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1)
“迪桉,你真的會不後悔,和我一起嗎?莫非你忘記了濕婆的話,那将會是令世界被黑暗籠罩的……”洛非紮與迪桉親吻之後,猛然一縱身,直往高空飛去,一直飛到距離地面幾乎有千多米了,直到地面的人在他們眼中都成了螞蟻般大小的時候,才既緊張又有點興奮的問道。
興奮,是迪桉竟然會選擇與他一起,緊張,卻是害怕迪桉會感到後悔,選擇繼續守護人界。可是同時的,他也絕對尊重迪桉的選擇,因為不止他愛迪桉,更因為他身為“邪皇”的自尊與風度,縱使那可能會令他在很久很久的一段時間內都無法感到絲毫開心。
“看見了你的不快,知道你将要離別,讓我忘記了我是聖殿未來之掌,必須守護人界的……”迪桉眯着眼似乎想笑,卻顯然笑不出來,放開了洛非紮的手,在洛非紮滿臉驚懼的同時,猛然運用自身龐大的聖力,在身後形成光彩奪目的一雙巨大光翼,伴着洛非紮在高空之上。
一臉聖潔,渾身上下散發着高貴的氣息,再加上迪桉美麗的容顏,恍惚間,洛非紮似乎看到一個天使正在他面前對他展顏微笑。太神奇了,身為魔族的他,竟然對這位天使感到無限的眷戀,無止境的喜歡,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小紮,如果我現在後悔,或者說,我不後悔,但是接受你之後,我們發現對方并不是那麽适合自己,又或者,我很快就死了,而你依然活着呢?我們之間太多太多的阻礙,不是嗎?我沒告訴你我聖女的身份,你不是也認為我不知道你是邪皇嗎?既然我們之間這麽多阻礙,你還是去愛我,那麽,我想問你,你不後悔嗎?”
迪桉笑顏如花,仿佛聽不到洛非紮先前的問題,看着地面上川流不息的人群,忽然問道。
“迪桉……”洛非紮沉默了。他看得出迪桉雖然是笑着,努力的裝出開心的樣子,但她問話中的無奈與擔憂,都已經百分之百的傳達給洛非紮了。
“不要說話,我很了解你。我不是在說笑的,根據歷史的記載,我們聖殿的秘本,我無法說完全得明白你,但是你大約的性格我還是知道的。不要用你面對普通人類的習慣,不要用你以往的性格去看待我的問題。我希望此刻在我面前的,是真正看待感情這種事情的人。就算你是魔族我也不在乎,因為我承認我喜歡了你。是喜歡了你洛非紮,而不管你的種族。想來,也許明天,我就會被上神以神雷擊斃吧……”
說着說着,眼淚如同珍珠一樣在迪桉嬌悄的容顏上不住滑落,迪桉慌忙用力的擠出笑容,伸手抹去眼淚,哽咽着說道:“不可以……你不可以愛上我,我是一個會讓你,讓世人不幸的女人。你會後悔的,不,不要……我不想世人,不想你受到絲毫傷害,我也不要你被人們指指點點的,我知道,你是地位無雙的魔王,和我一起,對你沒有好處的,不是嗎?小紮,放棄吧,我們曾經迷茫,可是不能一錯再錯,我是光明,你是黑暗,光明與黑暗是無法在一起的,百年,千年,都只能持續的互相征戰,我不想和你戰鬥……”
迪桉抽泣着,身子無力的在天空飄蕩着,童年至今,長老們所有的教導一一湧上心頭,那酷烈的戰鬥,你死我活的必殺戰鬥,無數的天使,惡魔前仆後繼的史詩般的降魔聖戰……一想到将來可能要和洛非紮兵戎相見,她的心,就仿佛被蛇撕咬一樣,疼得她好難受。
這就是感情?果然,長老們說感情是世界上最恐怖的東西的事情是真的。現在的她就感到五內如焚,緊張,擔憂,心神不寧,六神無主。
她知道她已經深深地愛上洛非紮,所以更無法接受将可能與洛非紮之間必然的宿命,如果她不是聖女,又或者洛非紮不是魔王,那多好,而如今,現在她還能在洛非紮身邊,那只是因為他們都放棄了自己的責任,但是……責任是總是責任,總會來了,當那一天的到來,就是她和洛非紮……
看着迪桉不停變幻的神情,洛非紮心底忽然一陣發麻,一陣沉重空虛的感覺,緊緊地籠罩着他。奇怪,這是什麽感覺?就像被人精神攻擊一樣,憑他的修為,竟也有着說不出的難受。也許,這就是人類所謂的愛所産生的力量,是他根本無法,也不想去抵擋的。
