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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7-04-10 20:00:06 字數:5539

隔日一大早,奶娘焦急的敲着沐晴兒的房門入內。

沐晴兒揉了揉眼睛,一臉睡眼惺忪,“什麽事啊,奶娘?”

“小姐,你快換件衣服出來看看,将軍府派人送東西來了。”

将軍府?!沐晴兒困惑的換了衣服出房。

布匹、首飾、珠寶幾乎放滿了大廳,令她有些傻了眼。

“夫人,小的桂花,這是蘭花,我們倆是将軍府從京城裏派來服侍夫人的。”将軍府派來的?阮靖?!沐晴兒狐疑的打量着眼前的兩個小姑娘。不愧是大戶人家,就連婢女也長得秀麗,活生生兩個大美人,進退得體,只是,她的目光看着滿屋子的東西。

“我已經收了聘禮了,這些東西又是什麽?”

“是将軍特地派人從京城送來給夫人的。”

阮靖送來的東西?沐晴兒有了興致,好奇的跟着大寶、二寶打量着。

“小姐!”奶娘忍不住輕拉了下沐晴兒,提醒她還有外人在,矜持些。

“嬷嬷寬心,将軍交代,這些東西給了夫人,就任憑随夫人處置。這布匹、珠寶是将軍的心意,從将軍府送來,與阮府無關。”

言下之意就是她可以把這些全當成嫁妝?沐晴兒的雙眼霎時滿是光亮。

正愁不知道要給自己辦些什麽嫁妝,将軍府适時送來這些好東西倒是替她省了麻煩,想來阮靖的心思倒是細膩。

“看來你們将軍人挺好的。”

“将軍本就是好人。”桂花答腔。

沐晴兒好笑的看着她,“你是将軍府的人,就算主子不好,想你也不敢吭一聲,所以你說的不能盡信,不過這些東西倒替我省了辦嫁妝的麻煩。既然是将軍給我的東西,我就把這些全都當成是我的嫁妝帶回阮府。”

“當然。将軍已經交代,全憑夫人處置。”

這下真是發了!看來阮靖在京城裏應該混得不錯。她打開一個精巧的木盒,裏頭躺着一對通透的羊脂白玉梳,她新奇的拿在手中。

“夫人與将軍還真是心意相通,這是将軍特地為夫人尋來的一對玉梳,盼兩人成雙成對,白頭偕老。”

一介武将送她一對代表訂情的玉梳……沐晴兒可不相信阮靖會有如此浪漫的心思,她好笑的貓了桂花一眼。只怕是這丫頭自己的意思,但不可否認,她的話聽來會令人心中舒坦。

她将梳子放下,又打開另一個盒子,裏頭放着一串珍珠項鏈,每顆珍珠都有拇指大,十足十的好東西。

“這個正好可以送給阮府的大少奶奶,”她很快的做了決定,知道阮靖的兄長最重視的便是結發妻子。“桂花、蘭花,你們從将軍府來,對阮府上下是否了解,能給我說說阮府有哪些人,喜歡些什麽?”

還沒嫁進門,沐晴兒已經打好算盤,進門第一件事就是好好的巴結府裏的人,反正都是慷他人之慨,她不會舍不得。

桂花與蘭花對視一眼,蘭花将一封信封上寫着“晴兒”的信恭敬送上。“将軍提及,若夫人問起,便奉上此信。”

沐晴兒微愣,伸手接下,打開來一看。有些驚訝阮靖雖是武将,卻也寫了一手好字,上頭仔細寫明了阮府上下的主子、還有各人喜好,甚至連禮物都替她先挑好了。對于這個素未謀面的男人,她莫名升起一絲好感。

“你們家将軍可有說什麽時候回來?”

桂花和蘭花原本興奮的神情,突然一黯。

注意到兩人的神色,沐晴兒勾了勾唇,“怎麽,不會他真到了成親那日也不打算回來吧?”

“将軍的身子不适,怕是會晚些回來。”

沐晴兒并不覺得自己有多失望,早認定嫁進阮府等同守活寡,可能連拜堂那日都見不到夫君,但看在他細心替她送上嫁妝、解決她的煩惱,她就不跟他一般見識,就算真到成親那日她得跟只雞或鴨的拜堂,成了全北寧的笑柄,她也認了。

她興致勃勃的研究着阮靖送來的珠寶,将所有的思緒全隐藏在盈盈笑臉之下。

***

果真到了成親當天,沐晴兒沒有等到阮靖親自前來迎娶,對于預料中的事,她心頭自然不會有太多複雜的情緒。

阮靖的面子夠大,雖然人因傷重而無法回北寧,卻請到了三皇子——易天凡前來祝賀,據說還從皇室帶來大批的寶物做賀禮。

沐晴兒滿腦子想的不是這場婚禮沒有新郎,而是那些珠寶,想說那些珠寶若是能分她一些,她就發財了。

這場少了新郎的喜宴很快就把新娘送進新房,喜娘講了些吉祥話,桂花給了賞銀,便打發人走。

“夫人,桂花先去替你打盆水。”

