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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臉色因為尴尬而漲紅起來,目光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盤子,一雙手緊緊攥起,連指甲嵌入肉裏了也沒有發覺。

一時間席上再沒有任何聲音,全都看向顧璇。

但女眷席上的事并沒有影響男賓席,衆人仍然在交談着,言笑晏晏,頗為融洽。

太子道:“咦,似乎這酒并非菊花酒。”

寧國公笑道:“還是太子先品出來,這的确不是菊花酒。”說着,拍了拍手,又有丫鬟魚貫而入。她們都端着不過手掌大小的玉壺,在每人身邊都放了一壺酒。

女眷這邊卻是沒有的。

靜婉郡主便揚聲道:“寧國公,您有些不地道啊,怎麽他們有,我們卻沒有?”

回答她的是太子:“靜婉,你一個女子,喝什麽酒,被姑姑知道了,有你受的。”

靜婉郡主哼了一聲道:“我怎麽就不能喝酒了?”

玲珑公主也附和道:“你們男子能喝的酒,怎麽我們女子都不能喝嗎?”

對面的寧國公苦笑了一聲,道:“這酒沾唇醉人,實在不适合女子飲用。”

“你上來就是,我們就嘗嘗。”

太子也敗下陣來,對寧國公道:“你就遂了她們的願吧。”

太子都發話了,寧國公也只能苦笑着讓人給女眷這邊也上了酒,不過女眷這邊每人只給倒了一杯。只除了靜婉郡主和玲珑公主,她們身邊一人都放了一小壺。

岑虞看了一眼那杯中的酒,發現杯中的酒液裏浸着小小的菊花花苞,那花苞原本是未開的模樣,可是這短短的一段時間裏,那花苞竟然漸漸現出綻開的模樣。已經有許多人發現了這花苞的異樣,不斷有人發出贊嘆的聲音。

岑虞因為剛才的事情,哪裏還敢喝酒,只看了一眼,就不再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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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婉郡主倒頗為滿意這菊花酒的味道,贊嘆道:“初時辣而後甘,回味悠長而綿甜,當真不錯。”

得了靜婉郡主誇獎,寧國公也沒現出多少高興來,反而勸道:“靜婉郡主,喝酒太多畢竟容易傷身,您可千萬要克制啊。”

靜婉郡主沒回話,只又飲下了一杯。

厲王此時開口道:“有美酒而無美人,豈不寡味?”

寧國公也不說話,又拍了拍手,有樂師撫琴奏樂,又有舞姬舞動自己纖細的腰肢。一曲舞罷,坐在首位的老太君看了一眼底下有些焦躁不安的貴女們,開口道:“光看那些舞姬們有什麽意思,我記得前年有個姑娘……是刁家的吧,舞劍舞的可好看了。”她說的是刁嬈的姐姐刁瑤,她如今是鎮北侯家的世子妃。

衆人的目光便落到刁嬈身上,她坐在位上,但笑不語。

老太君看向刁嬈:“你也是刁家的吧?”

刁嬈站起身來,對老太君行禮說道:“回太夫人,嬈兒的确是刁家的。”

“那你可有什麽拿手的東西?我這雙眼啊,算是倦了那些個舞女了。”

這話若是別人來說,未免有些把刁嬈比作舞女的意思在,但由老太君說出來,就完全沒那個意思了。她這樣的長輩,說這話,是讓這些貴女們的表演變成孝順她老人家。她這是在給那些早就想表現自己的貴女們一個機會。

刁嬈自然不會拒絕這樣的機會,她立刻道:“那嬈兒就獻醜了,還望太奶奶不要嫌棄。”

老太君笑道:“你這孩子啊,倒是謙虛。”

刁嬈便立刻告退,說自己要去準備準備。

這一番打岔,衆人總算忘記了剛才顧璇 事,只是顧璇卻始終記着剛才是的尴尬,她目光落在自己身旁那個剛才說讓自己用飯用公筷的姑娘身上,眼中閃過了一絲戾氣。

身後正有侍女端上來一盤蜜汁烤魚,她微微眯起眼睛,胳膊像是無意識地撞掉了菜碟,另一邊坐着的姑娘立刻為躲避菜碟站了起來,她這一站起來,正好撞到了正端菜上來的侍女。侍女手一滑,而顧璇已經站了起來,原本應該倒在顧璇身上的蜜汁烤魚一下全都倒在了那個剛才說話的姑娘身上。