洛非紮上前抱住迪桉,果然,那空虛寂寞的感覺忽然全都消失了,只遺留下心因為迪桉的不安而産生的發麻感,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溫柔的說道:“你在說什麽?什麽光明與黑暗無法在一起,這是誰說,誰規定的?我愛你這已經是個沒有辦法改變的事實,對,我是魔王,你是聖女,那又如何,又有什麽關系?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我已經愛上你了,無可救藥地愛上你了。而我,更沒有也不需要有後悔的資格和理由,當然不會有什麽痛苦,必然的道理,除非你不愛我,除非你迪桉不愛我洛非紮。”
“可是,長老們,濕婆都說……”
“迪桉!看着我。”洛非紮堅定地命令着,迪桉張開了濕潤的眼眼,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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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你,不是因為一時迷惑,更不會在意那些虛幻不實的謠言,也不會相信那些還沒發生的事情。我不會後悔,也不會痛苦,更不會被他們所謂的命運規定;因為你根本就沒有什麽責任和義務。這些東西都是那些企圖利用你能力的人編造的,憑空捏造出來限制你,使你甘心被他們利用的,根本沒那回事。我擁有這麽強大的力量,這世上還有什麽人什麽事能傷我分毫?還能有什麽人能強迫我做我不喜歡做的事情?”
洛非紮的眼光開始放得溫柔:“你不要聽信那些人類的飛短流長,他們說的都是經過渲染,都不能相信,濕婆身為人類,當然不希望有力量保護他們的你離開他們。你只要信任我,相信我所說的就對了,他們說的都是騙你的,都是謊言,都是存心要害你不敢和我一起的。迪桉,相信我,我愛你,相信我!”
他這番誠懇得足以開金裂石的話,令迪桉停止了哭泣。
“我不會受到任何傷害的,除非……”洛非紮淡淡地笑了笑,接着說道。
話說到一半,迪桉又緊張起來:“除非什麽?”
“除非你不愛我。”
洛非紮輕聲吐露出對她的感情,拭着她的淚,遲疑地問了那個問了一千多次的問題:“你……愛我嗎?”
迪桉心裏一陣激湯,主動地伸出手摟着他:“我怎麽會不愛你,我怎會不愛你?可是我愛你愛得好苦好苦,小紮,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是人類,你是魔族,就像我不想去想,這個問題還是會來困擾我……”她又哭又笑地道出深藏心中的情感。
迪桉話還沒說完,洛非紮已經沖了上前,把迪桉緊緊地摟在懷裏,嘶啞着聲音叫道:“別想了,不要去想了……”
雖然四周陽光耀眼,迪桉卻依然感覺到一絲悲哀,來源于洛非紮聲音中的痛苦。這是怎樣的一個人,怎樣的過去呀!為什麽會有這麽濃厚的悲哀與痛苦?為什麽她平時卻無法感覺得到,莫非平時的洛非紮并沒有把自己的真實感情表露出來嗎?
“你們人類呀!就是太多的如果如果,太多的假設了……”洛非紮用下巴輕輕的摩擦着迪桉柔順的頭發,嘴角牽動出一個淡淡的微笑:“什麽人與魔,光明與黑暗,什麽在一起發現不适合,什麽你死了而我依然活着,這些對我來說都只會是一切永遠不會發生的事情罷了!人類不是常常說真愛無敵嗎?難道我邪皇的感情就不及人類嗎?迪桉,你要相信我,你也必須相信我。相信你所看到的,感覺到的一切。不要被世俗蒙蔽了雙眼,不要被雜音充斥雙耳,你摸摸,這顆心正在跳動,你知道為什麽嗎?”
洛非紮拉着迪桉的手按在他自己正急速跳動的心髒位置,雙眼充滿深情的注視着迪桉,說道:“以往,只有面對我所期望的戰鬥,只有大量殺戮,才能讓這顆心維持跳動,才能讓我感覺到存在的價值。進攻人界,只因為我希望能在人界尋找到讓這顆心繼續跳動的原因。但是現在,只要看到你,這顆心就能劇烈地跳動,令我感覺到存在的意義。”
“小紮!”
