上的相冊,一臉懷念的說。
易懷澤自然早就看過這些照片了,只是他瞧着強忍着笑的徐斯揚,和已經笑起來的霍慈,不忍看着易擇城的臉色更加難看,還是提醒說:“既然人都到齊了,就先吃飯吧。”
“對對對,先吃飯,霍慈我那裏還有五本,等吃完飯之後,咱們一起看,”徐狄拉着霍慈的手,特別開心地說,她終于找打了喜歡這些照片的人了。
平時也就是她會翻翻這些照片,易懷澤看地少,易擇城更是連看一眼都嫌多餘。
霍慈點頭,“好呀,伯母,我覺得你拍的都不錯。”
“你是專業攝影師,我就是業餘的,随便拍拍,”徐狄說着就帶着霍慈到了餐桌旁邊。
餐桌上的氣氛很熱絡,有徐斯揚在裏面插科打诨,衆人都很放松。一直到徐狄随口問了一句,“霍慈你父母如今都在北京嗎?要是合适的話,讓城城什麽時候安排一下兩家見面。”
徐狄一直盼着易擇城結婚,況且現在兒子連婚都求了,她自然希望他們盡早結婚。
桌子上的人都一愣,徐斯揚嘀咕了一聲:“大姐,您這太着急了吧。”
“你個單身狗不要說話,”徐狄沒好氣地瞪他。
徐斯揚端着碗愣在那裏,随口氣急敗壞地說:“誰說我是單身狗了?”
徐狄好笑地看着他,問道:“那你的意思,你是有女朋友了?”
因為旁邊兩個是知情者,特別是霍慈還和莫星辰是好友,徐斯揚也不敢撒謊,支支吾吾地說:“我已經有喜歡的人,現在正在認真地追求她,很快就會有女朋友了。”
徐狄呵呵笑,無情地打擊道:“那等你真的有了再說吧。”
“我爸爸在非洲,目前不在北京,”霍慈說道。
徐狄眨了眨眼,還是易擇城說:“霍慈的父親是國家派到非洲的援非醫生,目前正在那裏執行援助任務。”
這麽一說,易懷澤登時肅然起勁,“不容易啊,能參加援非的都是了不起的。”
易懷澤曾經出訪過非洲,所以了解那裏的情況,條件是真的艱苦。作為一名醫生能放棄在國內的優越條件,去非洲援助,都是值得稱贊。
“謝謝伯父。”
“我們不着急,那就等霍慈的父親回來,到時候我們給他接風洗塵,”易懷澤看着妻子,安慰道。
易擇城難得感激地看着他。
因為易懷澤發話,就是認可了霍慈,這是把她當成一家人來對待的。
**
“現在情況怎麽樣?”喬朗全副武裝,看着身邊的女兵問道。
旁邊的女兵手裏也端着槍,直到無線電裏又傳來聲音。過了一分鐘後,最新的指令下達,她們女兵班級需要跟着一連前往醫院,因為那裏的重傷員在不斷地增加。
南蘇丹的局勢在一瞬間就呈現了白熱化,總統與副總統分別代表着不同地勢力,為了争奪這個世界最年輕國家的政權,鬧地不可開交。
喬朗收到消息後,轉頭就對身邊的女兵喊道:“立正。”
女兵班所有人的立即板正地站着,軍靴撞擊地聲音,響亮又肅穆。
“現在接到命令,要求我們配合一連保護朱巴和平醫院的安全,”喬朗目光沉着地看着面前這一張張年輕的面孔,很多人告別家人、愛人、朋友,來到這片陌生的土地,就是為了能保護一方平安。
今天,戰火再起,他們卻都不能退縮。
雖然雙方的交火越演越烈,但是醫院卻是相對安全的地方,畢竟醫院多數都是平民。況且這裏很多醫院,都駐紮着其他國家的援助醫生。
當他們到達醫院的時候,大量的傷患已經被送了進來。
中國醫生正在緊急而緊張地搶救病人。喬朗帶着她的兵,開始維持秩序,讓大夫能夠更迅速地拯救傷員。
直到一枚炮彈打進醫院的時候,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被打穿地大樓。
“空襲,是空襲,快趴下。”
尖叫聲、哀號聲,此刻,猶如人間地獄。
北京
霍慈剛到家就坐在沙發上,易擇城去替她倒水,回來就看見她正在打電話,他問:“給誰打電話呢?”
“給爸爸打電話,這個點他應該在吃飯吧,”霍慈說。
易擇城在她身邊坐下,霍慈看他,突然笑了下,她說:“以後你一定要孝敬我爸爸。”
他安靜地看着她,直到她靠在他的肩膀上,柔軟地說:“因為你搶走他的掌上明珠。”
“我會好好對這顆明珠的,”他伸手扣住她的手指。
一輩子疼她,愛她,待她如明珠。
……
“霍老師,霍老師在手術室裏搶救病人呢,”一個凄厲的聲音響起時,喬朗下意識的看着醫院被炸毀的地方。
那裏是手術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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