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1)
趙碧嘉看着展昭慢慢閉上了眼睛,看着他細滑的不像個男人的臉慢慢湊了上來,可是礙于現在她的身體被女鬼控制了,她并不能閉上眼睛。
然後……展昭越來越近了。
趙碧嘉又看見他的睫毛抖啊抖的,鼻翼兩側也沒什麽毛孔。
總之這麽個男人……她也不吃虧。
可是……睜着眼睛親親真的有點害羞啊。
就在這萬籁俱靜之時,圍觀的公孫先生跟楊和安都盯着越來越近的一對兒男女。
忽然!
一個嚴肅裏帶着點滄桑的聲音響起。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害人!哪裏跑!”
趙碧嘉心裏一陣的緊張,尤其是聽見頭一句“光天化日之下”,還以為是說他們兩個有傷風化的……
随着這話音落下,趙碧嘉只覺得有一滴溫熱的液體落在了她頭上,随即便是身體深處傳來一陣巨大的拉扯的力量,耳邊又是一陣驚恐的尖叫,她又能控制自己身體了。
“你放開我啊!”趙碧嘉聲音裏還有幾分虛弱。
展昭手松了一半卻又拉了上來,雖然沒看她,言語裏也冷冷淡淡的很是嚴肅,但是說出來的話倒還是挺暖的。
“我扶着你。”
趙碧嘉閉了閉眼睛,覺得不那麽天旋地轉了,伸手往自己額頭上一抹,只覺得指尖黏黏膩膩的,湊到眼前一看,看着像是一滴血。
她又去看方才救了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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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個道士,而且看打扮比公孫先生似乎還要更專業一點。
他身上穿着洗得發白的道袍,頭發很是沒有拘束的披散着,背上的木劍已經抽了出來拿在手裏,眉頭緊鎖看着空中某處。
由于剛剛被鬼上身過,趙碧嘉能感覺到那裏飄着的就是女鬼。只是沒了她這個載體,女鬼的聲音倒是聽不見了。
公孫策也走到她身邊來,楊和安則是拿出手帕來沾了水,給趙碧嘉擦了擦方才沾過血的額頭還有手指。
“你能白天出來,又能頂着烈日不消散,想必也是有了一定道行的。”道士說話慢悠悠的,似乎還沒拿定主意究竟該怎麽辦,“我看你身上只有怨氣卻無冤魂纏身,想必是沒害過人命的,你同我回去,我将你超度了,你也好投胎。”
趙碧嘉只能聽見道士的聲音,而且從他的反應來看,女鬼顯然是沒有答應,而且這回複還不怎麽客氣。
道士盯着女鬼,緊鎖的眉頭慢慢舒展了開來,似乎想明白了什麽事情。
“這世間本就不是你這等冤魂應該停留的地方,既然你不願意被超度,那也不能怪我将你打到煙消雲散了!”道士說完,舉着劍就朝空中揮去。
雖然看不見女鬼,但是趙碧嘉聽着這道士揮劍的聲音,顯然用了很大力氣。
只是……她偏頭看了一眼展昭,眼神稍稍有些眼裏,展昭松開扶着她的手,趙碧嘉問公孫先生道:“你們來查案子?讓他将這女鬼收了包大人怎麽辦?”
道士顯然業務非常熟料,不過就這一句話,女鬼便被他收在符紙裏頭揉成一團,在他掌心不住的跳動。
公孫策上前拱了拱手,“這位仙長——”
不過那道士顯然一點面子都沒給他,“仙長不必了,不過一介凡人而已。”
公孫策顯然也沒放在心裏,道:“這女鬼關乎包大人正在查的案子,不知可否割愛?”
道士上下打量他兩眼,“你可是公孫先生?”