迪桉的臉孔頓時一陣緋紅,今天的洛非紮實在太令人驚訝了,竟然能說出這麽肉麻的話,而且最奇妙的卻是她并沒有感到不舒服,也許,是因為她心底也愛上了洛非紮吧?愛上了這位舉世無雙,地位尊崇的魔王。上神呀,請原諒無知的我吧……
迪桉昂着頭,誠心的祈求。
“桉,不用祈求,在我之上,沒有更高等存在。你去祈求那些比我弱小的神來保佑我們,就像一個人類,去求一只螞蟻去保護他一樣可笑。在我們面前,是沒有任何阻礙的,因為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形成阻礙。”
洛非紮豪氣萬千的說道:“不要想太多了,這是你和我的事情而已,與天下人何幹?濕婆不過去去一介占蔔師而已,如何能決定我的未來?如果說連談情說愛也要顧及天下人,那也太累呢吧?”
“噢,是喲!”
迪桉愣了愣,是呀,她的感情問題,又與天下人有什麽關系呢?她為什麽把自己看得那麽重要,與洛非紮相愛,對世界并麽有影響呀。何況,萬一世界真的有什麽,她相信在她的要求之下,洛非紮一定會幫助她的,不是嗎?名為愛情的這種東西,絕對能讓任何人改變,最起碼,她就被改變了。
“什麽是喲!”洛非紮一陣氣苦,忍不住輕輕地敲了迪桉的頭一下,不滿的叫道:“難道你現在才想到這些東西嗎?”
“好像是……”迪桉嬌羞的笑了一下:“人家一直努力避免去想這些東西嘛!誰讓濕婆被譽為神嘴,我當然不敢去想,對了,小紮呀……”
看見洛非紮逐漸扭曲的臉孔,迪桉立刻頑皮的一吐舌頭,連忙扯開話題道:“你這幾天有沒有發夢?”
“夢?”洛非紮愣了一下,忽然,他驚喜的按着迪桉的肩膀,滿臉喜悅的問道:“在不知什麽地方,我和你在人界讀書?你是帕莎蒂亞,我是菲利克斯,你也有做這個夢?”
“嘿嘿,原來小紮你也有,我還以為只是自己無聊亂想東西,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迪桉說到這裏聲音立刻低下去了,因為她想起了夢中所見,如果真的是因為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那不就是說她一直希望能與洛非紮過那種日子嗎?
嗚,實在太羞人了。迪桉立刻害羞的低下頭雙手捂着臉孔,不敢看洛非紮。
“菲利克斯,在魔族語言裏面,正好與我的綽號:邪皇的發言一樣,我似乎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可是又模糊不清的,那人界的學校,也有很多地方與現在的人界不同,有許多魔導技術,我和你……”洛非紮頓了頓,微笑道:“心有靈犀一點通,這半年來,我可是連續的發夢,我一直還以為只有我自己在胡思亂想,每次發夢,都在夢中過了幾天追求你的日子……”
迪桉陡然伸手捂住了洛非紮的嘴,嬌嗔道:“不要再說了,不然我不理睬你了!”
“好好好,我不說,不說,得了吧,高興了吧?”洛非紮滿臉笑意的拉開了迪桉的手,歡喜的說道:“這不就證明了我和你之間的感情嗎?嘿嘿……”
想到開心處,洛非紮傻笑起來。為了今天,他可是準備了很久很久。在人界逗留的這段時間內,他都一直留意人界一種名為“言情”的故事書,雖然裏面的劇情和人物對話都是肉麻當有趣。只是洛非紮想,既然這些東西都是女性作家寫出來的,說不準其實許秀清子心底很渴望有那麽一個人能對她們說這些東西,所以他才大膽的背誦了不少,準備說給迪桉聽。
沒想到今天看來效果不錯,其實之前洛非紮也偷偷的抹了一把冷汗。想他邪皇文武雙全,一生戰無不勝,可是卻不會說絲毫情話,在情場上更是幾近完全沒有昔日的自信,如今不得不借助人類的智慧,實在太沒面子了。
“小紮……”忽然,迪桉溫柔的輕聲叫喚道,當洛非紮低下頭看着她,她猛然推開了洛非紮,只見她鼓着嘴,雙手捏得緊緊地。
頓時,她身後的一雙光之翅膀巨大化,散發出不輸于烈日的光芒。縱使在這樣一個晴朗的白天,也依然是那麽的奪目耀眼。
“迪桉?”不明白迪桉的心思,洛非紮奇怪的伸出手,剛要碰到迪桉,迪桉卻搖了搖手,阻止了洛非紮。
接着,迪桉再次溫柔的朝着滿臉驚訝的洛非紮一笑,陡然朗聲唱道:“來自遠方的你可曾知悉?
