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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着,睫毛下的眼睛一如既往凝着冰霜之氣,薄唇更是抿着,但即便如此,這張臉依舊完美到無懈可擊。

“好了。”他低沉的嗓音落在耳廓,蘇霁月急忙收回心思。

她伸手摸了摸,才又看向樓宸,想了想,還是道:“謝謝。”

樓宸擡眸看了她一眼,涼薄的眸子不帶半分感情:“不必。”

蘇霁月聞言,頓時讪讪的聳了聳肩。

她靠在窗口處微微挑開簾子看向外頭,這一眼看過去竟發覺外面似乎是下雪了,而對面的樓宸此刻也閉上了眼睛,似乎是不欲再理她。

蘇霁月也樂得其所。

雪下得越來越大了,等到了山腳下的時候竟然已經是鵝毛大雪。

“王爺,上山的路只怕太滑,馬車不宜通行,不如騎馬吧!”

樓宸掀開眼皮子看向一旁的蘇霁月:“會騎馬嗎?”

蘇霁月當即點了點頭。

可點完頭後又有點後悔,她的身份是自小在山林長大的狼女,別的都無所謂,騎馬她哪裏會?

可她前世的的确确會騎馬。

☆、068:遇刺

068:遇刺 “應該是會的。”她頓時補充。

樓宸沒說什麽,讓下人将馬牽了過來,他自己當先上了馬,這才朝蘇霁月伸出手來:“上來。”

蘇霁月下意識看了一眼他的身後,頓時道:“王爺,現在也沒有外人,沒必要假裝秀恩愛吧?”

樓宸黑幽的眸子頓時深了:“所以,相比你的夫君而言,你更希望與別的男人同乘一騎?”

“……”

好吧,上就上。

她搭上樓宸的手,他的掌心幹燥溫暖且帶着幾分粗粝,該是常年征戰握劍的緣故。

一屁股跨坐到他身後,她可不想被人占便宜。只怕,樓宸也不想。

果然,他對此并沒有什麽意見,見她坐好,面無表情便趕起了馬。

腳下的馬速極快,山道之上只聽得他們一群人馬兒嘶叫的聲音,寒風呼來,呼嘯的打在臉上,連垂下的頭發絲都如刀般割人。

蘇霁月縮在他後頭,目光之內是他寬敞的黑衣和自己素色的衣衫教纏在一起,在風中獵獵作響。

她的手抱在他結實的腰上,甚至能觸摸到他身體裏傳遞出來的溫度,熨帖着她的掌心,隐約有些發燙。

蘇霁月忍不住抿緊了唇。

雖然說她抱着的這個人是她名義上的夫君,可他們之間阻隔的何止萬水千山?

對于他們彼此而言,其實也就只是比陌生人熟悉一點罷了。

不知道行了多久,即便是包裹着披風也覺得寒風無孔不入,整個人都冷得不行。

天上的雪花越來越大,天也一片灰蒙蒙的,直至行至一處山谷,因為兩旁的山道頗高,遮擋了寒風,頓時就覺得暖和了許多。

可是同時,二十一世紀執行任務的直覺立刻又回來了,當目光觸及道路兩旁高山上的林蔭,她總覺得幾分不正常,隐約好似看見了寒刃折射出的冰冷光芒。

“王爺……”

蘇霁月下意識攥緊了他的衣服,本想告訴他一身,卻也正在這時,前面的雲深猛然間勒住了馬,樓宸頓時停下步子,同時也朝着兩旁的道上看了過去。

這會兒明明還是上午,可天色卻陰沉得如同傍晚來臨一般。

觸及雲深凝重的神色,樓宸朝着四周看了看,眉宇間并未有什麽太大變化:“去看看。”

雲深應了一聲,頓時駕起馬兒往前走去。樓宸這才又看向自己的身後:“剛剛想說什麽?”

