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謠言
夜晚的小區安寧,綠樹掩映在昏黃的燈光下,別有一番情致。單元樓門口,一輛白色的轎車停在那裏,一個人正雙手環胸,倚靠在車上。聽到腳步聲,來人轉過頭來。
“若水。”他站直了身體,朝我走過來。不過是第二次見面,不過一起跳過一支舞,就省去了姓氏直呼我的名字,好像彼此很熟悉一般。
“汪先生,你怎麽會在這裏?”我頗為意外地問道,按理說,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任務之後,相關人員最好不要見面。
“如果可以,我更希望聽到你直接稱呼我姓名。”汪塘似乎對“汪先生”這三個字并不滿意。
“那怎麽好意思。”我自知,與他并沒有熟絡到可以直呼姓名的程度。
“前段時間,我有在社交軟件上加你好友。”他刻意提起這件事,我祥裝無意識地避開他的目光。我當然記得,只是像汪塘這樣的人物找來這裏,想必并不是僅僅提醒我加好友這件事這麽簡單。
“不好意思,我可能沒看到。”我故意搪塞過去,誰料此時,汪塘竟然掏出手機當着我的面,重新發了一條驗證請求。手機的提示音響起,生平第一次,我為了沒把手機靜音而感到懊惱 。
“不看看?”汪塘目光斜睨了我手機響起的位置,特意說道。
看情況,顯然容不得我拒絕。我不緊不慢地從包中拿出手機,社交軟件自動彈出好友驗證消息。而此時,上面的附言竟然是:若忽略請求,我不介意每天晚上來找你。我擡頭,只見他的臉上挂着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
好變态的做法,終究,我點了同意。
“用這樣的方式才換來你的好友,當真不易。”汪塘感慨道。
“怎麽會,上次是我的失誤。”我堅持道。誰料他忽然向前了兩步,走到我的身邊,低語道:
“不要試圖去僞裝自己,要知道,你的僞裝技術真的很差。”說完,他退後一步,臉上挂上一抹了然的微笑,徒留我一臉尴尬。這令我瞬間有一種想揍他的沖動,可能是很久沒練功,最近體內的暴力因素隐隐發作。
“你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我明知故問。
“在清水市,還沒有我汪塘辦不到的事。”他這話聽起來有些嚣張,但也是事實。
“時候不早了,汪先生慢走。”我下了逐客令,準備上樓,誰料他先一步繞道我的身前。
“不請我上去坐坐?”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他。誰料他忽然笑了,随後道:“開玩笑的,早些休息吧。”說完,才起身讓開。
“慢走。”我回道,匆匆走進樓道,一直到屋裏,才覺得安心一下,可等我打開燈之後,恍然想起另一件事,于是匆匆跑到窗戶前,果然,樓下的人還沒走,對着我所在的窗口招招手,方才打開車門,一步跨上去,伴随着發動機的聲音,車子開向小區外。
短暫的會面,他笑了好幾次,而我總覺得他每一次的笑都不單純。事情似乎比想象中還要嚴重,原本,我還以為他只是一時興起,但從現在的狀況來看,似乎并非如此。尤其是他說話的時候,給人一種勢在必得的決心。
“我到家了,晚安,好夢。”臨睡前,我收到了汪塘發來的消息。你到家了管我什麽事?我心想,于是乎,把手機關機,丢到一邊。鑽到被子裏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剛一下樓,就撞見一個方離開不久的人。
“早。”汪塘微笑道。
“你怎麽又來了?”我不可置信道。如果昨天他的出現,是一種意外,現在則是一種變相騷擾,讓我恍惚中有一種被監視的感覺。
“昨晚你沒有回複我的信息。”他直言道。我心驚,當一個人連這一點小事都要如此斤斤計較,意味着有一些事情要發生了。
“我睡得早,沒看到。”我繼續胡謅道。
“你撒謊的時候,眼睛眨的比正常情況要快。”他的這句話,遠比他出現在我家樓下更具有殺傷力。
我們就見過兩面,他竟然輕易地點出我的小毛病。這個毛病就連我自己,也是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發現的。看樣子,他對我觀察的很細致,那麽,是不是也清楚,上次晚宴上的事是我刻意為之?