自你飄然出現眼前,
你就已闖入我生命,
不需言語,
期盼與你相遇,
再見你眼中柔情,
未識你冷漠的面具下所藏的痛,
不解你不經意的溫柔;
別害怕會被冷落,
請過來,
讓我為你傾盡所有。
你看起來冷漠難以靠近,
但是我知道,
這是你不擅于隐藏僞裝,
因為我時常瞥見,
你眼中來不及掩飾的溫暖光芒。
你以不容懷疑的眼神和語氣,
替我驅走了糾纏多年的夢境;
你以溫柔的臂膀和胸膛,
為我提供可以停息的家。
此生不再遺憾,
不再迷茫痛苦,
因為有你……”
一曲唱罷,迪桉那美妙動聽,仿佛天籁般的聲音似乎化成實體,在洛非紮耳邊環繞不去,迪桉的情,透過那悠揚的歌聲,傳達出無比強烈的震撼,完全的把洛非紮迷倒,心神皆醉,再也無法看見其他人或物,天下好像就只剩下迪桉才是唯一真實的,連他自己,也化成虛無,只剩下靈魂飄蕩着。
“迪,迪桉……”好一會兒,洛非紮才回過神來,滿臉驚訝地看着唱完歌後露出許秀清子獨有的嬌羞神态的迪桉,怔怔的說不出話來。差不多五年了,他從來不知道迪桉會唱歌,而且這麽得好聽。
他不知道應該如何形容那歌聲,只能用那俗的得不能再俗的人類句子來形容: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雖然用神界的音樂來形容迪桉的歌聲似乎還是有點無法表達那出塵脫俗的感覺,不過相比魔界那鬼哭狼嚎般的歌聲,也只能這樣來形容了。
“迪桉唱得好聽嗎?”迪桉再次頑皮的一吐舌頭,雙手背在身後,垂着頭不安的扭動着,顯得很緊張地問道。
“好,好,好,非常好,很好……”洛非紮都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了,只會一股腦的說好。
接着,他猛然一把摟着迪桉,興奮地叫道:“我不管,以後你不許唱給別人聽,只有我一個能聽你的歌,好不好?迪桉,我越來越愛你,你真是太可愛了,我都知道該怎麽表達我的感情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重複一千多次的,你不羞我都害羞呀,難道你就不怕別人笑?”迪桉刮了洛非紮的鼻子一下,輕笑道。
“笑?誰敢笑我?誰敢笑我,我就殺了他!”洛非紮立刻一沉臉,黑着臉孔喝問道。可是當他看見迪桉似乎不高興他随便的說要殺人,立刻住口,尴尬的笑了笑,自嘲道:“別擔心,現在的我就像失去了利牙的老虎一樣,只能要餘威在吓唬人,沒有殺傷力的了。”
“是嗎?”迪桉很懷疑的反問道。
“呵呵……”洛非紮幹笑一聲,扯着迪桉的小手,一邊慢慢的飄落地面一邊說道:“不說這個了,如果你擔心我會忍不住出手,那……我們離開吧,找個地方,不問世事,什麽都不管。那世界自然也不會被什麽黑暗所籠罩,你也可以放心了,不是嗎?”
“什,什麽?你說真的嗎?”迪桉先是一驚,然後一喜。洛非紮剛才說的正是她一直所想,這正是她想過的避開濕婆預言的最好方法。可是想她身為一個女子,又怎能不知廉恥的首先開口要求一個男子與她相宿相飛呢?
“我的樣子像騙你嗎?”