公孫策點了點頭,“正是在下。”
道士嗯了一聲,道:“久聞包大人能斷陰陽,不過這女鬼怨氣極深……”他想了想道:“我将這女鬼先交給你,這兩日我就在山腳下的悅來客棧住着,若是審完了,再将這女鬼交于我。”
公孫策答應,道士又道:“你放心,她已經被我劈了一劍,兇性還在,卻翻不出什麽浪花了。”
趙碧嘉稍稍走近了一點,雖然挺想看熱鬧的,但是考慮到方才她站在最遠的地方依舊被女鬼看上了,現在就算已經有了專業人士在身邊,她覺得還是要安全至上的。
楊和安倒是一直擋在她身前,展昭側身看了她一眼,這才走到了公孫策身邊。
眼見那邊話說完了,那道士要走,趙碧嘉想着怎麽也得道個謝,急忙上前,這下她看清道士的臉了。
看着最多不過三十歲,只是眼角已經有了淡淡的細紋,眼底一片青色,看着有些許的憔悴。
趙碧嘉道:“多謝道長相救。”
道士微微颔首,很是高傲的回了一禮,“不過手足之勞,姑娘莫要放在心上。”
趙碧嘉有點猶豫,按說是該謝謝他的,楊和安身上也一直都帶着銀票,只是這怎麽說都是個出家人,貿貿然的給了銀票,他會不會覺得是折辱呢?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裏頭還有齊右充焦急的聲音,“就在前頭,我見他們往這個方向來了!”
趙碧嘉擡眼,只見那邊齊右充打頭,後頭跟着一群侍衛跑來,還有兩個供職于欽天監的道士。
齊右充一看見趙碧嘉,而且明顯就是安然無恙,立即腿軟的倒在了地上,滿頭滿臉的汗,“總算是趕上了!”
他立即又爬了起來,兩步跑到趙碧嘉身邊,“公主!”就這兩個字說出來,眼淚已經滾滾而下了。
趙碧嘉滿心的後悔,是她說要出來的,雖然她安然無恙了,但是皇帝肯定會遷怒的,再者看齊右充帶了這許多人來,明顯就是回去避暑山莊抽調的人手。
也就是說,她父皇已經知道了。
趙碧嘉親手扶了齊右充起來,充滿歉意道:“辛苦齊大人了,我一定跟父皇好好說。都是我貪玩出來的,齊大人也是受我脅迫的。”
齊右充越發的心酸了。
聽見趙碧嘉是公主,那道士忽然回頭了,上下打量趙碧嘉兩眼,道:“你方才被鬼附身,須得好好調養一番,否則陰氣沖體,虛弱上數月是跑不掉的,而且方才那女鬼戾氣甚重。”他又上下打量趙碧嘉,“若是處理的不好,怕是要影響壽數。”
被他這麽一說,趙碧嘉只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舒服,甚至心裏也有點不太舒服,方才這道士明顯就是要走了,不過是聽見她是公主,這才又留下說了這一大堆話。
難道她是個百姓,這道士就不管了?
展昭悄悄拉了楊和安,兩人到一邊說話去了。
齊右充聽見這話,急忙上前作揖,道:“還請道長随我等回宮面見陛下,”興許是官場上的人思維方式不太一樣,他又補充一句,“這一位是陛下最最寵愛的公主。”
道士點了點頭,道:“貧道法號淩雲。”又轉頭看在一邊不知道商量什麽的楊和安跟展昭,道:“貧道方才的确沒打算出手。”
這道士這樣坦誠,倒是把趙碧嘉吓了一跳。
“這調養身子,尤其是陰氣沖體之後的調養,一般人家也是負擔不起的,我說出來不過白白惹人煩惱。不過既然生在皇家,就沒什麽好擔心的了。”
趙碧嘉直覺有些不太舒服,下意識朝公孫策看去。
只見公孫策沖她點了點頭,她又去看齊大人帶來的那兩名道士,這兩人也是猶猶豫豫,道:“陰氣沖體……的确有這麽回事兒,還是聽聽這位道長說什麽為好。”
趙碧嘉深吸了口氣,安慰自己這道士方才救了她一命呢,再說本就是想給他報酬的,只不過這道士不太道骨仙風罷了。
她上前一步,正想請這道士淩雲一起回宮,就見楊和安上前一步,問道:“道長看樣貌,還有這道袍的樣式是南方人,這會兒又是盛夏,很少有人在這個時候趕路的。”
趙碧嘉下意識看了展昭一眼。
楊和安這輩子出宮的次數跟她一樣多,最遠只到過避暑山莊,這話……除了展昭還能有誰?他們這一行人裏頭,也就只有展昭是南方人了。
趙碧嘉心裏一甜,再看展昭也就沒那麽生氣了。而且……他的姿勢似乎有點僵硬呢,連看她都不敢,莫不是……害羞?