“汪先生,你既然能查出我的住址和聯系方式,是不是也查到了其他的一些事?”我決定與他攤牌。
“比如?”他反問道。單憑這一點,他在我心中就留下了一個狡猾的印象。
“比如,我的身世背景,做什麽工作,家裏有什麽人。”我直言道。
“的确有。”汪塘坦誠道。
“那你應該知道,我與你并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那麽,我把你拉到我的世界不就行了。”汪塘詭辯道。誠然,和一個口若懸河的商人談判,我并沒有占到上風。
“若我不願意去呢?”我反問道。從小到大,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難纏的人。
“那我就到你的世界去好了。”汪塘笑道。
說真的,他是我見過最有風度的男人,溫潤如玉,若是正常相處,應該還不錯,只是我總覺得他目的不純。
“汪先生,我們不過是見過幾次面,有過短暫的交流,您說的這些話,怕是有些唐突了。”我直言道。
“我這個人向來比較遵從內心的想法,從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對你産生一種特殊的感覺,若你覺得唐突,我可以放慢腳步,不過,不要急着拒絕。”
從小到大,這大概是我第一次被人表白,有那麽一秒,我是有些恍惚的,但很快,就認清自己的定位。
“對不起,我工作要遲到了。”這番話讓人如此措手不及,此時,我只想逃離,于是迅速道別,從他的身邊繞過,匆匆朝小區外走去。
身後的車子一直以一種平緩的速度,不緊不慢地跟着我,出了小區,走上輔路,甚至擋住了後面的車輛,路上不時有人指指點點。我實在忍不住,停下來,走到他的車旁。他十分配合地把車停下來。
“你究竟想怎麽樣?”我的話裏有些怒意。
“上車。”他說道。我剛要拒絕,後面的大叔不耐煩地扯着嗓子喊道:“你們小年輕愛鬧回家鬧,別擋着別人的路。”聽了這句話,我再也忍不住,打開車門上了車,然後狠狠地把車門甩上。他開始加速,車子在馬路上奔馳起來。
“說吧,您這種人應該日理萬機,舍棄那麽寶貴的時間跟着我究竟是為了什麽?”我幾乎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如果我說,我喜歡你,想娶你呢?”他側過頭,表情看起來十分認真。
“呵——”我不禁笑出聲來。“這大概是我今年聽過的最好聽的笑話。”
“為什麽懷疑我的誠意?”汪塘不解。
“首先,你相信一見鐘情?就算有感覺,你喜歡我,不是也該從最基本的交往開始麽?怎麽一開始就要用娶的。這是你們富家公子哥慣用的泡妞套路麽?”我态度堅決的質疑道。
“那麽,你給我這個機會麽?和我交往?”他忽然認真起來。
“對不起,我有男朋友了。”我随口胡謅道,不知為何,腦子裏忽然閃現一個冰冷的身影。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想娶你。”汪塘肯定道。
“娶不娶是你的事,嫁不嫁是我的事,現在我明确告訴你,我不喜歡你,前面路口放我下去,謝謝。”我冷冷道。
我還是第一次拒絕別人,說起來有些尴尬,也有些難堪,但拒絕一定要做的幹脆,才能免除後患。新陽集團的繼承人想要娶我?我是不信的。就算是真的,我也不會嫁給他的。
“雖然你的話聽起來令人有點難過,但我不會放棄的。”汪塘堅持道,也沒有要停車的意思。
“随你,不過,我還是希望你不要把時間浪費到我身上。”
之後的一段路,車內終于回歸安寧,汪塘似乎還在想一些事,我剛好落了個清靜。最終,他的車在拂塵的樓下停了下來,果不其然,他連我的工作地點都查好了。
“謝謝你的順風車。”臨下車前,出于禮貌,我還是說了句感謝的話。
“我不會放棄的。”關門之前,我聽到了從車裏傳來的他說的話。這個人,還真是……锲而不舍。
拂塵的樓內似乎也有些反常,往常比較安靜的地方忽然多了很多人,二樓更是叽叽喳喳的議論個不停,常去的化妝部門口,還有人時不時地對着我指指點點。
“阿賢姐,今天怎麽這麽熱鬧?”事情有些太過反常了,我悄悄走到一個常為我做造型的姐姐身邊問道。阿賢姐三十幾歲,為人穩重,并沒有像其他小姑娘那樣浮浮躁躁的。
“還不是你和老板的事,對了,聽說今天老板來公司,你要做好準備。”
“我和老板有什麽事,要做什麽準備?”我不解地問道。
“別人要的不是事實,而是工作效率,你的解釋管不管用,還要看老板的決定。”阿賢姐說道。
“什麽意思?”這句話,更加深了我的困惑。
“正常為了制止流言,公司會采取一些舉措,比如,對流言中的一方勸退。”
如果說勸退,誰能勸得動老板,走的自然是我,那麽……“你是說,我有可能被辭掉?”我驚訝道。以我現在的工作經驗和換工作的頻率,離了拂塵,幾乎沒其他地方可以去。想到這裏,我匆匆離開,頭也不回地直奔紅菱辦公室。
“紅菱姐她們說……”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紅菱姐打斷。“若水,馬上去三樓休息室,老板找。”