這話分明問的是蘇霁月。

蘇霁月趕緊搖了搖頭,又想到他應該看不到她的動作頓時道:“沒什麽,就是覺得冷,想讓你慢一點。”

既然他們察覺到了危險,她也沒什麽好多說的。

樓宸又看了一眼四周,也正在這時,前頭忽然傳來雲深的聲音,同時伴随着激烈的打鬥聲。樓宸眉目一凜,頓時下令:“撤!”

☆、069:樓宸救了她

069:樓宸救了她 可他們的人剛剛調頭,兩頭山上忽然湧出無數躍身而下的黑衣刺客,将他們團團圍住。

蘇霁月擡目看向四周,足足二三十來人,而且看他們躍下的輕功顯然武功不弱,而他們一行加她才五人,這簡直是要命的節奏。

而這些人幾乎是在躍下的同時紛紛取出短弩。弩箭朝着他們的方向密雨般飛了,場面一下子變得混亂。

“王爺先走!”

兩名護衛一齊躍了出去,抵擋刺客的攻勢。

但對方到底人多勢衆,即便兩名護衛有通天本事也不可能擋住那麽多人。

樓宸拔出劍來擋掉幾枚射來的弩箭,蘇霁月也不是坐以待斃的,幾乎是在同時摸出懷裏的匕首也跟着擋箭。

樓宸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手裏的匕首上,顯然是在質疑她為什麽身懷利器。

這會兒蘇霁月也沒法解釋了,如果說以前防身的東西是可帶可不帶,那經過昨晚之後,這些東西她必定不會離身。

樓宸收回目光,朝着前方的雲深喊了一聲,與此同時,雲深沖破刺客的陣營,用了輕功飛身而來。

“王爺,你先走!”

他和另兩名護衛擋下最近幾人的攻勢,樓宸勒緊缰繩,一鞭子揮在馬兒屁股上,馬兒受驚,頓時飛越出去。

刺客見他要走,頓時纏了上來,同時短箭“咻咻”全朝着他們的方向飛了過來。

蘇霁月眉目一凜,當即揮起匕首阻擋,前頭的樓宸卻忽然掌心在馬背上一拍,然後整個人躍身而起,下一秒已穩穩落在蘇霁月身後,将她圈在懷裏的同時,揮劍阻擋後面的暗器,同時将缰繩往蘇霁月手裏一塞:“趕馬!”

“哦!”蘇霁月反應過來,迅速拉緊缰繩同時夾起馬腹,馬兒風一般的跑了出去。

可刺客怎可能那麽容易任他們逃脫?

一只箭射在了馬兒的腿肚上,馬兒嘶鳴一聲,整個身子都立了起來,樓宸當即被從馬背上甩了出去,而另一箭又紮上馬兒前腿,蘇霁月緊随其後摔了下來。

幾乎是在同時,他們分別被人包圍,眼瞅着眼下是無路可退了,蘇霁月只好迎難而上。

她揮起匕首與幾個黑衣人打成一團。這些人功夫都不弱,只幾下她便覺出高下來。

“王爺!”

她招架不住,下意識喊樓宸,她并沒有抱希望樓宸會過來救她,可樓宸看過來一眼之後,便用長劍揮退開近前的黑衣人,一個躍身就來到她身前。

他幾乎沒費什麽力氣,擒住她的腰身,将她整個人往上一丢,便落到最近的一匹馬兒身上:“走!”

樓宸喝了一聲,同時一劍刺上馬兒屁股,馬兒受了驚撒腿就跑。

蘇霁月震驚地坐上馬背,回過頭去,只見得十幾個黑衣人圍着樓宸,而他被刺客困着,雖不至于節節敗退,但顯然處境十分危險。

☆、070:一命還一命

070:一命還一命 腳下的馬腳程很快,沒多久便将她帶離了身後的打鬥。顯然,這群刺客的目标是樓宸,所以她走了,反而沒有人追上來。

寒風打在臉上特別痛,那一瞬間,蘇霁月腦海裏急速運轉了很多事情。

她不知道樓宸有沒有危險,他們兩個人雖為夫妻,卻從無夫妻的情分,可是剛剛,在那樣的情況之下,他卻救了自己。

天色很暗,雪也很大,蘇霁月的思緒在停頓了三秒之後,忽然就勒住了缰繩。

不行!