公主表示不開心,我差點被你親了,我都沒害羞呢!
趙碧嘉急忙收斂心神,聽着這道士說什麽。
淩雲笑了兩聲,不過他也看出來這話是誰問的,看着展昭道:“這位可是有南俠之稱的展護衛?”
展昭點頭,淩雲道:“我的确是南方來的,不過是前些日子偶有所得,這才一路北上。”
他是個道士,這麽說雖然敷衍,但是也挑不出什麽毛病來。
只是展昭不太滿意的皺了皺眉頭。
淩雲又道:“南方道館衆多,我這小小道觀已經沒了容身之所,眼下這道館,館主是我,道士也是我,不過無事一身輕,我便将道館一關,自己出來雲游了,也是來找一找機緣。”
展昭還想再問,只是齊右充忍不住了,道:“陛下還在宮裏等着,還是先去回了陛下吧。”
後頭又有人擡了轎子過來,趙碧嘉也不扭捏了,無論怎麽說,她肯定是這裏頭走的最慢的一個,而且經那道士一說,她也覺得有點腿軟,雖然安慰自己可能是被女鬼上身的時候沒走尋常路,但是……也的确是走不動了。
當下上來四個侍衛擡起轎子,楊和安照理走在她身邊,一臉的自責,眉頭皺着都出了印子。
趙碧嘉不免安慰兩句,“來了鬼你也擋不住。”
只是這話對楊和安卻沒什麽用,他輕聲說了一句“公主說的是”,眉頭依舊緊鎖。
趙碧嘉也不好再說什麽了,而且周圍閑雜人等太多,她安安靜靜的坐在轎子上,被人擡回了避暑山莊。
仁宗已經等在屋裏了,旁邊還有紅着眼圈的張貴妃,懷裏抱着一臉緊張的趙暄。
看見趙碧嘉進來,張貴妃立即掉了兩滴眼淚下來。
“你怎麽這麽調皮!我好好養你養到這麽大了,你要是……你讓我怎麽過啊。”
趙碧嘉很是傷感,立即紅了眼圈,上前就撲到了張貴妃懷裏。
皇帝皺了皺眉頭,道:“先別忙着哭了,你可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齊右充說你被邪物沖體了?”
張貴妃急忙放開趙碧嘉,趙暄雖然沒說什麽話,不過緊緊拉着姐姐的手不放。
趙碧嘉抹了抹眼淚,還抽了兩下鼻子。
“沒什麽大事兒,您看我現在好好的。”
“好什麽好!”張貴妃怒道:“要我說那齊右充就該死,好好的帶公主去什麽墓地!”
“母妃……是我逼他的。”
“好了,”仁宗大手一揮,“你先進去歇着,齊右充的事情我們再說!”
趙碧嘉哀求的看了父皇兩眼,仁宗受不了她這眼神,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包拯已經查清楚了,他私底下收了別人銀子,才讓那些人擡着棺材從避暑山莊後頭過的!”
趙碧嘉點了點頭,不敢再多說話,想了想又抽了抽鼻子道:“還有個道士把我救了,說還得調養調養。”
“趕緊叫他進來!”張貴妃急忙道,“邪物沖體,你哪兒來的這麽大膽子!連墓地都敢去!”