沐晴兒輕應一聲,聽到桂花離去的關門聲,想了一想,直接把紅蓋頭給掀開,入目所及,這間房子擺設雖不特別的華麗,卻有種別致的古樸感,牆上貼着不少囍字,放眼望去喜氣洋洋。

“夫人,你怎麽自個兒掀了蓋頭!”桂花進門瞥見在新房四處打轉的沐晴兒,連忙将手中的水盆放在床邊的木架上,上前扶着沐晴兒,要她坐回去。

“你家将軍又沒回來,”沐晴兒帶笑的看着緊張的桂花,“難不成你要我跟傻子一樣呆坐着,一直等他回來掀蓋頭嗎?不怕我變石頭。”

桂花無奈一笑,扶沐晴兒回床上坐好。“事情不是夫人想得那樣,夫人心中別覺得不舒服,其實……”桂花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将軍早回來了,只是因為身子不好,所以才沒有親自迎娶。”

沐晴兒聞言有些意外。

桂花連忙将紅蓋頭蓋回沐晴兒的頭上,“奴婢知道夫人坐不住,請你忍耐會兒——将軍就來了。”

沐晴兒在紅巾底下的大眼睛骨碌碌的打轉,搞不清現在的感覺,原本以為還得好些時候才能見到夫君,萬萬沒料到成親第一日兩人就能碰上面。

她深吸了口氣,盲婚最剌激的就是新人面對面的那一剎那,她心中沒有懼意,反而有些期待。

她牢牢的記得阮靖因傷而毀容的事,她自己前世的遭遇,所以絕不會以貌取人,她嫁給他雖然沒有任何感情的基礎,但與他的婚姻換得了自己奶娘和兩個弟弟的将來,他也算是對她有恩,她不會恩将仇報,傷人自尊。

聽到門口傳來聲音,她緩緩的吐出憋在胸口的一口氣,警告自己,絕對不能在看到阮靖的臉時露出驚吓的神情。

不過她的一切心理建設在紅蓋頭掀開的那一瞬間全部崩潰,她驚訝的瞪大了眼,看着眼前熟悉的五官——

“恩公?!”她脫口喚道:“你怎麽在這裏?”

“這是喜房,”元青此刻沒有戴着鬥笠,臉上帶着淺淺的笑,“自然是來看新娘子。”

沐晴兒回過神,着急的看着四周,“恩公,你膽子也太大了,今日可是我的大喜之日,你闖進來,若讓人看到可就糟了。”

“有我在,”他輕聲的說:“沒人敢動你。”

桂花拿着托盤,恭敬的端來了兩杯茶,“将軍、夫人,請用茶。”

沐晴兒臉色頓時僵住,“将軍?!”

元青拿起托盤上的杯子,似笑非笑的掃了沐晴兒一眼,“我還是比較習慣夫人叫我恩公。”沒錯,元青的真實身分正是阮靖。

沐晴兒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你是阮靖?”

“先喝了吧。”阮靖拿起杯子,遞到了她的面前。“我傷還未痊愈,不能碰酒,所以這交杯酒就以茶替代。”

沐晴兒沒有伸手接,腦子有些混亂,“等等,你先把事情解釋清楚。”

“我姓阮名靖,字元青。所以元青是我,阮靖也是我。”

沐晴兒瞪大眼,待震驚過後,卻有種被耍的感覺。她的目光看向他的腳,“大少爺說你受了重傷,毀了容,腳也廢了!”

“受傷是真,不過正如你所見,我的傷勢沒有傳言中嚴重,”他輕描淡寫帶過,“外頭的消息是故意放出去的,為的便是讓外人認定我已是個廢人,不再對任何人造成威脅。”

沐晴兒心中五味雜陳,雖說自己想要嫁進阮府的心思也不太光明磊落,但若是從頭到尾被當成棋子擺弄,心頭仍是不舒服。

想到招親那日,阮靖在阮府的園子裏跟她說的那一番話,還有阮大少似有若無的要她打消嫁進阮府的念頭,她心中似乎有些明白了。

“自始至終,你根本不想娶妻!你大哥也很清楚?!”

阮靖沒有隐瞞,老實點頭,“娶親是父親的意思。我因病還鄉,只想圖一方清靜,從未有娶妻的念頭。”

“既然如此,你哥哥最後為什麽還要替你答應這門親事?”

因為他大哥堅持沐晴兒跟他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不過這一點,阮靖沒打算告訴她,大哥自作主張令他吃驚,但走到這步田地,他只能想辦法把傷害降到最低。他揚了揚手中的杯子,“這交杯酒,喝不喝?”

