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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嬌,逗她開心。

☆、019 美麗刺眼

019 美麗刺眼

聶明蓉看着掌珠一臉孩子氣的樣子,不由得又是心疼又是憐惜,将她揉在懷裏,垂淚嘆道:“你這個傻孩子,你怎麽這麽傻,這麽傻呀你!”

你怎麽一點都不知道争取呢……

你怎麽,就這麽讓人心疼呢……

吃了虧的人是你,到後頭卻讓別人撿了大便宜,這世上,怎麽就有這樣傻的傻丫頭?

聶掌珠伏在長姐的懷中,聲音裏帶了淡淡鼻音:“長姐,我只是希望聶家好好兒的,咱們都好好兒的,媽媽快點好起來,明朗快點長大,一家人團團圓圓,平平安安的……爸爸沒了,我想我們姐弟四個還有媽媽,一心一意的,把咱們聶家給撐起來……長姐,我不委屈,真的,能為家裏做點什麽,我很高興,二姐要嫁到傅家,那才是艱難的,咱們家如今這樣,二姐怕會被人看不起,我想把爸媽給我攢的那些嫁妝給二姐帶去傅家……”

“掌珠!”

聶明蓉伸手把小妹從懷中拉開,她望着掌珠稚嫩的小臉,心底一軟,卻仍是肅然道:“掌珠,這些事,不要你來操心,你的嫁妝是爸爸這麽多年悉心給你預備的,是爸媽愛你的一片心,嫣蓉的事有我呢,反正我這輩子不會嫁人了……”

聶明蓉說到這裏,聲音緩緩頓住,掌珠看着她,看着她的眼底聚起了淚霧,然後那霧氣又慢慢的退散開來,變成倔強的堅韌,她心疼不已,緊緊握了聶明蓉的手:“長姐,等到咱們家情況好轉一點,你和顧大哥一起去國外吧,他那樣愛你……”

聶明蓉卻搖搖頭,強忍酸楚一笑:“不說這些了,掌珠去睡吧,姐姐也累了……”

“我和長姐一起睡……”

“怎麽還像是小孩子一樣呢。”

聶明蓉捏捏她的臉,卻還是讓傭人拿了掌珠的枕頭過來,姐妹倆挨頭睡下,掌珠聞着聶明蓉發上好聞的香氣,聽她哄孩子一樣小聲哼着歌,竟是漸漸的睡熟了。

聶明蓉看着掌珠熟睡的臉,許久,她才輕輕喃了一聲,掌珠,姐姐一定會讓你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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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發誓。

第二日,傅家送來幾個算好的訂婚日子,由聶家人來選到底訂下哪一日。

聶明蓉看了看幾個日子,相隔都不算太遠,她就擇了中間的一個,在三個月後,五月初九。

傅家人離開之後,聶嫣蓉也得了消息,她坐在卧房裏椅子上,一直都怔怔的。

心裏一半是難受酸楚,一半,卻到底還是生出了歡喜。

訂婚的日子敲定了,只要不出意外,她很快,就是傅竟行的未婚妻……

傅竟行啊,她藏在心裏頭,自卑到根本連這個名字都不敢念出口的那個人。

輕輕的敲門聲,卻阻斷了她亂紛紛的思緒,聶嫣蓉看着掌珠進來,鮮嫩嫩的小姑娘,因着在家中緣故,只穿了家常衣服,可就算是簡單的襯衫和長褲,她仍是清水芙蓉的美麗。

聶嫣蓉微微籠了眉尖,不知怎的,平生頭一次,覺得這美麗怎麽有些刺眼。

“掌珠,有什麽事嗎?”

聶嫣蓉把手中的書放下來,輕聲詢問。

☆、020 屈從私心

020 屈從私心

“二姐,恭喜你。”掌珠把手中漂亮的小盒子遞過去,聶嫣蓉遲疑了一下接過來,打開,裏面是一套很漂亮的首飾。

聶嫣蓉安靜将盒子蓋上放在一邊,擡頭望着掌珠:“掌珠,這一切原本該是你的。”

掌珠立時搖頭,聶嫣蓉卻按住她的手,“掌珠你聽我說完。”

“原本該嫁的是你,傅家少奶奶的位子也該是你的,掌珠,你告訴我,你心裏真的不怨我嗎?”