只說了兩句,看着自己女兒慘白着一張臉,眼眶還紅腫着,張貴妃不由得放軟了聲音,“這次知道了?”
趙碧嘉點了點頭,見太監已經出去叫人了,急忙挨着張貴妃坐在屏風裏頭,道:“我得聽聽,萬一他們聽岔了呢。”
張貴妃想了想的确是這個道理,要緊的事情自己也得知道,當下又讓叫人拿了軟墊子過來給她靠着。
趙暄靠在她一邊,小心翼翼抓着她的手,輕聲道:“姐姐,我再不跟你搶東西了。”
趙碧嘉原本倒是不覺得什麽,只是被他這等小孩子很是真誠的說了一句之後有點傷感,心裏默默吐槽一句:我跟你搶……
不多時淩雲等人進來,別的人都是見駕見慣了的,只有淩雲是頭一次,因此不管是仁宗還是張貴妃,又或者趙碧嘉,都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淩雲進來沖先是沖皇帝行禮,又沖着屏風遙遙一拜,這才站直了身子回話。
趙碧嘉自小得仁宗喜歡,否則也不會沒出嫁就有了封號。
仁宗看見淩雲,也顧不得什麽儀态等等,很是着急便問了“公主身子可有礙?需要什麽你只管說。”
在聽淩雲說了只要好好調養就沒什麽問題之後,依舊不怕麻煩的讓淩雲将怎麽調養一一說了個遍。
仁宗皇帝聽完,終于放下心來,嘆道:“倒也不算麻煩,只是這些日子要麻煩道長了。”說完又問道:“不知道道長仙鄉何處?”
淩雲又把剛才對趙碧嘉等人說過的話,特別是他的來意又說了一遍。
仁宗見過的人多,不管是王公大臣還是皇室宗親,總是要有那麽點要求的,哪怕一開始什麽都不說,後頭也會隐隐約約提兩句。
見淩雲淩雲如此坦率,仁宗思索片刻,道:“既然公主調理身子也得數月,朕又聽聞道長已是孤身一人,不如将這道館移到京城可好?這道館的名字——”
仁宗頓了頓,淩雲很是有眼色接了上來,“玄明,玄明派。”
仁宗含笑點了點頭,道:“這牌匾朕親自來寫!”
淩雲又沖仁宗行了一禮。
趙碧嘉從早上出門,到現在已經是下午了,又折騰了一天,一開始聽見怎麽調養的時候還有精神,到了開始商量報酬的時候就無精打采了,她不由得打了個哈欠,有點不由自主的想睡覺。
張貴妃使了個眼色,蘭君和月若兩個來将她扶了起來,張貴妃小聲道:“扶她回去睡吧,仔細伺候着。”
等到趙碧嘉迷迷糊糊的走了,淩雲朝屏風處又看了一眼,跟皇帝道:“還有一法。”
仁宗知道方才走的是自己女兒,心想這法子怕是不太好說,便道:“願聽道長詳解。”
淩雲平靜道:“公主這些日子怕是要嗜睡了,只是人生睡覺之時,尤其是夜晚睡覺,補的都是陰氣,但是公主是被厲鬼上身,需要補的是陽氣。”
“啊!”張貴妃一聲驚呼,急忙用手絹捂住了嘴。
宮裏也有些道家典籍,說到補陽氣,總是讓人想到房中術這等不太和諧的地方。
女人總是容易聯想的,張貴妃一想到她女兒才十六歲,又想什麽人才能配得上她,再一轉念又覺得這等倉促的成親,怕是要委屈了她,又想這麽短的時間,怕是連嫁妝都要湊一湊了。
仁宗皇帝是不知道張貴妃一瞬間就想了這麽多,尤其是他不過才皺了皺眉頭,說了一句話。
“道長有話直說便是。”
淩雲道:“只需讓一元陽未洩的成年男子,按照八卦圖,守在公主屋外的坤位中和陰氣便是。”
仁宗皇帝點了點頭,表情輕松了許多,“侍衛裏頭大把的好男兒,怎麽也能挑出來幾個。”
淩雲道:“那便只有這些了。”
仁宗皇帝又吩咐太監帶着淩雲出去歇息,目光轉向跟着一起進來的人,臉色差了許多。
“公孫先生,展護衛!”