“我怎麽知道?不過呀,長老們說,男人們都是喜歡騙人的,不可信。”
“喂,我可不是人類,我是魔族,肯定和人類男人不同的……”洛非紮叫冤道。
“哼,長老們說,魔族更不可信任……你除外,因為我相信你。”說到一半,迪桉發現洛非紮臉色不善,猛然想起洛非紮本身也是魔族,而且一定是對自己的種族感到非常自豪,自己這樣說他的種族,他嘴上不說,心裏也是不高興的。
當下她立刻改口說道,洛非紮這才露出了笑容。
“我知道,如果繼續留在人界,那一定會讓你感到很擔心和很不舒服的,而且我也不想魔界的人能找到我,所以,我們隐居吧。這些年來,我也一直留意着這大陸,發現不少地方挺滿意的,如果你不嫌棄,我們等一下交代好下面的事情之後就去準備如何?到時候,只要我在我們居住的地方外面四周布置下咒語,我想,這個世界還沒有誰有足夠的魔力足以打破我的結界。”
洛非紮頓了頓,無限向往的說道:“真的好期待那種日子……”
“不害羞!”迪桉大膽的再次刮了洛非紮的鼻子一下,一側身,帶着滿臉說不出的笑意拉着洛非紮飄回公會,打算在交代那許秀清的事情之後就離開,順便引開那些追着他而來的魔界強者。
再見公會負責人,那負責人不禁吃驚于容光煥發的迪桉,與剛才那臉帶憂愁的表情相比真讓人懷疑是不是同一個人。而當他見到與剛才那表情冰冷,一臉死氣沉沉的樣子來了一個三百六十度大轉彎的洛非紮,不禁驚訝地張大口說不出話來。
“記住,不要說見過我們,派人保護這小許秀清,直到她自己清醒過來找到她的親人為止,絕對絕對不要告訴她我們去了哪裏,絕對!明白了嗎?”
雖然不喜歡和人類說話,洛非紮為了讓負責人印象深刻,還是決定親自囑咐他,并且配合着說的話随意的放出微量的殺氣,讓那個負責人只能一個勁地點頭。
拉着迪桉的手,洛非紮反而向公會內走去,直到走到一間房間,才在負責人驚疑不定的神色下施展他那傳承至魔界的咒語:“那,我們走吧……世界萬物皆有其之本源,時光流逝,偉大的榮光是吾手中的鑰匙,異界之門将再度開啓,屈服于吾的空間啊,以吾縱橫天地之能,馳騁疆界之力,以吾之名洛非紮命令汝等使吾回歸於空,迎接吾吧,在吾面前的空間将失去意義‘空間法陣’!”
因為魔導王國籠罩在前人建立的龐大結界之內,普通的傳送魔法無法離開,加上洛非紮存心吓一吓那公會負責人,所以用了氣勢驚人的魔界咒語。憑着這個咒語和洛非紮的特殊能力,可以說,這個世界是沒有洛非紮去不了的地方的了。
在魔法陣中轉眼消失的洛非紮,只遺留下一陣輕微的旋風,在房子裏面盤旋。而本來一直臉色恭敬的負責人在看着洛非紮離去的魔法陣的中心好一會兒之後,竟忽然露出一個笑容。
自信,充滿嘲諷意味的笑容,在那笑容的渲染下,使負責人原本頗為低俗的臉孔在霎那間似乎變得有風采了。
更讓人出乎意料之外的是負責人陡然昂頭,雙手大張,渾身冒出銀色的燦爛光芒,原來中等的身材詭異的蠕動着,似乎有什麽東西要從他身下鑽出來似的。
他的臉孔上的五官更是不知擠到哪裏去了,惡心的情況持續了好一會兒,随着他身上冒出的白煙,負責人很快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銀發銀眉銀瞳,銀的出身脫俗,仿佛不是此世之人的濕婆!