雖然她與他水火不容,但真算起來,樓宸并沒有做什麽太出格的事情,至少并未對她造成危險,而就在剛剛,他竟然還出手救自己,她蘇霁月眦睚必報不假,可也決不能做忘恩負義之人!

她看了一眼四周,這一處是山道,兩邊延綿的都是山,而剛剛的位置就是峽谷。地理位置的不利很可能讓他們葬身于此!

她武功雖不能同這些人相提并論,但應付一兩個黑衣人還是足夠的!

蘇霁月想也沒想,重新騎馬往回奔。

待行至峽谷之時,裏頭的人還在激烈打鬥之中,兩名護衛受了傷,剩下雲深緊緊護在樓宸身邊,樓宸看起來倒是沒有外傷,但是那些刺客招招淩厲奪人性命,光看着就已經讓人膽戰心驚,更何況他們身處混亂之中。

蘇霁月一鞭子揮下,卯足了勁兒狂奔過去,同時朝着樓宸大喊:“王爺,把手給我!”

她盡力伸出手來,那一頭樓宸聽見動靜回過頭來,觸及她的身影,他眉目分明動了動。一雙幽深的眸子在蘇霁月的臉上足足停了三秒,才格擋開最近的一個刺客。

“王爺,你先走!”

雲深擋在他的前頭,将他阻隔在安全區域,樓宸這才又重新回過頭來看向蘇霁月。

他搭上她的手,落在她身後,兩人的馬在昏沉的天空下狂奔,這才終于出了峽谷,到了安全區域。

蘇霁月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勒馬回頭,正要與樓宸說什麽,才發現他的視線落在自己臉上,沉如大海。

她心頭一凜,急忙做出輕松狀:“你救我一命,我也救你一命,互不相欠了!”

樓宸收回視線,從馬上下來,他回頭看向身後的方向,一雙眸子越發幽深。

蘇霁月見他不說話,也跟着從馬上下來,走到他身側:“要殺你的,是誰的人?”

樓宸垂目看向她,眸底忽然靜默如水:“如果本王說刺客是你父親派來的人,你會如何?”

蘇霁月一驚,全身的溫度都涼了下去,可她旋即想到樓宸很可能只是試探,當即便道:“怎麽可能?我爹幹嘛要殺你?他腦袋被驢踢了啊!”

樓宸目光在她臉上掃過,沒再說話。

他看了一眼四周:“眼下天色尚早,你先行下山回府。”

☆、071:避宿山洞

071:避宿山洞 說完,他走到馬兒身前,從上頭行李袋裏取了幾瓶傷藥,便徒步往回走。

蘇霁月一見,頓時擰眉:“喂,剛剛才好不容易出來,你又要回去送死嗎?”

樓宸回過頭來看向她:“本王自有法子保住自己的性命,倒是你……”

他忽然頓住沒往下說,目光在蘇霁月身上停了片刻,許是真覺得她衣衫太單薄,伸出手來便解下自己的披風往她懷裏一丢:“若是不願下山,就在附近找個山洞躲起來,本王自會回來找你。”

蘇霁月摸着他的披風,還有些反應不過來他突然的溫柔,難道是說她剛剛救了他一名,所以他感動了,願意對自己好點?

不過想了想又覺得只是一件披風而已,對于一個男人而言,只要他不再生了讨厭她的心思,做出一點紳士風度不是很應該嗎?