這兩個名字叫出口,最緊張不是他們兩個,反而是躲在一邊的齊右充。
皇帝先點名的肯定是比較好解決的,可是這屋裏除了他們兩個,便只有他了,齊右充想起這一天發生的事情來,又想起方才皇帝說的那句“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兩條腿抖得幾乎都要站不穩了。
“你們兩個查案子如何能查出來鬼!既然見了公主自然是要先将她送回來的,如何能拉着她一起涉嫌!”
展昭剛想說什麽,便被公孫策搶先了,“陛下說的是,是臣等失職!”
見他們兩個認錯認的這樣快,還是包拯的手下,仁宗氣稍稍消了些,又一看展昭身材偉岸,想起來上回包拯說他才二十出頭,心裏不免起了些主意,道:“你們兩個,罰俸半年!回去跟包拯複命!”
公孫策急忙帶着展昭走了。
屋裏只剩下齊右充一人,仁宗又半晌沒說話,齊右充原本就是跑了一天,腿都是軟的,立即頂不住壓力,跪在了地上。
“陛下!臣有罪!”
仁宗看着他一身的汗,連衣服都貼在了身上,着實辛苦,再者又想起方才趙碧嘉的哀求,道:“公主說要饒了你……”
話沒說完,裏頭張貴妃咳嗽了一聲。
“不過……”仁宗話鋒一轉,又嚴厲了起來,“且不說公主這等事情,你利用行宮之便,收受他人錢財,這事兒你自己說說該怎麽辦!”
齊右充咬了咬牙,狠心道:“革職查辦!”
仁宗皇帝點頭,道:“你明白就好。”
齊右充一瞬間軟了身子,仁宗皇帝道:“你上個折子告老還鄉吧。”
齊右充大喜,急忙沖着皇帝磕頭道:“多謝陛下,多謝公主!”
因為事關女兒的壽命,處理完了齊右充,仁宗便招了侍衛統領來,讓他将所有未成親的侍衛都聚集起來,只是一想這男子元陽未洩倒是不知道該怎麽查,又讓人請了淩雲道士過來。
淩雲道士來的很快,只是這侍衛統領來的就有點慢了,而且……身後不過跟着五個人,還有一個是展昭。
仁宗皺了皺眉頭,道:“朕記得侍衛裏頭有一大半都沒成親,怎麽才來了五個!”
侍衛統領也是一臉的恐慌,還有點為難。
“回陛下,的确是絕大數人都沒成親,可是這元陽未洩之身……他們家裏總還是有那麽幾個丫鬟的。”
仁宗冷哼了一聲,也知道自己是為難人了。他轉頭看着淩雲,和藹的問道:“道長,您瞧瞧這幾個人可得用?”
淩雲緩緩走到這些人身邊,不過看了一圈就将站在展昭身邊一人指了出來,冷冷道:“此人眼底烏青帶黃,眼皮浮腫,一看便是腎虛之症,就算元陽未洩也是用不得的,更何況……”
更何況什麽?
淩雲沒說,皇帝也能聽明白。他大怒,狠狠拍着桌子,“革職!”雖然他明白這些人心裏想什麽。無非榮華富貴,又或者想着能借這個機會接近公主,只是敢拿公主不當回事兒的,這宮裏都被治得服服帖帖了!
那人哭着喊着被拉了下去,仁宗皺着眉頭道:“你們四個!可想好了再說!”