那姑娘尖叫了一聲,頓時惹來所有人的目光。她此時狼狽極了,身上是一大片蜜汁烤魚的蜜汁,頭發上也有一些,那烤魚正落在了她懷裏。她一站起來,便落到她鞋子上。

她本就是一個愛潔的人,這一下更加的難以忍受。頓時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沈氏連忙讓丫鬟去幫她打理身上的髒污,又吩咐了蕭三姑娘,讓她去帶着那姑娘下去換身衣裳。端菜的侍女伏在地上瑟瑟發抖,一旁撞了她的姑娘臉上也滿是受了驚吓的表情。見衆人都看向自己,她帶着哭腔地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撞的她……”她聲音裏已然帶上了哭腔。

衆人也相信她不會這麽傻,在這樣的場合,讓自己給別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壞自己名聲這種事情誰傻的去做呢。只是她撞到了侍女也是不争的事實,這麽多雙眼睛都看見了的,就算別人相信她的清白,也不能就此抹滅她的行為。

這姑娘也明白這件事,她父親的身份地位并不高,但家裏姊妹衆多,就算是嫡女,也有四五個,所以她也是從小看慣了這些伎倆的,更明白自己剛才的舉動在別人眼裏,無疑是用手段去害人。

她努力回想着剛才的細節,終于想□□什麽,指着落在地上的菜碟道:“對!我想起來了,剛才是她,她撞掉了菜碟,我沒看見是什麽,有些害怕,這才撞了丫鬟。”

顧璇做事向來都滴水不漏,這時候哪裏會被她兩句說辭給打敗,當下也站起身來說道:“這位姑娘,你說話不能這麽血口噴人,我明明什麽都沒做,錯只錯在沒有擋住這盤菜。若你非要冤枉我,那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冤枉的。”衆人想想也對,的确,那盤蜜汁烤魚本來該潑向她的。

沈氏見老太君微微眯着眼,知道她是有些厭惡這樣的場景,正要上前說話,卻有個媽媽急匆匆地來到她身邊,在她耳邊附耳說話。

而顧璇兩人的争執還沒停止,那姑娘好不容易找到了源頭,哪裏肯為顧璇背這個鍋,冷笑着說道:“你一定是因她剛才讓你丢人了,所以就算計她讓她也丢一回人!”

顧璇反問道:“那怎麽反倒是你撞上了那丫鬟?”

那姑娘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只能紅着眼睛,眼淚不要錢一樣地落了下來。

顧璇顯得比她更可憐,眼眶紅着,眼裏有淚水似掉非掉,聲音哽咽地道:“姐姐,我知道我身份低,本不該坐在這裏的,但我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沒做過的事情的。”

那姑娘說不過她,氣的只能指着她說出一個你字。

顧璇還要乘勝追擊,但一旁的沈氏已經站了起來,目光落在兩人身上,準确的說,是落在顧璇身上,她神色冷靜,只是那目光落在顧璇身上,卻讓她無緣由地打了一個冷戰。

顧璇住了嘴,不再說話。她不得不承認,被沈氏看着的時候,她心裏升起了一股名為怕的情緒,這讓她有些難堪,這難堪是在心裏的,面上沒有一絲,她難堪的是自己活了三輩子,還是會怕她。

她的嫡母,沈氏。

沈氏身旁的媽媽向顧璇走了過去,低聲說道:“您是顧家的姑娘吧,能不能跟老奴走一趟?”

顧璇扯了扯嘴角道:“不知你要讓我去哪?”