她忽然之間就覺得樓宸這厮好像也沒那麽讨厭了。

她裹了披風,牽着馬,在四處尋找着可以避風雪的山洞,很快便找到了一處還算不錯的地方。

她撿了些幹柴,讓馬兒停在洞口的隐蔽處,然後取出火折子生火。

随行包裹裏面是有幹糧和水還有一些必備工具的,比如剛剛的火折子就是從裏頭拿出來的。

她生了火又自己吃了些東西,便安靜的在一旁等待那些人。

按照樓宸的為人,若非十足的把握,肯定不可能去送死,所以,她也沒必要擔心他們的安危。

果然,大約過了兩個時辰,洞口便傳來了動靜。

她也不知道是敵是友,頓時握了匕首藏在裏側,等到那一群人出現在門口,她立刻拿了匕首襲擊過去。

手腕一下子被扣住,樓宸的視線看向她,沒有太大的表情,蘇霁月頓時一松,看向他道:“你可以出點聲音啊,差點讓我以為是刺客來了!”

樓宸看她一眼,沒說什麽,身後,三名護衛都跟着他走了進來。

雲深受了一些皮外傷,另外兩個人就有些嚴重了。

三四個大男人一進洞,洞內頓時就顯得狹窄起來,蘇霁月在門口站了片刻,看雲深給另外兩個人處理傷口。

這些人果然都是狠角色,傷勢那麽重,倒上藥時竟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雲深自己身上都是皮外傷,簡短處理過便算是沒事了。

蘇霁月在旁邊杵了一會兒,想了想,便将那些幹糧和水拿了出來:“這麽長時間了,你們應該也餓了吧?吃一些?”

雲深看向她手裏的食物,又看了她一眼,另一頭,樓宸已經将食物接了過去,丢給雲深:“分下去,只怕這會兒刺客還沒走,保留些體力最重要。”

雲深聞言,立刻便接過食物分了下去。

蘇霁月随即在樓宸旁邊的空處坐了下來。看得出來,這群人好像都不怎麽待見她,只不過因為她的身份在那裏,所以也不會對她無禮。

“屬下去外面守着,萬一刺客來了,我們也好有準備!”

☆、072:獨處生情

072:獨處生情 雲深站起身來,另外兩名護衛也跟着起身。

蘇霁月本來想說傷重的就留下來吧,可一旁的樓宸竟然點了點頭,是以,那三個人都退出了洞。

“受了那麽重的傷也沒必要出去守着吧?”

樓宸聽見她的嘀咕,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頓了片刻才道:“這是身為護衛的職責。”

蘇霁月聽了靜默無言,古代人尊卑嚴明,這樣似乎是理所應當的。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要一直在這兒待下去嗎?”

樓宸看了一眼洞口:“雲岫和雲毅有傷在身,不能走太遠。待天黑下來,我們再趁夜沿着山路上山。此處離護國寺已經只有三分之一的路程,到了護國寺,我們便安全了。”

“哦。”那也就是說還得等到晚上?可眼下才正午剛過,看來有得等了。

蘇霁月又想到什麽,急忙将披風拿了過來遞給他:“還給你。”

樓宸看了一眼:“你披着吧。”

與此同時,他伸出手來,将那一堆火全數撲滅,蘇霁月見了,正要說話,便只聽得他開口道:“生火有煙,眼下是白天,很容易讓刺客發現。你若是覺得冷就穿多點。”

蘇霁月輕嘆了一聲,看來,剛剛他們之所以那麽容易就找了過來,就是因為她的火吧?

她沒再說什麽,找到角落一處可以休息的地方,裹緊了披風靠坐在那裏,閉目養神。

期間樓宸出去了兩趟,再進來之後便沒了動靜。蘇霁月小眯了片刻,一覺醒來才發現整個洞都暗了下來,卻原來是天黑了。

她擡起眼來,沒見着樓宸的身影,正要起身出去看看,便看見一人低了身子走了進來——不是樓宸還有誰?