展昭倒是挺得直直的沒有一絲猶豫,他身邊的又有一人挺不住了,吓得跪倒在地,哆嗦道:“臣……臣……”還沒編出個理由來,又被皇帝一拍桌子,差人拉了下去。
轉眼之間便只剩下三人了。
仁宗又看淩雲,之間淩雲從袖口裏掏出來一個小盒子,打開裏頭裝了半罐子黑色的粉末。
“這是何物?”
淩雲道:“此乃赤陽粉,點在手臂上能留下痕跡的,便是可用之人了。”
皇帝大喜,道:“還不快給他們點上。”
這東西一拿出來,剩下三個人又跪倒了兩個,要說第一個人查出來不是的時候,皇帝還是生氣,可是眼看着就只剩下一根獨苗苗了,皇帝便只剩下擔心了,心煩意亂道:“都拉出去!都拉出去!”
轉眼間屋裏清清爽爽就剩下展昭了。
皇帝打量他兩眼不由得問道:“一定要元陽未洩的?”
淩雲點了點頭,展昭已經撸起袖子準備開始了。
淩雲掃了他一眼,拿小指甲蓋挑了一點點粉末出來,朝着展昭的手臂上過去,哪知道才剛移過手背,不過到了手腕的地方,淩雲手一抖,這粉末就撒下去了。
展昭自然不傻,一雙眼睛冷冷看着淩雲,知道他這是想報複自己方才質疑他的身份。不過此人心術不正,又沒有道士的灑脫,無論如何都得小心提防着才是。
眼見粉末灑了下去,仁宗也着急從座位上走了過來,張貴妃是不能動,也不好出來看陌生男子的手臂,但是趙暄已經奔了出來,屋裏幾人連展昭自己都盯着他手腕上的那一團黑。
淩雲輕輕一吹,粉末被吹掉了不少,但是留下來的更多,皇帝見狀也顧不得吩咐人了,自己上手那麽一搓。
果然沒掉!
皇帝哈哈大笑起來,猛地拍着展昭的肩膀,“好!好!好!真不愧是包拯推舉的人選!方才罰了你半年的俸祿,朕都補給你!朕加倍補給你!”
張貴妃松了口氣,這才發現自己一頭的汗,她輕輕笑了笑,起身出去了。
趙暄朝她走的方向看了一眼,急忙道:“多謝展護衛。”便追着張貴妃出去了。
仁宗高興完了不免又有些擔憂,“只有他一個夠嗎?”
淩雲像是愣了愣,反應慢了些許,回過神來急忙道:“夠!展護衛陽氣之足,貧道這些年也就只見過他這一位。況且也不用天天守着,一天守上兩三個時辰便是。”
皇帝這才放心,看着展昭越發的滿意了。
趙碧嘉睡了過去,自然是不知道後頭發生的事情,她這一覺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醒來之後只覺得渾身酸軟,像是被什麽碾壓過了一樣。
她又打了個哈欠,覺得自己從來沒這麽累過,心裏想着淩雲道士說的後遺症,不免也有些擔心。
“月若!月若!”
進來的不止是月若,還有張貴妃。
月若手裏端着一碗黑黢黢的湯藥遞給了趙碧嘉。
張貴妃有點擔心道:“喝吧,道長開的方子,讓你一起來就喝。”
事關身家性命,況且趙碧嘉也深刻感受到了手腳無力,頭暈目眩是個什麽感覺,當下端着湯碗一飲而盡。
張貴妃端着蜜餞果子的盤子讓她吃,又嘆氣道:“你說你好好的去看什麽冥婚,那東西豈是你能看的。昨天道長說你是因為自小養在宮裏,什麽不幹淨的東西都沒看過,這才着了道。”
趙碧嘉嗯了一聲,心裏卻是不太相信的,前頭宮裏死過人,金水橋下頭的屍體她也見過,可沒像昨天這麽大的後果。
她笑着回了一句,“沒事兒,這次看見了,以後再不怕撞邪了。”
張貴妃瞪她一眼,可是看着她眼睛都睡腫了,還是一幅沒精打采的樣子,不免又有些心疼。
她這花容月貌,眼看着就要長成大姑娘的女兒啊……張貴妃不由得想起昨天跟皇帝商量的話來。
總之要展昭在她身邊是為了什麽肯定是不能讓她知道的,不管是什麽吸陽氣也好,還是展昭依舊是個童子雞也好,解釋了第一條就得解釋第二條,但是不管是什麽,都不是她這個還沒出嫁的小姑娘該知道的。
所以敲打過身邊人之後,張貴妃想了個好主意。
她笑了笑,指了指窗戶外頭一個身影。
“看見沒有?”