掌珠急的連連搖頭。

聶嫣蓉卻苦澀一笑:“可我心裏卻打不開這個結,掌珠,我像是一個搶了別人戰利品的小醜,我沒辦法心安,掌珠,我去找傅竟行,我去把真相告訴他……”

聶嫣蓉說到這裏,站起身就要往樓下走。

掌珠趕緊拉住她:“二姐,你想什麽呢?訂婚的日子都定好了,若再生波瀾,怕傅家人會動怒,再說了,二姐你這樣喜歡他……”

“掌珠……”

聶嫣蓉卻忽然哭了出來,她一向性子清冷,喜怒不行于色,掌珠看她哭,不由得慌了:“二姐,二姐你怎麽哭了……”

“掌珠,對不起……我真的,真的太喜歡傅竟行,我知道自己不該這樣做,該斬釘截鐵的拒絕,可我心裏,卻又那麽難受,那麽不舍,掌珠,這麽多年了,二姐從來沒和任何人說起過,因為我不漂亮,我覺得自己配不上他,所以我從來不敢說出口,可現在,我有機會要嫁給他了,我心裏,我真的很歡喜……可是掌珠,我又是歡喜,又是害怕……”

聶嫣蓉擡起一雙淚眼望着小妹:“你這麽漂亮……我怕有一天,有一天他知道了那天晚上是你……他會動搖後悔……掌珠,如果注定要失去,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讓我擁有的好。”

聶掌珠倏然一顫,那一夜的事,依舊歷歷在目,她只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女孩兒,初次與一個男人發生那樣的事情,怎會輕易就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呢?

這些日子,她閉上眼,眼簾裏就是那些場景,一幀一幀,觸目清晰,她也曾問過自己,掌珠,你心裏委屈嗎?

可很快她就搖了頭,她只希望聶家好,只希望她的親人都好好的,別的,她都不會太在意。

掌珠擡起手,輕輕給她擦去眼角的淚,她斂了神色,認真開口:“二姐,你放心吧,這事,永遠不會再有第四個人知道。”

聶嫣蓉忍不住緊緊抱住了掌珠,她自問,若換做是她,她做不到掌珠這般,她有自己的私心,她,也屈從了自己的私心。

妹妹,對不起。

聶嫣蓉心裏輕輕說着,更緊的抱住了掌珠。

傅竟行與聶家二小姐即将訂婚的消息,頃刻之間傳遍全城。

☆、021 一件喜事

021 一件喜事

聶氏的股價一路上揚,甚至那些讓聶明蓉吃了無數閉門羹的銀行都向聶氏抛出了橄榄枝。

只如今聶明蓉怎會再将他們放在眼中?

背靠着傅竟行,聶氏就此起死回生,就算舍棄一半股份又如何,聶氏終究還是姓聶,有傅家在,聶氏定要持續壯大,将來她妥當的交到明朗手中,就算哪一日她死了,地底下見到父親,她也有臉面對。

聶明蓉整日裏忙的不可開交,待到深夜回來花月山房,問起掌珠,才聽得家裏傭人說,三小姐已經回校上課,要到明日下午才回來,她方才想起,她已經很久沒和小妹說話了。

“嫣蓉呢?”

“傅先生今兒打了電話來,說是明日要來接二小姐您們去傅家赴宴,二小姐正在樓上等您,要與您商量這事兒呢。”

聶明蓉不由得蹙眉,再想到傅竟行商場上雷厲風行手段了得的樣子,心裏更是為掌珠扼腕。

只是事已至此,她也只得打起精神來綢缪,無論如何,聶家和傅家,是不可能再分開了。

聶嫣蓉正開了首飾盒子,思慮明日穿什麽戴什麽,聶明蓉敲門進來,她神色淡淡,眼底卻帶着一抹歡喜:“長姐,你正好幫我拿拿主意……”

聶明蓉不發一言走過去,掃了一眼那些首飾,見到一套全新的翡翠首飾擺在中央,她看向聶嫣蓉:“這是掌珠給你的?”

