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只恨相識

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海棠風橫，醉中吹落，香紅強半。

小粉多情怨花飛，仔細把、殘香看。

一抹濃檀秋水畔，縷金衣新換。

鹦鹉杯深豔歌遲，更莫放、人腸斷。

獸族女子看着那枝海棠花，神色莫名地黯然下來，松開手勁，氣勢消退，平和了下來。

“還給你吧！”小魚把那枝紅海棠遞給了她，女子默默地接着，不發一語，一直注視着那鮮豔的花瓣。

獸族女子擡起頭來看了小魚一眼，而後默默地轉過身去，全無戰意。小魚知道，她或許也經歷了那樣的往事吧……

會場守衛趕到，而危機已然解除，小魚緩慢地轉過身去時，忘不了她那黯然的眼眸。外面那盛開的海棠花叢，就像少女的雙唇一樣美豔、迷人……

是誰用胭脂，染紅你不語的雙唇；是誰用珠玉，挽起你纏綿的情絲。

競武會場，在兩側修築着木架的房屋，容留參與者休息。出了住宅，沿着盛開的海棠花路，向中央走去，是一處石砌的圓形場地。這裏，曾是皇族禁衛的操練場。在偌大空曠的場地上，似乎依稀聽見了那曾經的吶喊聲，曾經入選皇族禁衛的軍士們莊嚴的宣誓——我們将用眼淚，用辛勞，用汗水，用鮮血去捍衛軍人的榮譽，聖朝的和平！

時光回眸的一瞬，過去，卻已永久地過去了……

從場地這一頭眺望那一頭，是賓客席，所有與會的考官、達官顯貴、皇室成員都就座于那。兩側是看臺，寬長的階梯一路向下，就能到達賽場。四面環立的石壁上刻着蒼龍的浮雕，小魚用手輕輕觸摸着，感受着從未有過的熱血！

在石梯下方，那一個似曾相識的人影，正靜坐在那兒，她擡頭看着浩瀚的星空，虛無的宇宙。

“只恨相識，與君別……”那女子獨自唱着聖朝的詞曲，空靈婉轉的嗓音中卻又是那麽悲傷……

“卻道海棠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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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小魚輕聲地問候了她一句，獸族女子“嗖”地彈起身來，惡狠狠地瞪着她。

“外面這麽冷，你還一個人坐在這裏？”小魚關懷地問着，看着她憂傷的眼神，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獸族女子選擇無視她，又靜靜地坐下，在石階上。她從懷中拿出了白日的那枝海棠，沉默地端詳着那略微枯萎的花枝。

“你喜歡海棠嗎？”小魚壯了膽靠了過來，在她身旁也坐了下來。

“現在，我也喜歡一個人這樣坐着，看着星空密布的繁星，那一刻，自己什麽也不用去想，就這樣坐下去，煩惱就沒有了……”

“真的很奇怪，以前我從來沒有這種感覺。當父親、哥哥走了之後，陪伴我的也只有這些璀璨的星了……”小魚不禁想起了從前，想起了以前快樂的日子，她總會有父親、哥哥陪着，分不出一點時間來，給寂寞……

獸族女子側着頭看了看她清秀的面龐，也許是因為內心同樣的感受吧。小魚也注視着她，不知道說什麽，只好憨憨地笑着。她明白，這樣的一份笑要流多少的淚，經歷多少的痛苦才能表達出來。

“他走了，再也沒有回來。每個春季，他都會折一枝海棠送給我，今年他沒有……”獸族女子回過頭來，低首道。

“有一次，他跟我說，如果以後他不在，就讓海棠陪着我，讓我永遠不會孤獨……”她把頭埋在了膝裏，躲避着天空中的群星，因為這一刻，它們仿佛嘲笑着她的寂寞。

“我恨他，如果沒有遇見他，我就不會這樣思念，這樣難過！”

小魚看着她，聽她傾訴的話語，回應道：“如果沒有遇見，就不會傷心，但也不會有那些美好的回憶了，對嗎？”

蒼狼女子眼神裏有一絲變化，凝望着小魚，或許認同了她的話吧。

小魚見她似乎想開了一些，就打趣道：“姑娘！你這麽年輕，以後的生活還長着呢！”

“姑娘的芳名還未曾請教，不知能否告知在下？”小魚平靜地望着道。

“蒼瑩，你呢？”蒼瑩注視着孟小俠，有一點那樣，那樣的感覺……

“小生，孟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