趙碧嘉不明就裏搖了搖頭。
她卧室的窗戶……要是透得還了得?勉強能看見一個影影綽綽的身形已經很不容易了。
“我把展昭給你要過來了!”張貴妃故作神秘道。
“什麽!”趙碧嘉吓得差點從床上跳下來,“你要他做什麽?”只是這後半句話聽着稍顯心虛。
張貴妃是既惆悵又有點開心,然而最多的還是心酸,她故意板着臉道:“要他過來你不就不亂跑了?還真當我不知道?這來了山莊才多久,你算算你都去找他幾次了。”
那不一樣,趙碧嘉想說她那是想打擊報複展昭來着,雖然最後都沒成功,氣得要死的的反而是自己。
“你好好養病,道長說了,你得歇個把月才能好呢。”
“那也不行,包大人怎麽辦?”
“咳,”張貴妃笑了,“你還當展護衛能一天十二個時辰都陪着你不成?每天不過一兩個時辰,對別人說還是在你父皇那兒站崗。”
趙碧嘉一下子扭捏起來,“那……父皇也知道了?”
張貴妃越發的心酸了,只是想起展昭身形挺拔,又是堂堂君子,年過二十還是……也是個上佳的人選。她起身笑了笑,拍拍女兒的肩膀,“再看看吧。”
趙碧嘉就這麽開始了養病生涯。
不過才過了兩天,她就覺得好了一大半,雖然還是有點虛弱氣短,不過至少在屋子裏走路不那麽累了。
然後她便看見了在外頭站着的展昭。
“去把他叫進來,這都站了一個多時辰了,請他進來喝杯涼茶。”
楊和安出去叫人,展昭牢記着站在坤位不能動的指示,就是不肯進來,直到楊和安威脅他道:“若是公主起了疑心,可就瞞不住了。”
展昭一看也站了一個時辰了,便點點頭跟着進來了。
宮女準備好了涼茶,還有酸梅湯等物,桌上的小冰壺裏還放着切好的冰塊。
“你嘗嘗這個。”趙碧嘉其實還是有點害羞的,特別是聽了張貴妃那一大段話。
她連頭也沒擡,小心加了冰塊放在涼茶裏,“天氣熱,你身上火氣又大,喝這個解渴。”
說完又放了一塊在酸梅湯裏,也推到了展昭身前,“還有這個,是我常喝的,只是快要到了立秋,母妃不叫我用冰了。”
這還是展昭第一次見趙碧嘉穿着女裝,但是又溫溫柔柔的樣子,一時間他陷入了前兩次不怎麽成功的會面中不可自拔。
趙碧嘉見他許久沒有動靜,心裏有點奇怪,擡起頭來又将兩杯茶同時往前推了推,“你嘗嘗看?”
展昭被從回憶裏拉了出來,一眼便看見趙碧嘉一雙明目注視着他,這個……那天公主被鬼上身的時候也見過了,而且還是更加近的距離。
只是當時的眼睛比現在要更有精神一些,展昭瞬間便覺得有點內疚,伸手去拿面前的茶杯。
這一伸手,袖子不免往上竄了竄。
“你手上怎麽有個黑點?”趙碧嘉忽然疑惑道。
展昭的動作忽然加快了,先是一口将酸梅湯幹了,又去端涼茶,依舊是一口悶,然後兩塊冰就留在他嘴裏。
他含含糊糊道:“包大人有事尋我,我先去了。”說完如同風一樣除了屋子。
趙碧嘉完全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原本是個小清新的開頭,卻生生來了個動作片的結尾,她來不及反應,直到展昭飛出去的風吹到了她臉上。
趙碧嘉目瞪口呆看着楊和安,“這話題轉的太過生硬了吧?”