聶嫣蓉淡淡一笑:“是,是掌珠送我的賀禮。”

聶明蓉看着她雲淡風輕的神色,只覺得心裏如鲠在喉,一刻也不想多待。

“就這套吧,衣服選端莊大方的就可以,畢竟是去見長輩。”

“是,我都聽長姐的。”

聶嫣蓉恭恭敬敬,聶明蓉卻聽的別扭。

“長姐……還有一件喜事,我前幾日已經先和掌珠說了,掌珠也願意……李家那個大公子,長姐想必也聽說過,生的俊秀無雙,又是國外讀了名校回來的,即将接手家業,李家的家風也清正,李太太很喜歡我們掌珠……”

“掌珠還小,用不着這麽急。”

聶明蓉淡淡回了一句。

聶嫣蓉微微蹙了眉:“我只是,想為掌珠做點什麽……”

聶明蓉看着她臉色黯然的模樣,又想到她将要嫁入傅家,将來聶家,還要仰仗傅竟行,明朗才十幾歲,撐起門戶至少還要十年……

她心裏再多的疙瘩,也不能和聶嫣蓉就此鬧僵。

掌珠煞費苦心做了那麽多,若是知道她們又鬧起來,該多難受?

“既然掌珠答應了,那改天就先見一見。”

“長姐……”聶嫣蓉眼睛一亮,擡眸看着聶明蓉,驚喜萬分的樣子讓聶明蓉不由得心下一軟。

她也許,真的是太偏心了,所以才會一個勁兒的把聶嫣蓉往壞處想……

“行了,趕緊睡吧,別明日頂着兩個黑眼圈,讓人笑話。”

聶嫣蓉點頭:“我送長姐……”

“不用了,你趕緊躺着吧。”

聶嫣蓉看着聶明蓉離開,這才緩緩轉身走回床邊,她躺下來,望着天花板,又想起今日電話中他語調清淺的聲音,閉上眼,仿佛又是那一日在聶家初見他時的那張臉。

就要嫁給他了,怎們能想到會有今日呢,她聶嫣蓉,竟然真的有圓了夢的一天。

☆、022 他有所愛

022 他有所愛

就要嫁給他了,怎們能想到會有今日呢,她聶嫣蓉,竟然真的有圓了夢的一天。

那一年母親帶着她們三姊妹去傅家做客,她剛過了八歲生日,小小的人兒,卻已經會在見到那個俊秀的男孩兒時,心跳飛快了……

聶嫣蓉想到傅家,就想起掌珠念叨了好幾年的那個小哥哥,會是一個人嗎?

她只覺得心頭發顫,忍不住的閉眼祈禱,掌珠她,若能和那李公子一見鐘情,該有多好?

她嫁得良人,生兒育女,一輩子圓圓滿滿,她才能,徹底的安心啊……

明年就要畢業,學校的課業已經不再緊張,掌珠心裏挂念着聶明蓉,周五吃了午飯就回去宿舍收拾了一番回家去。

三年多的朝夕相處下來,宿舍的女孩子們已經十分親厚,掌珠和衆人打了招呼就下樓,她離開之後,宿舍裏一個女孩兒忽然開口說道:“之前聽說聶家要和傅家聯姻,我還以為會是咱們掌珠呢,誰知道……”

“不是掌珠才好呢!”

說話的是個叫杜湘君的女孩兒,她和掌珠向來最要好。

大家不解的看向她,七嘴八舌的議論:“那可是傅竟行哎湘君!”

“是啊是啊,傅家的大少爺,多少人想的都要想瘋了啊!”

杜湘君翻了個白眼,撕開一包零食,一邊往小嘴裏塞一邊冷笑道:“你們不知道,我可知道的清楚,我大哥和傅家的二少爺最要好,那個傅竟行,別看他平日裏一本正經的樣子……背地裏,還不是和那些男人們一樣!”