我心想,完了,該來的還是來了。解鈴還須系鈴人,這件事,必須得找當事人去讨個說法。我幾乎是有些氣沖沖地走到休息室門前的,在進門的前一刻,想起來書上說的冷靜的方法,于是後退七步,又前進七步,就這樣走了三個來回,又深呼吸一下,總算稍微平靜下來。之後,才輕輕地敲了敲門。
“進來。”裏面傳來低沉的聲音。
我還沒有想好該怎樣去面對他,身體已經快于思想走了進去。
“Boss,您找我?”我一直是低着頭的,直到說完這句話,才發現外面的接待室并沒有人,于是,繞到裏面的休息室。門沒關,那人此時正一副悠閑的模樣靠在床邊,手裏還捧着一本書。
“聽紅菱姐說,您找我?”我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內心忐忑,用眼角的餘光偷偷地看着他。
“坐。”他道了句,目光卻沒從眼前的書本上離開。我環顧四周,這裏只有他身子底下的那張床可以坐,想到那天發生的事,我把頭搖的和撥浪鼓一樣。
“不坐了,有什麽事您吩咐。”我恭恭敬敬地說道。
“您?”他對這個稱呼似乎格外在意,擡起眸子望向我,順勢放下手中的書,坐直了身子,我下意識地低下頭,避免與他目光接觸。
“是尊稱。”我忙解釋道,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
“尊稱可以免了。”他說道。
“好的,Boss。”我回道。
“Boss?”他似乎和我杠上了,對我的稱呼總是挑剔。
“對,您是拂塵的老板,也就是我的Boss。”我恭維道,始終不敢擡頭看他。
“你看起來很拘束。”他忽然站起身,向前走了兩步,我順勢後,本來就站在離門口不遠處,這一退,差點退出門外。
“哪裏,不拘束。”我解釋道。
“擡起頭來,把門關上。”他說道。我十分不甘願地擡頭,只見他的目光掃了門一眼,我乖乖地把門關好,等候他接下來的指示。
“你可知道,我找你來是為了什麽?”他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看着我,本就比我高上許多,這麽一看,就顯得我更加渺小了。
我又搖了搖頭。
“聽說……”他剛開了個頭,我忙否認道:“傳言不是真的,您不要在意。”
“你怎麽知道不是真的?”他反問道。
“我是當事人啊,我和你之間根本就不像他們說的那樣。”我小聲嘀咕道。
“他們說的哪樣?”他繼續追問道。
“就是……我和你睡了這件事。”我的聲音越發越小了,臉上如同發了燒一般灼熱。
“的确。”只聽他怒道。
“就是。”我忙附和。
“分明是事實。連事實和傳言都分辨不清的人,我有必要考慮一下他是否适合繼續待在拂塵。”我原本還在點頭,待聽清他說的內容之後,不可思議地擡頭看向他,卻剛好對上了他似笑非笑的眸子。
“B、Boss,您是不是說錯話了?”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難道不是?我們沒有一起睡過?”他似乎意有所指,那天晚上的事,我當然記得。
“可、可是,那不一樣啊?”我驚慌道,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冷冰冰的人麽?怎麽突然轉性了?直覺告訴我,這一天似乎有些非比尋常,先是有汪塘,後又是大Boss,這兩個人原本都是和我沒有任何實際聯系的。
“哪一點不一樣?”他這個人還真喜歡不恥下問。我自是回答不出什麽。只能低着頭,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好一會兒,也不見他有所指示。
“沒什麽事,我出去了。”我低聲道,轉身,手剛觸碰到門把手,就聽身後的人繼續道:
“等等,我有說要你離開了麽?”
“沒有。”我小聲嘀咕道,剛要開門的手再次縮了回來。
“從今以後,你不用來拂塵上班了。”他的這句話,如同一個宣判,我擡起頭,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憑什麽?你剛才分明對傳言并沒有在意,為什麽要開除我?”原本的膽怯因為他的一句話,瞬間一掃而空,我幾乎是質問着說出這句話的。
“誰說我要開除你了。”
“什麽意思?”我克制住內心想要罵街的沖動。
“今後,你的任務由我親自發布,這裏不用來了,你可以在家等候指示。”他緩緩說道。
“就這樣?”對于這樣的一個決定,不停盤算着。
他點點頭,我如釋重負。
“為什麽?”難道是因為謠言?還是其他的原因,要知道,一件事情的發生總會有原因的。
他并沒有回答,似乎在思考。很顯然,原因可能并不想讓我知道。見他不語,我也不再追問。“沒什麽事的話,我先出去了。”
他點點頭,我匆忙退了出去,待出了辦公室時,所有的人都盯着我,一副十分惋惜的樣子。看樣子,大家多半是以為,我被炒鱿魚了。不過,這樣也好,反正以後并不會再出現在這裏。
出辦公室之後,頓覺一身輕松,好像真的已經脫離拂塵,成為一個自由人一樣,卻不曾想過,有些事情才剛剛開始。
結束并不往往象征真正的結束,很可能是另一個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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