那媽媽也是個人精,什麽也不說,只道:“您不用擔心,是想找您确認一件事情,還會有姑娘陪着您的。”

顧璇卻有些不信:“媽媽有什麽話不妨直說,無論什麽問題,只要我知道,就一定會回答。”

她有些為難地看向沈氏,沈氏朝她點點頭,又看向顧璇。

好難纏的姑娘,若換了旁人,聽了媽媽的話也就會乖乖地跟着她走了。沈氏一邊想着,一邊不動聲色地離開上首的席位,慢慢往顧璇身邊走去。待走到了顧璇身邊,才說道:“顧姑娘,是因為旁人都在用飯,是不想打擾了,所以才邀你往前面聽風閣詳談。”

她話音剛落,去準備的刁嬈已經回來了。還有婆子擡着五面鼓,放到前頭的空地上。刁嬈身上的衣裳也換了,換成一身。。襯得她顏色越發的妩媚。

這倒顯出來她果然是有備而來的,否則也不能連衣裳都備好了。

沈氏看了她一眼,又收回目光,看向顧璇:“不知可否移步?”這已經是給足了顧璇面子了,以她的身份,大可不必對顧璇如此客氣。

顧璇有些猶豫,沈氏便微微一笑,給她考慮的時間,又看向剛才撞了侍女的那個姑娘,寬慰她道:“你是李家的姑娘吧,我記得你是叫李婷茹的,你現在都長那麽大了,你小時候,我還曾抱過你呢。”

李家姑娘有些受寵若驚地行禮道:“沒想到夫人還記得我,剛才那件事真不是我故意為之的……”說着,又有些忍不住眼淚。

沈氏伸手握住她的手道:“無礙,你确是無心,想必錢家姑娘也不會怨你的,随媽媽去洗把臉,等會兒錢家姑娘來了,你與她好好說,再道個歉,行嗎?”

李家姑娘點點頭,含着眼淚又對沈氏行了一禮,随後跟劉媽媽走了。

沈氏這才看向顧璇,輕聲道:“顧姑娘想好了嗎?”

顧璇抿着唇道:“不知夫人可否告知,您找我究竟是為了什麽事?”

沈氏臉上的笑容一頓,表情變得困擾起來,過了一會,又漸漸收起臉上的困擾,嘆道:“原不想大庭廣衆之下讓顧姑娘為難的,現在看來,倒沒有別的法子了,那顧姑娘可否告知,你是如何進來的呢?”

顧璇一頓,目光落在沈氏身上:“您這是何意?”

沈氏掃了她一眼,顧璇被這眼神一掃,只覺得整個人都要被她看穿了一樣,見顧璇露出不自在的神色,才道:“我本想着顧家現在恐怕正在忙亂的時候,所以就沒有發帖子到顧家……倒沒想到,還能看見顧姑娘。你娘最近可好?倒許久未見她了。”

顧璇的臉色一白,情不自禁地往周圍看去。她又看見了剛才看見的表情,像是在說她是個混進來的騙子一樣,令人覺得臉上被火燒一樣火辣辣的疼。

這讓她反倒冷靜了下來,鎮定地開口說道:“是阮姐姐帶我來的……”她一邊說着,一邊往席上看去,阮這個姓氏衆人同樣不陌生,這個姓氏屬于唯一的異姓王晉王。雖然他已經死了,可阮家并沒有識趣異姓王的殊榮。晉王只有一個女兒,異姓王的位子便給了晉王的弟弟。

可顧璇說到一半的話停下來了,她沉着臉,又看了一遍,發現席上并沒有阮玲。

沈氏的聲音從她耳邊傳來:“不用找了,玲兒已經過去了,顧姑娘還是不願去嗎?”

然而顧璇的目光并沒有收回來,而是看向了席上了的岑虞,她忽然伸出手,指向岑虞道:“她不是同樣也沒有請帖嗎?為何夫人不找她呢?”