“湘君……你知道什麽?快告訴我們啊,傅竟行怎麽了?他是不是養的有小情人?哎呀,就算是養小情人又怎樣……他這樣的男人……”

杜湘君氣呼呼道:“我說出來,你們可千萬不許往外傳,記住沒!”

女孩子們紛紛點頭,眼巴巴的看着她,等着她往下說。

杜湘君這才神秘兮兮說道:“大明星江露雲知不知道?”

“誰不知道啊,星耀的一姐啊,鳳血的女主角,拿了國際影後那個!”

“是啊,星耀捧她快捧上天了,能不拿影後嗎?”

杜湘君譏诮道:“星耀為什麽偏偏捧她?長的沒有程曼清好,演技比不上陳子熏,憑什麽偏偏捧她?星耀老板又是誰?”

“哎呀,湘君!你這樣說,該不會意思是,那個江露雲和傅竟行有一腿吧!”

“不是吧……不過,江露雲确實很漂亮啊……”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星耀內部高層幾乎都知道,捧江露雲是傅竟行下的死命令,至于原因,我覺得大抵也逃不過男女之情,不然呢,非親非故的。”

“怪不得江露雲平日那麽傲,我記得之前有京城的豪富想請她吃飯,她直接公然甩臉子呢。”

“背靠着傅竟行,那不就是和公主一樣,幹嘛忍氣吞聲的?”

“唉……還以為傅竟行是一股清流,這麽多年連個緋聞都沒有,原來也過不了美人關……”

☆、023 昨日已逝

023 昨日已逝

“這樣說,咱們掌珠不嫁他還是好事了?就是不知道她那個長相平平的二姐,能不能拿下傅竟行了……”

“我看呀,多半沒戲。”

杜湘君搖搖頭:“傅竟行眼光高的離奇,江露雲還不知道怎麽投了他的性子入了他的眼呢,別提那二小姐了……”

“算了,只要咱們掌珠沒事兒,那就好,別的咱們也管不了了。”

女孩子們很快又議論起其他的八卦來。

掌珠回到花月山房的時候,堪堪下午三點鐘。

剛一進大門,家裏傭人就笑眯眯的過來道:“三小姐,花房裏您養的花兒都開了,您去看看?”

掌珠立時來了興致,邊走卻還不忘問道:“我大姐在家嗎?”

“大小姐一會兒就回來,對了三小姐,晚上傅家有宴會,待會兒傅先生就要來接您和大小姐二小姐去傅家了,您看完花兒,也趕緊去梳洗打扮吧。”

掌珠腳步不由得頓了一下:“我知道了。”

花房裏各色鮮花争奇鬥豔,掌珠和父親聶衛平性子很像,閑暇最喜歡侍弄花草,雖然家中園丁多的是,但掌珠卻經常親力親為。

煩心事都被擱置在一邊,掌珠随便套了一件寬大的工作服,就開始親手侍弄父親留下的幾盆蘭花。

時間就過的很快,待陽光半斜,掌珠方才淨了手離開花房。

“三小姐快回去好生洗個澡,看弄的一臉一頭的泥……”

花房的張嬸一邊給她遞幹淨的毛巾,一邊慈愛的說着,掌珠對她彎了眼睛笑,頰邊酒窩醉人:“知道啦張嬸,我這就回去。”

張嬸最喜歡掌珠,說起來,聶家的傭人,誰又不喜歡三小姐呢,這樣對着人一笑,天大的怨氣也無影無蹤了,只是可惜……聶家出了這樣的事,不然,那才是不折不扣的天之嬌女。

從花房出來,掌珠瞧着時間不早,想到晚上還要去傅家,幹脆從園子裏穿了過去走小路。

正是繁花似錦的三月,蝶飛蜂繞,暖陽醉人,掌珠米白色的毛線裙上沾了幾點泥巴,随手绾起來的長發上也零落着幾點污泥,像曾經每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一樣,像曾經聶家每一個開懷的午後,一樣。

“我的寶貝珠珠兒啊,又弄成個小花貓了……”

“珠珠兒乖,看爸爸這一次畫的怎麽樣?喜不喜歡?挂你房間牆上行不行?”

