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差點絕倒

許默然能很明顯的感覺到，自己拿鑰匙的手抖了抖，還算好，她表面上是淡定的，“我知道了。”

心裏卻好想吶喊，什麽冰箱，什麽電視機，什麽微波爐，我都不需要，統統都退貨。

顫抖的手，顫抖着扭動鑰匙，吧嗒一聲，樓道的門開了，許默然聽到身後又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總算是趕上了，許小姐是嗎？您訂的魚缸送到了。”

許默然忍了再忍，終于沒忍住回頭問道：“什麽魚缸？”

來人是個年輕的小夥子，展示給許默然的是，露出八顆牙的标準微笑，“許小姐，就是養觀賞魚的魚缸。”

他看許默然的眼睛裏，有一絲驚訝一閃而過，顯然對許默然提的問題感覺到驚訝，魚缸不就是魚缸嘛，這有什麽好問的，為什麽非得還要問呢。

這樣的疑惑閃過心頭，突地，他想到了什麽，立刻語速飛快地接上剛才的話，“許小姐，我們店誠信經營，利潤很薄，是不接受議價的。”

他說的好聽而已，所謂議價的就是還價的意思。

許默然吸了吸鼻子，她剛才露出要還價的意思了嗎？

沒有吧，難道……是她的臉長得就像買東西會還價的樣子？

“我不議價，只是在想……”許默然頓了頓，沒有繼續朝下說。

送魚缸的小夥子不知怎麽的，對許默然沒有說完的話，耿耿于懷起來，看她沒沒繼續朝下說的打算，反而追問道：“許小姐，你在想什麽？”

他好怕許默然說不議價，是要直接退貨，開店那麽久，生意一直慘淡，好不容易遇到這麽一只肥羊，眼看已接到嘴邊，他可不想吃不到。

許默然扯了扯嘴角，算是笑過了，“我在想，等會兒放哪裏比較好。”

說起魚缸放哪裏，目前是以賣魚缸為生的小夥子，實在是太有經驗了，眉飛色舞的開始替許默然科普魚缸的擺放位置，說着說着，甚至都帶上了風水。

許默然擡腳上樓梯時，實在是忍不住了，出聲打斷唾沫星子滿天飛，要不是她始終保持着距離，早噴到她臉上的小夥子，“謝謝你，我已經想到魚缸放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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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夥子面露欣慰，外加得意的表情看着許默然，俨然一副孺子可教的意思。

許默然住在三樓，剛剛走到二樓，就發現二樓以上的樓梯站着好幾個人，而且他們手裏都沒空着。

事到如今，哪怕是用腳趾頭去想，許默然也知道這些人是早一點打電話給她，來送沙發和電腦的。

因為外包裝還在，許默然看不出沙發長什麽樣，但是，以許夜高于一般人的挑剔眼光來看，怎麽樣都差不了。

看上的東西款式和質量都不會差，這大概是許默然目前從許夜身上看到的，除了他的長相，除了他的聰明，又一項優點。

小美嘴裏叼着被許默然遺忘的海鮮袋子，狗爪子落在樓梯上，發出噠噠聲的跟在她身後。

有了前面的經驗教訓，直到許默然開門，它進屋，一直保持着身為一條狗的本分。

既然東西都送來了，許默然就讓送東西的人，一樣樣搬進屋，至于舊的沙發，實在沒地方放，忍痛讓送沙發的師傅搬下樓扔了。

等安頓好，許夜沒經過她同意就訂回來的東西，已經是半個小時候後的事，許默然好累，剛要拆掉新沙發的包裝坐下，送東西的師傅們不約而同拿出一張張單子。

許默然又不是沒有訂購過東西，知道這是賬單，東西都送到了，結賬很正常，她停下撕沙發的動作，手變成去接賬單，在接的時候順口問道：“多少錢？”

“許小姐，您訂購的這款沙發是一萬兩千塊。”現在都是複合型人才，剛才還是送貨師傅，轉眼化身為收貨款的。

而且從這專業程度上來看，完全是專業收貨款一百年的架勢。

許默然扭過頭，朝還包裹着外包裝的沙發看了的看，雖然還不知道款式和材質，但是，就這張破沙發要一萬二，尼瑪，她好想退貨。

變身為專業一百年收貨款的師傅，也不是只有花架子，他一看許默然的反應，就知道她萌生了退貨的意思，當機立斷開口，“許小姐，剛才的簽收單上的，我們寫的很清楚，如果不是質量問題，我們的沙發是不退不換的！”

他的口氣有點太過于強硬，以至于許默然有一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被人敲竹杠了。

說實在的，她又不是生活在外太空，再者身為警察，尤其這半年到了刑警大隊，跟随同事們，出入不少夜總會之類的奢靡場所執行任務，她很清楚現在的物價。

有句話說的很對，現在除了工資不漲，什麽都漲。

“你的簽收單上，哪裏寫了不能退不能換的？”許默然就算知道現在的物價飛漲程度，也不見得她就是随便那麽好忽悠。

收貨師傅看許默然頂真，臉上沒有露出半分怯意，從口袋裏摸出原本已經放好的簽收單，攤開放到許默然面前，“許小姐，你再好好看看。”

許默然用自己不是近視眼，這麽多年一直保持着五點零的兩只眼睛，把簽收單從頭看到尾，再從尾瞄到頭，愣是沒有看到非質量問題不能退不能換字，視線從簽收單移到收款師傅臉上，剛要開口問。

只見那個收貨款師傅，絲毫不懼怕，不膽怯，不心虛的任許默然打量着，不但如此，他還搶先在許默然要開口前把話說了。

而他說的，正是許默然即将要開口問的疑惑，“許小姐，請看最後一行，我們不退換貨的原則就寫在那裏。”

許默然再次朝那張簽收單看去，最後一行……是她眼睛出問題了嗎？為什麽始終看不到退換貨原則。

在送貨師傅和收款師傅兩者間，靈活變變換着身份的師傅，同情的看着許默然，真是可惜啊，還這麽年輕，怎麽眼睛就不大好使了。

當今這個社會，絕對不能缺少雷鋒，于是乎，收款師傅伸出他布滿老繭的食指，指向許默然始終找不到的那句話。

當許默然眯起眼睛湊上一點看的時候，他吐了口氣，心裏暗暗說道，年輕人吶，晚上沒事的時候，早點洗洗睡覺，少玩玩手機，才多大年紀呦，看東西就要湊這麽近，真是可憐吶。

而許默然……嗯，在收貨款師傅的親手指點下，她終于順利看到那句話。

不容易的同時，許默然差點絕倒，這一句話的字體和上面字體差別也太大了，難怪她剛才怎麽都看不到。

這樣說吧，如果說上面的字有螞蟻那麽大，那麽最後一行不能退換的話就只有十分一的螞蟻那麽大，太容易被忽視，難怪許默然一直沒有看到。

刻意的字體不一樣，許默然在簽收的時候，也沒提醒，擺明了有欺騙的嫌疑。

許默然明明不是法盲，明明可以據理力争，卻在瞥到送貨師傅布滿老繭又開裂的手時，心生隐忍。

算了，錢用出去了，那才叫錢；再說了，掙錢不就是為了更好的改善自己的生活品質，讓自己活得更好嗎？

這樣一想，她決定爽快的付款。

等着收貨款的師傅，觀察了下她的表情，像變魔術似的，手裏很快就出現了一臺手持pos機，友情提醒他，“許小姐，我們暫時不接受支付寶和微信轉賬，但是，我們能刷卡，而且不多收手續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