他身形高大,這麽一進入之後,整個洞穴便顯得逼仄起來。

蘇霁月留意到他手裏拿了獵物,眼看着他動作熟練的架起火堆,然後烤起獵物,她忍不住看了一眼外面道:“天黑了,我們要上山了嗎?”

樓宸頭也不擡:“雲岫雲毅先去了,若是安全,過不了多久他們便會帶人來接應我們。”

蘇霁月點了點頭。獵肉片刻功夫便已有香氣傳來,她看了看樓宸沒說話。

肚子是真的餓了,這麽一整天也沒吃什麽東西。

她抱着披風縮在那裏,好在有他的披風在,所以才不至于太冷。

蘇霁月看向樓宸的雙手,指節修長幹淨,并不太像男人的一雙手,特別漂亮。

火光之下,他的面容也有幾分明明滅滅,但即便是冷着一張臉,不得不說還是帥到無可挑剔。

她從角落起身,丢下披風走到火堆前。樓宸聽到動靜才擡起頭來看了她一眼,觸及她明媚的眉目,他視線微頓,才道:“再等片刻。”

蘇霁月知道他指的是食物,頓時點了點頭,她偏過頭去看他:“你以前也常做這種事嗎?”

☆、073:既知本王要殺你,又為何回頭相救?

073:既知本王要殺你,又為何回頭相救? “行軍打仗在外,野外生存是最基本的。”他的視線落在火堆上,并未擡頭。

蘇霁月想起自己的前世,身為雇傭兵,一旦有任務在身,亦是什麽樣的苦累沒有受過,尤其他們還會扮演成各種各樣不同的人,穿梭于不同的場所,為的就是完成任務。

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比起樓宸馳騁沙場,其實也并沒有好到哪裏去。

她從懷中摸出匕首來,用帕子擦了擦,也刺上一塊獵肉放到火堆上烤,順帶還從行李包裹裏頭取出幾樣調料一一灑在了上面。

樓宸見狀擡頭看了她一眼,蘇霁月笑道:“在外麽,環境使然過不了太好,不過總不能委屈了自己的嘴不是?能好一分是一分。”

肉在火光下滋滋發響,樓宸的視線在她臉上停了片刻才道:“你很享受?”

蘇霁月想了想才道:“活一天算一天,不享受一點的話,那日子就只剩苦難了,萬一哪天死了,一輩子連一點快樂時光都沒有,豈不是太悲催了!”

樓宸靜默片刻沒說話,良久才道:“你身為将軍府千金,即便曾經的日子不算好,眼下的生活該也差不到哪裏去,本王雖無法與你有夫妻之分,卻也不會虧待你,你還在擔心什麽?”

蘇霁月聞言,立刻就偏過頭來看他:“人一輩子很長,沒有人今天會知道明天的事情,縱然我現在身為戰王妃,這一切也都只是表面現象,與王爺而言,之所以我現在還能安安然然活着,只是因為我還有利用的價值,若是哪一天我沒有利用價值了,王爺該也不會留我了。”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是笑着的,樓宸眸色輕眯了少許:“你覺得本王會殺你?”

蘇霁月又笑了起來:“除開外人眼中的夫妻,我與王爺其實也就比陌生人多一點擡頭不見低頭見而已。皇家薄情,我一個爹不疼娘不愛的醜女,能得如今的待遇已是天大的福分了,所以王爺你要殺我,我一點也不會覺得稀奇。”

她的眼睛閃閃亮亮的,在火光下尤其晃動人眼。樓宸眸底幽深幾許,竟是浮出一分薄笑:“你一個鄉野丫頭,連世面都未曾見過又怎知皇家薄情?”

蘇霁月聳了聳肩,并未作答。

她身體年齡只有十五六歲,心理年輕比之他們這些皇子王爺根本不差。

更何況現代信息技術發達,像那些古代人的手段生活方式,她多少了解一些,而眼下的南朝雖不是歷史上的國家,可是生活方式卻是大同小異的,她又怎會不懂這些人的爾虞我詐,為權勢名利不擇手段!