“你就慣着掌珠吧啊,看将來嫁出去什麽都不會婆家嫌棄她!”

“我的乖寶兒誰敢給她氣受我聶衛平不打死他!”

她就咯咯笑着,得意的沖着媽媽做鬼臉。

往日這時候,家中該是這般熱鬧的,爸爸端着茶杯,笑眯眯的看她髒兮兮的跑進來。

媽媽又是忙着趕她去洗澡,又是抱怨爸爸慣壞了她,長姐在一邊嘻嘻的笑,爸爸放下杯子就給她顯擺自己畫的畫兒——每一幅都是她,惹得媽媽和長姐都吃醋了,偏生她寶貝兒的抱在懷裏不肯撒手。

歡聲笑語,每一日都在聶家的宅子裏回蕩,可這一切,全都随着父親在天臺的縱身一躍,盡數消失的無影無蹤。

☆、024 一聲姐夫

024 一聲姐夫

掌珠的腳步頓住,視線模糊了,耳邊卻好似還在回蕩着一聲一聲慈愛的喚,珠珠兒啊,我的小乖寶,快來爸爸這裏……

她緩緩的蹲下來,抱住自己的膝蓋,眼淚一滴一滴的敲在地面上。

她真的,真的,真的好想爸爸。

傅竟行抽了一支煙折轉回來,正要去聶家的客廳裏,卻不期然的看到了一邊小路上蹲着抽泣的掌珠。

他在傅太太的催促下,五點鐘就到了聶家,可聶明蓉還要半個小時才得空回來,聶嫣蓉正在樓上梳妝,他就出去園子裏抽了一支煙。

傅竟行不知這三小姐是受了什麽委屈,一個人躲在這裏哭,但他向來不是憐香惜玉的性子,不過略看了一眼,就轉身欲走。

偏生掌珠此時正巧站了起來,一眼就看到了他。

傅竟行這下倒是不好就此走了,他對她點點頭:“三小姐。”

掌珠沒想到會被他看到這一幕,又是不好意思又是慌亂,騰時雙頰就飛了紅。

隔着幾米遠的距離,青枝綠葉掩映之下,那小小一抹袅娜的身影,卻是入畫的美好。

她不像那一日那樣盛裝打扮,臉上一點脂粉都未有,卻偏生黛眉櫻唇,膚若凝脂,卻好似比那一日還要動人幾分。

傅竟行瞧到她雙眼微紅,腫的桃兒一樣,長睫上還有晶瑩的淚痕,微微低着頭咬了嘴唇,纖細的手指絞在一起,說不出的緊張。

不知怎麽的,他緩緩向她走了兩步,沉聲問了一句:“三小姐是遇到什麽事了嗎?”

掌珠未料到他會忽然走近,駭的倏然擡頭,又下意識的後退了一小步,方又使勁低了頭,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緊張的都有些結巴了:“沒,沒什麽……傅,傅先生……不,不對,姐夫……”

她的臉燒的越來越紅,許是實在羞的厲害,眼淚盈滿了眼眶,又往下掉起來。

怎就偏生被人看到自己這般失禮的樣子,一身一臉的泥巴,又一個人躲着哭……

掌珠真是沒丢過這樣的臉。

可不知道為何,心裏頭卻又滋生了委屈的情緒,他好端端的不去二姐那裏,站在園子裏做什麽呢。

想到這裏,掌珠不由得抽噎一聲,飛快擡頭,似乎是瞪了他一眼。

傅竟行這樣向來不茍言笑的人,也不由得因這孩子氣的一眼,微微彎了唇角。

“傅……姐夫,我,我先回房間了……”

掌珠不想他再看到自己丢臉的樣子,只想趕緊回房間躲起來。

傅竟行微微颔了首,掌珠心裏松口氣,低了頭就要從他身邊繞過去,他卻又伸出手攔住了她。

掌珠微微有些錯愕的看過去,他的掌心躺着一塊幹淨的格子手帕。

“把眼淚擦一下吧。”

