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熱鬧
三人走了一圈回來,謝冕派去買熱食的護衛也回來了。謝冕熱情地招呼江苒一起吃。
江苒謝絕了他的好意。她已經吃過點心,還灌了一肚子的藥,再加上一路颠簸,根本沒有胃口。眼看着鳴葉找了個機會給廖懷孝在遞話,她不動聲色地回到馬車上。
衛襄跟着上了車。
看着煥然一新的馬車內部,衛襄的眉心跳了跳,沒有多說什麽。他動作熟練地幫江苒取下帷帽,扶她坐下,又幫她身後塞好靠枕,蓋上小毯子,目光落到江苒不自覺用力交握的雙手上。
“你在緊張什麽?”他站在她身邊,因先前蓋毯子的動作還是俯着身的,薄薄的紅唇靠近她耳畔,壓低聲音,挑眉問道。
熱熱的氣息如熏風拂過敏感的耳廓,又癢又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江苒耳朵發熱,恨不得一把推開他。可看着半掩的車門隐隐透入的光亮,她雙手攥緊,好不容易忍下那股沖動,機械地搖了搖頭。
“也是,”衛襄低笑,“你也該習慣了。”
看着他隐含得意的笑容,江苒忽然反應過來,他是故意的!
衛襄也不知自己怎麽回事,就是見不得她冰冷淡漠,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模樣。剛剛走動時,她待他那麽冷淡,他心中不悅,總想做點什麽卸下她冷漠的面具。哪怕是生氣也好。
此時,看着她紅得欲滴血的耳朵,黑眸中強自壓抑的怒火,他心中愉悅,卻又更加心癢難耐。惡作劇的念頭忽起,他忍不住更湊近些,溫熱的唇幾乎貼上她小巧的耳垂,輕輕吹了一口氣。
江苒差點跳起來,眼角餘光瞥到衛襄得逞的笑容,終于忍耐不住一把推開他。衛襄順勢退後,在她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臉上挂着大大的笑容。
江苒覺得牙癢,索性閉上眼睛,眼不見心不煩。
衛襄看着她微微顫抖的睫毛,絞得發白的雙手,知道自己不能太過分。
恰好這時馬車門打開,鳴葉上車關好門,在衛襄身邊跪坐下來禀告道:“主上,已經轉告廖先生,廖先生讓您放心。”
衛襄點點頭,含笑瞟了因鳴葉上車,已經睜開眼睛的江苒一眼,忽然道:“長路漫漫,不如我陪姑娘下盤棋解悶?”
怎麽話題忽然跳到這裏了?江苒警惕地看向他。
衛襄目光掠過角落的箱子,微微沉郁,繼續道:“不然解九連環,裝魯班鎖?可別辜負了謝五的好意。”
鳴葉不忍卒睹地低下頭,怎麽感覺主上突然變幼稚了呢?
江苒聽出點味兒來,望着他佯裝無所謂的面容,心中一動。她忽然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示意鳴葉開箱。
衛襄臉色難看起來,驀地站起,冷冷道:“爺忽然想到,還有別的事,下次再陪你玩。”沉着臉,轉身下了馬車。
傍晚,一行人趕在城門關閉前進了萊陽城。萊陽乃齊地大城,人口繁密,商業興旺,大街上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打前站的人包下萊陽最大的客棧仙客來最大的兩個院子,江苒他們一到,就安置得妥妥帖帖。
這一晚,江苒卻沒有見到衛襄,倒是廖懷孝的屋子,燭火亮了一晚。
第二天正要啓程時,鳴葉忽然快步走進,向她禀道:“姑娘,隔壁出事了。”
江苒心頭一跳,隔壁是謝冕的院子,看來衛襄出手了。不過,鳴葉告訴她做什麽?
鳴葉道:“謝五爺派了婆子過來,說請姑娘過去幫忙接待女眷。”
江苒皺了皺眉,她現在是啞巴,怎麽接待女眷?
鳴葉觑她神色,知道她不想去,也不勉強她:“那我回了那婆子去。”
江苒點點頭,謝冕那邊無論出什麽事,她都無心蹚渾水。經歷過一世,她早就明白,很多事,摻和的越少越好。
可惜她不找事,事情偏偏會找到頭上來。
鳴葉還沒來得及出去,院門口一陣喧嘩。但見人影一閃,謝冕從幾個護衛之間如游魚般滑了進來,邊跑邊嚷嚷道:“表妹救我!”
院中頓時大亂。
更多的護衛過來攔人,謝冕看着咋咋呼呼,卻滑溜之極,幾個閃身已經接近江苒內室。
這叫什麽事?江苒目瞪口呆,本能地覺得不妙。她下意識地尋找躲避的地方,手兒忽然被一只溫暖有力的手抓住。
她看過去,衛襄目光森冷、面沉如水地站在她身邊。
“他倒是機靈。”衛襄冷哼,沉聲道,“跟我來。”抓着她的手快步跑到後窗邊。
不是吧,又要翻窗?
短短幾天時間,她已經是第三次翻窗了。
江苒知道時間耽擱不得,認命地正要爬窗。衛襄拉着她的手忽然松開,移到她腰間輕輕一扣。
他要做什麽?江苒變色,正要掙紮,衛襄一把摟住她輕巧地跳到窗外。剛重新掩好窗,就聽到屋內傳來謝冕的聲音:“咦,小表妹呢?”