樓宸又笑了,他眯起眼睛看着蘇霁月,那笑容之中多少帶了幾分嘲弄:“既然你知道本王有一日要殺你,那剛才,你為何回頭?”

蘇霁月看了過去,眉眼坦誠:“因為不想欠人情!你将來要殺我是将來的事情,但是現在,既然你救我一命,那我必還你一命,如此才算兩清!”

☆、074:只要本王不放人,你永遠都是戰王妃(第三更)

074:只要本王不放人,你永遠都是戰王妃(第三更) “那你有沒有算過另一種可能?永遠的繼承這個身份呢?”

蘇霁月一怔,她擡起頭來,樓宸還是那一樣冰寒的眉眼,此刻眸底亦是幽深如海,根本讀不懂他的心思。她立即又笑了,搖了搖頭:“若是別人或許有可能,與我自己而言,不可能。”

樓宸又笑了,這一次,卻帶了冷笑:“你別忘了,只要本王不放人,你即便是死,也只能是戰王妃!”

蘇霁月絲毫不覺得這話有什麽危險成分:“既然如此,那我就只好自己想辦法了。”

“蘇霁月!”

“哎呀,好像熟了,你要不要嘗一嘗我烤的?我手藝一向不錯的!”

她說着就要動手撕下一塊來,卻一下子被燙到了手指,頓時叫苦不疊。

樓宸剛剛的怒火就因為這麽一個異樣給壓了下去。

他伸手将她手裏烤好的獵肉接了過來,用了布巾包裹,然後用刀切下一點送到她跟前。

蘇霁月看了他一眼,立刻接了過來,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她不願與人為敵,倘若有一日他們真為敵人,那也是他的苦苦相逼。

吃好了之後,便是夜深人靜。援兵還沒有來,蘇霁月也只能待在洞中。可上午睡了那麽久,這會兒是無論如何也睡不着了,而一旁的樓宸卻恰恰相反,似乎是白天累着了,這會兒才要休息。

她在自己位置上耐着性子坐了接近一個時辰,實在是受不住了,便想要出去看看。

她看了一眼一旁坐着的樓宸,他似乎是睡熟了,連呼吸都平穩了下來。

她随即不願多等,小心翼翼站起身來,就想往外走。

她剛走到洞口便看見外頭黑沉一片的天,只是與黑夜相反的是一層厚厚的積雪,在漆黑的夜裏好似自帶熒光閃閃發亮。

她心頭驚嘆一聲,沒想到一天沒出來,外頭的雪竟下了這麽大。

而正因為人到了洞口,寒風撲面,呼嘯的風雪一下子鑽進脖子裏,她凍得輕嘆一聲,正要裹緊衣衫往外去,腳上卻在這時忽然一沉,她一個沒留意,人便被那力道扯得向下倒去。

她下意識尖叫一聲,可聲音還未發出來便被人捂住了,與此同時,她跌進一個溫暖的懷中,處于本能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抱緊身前人,待反應過來,這才發覺自己竟是躺在樓宸懷裏,而手中抱着的,正是他的脖子。

那一瞬間,她是震驚不已的,而同時,近距離之下觸及他的面容,她只覺得面上有些發熱。

“你想讓刺客發現我們?”

樓宸低下頭來警告,目光觸及她近在咫尺的雙瞳,因為震驚此刻還有些驚魂未定。

她的一半面容隐藏在陰影裏,另一半面容襯着火光,若不仔細,那塊胎記似乎已消失不見了。

樓宸有片刻的失神,待目光垂及那塊即便并不清晰卻确确實實存在的胎記上時,良久,他才緩緩松開她:“若是實在睡不着就閉目養神,熬過今晚就過去了。”

☆、075:虛情還是假意?