傅竟行的聲調平緩又帶着一慣的清冷,他并不知道怎麽哄一個小孩子,但直覺告訴他,任她這樣挂着一臉淚珠子回去,卻是不妥當的。

不管怎樣,他既然和聶家連了姻,這三小姐,以後他也是該叫一聲三妹妹的。

☆、025 發什麽瘋

025 發什麽瘋

不管怎樣,他既然和聶家連了姻,這三小姐,以後他也是該叫一聲三妹妹的。

掌珠卻沒有接,她的視線一點點的從帕子上移開,到最後,落在他手腕上那淡淡的齒痕處。

她感覺自己的腦子仿似變成了一片眩暈的空白,那在她每一個青澀的夢裏頻繁出現的少年,似乎也正要和眼前這個成熟穩重的男人重疊起來。

掌珠感覺臉上熱熱的,她的視線越發的模糊了,他的個子那樣高,她不得不高高的仰着臉看着他。

傅竟行不由得微微蹙眉,只覺這女孩兒說不出的奇怪。

他那一日在聶家見她,她打扮的比聶嫣蓉出彩百倍,他只以為是個嬌慣的愛出風頭的嬌小姐而已,可今日,她此刻看着他的眼神……

聶掌珠的眼淚流的越來越兇,一張芙蓉面,宛若是被雨水肆虐過,透着讓人心憐的凄美。

“三小姐?”

傅竟行的眼神卻冷了幾分,他答應娶聶嫣蓉,一則因為她履歷清白家世不錯,母親又對聶家的人有好感,二則,卻是從商人角度出發。

聶氏在宛城根基匪淺,聶衛國又是出了名的儒商,聶氏一向口碑極好,傅竟行首先是個商人,走每一步都有他的思量。

可和聶家聯姻,又不是非做不可的事,若沒有那一夜謝問之的‘胡作非為’,他絕不會這麽快松口。

如果因此惹來女人之間的麻煩,傅竟行只會快刀斬亂麻。

“是你嗎……”

那哭的眼淚無法止住的女孩兒,卻忽然嚅嚅的開了口。

傅竟行這般持重的人也不由得心底微微一動,再看掌珠,唇角似噙了一點極淡的笑,眼眸卻越發的亮,亮到讓人不敢與她直視。

“你手上……”

“掌珠?”

聶嫣蓉的聲音忽然清越響起,掌珠像是被人狠狠一耳光劈面打在臉上,整個人倏然清醒了過來。

耳邊是清脆的鳥叫蜂鳴,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氣勢如山,俊秀無雙,深沉卻又銳利,再不是夢中那清秀少年。

她覺得自己的身體,一點一點的冷了下來。

她在做什麽,她到底在做什麽?

對面站着的,是即将成為她二姐夫的男人,即将娶了她二姐做聶家女婿的男人,可她方才在做什麽?

只是一個齒痕,只是一段模糊了的回憶,聶掌珠,你發什麽瘋?

你要把聶家毀掉,你要把二姐的幸福毀掉,你要讓親者痛仇者快嗎聶掌珠?

“怎麽哭了?出什麽事兒了掌珠?你快告訴二姐……”

聶嫣蓉拉着她的手,急切的詢問着,她的手指那麽暖,小心的給她擦着眼淚,蹙着眉尖輕聲的問着,像是小時候每一次她哭鼻子的時候一樣,二姐她從不責問她,總是這樣哄着她。

可她越是這般,掌珠心裏越是覺得愧疚。

☆、026 純真可愛

026 純真可愛

可她越是這般,掌珠心裏越是覺得愧疚。

二姐她對她這樣的好,可她剛才竟然差點問出那樣的話來……

“我沒事兒二姐,就是有點不舒服,我想先回去休息一會兒……”

“真的沒事兒嗎?我看你臉色很不好看……我給大姐打電話送你去醫院……”