然而聽見她的話,岑虞反倒朝她笑了笑。顧璇心中有了些不好的預感,然而還不等岑虞說話,首位的靜婉郡主已經端着酒杯站了起來:“她是本郡主帶進來的,你不服氣嗎?”說了她又喝了一口酒,目光由上而下地打量着顧璇,“上回聽說你心機重,本郡主還不信,這回我終于信了。”

頓時便是一片嘩然,顧璇幾乎咬破了嘴唇,她怎麽也不敢相信,一向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靜婉郡主會出面為岑虞說話。

她面如死灰,沈氏猶嫌不夠,又在她心頭插了一刀:“恐怕你不知道,虞姑娘是有請帖的。”

顧璇咬着嘴唇,往男賓的方向看去,可那邊是死一樣的沉寂,什麽聲音都沒有。她便什麽都明白了,神色黯淡地跟着沈氏往外走去。

待兩人離開,刁嬈便開始表演起來,水袖揮舞,竟是在五張鼓上翩翩起舞。倒也不需要樂師,只她踏出來的鼓聲就足夠給她配樂的了。

岑虞看向靜婉郡主,卻發現她早已回過頭,正跟玲珑公主說着什麽話。

不用說,靜婉郡主會為她說話,肯定是因為岑虹。只是……她看了一眼,并沒有看見岑虹,剛才她就已經注意過了,岑虹沒來。

她這回出門之所以沒有跟岑虹一塊走,無非是因為她的那個表妹,萬一到時候她去找岑虹,被她那個表妹看見,恐怕又是另外一番牽扯。

不讓岑虞去等她一塊走也是岑虹的意願,她早與岑虞說了,也沒讓岑虞為難。

可為什麽岑虹沒來?

雖說她這樣已經訂了親的姑娘是不太好外出游玩,但菊花宴也并不是普通的宴會,她是應當可以來的。像徐绮容,也一樣是來了。

她心裏有些奇怪,打定了主意明日要去一趟岑府,哪怕是為了岑虹也要去一趟。

刁嬈一舞下來,無人不叫一聲好,老太君也拍了拍手道:“比起你姐姐來,還要出彩些呢。”

刁嬈臉上泛着紅暈,給老太君行了個禮,又去換了衣裳。她剛離開,便有人毛遂自薦,也要學刁嬈展現才藝,老太君本就是這個意思,又怎麽會不同意,自然是全都允了。

岑虞是不會去出這個風頭的,只坐在位上安安靜靜地觀賞衆貴女展示自己。

過了一陣,突然有個媽媽過來,在岑虞耳邊說道:“姑娘,我們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岑虞看向蕭二姑娘,發現她也站了起來,正看着自己。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岑虞便微微颔首,跟着那媽媽離開座位,往外走去。蕭二姑娘也離開了位子,走到岑虞身邊,用只有兩人才能聽清楚的聲音說道:“你不要害怕,我娘喚你,只是想問你幾個問題,你只要照先前說的回答就行。”

岑虞幾不可查地點點頭,心裏并沒有一點害怕或者擔憂。沈氏的手段她雖然知道的并不多麽清楚,但她也是聽說過的,後來新帝繼位,京城動蕩,也波及到了寧國公府,可只一個沈氏,就讓寧國公府上下齊心,硬生生從那動蕩裏挺了過來。雖然沒有了以前那樣的殊榮,但看上去,也只是稍微暗淡了一些,與以前比低調了些罷了。

正想着,兩人已經來打了聽風閣,閣中燈火通明,閣外守着一圈婆子,将聽風閣圍了一個水洩不通。若不是有蕭二姑娘在,恐怕岑虞還要被盤問一番。

進了聽風閣裏,倒忽然暗了一些,只有顧璇兩旁有個大燭臺,沈氏隐在半黑之中,神色不明。

顧璇聽見腳步,目光看向岑虞。只一眼,就讓她心裏生出無限的怨氣來。上輩子的岑虞可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她還記得岑虞被人看見岑岱屍體的時候,那絕望的眼神。

她明明是個蠢貨,這天底下最蠢的蠢貨,卻偏偏運氣好的出奇,有父母家人的疼愛,有人願意為她付出巨大的代價,哪怕是路人,看見她也會可憐可憐她。

有什麽好可憐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她目光裏的恨意恍若實質,岑虞卻十分平靜,只與蕭二姑娘一塊來到沈氏面前,行了禮,随後問道:“不知夫人喚我來是所為何事?”