“不喝。”沐晴兒賭氣的說。

阮靖也沒有勉強,竟然自顧自的将兩杯茶給飲盡。

“将軍!”在一旁伺候的桂花有些驚訝,出聲制止卻已經來不及。

“下去吧。”阮靖開口。

桂花不敢遲疑,知道他們夫妻有話要說,連忙退了出去。

“我可以理解你的氣憤,”門一關上,阮靖看着一臉不快的沐晴兒,“但你我心知肚明,這不過就是場各取所需的婚事。”

聽到他不帶情緒的陳述,她的臉色微僵,說不清自己此刻心中的感覺。

“我不是沒給過你機會,但你硬是闖進這一團混亂之中,既然走到這步田地,只能将錯就錯!你要一個安身立命之地,我給你,只要你替我瞞着我的情況,在外頭繼續說我是個廢人夫君,就當你對我的報答,等時間一到,我自會放你出府。”

“放我出府?!”她懷疑的看着他,“意思是打算休了我嗎?”

他平穩的回視她,點了點頭。

這真是荒謬,就算是各取所需的婚姻,他也無須傷人的在結婚第一天就跟她講離婚吧?!她快要氣炸了!

她的手緩緩握成拳,“我可以問原因嗎?”

“原因與你無關,知道太多,對你也沒好處。”他的口氣沒有太大的起伏,“總之時間一到,我放你出府,在那天到來之前,你就安分的待在這個暖月居,不要惹事,我也不會打擾你。”

她清明的眸子直視他的雙瞳,明明和在街上不顧一切出手相救是同一個男人,當時給了她如沐春風的感受,現在他們成了夫妻,在他的神情裏卻看不到過去一絲絲的溫柔。

阮靖自顧自的坐在圓桌旁,“餓了吧?吃點東西。”

沐晴兒冷着臉,挑了個離他最遠的地方坐下。

“要我不打擾你可以,”她壓下心中的複雜感覺,迳自問道:“但有些事我一定得要問清楚,不然我現在就走!”

阮靖沒有說話,只是迳自拿起筷子吃東西,似乎沒把她的威脅看在眼裏。

沐晴兒感到不悅,硬着聲音開口,“你之前說——你在京城裏得罪了人,随時可能沒命,是真的假的?!”

他神色自若的用着桌上的點心,淡淡的說:“現在才想到害怕嗎?”

“去你的!”她再也忍不住的用力一拍桌子,“我有什麽好怕!若真有敵人,要的也是你的命,跟我什麽關系?”

他沉默一會,嘴角微微一扯,帶着些許嘲弄,“你說的沒錯,我的死活确實與你無關。不過既然我的安危與你無關,你也不需多問,不是嗎?”

簡單幾句話就堵得沐晴兒說不出話,看着他英俊的五官,她有氣卻無處發。

“我再問一句,”她丢下自尊,硬着頭皮問:“你娶了我,現在又想與我劃清界線,是不是因為擔心我會因為你的關系而惹禍上身?”

“你未免太自作多情,兒女情長可不能當飯吃。”他平穩的看着她,看着最後一絲希冀從她的眼底抹去,“你只要記得自己的身分,你不過就是我花了萬兩聘金買來,為的只是讓我爹安心,放心讓我與我大哥分家。”

他直截了當的回答,仿佛狠狠打了她一巴掌,她的心冷了。是啊!在他心目中,她不過是他買來的女人,自己确實自作多情。

“我明白了。”她咬着下唇,掩去心頭的難過,“反正我也沒興趣因為你的關系而賠上自己的一條命,所以你最好早點休了我。不過若真到那一天,我頂着阮家下堂妻的身分,這輩子也沒什麽指望,我還要你萬兩黃金。”

阮靖聞言,忍不住笑了出來,“要不是我了解你,我還真以為你視錢如命。”

“我本來就視錢如命,”她冷冷回嘴,“不然我怎麽會被你用萬兩聘金給買回來!”她拿他的話回敬他。

阮靖默默的将筷子放下。“看來我在這裏只會徒增你的不快,我還是走吧!時候不早,你早點歇息。”

他喚來守在門外的桂花伺候,頭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他動作有些遲緩的背影,沐晴兒的眼眶微熱,氣他更氣自己竟然會有難過的感覺。

“桂花,”沐晴兒咬牙切齒的說,“我要收回我之前說的話!”

桂花看着沐晴兒的表情,識相的沒有答腔,只是手腳俐落的替她更衣。

“你家将軍不是好人!”

“将軍人很好,奴婢跟蘭花還有将軍身旁的四個護衛,亦山、亦海還有夜風、夜竹,從小就跟在将軍身旁,我們是死去的夫人親自替被送進京的将軍所挑的随從、奴婢。将軍因為救五皇子而受了傷,心情一直不見好轉,夫人就不要跟将軍計較了。”

想起初識時跟在阮靖身邊的那四個壯漢,原來都是從小跟着他長大,看來是很厲害的人物。

她看着桂花,嘲弄的開口,“我不會跟他計較,畢竟我只是他用萬兩黃金買來的女人,給他爹安心用的。”

桂花在心中嘆了口氣,明明就是一對璧人,怎麽會在新婚之夜就杠上了,接下來還有長長的一輩子,真不知道這兩人要鬧到什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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