聶嫣蓉說着就要拉着她回去,掌珠卻急忙按住她:“我真的沒事兒二姐,就是有點頭疼,我想回去睡一會兒,今晚……今晚去姐夫那裏赴宴,我就不去了,你和大姐去吧……姐夫,對不起,我真的有點不舒服,今晚我不能去傅家……”

後面這話,卻是對傅竟行說的了。

聶嫣蓉卻仍是将她的手緊緊握在掌心裏,她面上帶了幾分焦灼和擔憂,俨然一副疼愛小妹的姐姐模樣,“傅先生,抱歉,我要先送小妹回房間,您先在客廳稍等一會兒……”

傅竟行點頭:“二小姐自便。”

聶嫣蓉點點頭,小心的攬了掌珠:“我送你回房間……”

掌珠卻執意掙開她的手,強撐着笑道:“哪裏那麽嬌弱啦,二姐還是留下來陪姐夫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說着,也不等聶嫣蓉開口,竟是轉身徑自跑開了。

聶嫣蓉瞧着她跑開的身影,不由得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還真真是個孩子呢。”

“三小姐确實純真可愛。”

聶嫣蓉轉身看他一眼,見他神色一如往昔的淡漠,提到掌珠也不過是這般淺淡一句帶過,心頭的疑慮也就此稍稍退了幾分。

但想到方才她遠遠看到的那一幕,掌珠眼中含淚仰臉看着他,他也看着掌珠,兩人對視的樣子,心裏又不自在起來。

掌珠怎會遇到他?兩人又說了什麽?聶嫣蓉心底不由得有些煩躁,更多的卻是有些怨責掌珠,她與傅竟行就要訂婚了,她就不知道避嫌嗎?

聶嫣蓉似無奈的樣子搖搖頭:“掌珠就是被爸媽長姐慣壞了,最是小孩子氣也最是小性,方才掌珠沒唐突你吧?”

傅竟行見她略施了薄妝,微微歪着頭淺笑看着他,面容雖清淡,卻到底出身聶家,氣質綽然,薄暮籠罩下來,她鼻梁上細小的雀斑有些模糊了,煙霞粉的裙子襯的她膚色越發的白皙清透,她落落大方的站着,每一個細節都彰顯了她家教的良好,可不知為何,傅竟行心底卻生出來一分的意興闌珊。

他啓口,聲音依舊淡淡:“沒有,我也只是路過,與三小姐打了一聲招呼而已。”

聶嫣蓉心底松了一口氣,面上卻不顯,依舊那樣矜持笑着:“……我們掌珠孩子氣的很,就算是說了什麽不當的話,你也別放在心上,她這性子,爸爸生前天天都要念叨幾句,怕她出去惹麻煩……”

“是麽,我瞧着三小姐還是很知禮的。”傅竟行卻應了一句。

☆、027 他的笑意

027 他的笑意

聶嫣蓉抿嘴一笑:“那是你沒見到她淘氣的時候呢,前年兒夏天還爬樹要去捉鳥,結果鳥沒捉到,自己卻從樹上摔下來,哭的死去活來,差點沒把媽給吓死……”

傅竟行不由得去想那畫面,看着嬌嬌弱弱的女孩兒,竟然敢去爬樹捉鳥?

恍惚的,記憶裏仿佛也有那樣一個胖胖的小丫頭,闖到後園子裏,一腳踩斷了他最喜歡的一株花木。

做了壞事,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實則心虛的不行……

傅竟行不由得揚起唇角。

聶嫣蓉回首看到他唇角似有微揚的弧度,她不由得聲音一頓,目光垂下來往他手腕處望去。

掌珠說,他右手手腕上有一處咬痕。

她果然看到那隐約的痕跡,聶嫣蓉心跳飛快,電光火石之間,她忽然做了一個驚人之舉。

“你這裏……怎麽傷的?”

聶嫣蓉忽然拉起他的右手,傅竟行倏然蹙眉,淡聲道,“被一個小孩子咬的……”

聶嫣蓉眼底驟然浮出驚喜的光芒:“是不是在你們家的後園子那裏……被一個小胖丫頭咬傷的?”