075:虛情還是假意? 蘇霁月這才被他松開。她安坐在他身側,鼻尖萦繞的全是他身上的異香。

她定了定神,正要起身,樓宸手裏已經握了那件披風,直接展開朝她罩了過來。

全身都被他的披風裹着,那異香越發濃郁了些,蘇霁月忍不住又擡起頭來看了看他。

從前只覺得他讨厭,現在怎麽覺得他越來越好了呢?

果然是心情使然麽?

她垂下頭來,目光落在那一片閃閃搖曳的火光,終究是靠坐在那裏,閉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竟然真的睡着了,直至,被外頭的動靜吵醒。

“王爺,風雪停……”

是雲深的聲音,卻戛然而止。

蘇霁月猛然睜開眼來,擡目對上的卻是一雙狹長的鳳目。而此刻,她整個人都依偎在他懷裏,這情形即便是經歷無數的蘇霁月來說,也會覺得臉紅心跳。

她在樓宸懷裏躺了一夜?所以昨晚睡那麽舒服的原因是因為有個人肉靠墊?

“醒了?”樓宸的聲音此刻聽起來也異常磁性。他擡目看了一旁的雲深一眼才道:“風雪停了,這樣的天刺客也不敢多呆,所以我們應該安全了。吃點東西,然後上山?”

他用的是問句,蘇霁月只覺得受寵若驚。

她趕緊從他懷裏起來,點了點頭,樓宸這才讓一旁的雲深将食物取來。

是一些山間的野果子,卻水分充足,香甜可口。

吃完之後,三人便開始上路,但是因為只有兩匹馬的關系,蘇霁月照舊與樓宸共乘一騎。

經過昨晚,兩人之間的關系似乎更貼近了些,但是身份使然,蘇霁月深刻的認識到這層關系只是假象。或許一回到王府,他又是那個冷面戰王,而她繼續當她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戰王妃!

樓宸一低頭便看見處于她懷裏的蘇霁月不知在想些什麽。因為騎馬帶來狂風的關系,她面頰上那塊胎記越發醒目,就在他的眼皮底下灼灼生輝。

樓宸看了片刻,這才擡起頭來,目光悠遠。

果然一路安然無恙,甚至還看到了路途上的游客,而到達寺廟已然是一個時辰之後。

下馬的時候,樓宸伸出手來要扶她,蘇霁月趕緊搖了搖頭,她對着樓宸一笑:“多謝王爺,我自己可以的。”

随後,她便利落的跳落在地上,身手敏捷,半點不似弱小女子。樓宸看了一眼,沒說什麽。

“阿彌陀佛,戰王爺一路辛苦!”

迎接他們的是寺裏的大師,樓宸與他寒暄了幾句之後便帶着蘇霁月走了進去。

護國寺是佛家重地,亦是南朝的國寺,平日裏有什麽祭祀大事都是在這裏舉行活動,是以這裏的環境自然也比其他的寺廟莊重了許多。

☆、076:她的命格,霸主天下或禍殃天下?

076:她的命格,霸主天下或禍殃天下? “本王還有些事情要忙,你先随便轉轉。”

蘇霁月當即點頭應下,樓宸便随了僧人離開。

她随即被僧人帶到了客房,很幹淨的禪房,卻也極其簡單。

“施主若是有何吩咐,直接告知小僧就行。”

那僧人年紀頗小,頂多也就十七八歲。蘇霁月趕忙謝過,那人這才離開。

房間裏有準備好的熱水,蘇霁月洗了個澡換了一身幹淨衣服,整個人也神清氣爽。

只不過想起家裏的小白,她都離開一天了,也不知道小白怎麽樣。

樓宸還沒回來,她便只好自己到處轉轉。寺廟很大,也沒有什麽特別的禁區,待蘇霁月逛到一處廟宇的時候才發現那是月老閣。

她自小對這些佛呀菩薩什麽的并不相信,所以這會兒看見這月老閣也只是有些好奇。都說月老左右人的姻緣,想想她自己兩世為人的人生,連另一半的影子都沒見過,到底是姻緣太遲,還是月老牽錯了線,不給她配姻緣?

