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跌過深谷,登過高峰
明月之下,花木蔭蔭,湖中有魚從一頁頁清波中躍起,鍍一身冷冷清輝又複墜落水中,濺起一片潔白水花,湖面随之泛開朵朵銀波,然後又緩緩歸于平靜。帶着水意的風從湖上吹來,将靜坐湖邊人的衣裳發絲輕輕掀起,似帶着浪漫多情的溫柔。
柔風中,化嗔真君雙目微閉,輕輕吐出一句:“無他,以生生之火抵消而已。”
何謂生生之火,如太陽真火,如五行之火,陰陽之火,都屬于生生之火,借生生之火中蘊含的生機便可抵消末法之火的劫滅之意。
看着化嗔真君平靜的面龐,殷流采心卻在下沉:“師尊,若無法抵消時,會怎樣?”
“如碧栖寺,碧栖寺在焚毀之前,曾發出求救訊號,無果後曾發出示警。曾有修士自附近過路看到過,且,那修士眼睜睜看見一縷流火将飛葉燒成灰燼,末法之火雖弱,卻有靈識,阻止飛葉外傳,便是不想在它勢弱時被人察覺。”化嗔君對自己可能面臨的生死看得極淡,倒是對那末法之火的下落十分感興趣。
修士懼死,畢竟大道修長生,若不是懼死,修什麽長生,但是一登大道,漸漸地他們就會遇到大過生死的存在。所謂,朝聞道,夕可死,便是如此。
話說到這份上,從姜流素到殷流采,誰聽不出來,化嗔真君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姜流素他們心裏怎麽想,殷流采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頓時間心髒緊縮,喉頭發幹發硬:“師尊,不能一個一個輪着來嗎,真仙界能捉生生之火的人何其多,未必要為此拼上身家性命。”
化嗔真君輕搖搖頭,仍是耐心地與弟子解釋:“末法之法特性如此,若非焚盡,絕不轉移。無需如此作态,此身消去有彼身,便是末法之火,也不過燒有形之物,無形如靈識如魂魄,燒不毀。”
他這一生,見過太多從頭再來,遠的不說,只說近的,他的弟子殷流采。金丹跌至煉氣期,匆匆不足二十載,便又修回來,且一舉破丹結嬰,立無上道,煉無上意,修無上法,豈不比當初還要強許多。即使不說旁人,單論他自己,曾墜入深淵,一步步爬出來,毀去一身修為投身五嶺峰,到如今也不足千年,卻仍能修到渡劫。因而,化嗔真君不懼生死,不畏重修。
再說,縱使修不回來又如何,這一生,跌過深谷,登過高峰,遇過兩面三刀的小人,也交過不離不棄的朋友,一路萬水千山跌跌撞撞,終是柳暗花明錦繡煙霞。曾悔過,如今已無悔前塵,曾有憾,如今也已無憾此生,是以,他拿得起,也放得下,即使這放下的是生命,但因為拿起的,他能舍。
“師尊,弟子從未問過,你修的什麽真,煉的什麽意。”
“仁從天地,為師只擇一而取。”
姜流素:“是天?”
化嗔真君微帶笑意,輕搖頭。
“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殷流采沒想到,穿越不知多少空間時間之後,這句現代人大都耳熟能詳的道家金句,仍然會被她記起來。
此時,化嗔真君看向殷流采,似乎剎時間明白了,他為何會對這個不省心的徒弟這麽有耐心。這種“世間有一人知我心解我意”的愉悅,足令多少不省心都化作爽心快意:“此言甚妙,阿采,常有證道之言,大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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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流采略感心虛,她好歹是個學歷史的,不說能經典通讀通背,但著名的那幾本,她還是大略讀過的,其中金句她多半都知道。化嗔真君說的“證道之言”全都是古人所著流傳千古的經典,若非“證道之言”怎麽可能大浪滔沙般穿越古今,仍被口口傳頌:“我也是從凡世中聽來的。”
“便是你聽來的,過耳而已,如何能記住,凡過耳能記的,便合你心,合你道。”
這她能記住的那麽多,要是都合她心合她道,她得合多少道呀。
“師尊,不要轉移話題。”殷流采突然發現,化嗔真君轉移話題的能力真不是蓋的。
化嗔真君只是笑而已,岳流澤李流景及水流深三人,原不是化嗔真君弟子,如今情義已深,雖則也出言勸,但到底不如姜流素和殷流采那樣知道從哪裏發言相勸,這一點,殷流采還遠不如姜流素:“師尊,她啊交給誰你能安心?”
猛地被指個正着,殷流采不由躲閃,但不論她怎麽躲閃,都被姜流素的食指戳着。最後殷流采幹脆湊上去,努力裝無辜賣天真地看化嗔真君:“是啊,師尊,我這樣的,等閑的還真鎮不住。”
“至多三五十載,為師便能渡飛升天劫,屆時,不安心又能如何,不過是各人有各人緣法,各人有各人造化罷了。若能,為師亦願護你們直到展翅高飛那一日,但為師不能,你們總要自己去臨風面雨大道長行,早三五年載,晚三五十載,又如何。”
此時此刻,從化嗔真君身上,殷流采感受到一種她從未見過的氣場,不好怎麽形容,好像是眼前這人雖還是肉身軀殼,卻早已飛上過九宵天,成神成佛格外超脫。化嗔真君從前并不如此,忽然間如此,大約也是知曉末法之火的這幾年裏有所領悟。
“我在意之人,莫說三五十載,便是多三五刻鐘也好。”
“若你不在意如何?”
“多三五千載,少三五萬載,與我何幹。”
化嗔真君又開始笑而不語,殷流采莫明其妙,姜流素卻來瞪她,殷流采更莫明其妙了。
“師尊,大道何求。”
“永壽長生,飛升上界。”
“何不堅持?”
“心中所持,并非是此。”
姜流素猛地落下幾行清淚,殷流采一看手足無措,急忙從戒子裏取出一條帕子給姜流素擦眼淚:“素素,不要哭啊。”
“如果師尊能回心轉意,我哭瞎也甘願。”
“但為師不能,所以莫要流淚。”
“先是五嶺峰,是許多同門,現在是師尊,師尊,若一路修行,便是一路失去,一路生離死別,這大道修來何用。”
殷流采怔然地看着姜流素,整個人都傻了,腦海裏只剩下一聲瞠目結舌的吶喊:天!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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