不知什麽時候,濕婆赫然取代了獵魔公會的負責人,成功地把魔法大家洛非紮與迪桉騙過。
“無聊無聊無聊太無聊了,洛非紮實在太令本座失望了……時間!”沉吟了一會兒,濕婆陡然高聲道。
頓時,仿佛無所不在的時間就這樣突然的在濕婆面前冒了出來,也不能說突然,他仿佛本來就在那裏,只不過是空間的不同,所以才覺得他原來不在那裏。
看見時間,濕婆的眉頭皺了起來,破天荒的,帶着不确定和沒有自信的語氣,滿臉疑惑地問道:“未來的迪桉就不說了,洛非紮在那個空間裏面不是已經因為你的話而對自己産生懷疑呢嗎?回到過去怎麽可能還能影響洛非紮,夢到未來的事情,人類這種生物真是奇怪……”
“人類呀,永遠是吾等無法捉摸的,一個錯誤的存在。有時候知道了事情的結果,卻還是努力地去做一些無聊的事情,希望能改變既定的結果。有時候明明知道自己這樣或那樣做會導致一些他們不想的事情發生,卻還是會去做。期待卻又抗拒,渴望卻又拒絕,口是心非,表裏不一,吾傾億萬年之久,也未能了結人類的思考模式,人類,真的很有趣,很奇怪。”
時間說着掃了濕婆一眼,臉上依然不帶着絲毫表情:“為什麽太初會創造出人類?并且賦予他們這樣的性格,吾無法理解。你的女兒,未來的她因為環境的關系,心智一直不堅定,要讓她動搖倒不是難事,至于洛非紮……的确對自己産生了懷疑,所以才能毫無抗拒的被打入過去的洛非紮的體內。可是洛非紮和過去的迪桉的愛情可能令他心中的堅定覺醒,所以才說,人類非常有趣。”
“……”濕婆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又露出了他那自信的笑容:“算了,本座不會浪費精神于這些計劃之外的細微事情,微調始終是微調,無論如何也無法改變宏觀,洛非紮要努力就盡管去努力吧,這個失敗的家夥無論何時何地,都不會比得上幾近完美的洛非紮的,也好,本座就享受一下他帶給本座的計劃之外的笑劇。”
濕婆笑着一招手,牆壁便仿佛平滑無波的水面被投入一顆石子一樣成波紋狀擴散着,接着,一個人慢慢的從牆壁的中心透了出來,正是那說無論怎麽樣都要嫁給洛非紮的許秀清:許秀清。
“微調的事情還有很多,印象中,過去的迪桉并沒有唱這首歌。現在就算我想再回到過去,也因為空間的變換,導致未來的必然。不管過去她有沒有唱這首歌,現在的未來都已經微調成她唱了這首歌之後的未來了。”
時間說着沉思了一會兒,看到濕婆正饒有趣味的看着它,便繼續說道:“雖然這只是很小的一件事情,只是既然吾等所看到的未來是由無數個結果組成,也許,有那麽一兩個計劃之外的結果,也突然存在了。”
“本座所看到的所有未來,都是本座計劃之內的。一首歌,難道就能抗拒本座地混沌神力?還是能更改本座的啓示錄?你是否太過杞人憂天?”
“歷史往往是因為無數偶然而更改原本的劇本,朝着另外一個非當事者所能預料的方向前進。”
“人力有時而窮,這句話也适用于太初制造出來的所有種族。因為他們都是弱者,只是太初設計出來排遣寂寞的玩具。不同于他們,最基本最重要的一點分別就是,本座創天、造地,萬物由我而生,本座是天,是一切,就是主宰,沒有無法控制的事情。歷史上的所謂偶然,不都是本座所促成的嗎?本座之意,就是世界運行的規則,本座的存在,就是至高法則。時間所見證的是結果,而這結果,正是本座之意的必然。”
的确,人類,乃至其他種族如神,魔等,他們所有的枭雄霸者,英雄勇者計劃之外的變數,歷史上無數的奇跡,正是因為濕婆的旨意而得而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濕婆看着漂浮在半空的許秀清,笑了笑,接着說道:“小女童,想和本座的女兒搶丈夫嗎?讓本座幫你一把吧!”
嘴角保持着那自信的笑容,濕婆伸出了修長的食指,瞬間,一個銀色的小光球就漂浮在他指尖之上。光球雖小,周圍的空間卻都扭曲起來,表明那光球蘊含着巨大無比的能量。
“你不覺得自己太過幹涉人類嗎?何必一定要滅了魔導王國和讓這許秀清死去,這國家的存在與否,并不會對吾等計劃造成任何影響。”時間一直以來都是當一個旁觀者,如非必要,它并不想太多的更改其他生物的命運。
“你會對自己制造出來的玩具有感情嗎?”濕婆說着食指點在許秀清的額頭上,立刻,那銀色光球便鑽入許秀清的體內。
“啊!”