蘇霁月奴了奴嘴,正要離開,忽然見着一方丈從裏頭出來。

已經是白發蒼蒼的年紀,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白色的眉毛都垂下來老長,蘇霁月瞅過一眼,知道這種年紀必定是德高望重的高僧,因而便學着那些弟子的模樣,恭敬的做了個禮。

那老者原本也只是看見她,見她做禮,忽然就笑了起來,十分慈祥:“施主來了此地便是有緣,不如抽上一簽,讓貧僧為施主解解簽文?”

蘇霁月本來想拒絕,但人家都這麽說了,還是這麽大年紀的大師,她也只好欣然應下。

“那就有勞大師了!”

她跟着走了進去,那月老的雕像足足有四五米高,看上去就是一個巨人。

她在大師的牽引下從簽盒裏取下一根簽來,一看上頭居然什麽字都沒有,是一根無名簽。

還有這麽奇怪的?

她将竹簽遞給大師,那大師接了過去,原本慈眉善目的眼在看見那根簽面之後陡然一驚,随後他的目光落到蘇霁月身上,頃刻之間,眸底的震驚與詫異雖只是一瞬,卻還是讓蘇霁月捕捉到了。

“大師,怎麽了?這是不好的簽嗎?”

智尚大師壓下心中的震驚,良久才道:“此簽名為無名簽,老衲掌護國寺百年來不曾有一人抽得此簽,得無名簽者,成可霸主天下,反之禍殃天下。施主命格奇特,福兮禍兮,就看施主如何選擇了!”

從月老閣出來,蘇霁月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當真有那大師說的那麽玄乎?可她一向不信佛也不信命,更何況,她就是個名義上的戰王妃,怎麽可能撼動得了一個天下?

想想,她又覺得好笑,她怎麽還真信那大師所說的了?

她這種兩世之人,若是真信命就不該有第二世了不是?

若是誰能把她穿越到這裏的事情解釋清楚,她才會相信真的有命。

☆、077:衆王齊聚,游望月山

077:衆王齊聚,游望月山 從月老閣下來,竟剛好遇見迎面而來的樓宸,他站在階梯下面看向她自上而下的情形,目光自她身後的月老閣方向掠過,這才重新落到她臉上,直至她走近了才詢問道:“求了姻緣?”

蘇霁月頓時笑了起來:“是啊,對方說我以後能嫁個宇宙無敵超級帥,一帥一醜組合,天生一對!”

樓宸目光定格須臾,方道:“又胡說八道了。”

蘇霁月頓時縮了縮脖子,是啊,人家出家之人怎麽可能說這種話?不過她本來就是開玩笑的,也無所謂他信不信。

她頓時走到樓宸跟前:“你讓我來這裏幹啥?是見什麽人嗎?”

樓宸看了她一眼才道:“但凡皇家兒媳,都要進護國寺上香祈拜,這是南朝的規矩。”

原來是這樣。

“那我也要去上香?”

樓宸瞥了一眼她湊過來的小腦袋,面無表情道:“上香要擇吉日,上香之前要沐浴更衣。原本今天是吉日,但顯然來不及,而下一個吉日是三日後。”

“也就是說,這三天時間我們都要留在這裏?”

樓宸應了下來:“耐不住?”

蘇霁月急忙笑道:“怎麽會?比起王府來,這裏可好多了,起碼每天都有游客,熱鬧啊!”

樓宸面色一沉,蘇霁月急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說,這裏新鮮,風景好,我不嫌悶!”

樓宸沒再說什麽,擡步往前走去,蘇霁月急忙跟上他的步子。

她回頭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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