沈氏揉了揉眉心,開口道:“聽說你在迷路的時候曾經見過顧姑娘是嗎?”

岑虞點點頭:“是的。”

“可顧姑娘卻說從沒見過你。”沈氏頓了頓,看向顧璇,“顧姑娘确定嗎?”

顧璇開口道:“我從未去過那裏,不知道虞姐姐為什麽要冤枉我?是因為我娘的事情嗎?原來虞姐姐仍然怨氣未消,早知道我就該早點向虞姐姐說明的。我對我娘的做法,其實也十分不喜,但……我娘她從來都不聽我的,我也是……”

“好了,”甚至打斷顧璇的話,看向岑虞。

岑虞看着顧璇,有些為難地說道:“可我是真的見過你,你當時穿的不是這身衣裳,我記得你當時穿的那件衣裳衣擺上繡滿了蝴蝶的。”

這時,一旁傳來一道軟糯的女聲:“是的,我也記得那件衣裳,因為是我送給她的,所以我印象更深一些,我記得自從花廳出來之後,就沒再見過璇……顧璇了。”

岑虞看過去,發現那就是一開始在顧璇身邊的姑娘,她臉上帶着一絲黯然,正坐在沈氏下首,十分躊躇的樣子。她大約就是阮玲了,幼年喪父,雖然父親掙到了無上的榮耀,可她卻沒享受到多少,母親也不是個強硬的性子。

顧璇倒并不緊張,看着衆人的表情裏帶着一絲胸有成竹,聽見阮玲的話便立刻道:“我是吃壞了東西,自然也就不能再穿那身衣裳了。阮姐姐不相信我嗎?”

阮玲沒有說話,低下了頭。

沈氏這時開口道:“這丫鬟是你的,玲兒,你再想想,她們有什麽異常嗎?”

阮玲的苦笑道:“她是我的丫鬟不錯,但并不是一等丫鬟,我出門時另外一個一等丫鬟生了病,所以我才把她帶上,誰知道最後卻……”

沈氏不再說話,又沉思了片刻,開口說道:“顧姑娘,你說你一直呆在淨房裏,并沒有出去過,可是你也不能找到人證明。而你這些日子經常出入晉王府,與玲兒的丫鬟又相熟,又曾在她死去的院子出現過……你若實在覺得自己清白,不若讓官府來管這件事情。”

顧璇這才不慌不忙地跪了下去,開口道:“這件事本就與我無關,沈夫人若實在不信我,那我可以找一個為我作證的人。”

“哦?是誰?”

顧璇有些為難地嘆了口氣,随後開口道:“厲王。”

居然牽扯到厲王,沈氏微微蹙起眉,又讓人去喚厲王,厲王沒有拒絕,很快便帶着一身寒氣趕了過來。這回岑虞看的清楚的多,便越發覺得這位厲王果真有讓女子着迷的本錢。

不僅眸子裏帶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整個人的氣質更是高雅如玉。只看人一眼,就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

倒與笑起來的紀昀有些相似,不過在岑虞看來,厲王還沒有紀昀的明朗好看,一雙桃花眼仿佛藏着全天下的光輝一般。

厲王聽沈氏說完前因後果,看了顧璇一眼,在她身上頓了頓,随後又笑着說道:“她後來的确是一直與本王在一起,後來遇見了寧國公,所以才讓她先去女眷那邊。”

厲王都這麽說了,那就的确不可能是顧璇了。

沈氏便對她說道:“看來是冤枉顧姑娘了,還望顧姑娘多諒解。”

顧璇等的便是這一刻,她笑着擡起臉道:“夫人多禮了,璇兒不會怪夫人的,畢竟夫人也是被人蠱惑。更何況我們顧家人一向守禮,我心裏知道自己是清白的,又怎麽會因為旁人的無知就去怪罪他們呢。”字字句句全都是對沈氏的貶低,和對自己的擡高。

沈氏微微一笑,并不在意的樣子,只道:“時值菊花宴,又聽聞顧家出事,因此一直未去叨擾。前些日子聽聞令尊已無大礙,人沒事就好,人才是家族根本,只要令尊還在,顧家總有一天能夠東山再起。你要多勸勸你爹,別讓他傷心傷身。”

顧璇咬了咬牙,沈氏這話,是在變相地提醒她,顧家已經不再是京城名門中的一員了嗎?!