鳴葉甜潤的聲音答道:“剛剛五爺的婆子請姑娘過去,五爺難道沒看到?”
屋中謝冕沒有說話,腳步聲向後窗而來。
鳴葉“哎呀”一聲:“五爺,你這是做什麽?”
謝冕驀地一把推開窗,向外看去。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五爺……”鳴葉趕過來,跺了跺腳,“我家姑娘不在,您看,您在這兒實在不方便。”
謝冕忽然笑了起來,鳳目中卻沒有半分笑意,低低道:“原來如此,好,好得很。”驀地轉身往外而去。
牆根下,貼牆而立的江苒放松下來,這才感覺衛襄還緊緊摟着她的纖腰,她整個身子幾乎都落入他的懷中。江苒的臉“騰”的一下漲得通紅,連忙推了推衛襄的手臂。
衛襄沒有動靜。
她回頭看他,衛襄低垂着眸子,正怔怔地看向她,一對潋滟生波的眸子光芒閃動,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江苒大窘,手上加了把力氣。
衛襄回過神來,對她“噓”了一聲,忽然打橫抱起她。
江苒大驚失色,剛剛張嘴想說話,衛襄忽然加快速度,抱着她繞過幾間房間,跳進另一間屋子的後窗。
“主上。”鳴鸾的聲音響起。
衛襄放下江苒,淡淡吩咐:“幫我倆打扮一下。”
鳴鸾應“是”,動作很快,不一會兒,江苒就變了一個人。眉淡眼細,膚色微黃,唇色淺淡,竟然和衛襄扮演的鳴鳳有□□分相似。
而衛襄則在鳴鸾的巧手下變得眼小鼻塌唇幹,又是先前那副侍衛的模樣了。兩人換上尋常人的布衣,看着一點兒都不起眼。
這個樣子是要做什麽?江苒忽然有不好的預感。
果然,衛襄滿意地看着她的新裝扮,眉目帶笑,一把攥住江苒的手,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我們去看熱鬧。”
江苒手上使力,反被他抓得更緊,無奈道:“我不想看。”他跟謝冕鬥法,她去湊什麽熱鬧。她和這些人終究要分道揚镳,這些麻煩參與得越少越好。
衛襄堅持道:“不需你做什麽,你只要安靜地看好戲就是。”
江苒抿嘴不語,目露倔強。
“苒苒,乖乖聽話。”衛襄笑容不變,目光卻忽然帶上了壓迫之感,沉聲而道。說到“乖乖”兩字,他特意加重了音。
他是在威脅她?江苒想起他們的約定,咬了咬唇。在他這樣的目光下,她還真沒膽子拒絕到底。
兩人走出屋子,發現院外裏三圈外三圈圍了不少人。人群中間,一個抱着孩子的年輕婦人扯着謝冕的衣襟正哀哀而哭。
這就是謝冕想讓她接待的女眷?江苒不由暗自慶幸,謝冕來找她,果然是抱着禍水東引之念,多虧衛襄及時帶她躲開,否則在這裏被圍觀的就是她了。
謝冕唇角微挑,笑容一派痞氣,一雙鳳目中偶爾閃過的光芒卻是冷若冰霜:“你說這孩子是我的,有什麽證據?”
年輕婦人大哭,露出一張梨花帶雨般的嬌顏:“五爺,奴家只跟了您一個,孩子除了是您的,還會是誰的?何況……”她抽泣着舉高孩子,将好奇地睜大眼睛四處張望的稚兒面容朝向謝冕,“五爺您看,這孩子像不像你?”
孩子膚色白淨,一對微微上挑的鳳眼黑白分明,被舉高了也不害怕,笑着露出只有幾顆牙的牙床。
人群頓時議論紛紛,任誰這麽一看,都覺得這孩子和謝冕實在是像極了。
婦人哭道:“自從相別,奴腹中又有了這孽障,日日夜夜都盼着五爺來接我們母子。哪知五爺如此狠心,竟過門而不入。”
這不活脫脫一個始亂終棄的負心郎嗎?周圍的人群看謝冕的眼神都變了,指指點點的,議論聲更大了。
若在平時,謝冕當然不會在乎這些人的眼光,但此時正當非常之時,出這種事可就值得深思了。
他此前從未來過萊陽,這個婦人更是從未見過,但他風流名聲遠播,婦人又抱了個與他十分相似的孩子出來,他倒是百口莫辯了。
這個局做得當真妙極,簡單粗暴,但對他謝冕該死的有效。只不知設下這個局的人究竟意欲何為。
謝冕鳳目中冷芒一閃而過,臉上卻笑意不減,伸出雙手去扶那婦人:“是我的錯,辜負了你們母子。你先起來,我帶你去梳洗一下。”
不管設局之人目的何在,只要把這母子倆隔離開人眼前,還不是他想怎麽處置都可以。
作者有話要說: 小謝犯蠢了^_^
謝五:本公子如此貌美如花,走過路過的美人兒們,乃們怎麽忍心不留個收藏和評論就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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