傅竟行想要抽回手的動作微頓,不由得擡眸看她,聶嫣蓉眼底已有淺淺淚光,她握緊他的手,整個人簌簌顫着,将他的手舉起來放在唇邊,然後,她低頭,在那舊傷痕上複又輕輕咬了一下,一滴眼淚緩慢的落下來,正在傅竟行的手背上,聶嫣蓉哽咽一聲,擡起臉來看着他,喃喃開口:“小哥哥,我不生氣了,我原諒你了……”

“是你……”

傅竟行不由開口,眼前已然浮出那一張哭的面目全非的小胖臉。

“我,我真是沒有想到……”

聶嫣蓉擡手拭了淚,又笑自己這樣丢臉:“我,我有些失禮了……這麽多年了,我,我沒想到我們又……”

聶嫣蓉哭哭笑笑的樣子,卻讓傅竟行有了半分的動容,是啊,這麽多年了,他有過幾段短暫的戀情,卻都未曾入心,可奇異的,卻總是會記得那個咬傷了他的小姑娘。

他沒想過竟然會有這樣的契機,十幾年過去了,他的未婚妻正是她。

如此也好,相敬如冰,總是抵不過夫妻之間有一分的情分在。

傅竟行知曉家和萬事興的道理,與聶嫣蓉有着這樣的過往,他們的婚姻,想必會比他預期的好一些。

“我也沒有想到。”

傅竟行看向聶嫣蓉,“還真是巧。”

聶嫣蓉眼底挂着淚,卻又含着笑,眸子明亮璀璨,雙腮卻帶着微紅:“總歸是我做的淘氣事兒,我壓在心裏也好多年了,只是每每想起來,都忍不住問自己,怎麽當年不知道問一問你是誰……”

“二小姐那時候真是淘氣。”

傅竟行想到從前年少時的趣事,再怎樣持重的人,面上也帶了淡淡笑意。

☆、028 我好看嗎

028 我好看嗎

傅竟行想到從前年少時的趣事,再怎樣持重的人,面上也帶了淡淡笑意。

聶嫣蓉笑的越發燦爛,只在衣袖中藏着的手,卻不自覺的捏緊了。

若傅竟行對此全然忘記了,她心裏必然好受很多,可為什麽,他卻偏偏記着。

那是聶掌珠,不是她聶嫣蓉!

“小孩子嘛。”聶嫣蓉歪着頭一笑,忽然大膽說道:“可傅大少爺也真是不客氣,竟然打人家小姑娘屁股……”

聶掌珠在她這裏,根本沒有任何秘密,從傅家回來那一夜,她就跑到她房間和她睡,把這一切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說出來了……

她當年還嘲笑她了……

聶嫣蓉忍不住咬了咬牙。

傅竟行面上卻無絲毫尴尬,淡聲道:“踩斷了我最喜歡的山茶花,我沒直接把你丢出去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聶嫣蓉癟癟嘴,拉着傅竟行的衣袖晃了晃:“可我那時候還那麽小呢。”

傅竟行垂眸看她一眼:“若非你小,我會忍讓?”

他這話意思,卻是說手上被咬的傷痕了。

聶嫣蓉忍不住輕輕撫了撫那傷,眉眼間全是心疼:“怎會這麽多年還有疤痕?”

掌珠也是,聶家家教這麽嚴,她和長姐從不會在別人家這般放肆,偏生是她,被慣成了這樣。

若不是這齒痕,又怎麽生出這麽多事來?

她也不用這般提心吊膽着,一日都不得安心。

這個小妹啊,還是需要一個男人管束着的好。

聶嫣蓉心下盤算着,明日,明日就讓那李謙和掌珠見見面,最好能盡快把掌珠的終身大事給定下來。

傅竟行不露痕跡的将手抽出,擡腕看看時間:“時間不早,該走了。”

聶嫣蓉點點頭:“那小妹……”

“她不舒服就不擾她了。”

聶嫣蓉嘴角莞爾:“……你看我穿這一件裙子好看嗎?”

她眸光明亮看着傅竟行,頰邊的一絲羞赧,将她往日的端方抹去幾分,別有嬌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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