兩人正說話的時候,厲王已經往外走去,岑虞見了,看看沈氏和顧璇,又看看厲王,忽然牽起蕭二姑娘的手,帶着她攔在厲王面前。

厲王看着她們,挑了挑眉:“怎麽了?”

岑虞擡起頭:“申時的時候,顧璇她确實與厲王在一起嗎?那我看見的又是誰呢?”

原來還是不甘心啊,厲王輕笑一聲道:“她那時的确與本王在一起,你興許是看錯了,把一個相似的人看成是她了吧。”

一旁的蕭二姑娘眼裏閃過一絲震驚,正要張口說什麽話,卻聽見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孤怎麽記得,那時厲王還未入京?”

岑虞和蕭二姑娘轉身望去,就見太子踱步而至,他身邊,跟着面容冷淡的紀昀。

厲王見了紀昀,臉上的笑容終于收斂了起來:“太子與紀大人的關系,什麽時候這麽好了?”

太子含笑拍了拍紀昀的肩膀,目光卻含着讓人看不透的情緒,他開口道:“紀大人這樣的肱骨之臣,日後也是孤的左肩右臂,孤與他一向很好啊。”

裏面兩人也聽見了聲音,顧璇看見太子,心裏閃過一絲不安,她又看向厲王,見他臉上沒了笑容,更加不安,又不敢随意說話,只能站在門口,竭力維持着自己的鎮定。

沈氏看見太子,頓時行禮。也帶的一大幫人都跪了下來,太子立刻道:“大家都起來吧,孤是聽聞蕭夫人叫厲王有事,想着左右也沒什麽大事,就來看看蕭夫人在忙什麽。”

沈氏将事情一一告知了,自然是竭力将裏面的蕭二姑娘給隐去了,又吐出了其實是有人故意搗亂,才讓着菊花宴連連出事。

太子一聽,也有些驚訝:“兇手是誰?居然如此膽大包天。”

沈氏為難道:“還未查出兇手是誰,或兇手是那名丫鬟,她身上的衣服有燒焦,還在火場發現了她的耳環。只是……”只是她更想查清楚這丫鬟的用意是什麽。

太子看了看厲王,又看了看岑虞,笑道:“孤怎麽聽着,這裏面像是有什麽隐情。你們剛才說什麽申時?孤可記得,厲王申時那會還在京城外呢。”

沈氏也不明白,一時啞然。這時岑虞往前站了一步,對太子行禮說道:“是民女,因民女當時正在火場,看見了顧璇,後來問起,她又不承認。厲王為她作證,但民女确定自己沒有眼花,就……”

“就詐了詐厲王?”太子一邊說着,一邊笑了起來,又對厲王說道,“厲王可真是做了僞證?”

這話問的有些不客氣了,岑虞本以為太子就算不懲罰她,也不會是去揪厲王的錯處,畢竟這件事于他來說是全然無關的,頂多是看在紀昀的面子上說兩句話,可這話聽起來,倒像是要插手的樣子。

顧璇緊張地看着厲王,心裏期望他搖頭,或者說沒有。

但厲王确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道:“是,本王覺得她應當是有什麽隐情,她也不像是那麽狠心的人。”

太子的臉嚴肅起來,開口道:“厲王這話可就說錯了,若看着不像就能為犯人脫罪,那豈不是說,只要長着一張憨厚的臉,就可以殺人盜竊也逃過律法制裁?!”