一聲驚叫,許秀清猛然大聲的慘叫起來,雙眼因為疼痛閉的死緊,雙手五指的指甲赫然因為體內力量的膨脹而射了出來,帶出一蓬鮮血。皮膚下的青筋全都凸了起來并且脹大好幾倍,而且能看見一團又一團的東西在青筋裏面快速的移動着。随着那些東西的移動,許秀清雪白的皮膚表層浮現一條條暗紅的印記,仿佛是許秀清身上的巨大文身一樣,醜陋神秘。
“媽,媽媽……”
劇痛中許秀清雙手用力的拉扯着一頭秀發,叫着最疼愛她的人的名字,緊閉的眼角旁邊已經爆裂出血,額頭上更浮現一條拇指般粗大的青筋,一直蔓延到許秀清小巧的櫻唇上,詭異的跳動着。沒有絲毫外力的支撐,憑着體內那銀色光球的力量,許秀清的身子漂浮在半空,四肢激烈并比自然的扭動着,以人類的身體結構,絕不想像許秀清那樣扭曲肢體的。
銀色光芒從許秀清五竅透出,一頭秀發從根部開始變色,由純黑到鮮紅,淡紅,然後金黃,淡黃,接着淡藍,最後是白,不,是亮的迷人的銀白色,就像濕婆身上的顏色一樣,耀眼的出塵脫俗,并逐漸蔓延。
最後,本來只是披肩的長發在全都變成銀色之後便開始變長,并且一根根如針般朝天豎起,許秀清張大着口似乎想吼叫,可是喉嚨上的青筋全都凸了出來,鼓起老大一塊,脊椎骨仿佛要突背而出,許秀清的背部腫了起來,其疼痛可想而知。
看着許秀清不斷掙紮的痛苦樣子,濕婆和時間兩個非人的生物卻沒有絲毫的憐惜,毫無表情的似乎視而不見,只是建造出一層能量幕,把從許秀清體內炸射出來的能量都彈回去,當那些銀色能量打到許秀清的時候,又因為許秀清皮膚內正是充盈流轉的相同屬性的力量而導致再度被吸進去。
“生物的進化是千萬年累積起來的過程,她突然在進化史上超越人類如此之多,并非她的福分。”時間不止身體是透明的,仿佛本來就不存在這個空間,只是一個影像而已,被風帶起的小東西毫不停留的穿過它的身體,飛到另外一邊,與濕婆那種被彈開的情況截然不同。
“神生為神,豈有進化?”
“那麽久遠的事情,我已經不記得了……”
聽見時間這樣說,濕婆的眼中非快的掠過一絲寒光,快的還未被察覺,甚至逗留一丁點時間,就消失了:“本座在賜予她神力的同時,也已經為她度身訂造了一個優美的劇本,是非常好的一個劇本。”
“是嗎?那我拭目以待。”
“許秀清呀,你要多多努力,本座既然賜你力量,就不要這麽輕易就輸給本座女兒,不然,本座會覺得很無趣的。”
濕婆一手虛握成拳,微微向後一扯,籠罩在許秀清四周多餘出來的銀光便嗖的一聲全都被濕婆回收了,而滿臉痛苦的許秀清,才終于可以休息的軟倒在地上,身體依然不時的抽搐着,嘴角微張,吐出一灘灘白泡。
仿佛許秀清只是微不足道的蝼蟻一般,濕婆就這樣轉過身,一跨步,淩空消失了,只遺留下背負着雙手,漂浮于半空,正留神觀察許秀清的時間。
“吃的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通神之路更是荊棘滿布。本來我并不想太多的更改既定的命運,奈何那個願望,高于一切。魔導王國,和你,我時間承諾在未來讓汝等再現世間,那就開始濕婆的劇本吧!”
或許,在那些真正稱得上神,比現在在天界耀武揚威的所謂神族高等不知多少倍的存在中,時間是最悲天憫人,最有感情的一個。歷經千百萬載,看透世間七情六欲,無情,也許只是因為它太了解情而已。
擡起頭沉思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時間才從他預見的未來神游回來,只見它輕輕的撫摸着許秀清恢複嬌嫩的臉孔,波瀾不驚的臉上忽然掠過一絲感嘆:“心智太堅忍,有時候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随着聲音的逐漸減低,時間的身體緩緩的淡化在虛空中,當它完全消失的一霎那,地上的小許秀清的身體略微的動了動,修長的眼睫毛輕微的顫抖一下,許秀清張開了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