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海闊天空
荒棄的古寺，它記下了多少的往事？風風雨雨，見證了多少世事紛紛……
“小魚？”
皓羽在寺廟裏來回踱步着，他察覺到一個輕微的腳步聲。
“是誰！”
随着皓羽一聲斷喝，從茂密的樹叢裏，一個又一個人影出現。
“飛痕，受死！”
一點寒芒劃過，皓羽驚愕不已！
“怎麽會！”小魚沒有回來，來的卻是赫淵、司徒顯一行人！
司徒顯神色從容，背着一只手，腰上佩戴的逐風寶劍，龍虎雕紋，盛氣淩人！
“所有軍士聽令，死戰到底，誓殺飛痕！為雲帥報仇，為聖朝枉死的百萬黎民雪恨！”赫淵一身疾呼，百名軍士蜂擁而上！
“殺……”
“為什麽？”江皓羽閃過一絲疑惑。
“是啊，這是我要付出的代價……”
他神情恍惚，似乎不打算再作抵抗。一切，就這樣結束吧……
赫淵的長槍逼近了他的咽喉，寒光閃過，劃出一道狂風，周圍的樹木頓時搖曳起來。
“小魚，忘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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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留戀着，看了那湛藍的天空最後一眼，閉上了雙眼。
一切都結束了……
司徒顯平靜地注視着這一幕。
“住手！”一聲渾厚有力的呼喊！
“什麽……”赫淵心裏大驚，這喊聲的人是，居然是莫淩！
一縷幽藍的發絲飄落于地，江皓羽睜開了雙眼，銀晃晃的槍尖貼在他的脖頸。
“皓羽……”
“小魚！”
小魚拼命向前跑着，拖着虛弱的身體，一直努力跑着，卻不小心跌倒在地。四下軍士都默默地注視着她，皓羽沖身上前，緊緊抱住他。
“皓羽，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而後，孟夫人，以及孟府一衆仆人都都來了。
老王叔一路跑來，氣喘籲籲，神色慌張道：“兇手不是他，刺殺雲殿下的人不是他！”
沒有人發現，司徒顯面色一變。
“那天晚上，順子雖然發現了江皓羽離開孟府……”
“小老兒夜半，有點着涼，也跑了趟茅廁！我路過書房時，正好碰見了江公子，他還跟我打了招呼！”
“我當時實在是憋不住了，就趕緊跑開了。我看着他去卧房的！”
“而且，半夜我在茅廁開大號，正好聽見門外有點動靜！我以為有賊，馬上拉起褲子，操着根攪屎棒出去，我看着那人鬼鬼祟祟地進來，就猛地敲了他一下！”
“誰知，原來是順子！”所有人都把目光轉向順子，盯着他！
“小人當時出了門去，心想，反正都出來了，不如去花豔樓找個姑娘談心……”
“哦！”所有人鄙夷地看着他！
“所以，前前後後，江公子根本離開了不到半刻鐘！他不可能行兇的！”老王叔沙啞道。
“那你如何确定他沒有再離開！”赫淵發聲道。
“這……”
老王叔回憶起當晚的情況，小魚立即發覺不對，讓孟府家衆去告知莫将軍！
莫淩也不明真相，但他知道，事情沒那麽簡單！
“鷹王飛痕，慘絕人寰，天誅地滅！衆位将士，随我斬殺這罪惡滔天的魔王！”司徒顯閃身沖出，劍鞘微動，揮出一道殘月劍氣！
“铿……”金屬的碰撞聲回蕩在四周，皓羽面色冰冷，凝視着司徒顯！
司徒顯撤身回退，手中的逐風寶劍不住顫動着，閃爍着攝人寒芒！
“殿下！”赫淵道。
“小魚小姐還在那裏！”
“孟姑娘，回頭是岸！”司徒顯勸說道。
“皓羽，我沒有看過海，你可以帶我去看一看嗎？”小魚伏在皓羽身上，眼角滑落一滴晶瑩。
“母親，女兒不孝！我不會放棄他！”
“我是孟小魚，他是江皓羽！”小魚溫和地笑着，流着淚道。
“我們走吧，好嗎？”她注視着皓羽道。
“嗯，我答應你。”
“鷹王已死，世上再無飛痕！”
那黑色的羽毛湧上他的面頰，幽藍的發絲變得更加深沉，瞳孔收縮。巨大的羽翅從背脊後漸漸張開，他的手臂，緊緊地抱住了她。
赫淵，莫淩，司徒顯，淩玥，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注視着他們瘋狂的舉動！
“小魚……”
所有的呼喊聲，都湮滅在了風裏；所有的紛亂，逐漸遠去；地上的身影逐漸模糊，他們的身影也逐漸離去……
“呼呼……”
落山風吹過，夕陽下，掠過天際的巨大影子，那個男子，懷抱着一名女子。
“好舒服的風啊……”
黑色的羽翅平穩的扇動着，那深藍的眼眸，俯瞰着百裏山川。
“小魚，你看下面，很美。”
“我看見了！”小魚很開心，發自他的內心。
皓羽用力地振動翅膀，他奮力地朝着遠方飛去，掠過山巒，飛過奔騰的九曲江河，他向着大海的方向！
“小魚，天空是最自由的！”
“皓羽，大海是最廣闊的！”
“在天空中，忘掉所有吧。”
“在大海裏，送走一切吧。”
“我追尋着自由！”
“我追尋着快樂！”
“呼呼……”
風聲止息，一雙足尖點落于地，另一雙足也輕輕落下。他合攏了羽翅，海風吹來，衣袂飄飄……
“我聽見了，我聽見了！”
小魚站在海蝕崖上，擁抱着大海的風。
“小魚，海真的很美麗，像一塊藍色的寶石！”
“呼……呼……”
皓羽飛身從海岸取回一個海螺，放到了小魚的耳邊。
“你聽見了嗎，海的聲音！”
“嗯！”
“天空的聲音，和它一樣！”
“大海和天空都是藍色的！”皓羽笑道。
“皓羽？”
小魚轉過身來，伸出手尋摸着他，卻摸空了。
……
一只溫暖的大手貼在她的手心，好溫暖……
“小魚，你的眼睛……”皓羽或許發現了。
“在我的心裏！”
兩人相互貼近着身子，靠在了一塊礁石上，看着潮起潮落，落日餘晖……
“我要把未來的時間給你！”小魚握着皓羽的手指，凝望着他，輕聲道。
“你的時間屬于我，不屬于其他的人！”
“不要說話……”
小魚的臉，輕輕接近了他，彼此的氣息，交彙到了一處。
海和天空，仿佛從來都沒有距離。
海鳥飛來，又飛去。
“我們回家吧，我們的家。”
“好啊！”
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用力去抓住那希冀，等到錯過，便是一生……
信天翁盤旋在天際。
巨大的蒼鷹，向着北方，送別了那落日的輝光……
這裏很寧靜，種着些花草。那一所木屋，靜靜地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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