厲王抿着唇,一副認錯的表情,而顧璇則攤到到地上,一臉的絕望。

這下就真的是定罪了,而且案情十分明朗,顧璇在寧國公府放火,又為了掩飾此事而殺了一個丫鬟,當做自己的替罪羊,只是可惜雖然顧璇已經将那丫鬟巧妙地僞裝起來了,她拿了那丫鬟的耳環,放到火場,又燒了她的衣裳,再把她推進河中淹死,看上去就像是那丫鬟防火然後畏罪自殺一樣。

顧璇有兩罪,一是放火,二是殺人。

只是……沈氏心裏還有一個不解,那就是顧璇為何放火。不過這個時候,她再問這個也沒什麽意義了。她上前一步,對太子說道:“多謝太子裁斷。”

太子道:“那孤就先走了,至于怎麽處置她,那就是蕭夫人的事了 。”他說完,轉身就走。紀昀看了岑虞一眼,也就跟着他離開,厲王同樣也告退,順便表示了一下歉意。

顧璇眼見自己又要落入沈氏手中裏,不甘心地大聲道:“你不奇怪我為什麽放那一把火嗎?你知道你的寶貝女兒當時在……”話沒說話,已經有婆子塞住她的嘴巴。

至于太子幾人,早已經走遠了。

沈氏嘆了口氣道:“天可憐見的,就到靜安大師的庵堂裏修心養□□。”說完,她又看向自己身旁早已經被衆人忽視了的阮玲,“玲兒對這個結果可還滿意?”

阮玲乖巧地道:“夫人的法子最合适不過了。”

沈氏憐愛地撫了撫她的肩膀。

岑虞則看向顧璇被拖走的地方,她兩條腿不甘地掙紮着,仿佛還在問,明明有厲王,她做的事應該天衣無縫才是。

蕭二姑娘上前攬住岑虞道:“虞妹妹別看了,她這樣的人,這是她應該受到的懲罰。”

岑虞翹了翹嘴角道:“是啊,應該受到的懲罰。”

靜安大師的名氣可大着呢,有那桀骜的姑娘送到她那裏,最少也要呆三年,出了庵堂立刻變得乖乖巧巧,乖巧的……甚至像個傻子一樣。

從寧國公府回去,岑虞大睡了一場,整整睡到第二天下午,原本說要去岑府的,也沒時間了。心裏放下了一個包袱,岑虞輕快了許多,雖然知道那只是暫時的,但是心裏還是感覺十分舒暢,仿佛沉疴頓消一般,眉目都明朗了起來。

晚上吃飯的時候,徐氏都不住地道:“虞兒,你是遇上什麽好事了嗎?”

岑虞只笑笑不回答,用過了飯,岑虞對徐氏說道:“娘,明兒咱們回岑府一趟吧。”

徐氏看了她一眼,奇道:“你不是最不愛去岑府的嗎?”

岑虞扁了扁嘴道:“娘,能不能回去嘛?我想回去看看大姐姐。”

徐氏還是答應下來:“晚上我與你爹商量商量,看他有沒有時間,讓他也去,免得你奶奶又罵他,”

岑虞給徐氏做了個揖,在她的嗔笑聲中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岑翊舟果然起了個早,又把岑岱從被窩裏拎起來,一家四口,來到了岑府。

他們這回回府,岑老夫人的面容有些出奇的慈祥,還給了岑虞和岑岱一人一個紅包,宛如他們剛回家那會,親熱又慈祥。

岑虞本來是來找岑虹的,只在岑老夫人房中呆了片刻,就說要去看望姐妹,岑老夫人也沒攔着,岑岱順便也跟着出來了,只是出來之後,就立刻跑的不見人影。

岑虞便往岑虹的院子行去,到了之後,卻看見了一個許久未看見的人,岑忻。

她已經全養好了,只是行動之時,多了一份弱柳迎風,看見岑虞,瞬間就淚光點點,站在一旁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樣子。岑虞只朝她微一點頭,就轉過臉。

岑秋也在,看見岑虞,臉色一沉,目光像是恨不得吃了她一樣,岑虞仍是輕一點頭。再就是岑穎了,她上下看了看岑虞,倒看不出什麽異樣來,笑眯眯地跟她打了招呼。

岑虞也同她打了招呼,最後才是岑虹,她面容有些蒼白,只是目光更加沉靜了一些,起身握住岑虞的手,苦笑道:“你怎麽來了?”

岑虞立刻品出些不對勁來,蹙眉又看了一眼岑虹:“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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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