楊和安自然也是熟知內情的人之一,縱是他控制的好,但是嘴角不免還是翹了翹。
“你笑了!”趙碧嘉眯着眼睛,“說吧,又出什麽事兒了。”
楊和安從來就沒拒絕過公主,不過猶豫了三五息就和盤托出了。
趙碧嘉忍着笑又有點害羞,連帶着臉上的表情都扭曲了,然而一想展護衛現在還是……童子之身,又聽說他當日态度堅定,一點沒動搖,她害羞裏又有點欣喜。
加了蜜糖的那種。
趙碧嘉看着他遠去的方向,心情好極了,又覺得怪不得好的這樣快,原來還是吸了他的陽氣。
?(??·?w?·??)?
自打這一天過後,趙碧嘉看着展昭是越發的滿意了。
專門放過他兩天,趙碧嘉心裏又起了壞主意,尋了個理由又把展昭叫到了屋裏。
屋裏只有展昭跟趙碧嘉兩個人。
趙碧嘉故意憋氣憋了好久,憋到一臉的通紅,甚至說話聲音都有點氣喘了,這才開口。
“展護衛。”
這扭扭捏捏裏頭有點委屈的聲音把展昭吓了一大跳,他急忙過來,眼神盯着趙碧嘉腳尖前頭那半寸地,焦急道:“公主可是不舒服了!”
雖然刻意的控制着自己不去看公主,只是方才那一瞥就能看見公主臉上通紅,難道真是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了?
但是前頭道士只說會時不時的臉色蒼白,但是沒說會紅啊。
展昭急忙擡頭又看了一眼,只見趙碧嘉不僅僅是臉上紅了,連眼圈都是紅的。
“我去叫太醫來!”展昭不知不覺中使了輕功,趙碧嘉不過一眨眼,展昭就到了門口。
“我有一事求你!”趙碧嘉急忙開口。
展昭猶猶豫豫的回來,知道趙碧嘉沒事兒了,便又盯着她腳尖前頭那半寸地。
“你別看我腳。”趙碧嘉縮了縮,将腳尖縮到了裙子底下。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展昭沒什麽大反應,但是觀察他許久的趙碧嘉看出來了,展昭稍稍僵硬了一下,反應也慢了半拍。
展昭特別正直的擡起了頭,眼睛都不帶動一下的,嚴肅問道:“公主有何吩咐。”
“那天……那天。”趙碧嘉結結巴巴道,她一邊說話還一邊控制着自己不能吸氣,語調別說有多奇怪了。
“那天的事兒你不能跟別人說,要是被人知道你差點……嗯嗯了我,我……”趙碧嘉咬着嘴唇不說話了。
趙碧嘉說這話的時候上氣不接下氣,眼眶還有點紅,眼尾的睫毛處還挂了半滴眼淚,展昭都看的一清二楚。
只是他依舊站得筆直,半晌才道:“公主放心,下屬……”他也跟趙碧嘉一樣的結巴了。
但是聽見他這結巴,趙碧嘉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心跳加速了。
她緊緊盯着展昭,只見他忽然擡起頭來,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說出來的,“我一定不叫第三個人知道!”
趙碧嘉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再跟他說話就要胸悶氣短心塞心梗了,她紅了眼睛,“當時還有公孫先生跟楊和安在,你打算怎麽對付他們兩個!”
說着她站起身來,兩步去了內室。
她一點都不期待展昭會說什麽“公主放心,我一定會負責的!”
很好,她看上的展昭果然跟外面的妖豔賤貨不是一個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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