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汝瑟坊中,韓斐自在極了,簡直如魚得水。這裏美人如雲,不僅香氣撲鼻,還十分養眼,随意看過去都是美人精致妩媚的臉龐,确實擔得起“美人窩”這個美稱。
“汝瑟坊分為七樓,一樓到三樓多是美豔女子,美色便是她們最大的依仗。四到六樓是清館,清館只有區區幾十人,她們的住所也比樓下的女人寬敞奢華…”韓斐這樣說着,已經帶着周錦言走到了二樓。
一路上無數美人或是嬌羞或是歡喜笑着,都親昵熟稔地上前與韓斐招呼,韓斐也不拒絕,左邊抛一個媚眼,右邊勾一勾小手,簡直不要太快活。
明覺跟在後面簡直是渾身不自在,見公子面色平靜,總算心安些,随後暗暗啐了韓斐一口,“騷貨。”
越往裏面走美人兒越多,不少女子對浪蕩的韓斐沒什麽興趣,韓斐總是情意款款,可多情便是無情,哪比得上貌美如仙卻又禁欲自律的周公子,俊美的簡直像是天上的仙人。若是能和他一夜春宵,看到他意亂情迷,玉白的臉上露出醉人紅暈,不知有多動人~
美人們雖是和韓斐說這話,眼睛卻瞄到了周錦言身上,眼波流轉,滿是情意,暗暗無聲勾引着。
周錦言只當是禮貌微笑,也輕輕笑了笑。惹得一群美人頰上緋紅,反而有些羞赧起來。
“再往上便是四樓了。”韓斐總算從女人堆裏走了出來,細細理了理衣襟,“往上便是清館的住處。”
周錦言仔細端詳,這一樓到三樓的卧房滿是女子閨房的情趣,可樓下吵鬧,并不是特別好的環境。再往上的四樓則不一樣了,連樓梯都鋪上了厚實花樣繁雜的毯子,踏上去很是舒服。
越是往上越安靜,偶爾聽得到幾聲琴音,走廊一些丫鬟匆匆來過。周錦言回過頭又看了眼三樓,卻看到一男子醉醺醺的被攔在三樓的樓梯。
“這樣的男人是不會被放上來的。”韓斐輕聲道,“清館依仗的是自身才情,多是京中貴公子的紅顏知己。她們多賣藝,接不接客都随心意,無人勉強。若論抓住男人的心,她們最為擅長~”
周錦言點了點頭。
“這次帶你拜訪我的友人雲兮,她最擅長舞。”韓斐微微笑,“說起來之前她也提到過你,這次見到你,一定會很歡喜。”
到了六樓,有奴仆親自引到一間卧房外,上書卷雲二字,周錦言細細看了兩眼,随着韓斐進了房間。
韓斐和周錦言剛進汝瑟坊就有奴仆告知雲兮,雲兮還在想能不能見上一面。沒想到兩人竟然特意進了自己的房。
雲兮一喜,等卧房的門打開,正對上那位如珠似玉的貴公子,往日總是偷偷開了窗子看他,看他騎着棗紅馬飛馳而過,看他帶着奴仆招搖過市,看他在蹴鞠場上神采飛揚…可他從沒有看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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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得不到的越想得到,雲兮心中總是記挂着。今日竟然真的相見了。過後那些姐妹定是要焦急問出她和周公子聊了什麽。
“這位便是雲兮姑娘。”韓斐介紹道,“汝瑟坊最善舞的美人兒,琴藝也是一絕。”
周錦言面上薄紅,有些不好意思,“雲兮姑娘,初次相見也沒有帶禮物,身上僅有一寶玉,便送給姑娘吧。”
雲兮心中在尖叫,天啊,竟然還有男人會臉紅!
抖着手收下了美玉,嘴角止不住的上揚,“周公子客氣了~請入座。”
“前些日子周公子去了錦繡畫舫,向我誇贊畫舫上美人如雲,舞技出色。我當時便想到了你。”韓斐笑得像只狐貍,眉眼彎彎,“若是看了你的舞,豈不是驚為天人~”
雲兮早就聽說了坊中有女子被請去錦繡畫舫獻舞,回來個個像是丢了魂兒一般,一問起來便是嬌羞不已,羞羞答答的說遇見了周公子。
原來是這樣?不僅遇見了,還被誇贊了舞技?
雲兮有些妒意,那些算什麽,比起自己差了遠了,竟然也值得被公子誇贊,若是看了自己的舞…
“所以這次帶他來見見雲兮,不知有沒有榮幸可以觀賞一番?”韓斐委婉道。
雲兮心動不已,“當然~為兩位公子獻舞,是雲兮的福分。”
周錦言此時也有些期待了,這雲兮的舞技到底有多美?
另一邊沈琢騎着馬迅速地趕到汝瑟坊,滿身煞氣,情緒顯然處于一點就炸的極點,汝瑟坊的奴才瑟瑟發抖地将他攔在門外,恭敬道,“公子啊,可是有什麽要事?看您好像很是不悅?”
沈琢死死握拳,指頭扣着手心,半晌将心頭的焦灼壓了下去,淡淡笑道,“是有些急事,心中焦急,并無不悅。”
“這樣啊…”奴才見他忽然換了一副神色,有些懷疑剛剛自己是不是看錯了。“請問公子是何急事?”若是來鬧場的直接轟走。
“周府周錦言周公子在坊中吧?”沈琢道,“是府上老爺要尋他,要我帶他回去。老爺最厭惡煙花之地…”
“那沈公子快快帶周公子回去吧!”奴才擔心不已,若是周老爺帶了人來鬧可不好。
沈琢進了汝瑟坊,只覺得其中烏煙瘴氣,不堪入眼。心中更是萬分焦急,絲毫不理睬美人搭讪,直直往樓上走去。
到了三樓,正看到明覺苦着臉站在樓梯口,快步上前,“明覺!公子呢?”
明覺簡直像是見到了救星,瞬間忘了往日對沈琢的厭惡,“哎呀沈公子!你可算來了。我們公子跟着韓小侯爺走了,說是去了六樓雲兮姑娘的住處,公子可怎麽辦啊,若是被女子纏上,豈不是進了虎狼之窩啊!都怪我!都怪我沒能守住公子,我對不起夫人嗚嗚嗚……”說完嗚嗚又哭起來。
明覺身份低賤,沒能跟上去,還沒一轉眼公子就被韓小侯爺拐走了,剩下自己一個人幹瞪眼。三樓有幾個壯漢巡視,明覺也不敢自己偷偷上去。
當年夫人去世前拉着自己的手要自己照顧好公子,自己答應的好好的,怎麽就沒注意把公子丢了呢!明覺心中恨自己大意了,急得團團轉。
等反應過來,面前的沈公子又沒了…
卷雲閣
面前的美人身姿婀娜,體态輕盈,與這柔美的舞相得益彰,舞曲動人心扉,纏綿悱恻,傳神的很。周錦言目不轉睛,滿眼欣賞。
一舞終了,周錦言欣賞地拍了拍手,“果然是好舞,我也沒想到,小侯爺竟然也是一手好琴藝。”
韓斐從琴前站起身,頗為滿意,“我與雲兮最為契合,她的舞,我的曲,最是相配~”見周錦言贊嘆,韓斐又道,“現在你可明白,為何有人願意為美人一擲千金。”
“因為值得。”周錦言道。“無價勝有價。”
韓斐輕笑,“不錯,心中的期待随着樓層越來越高,當現實滿足了自己的期待,這種享受是會讓人失去神智的~”
話音剛落,門被敲了幾聲,“公子……”
周錦言:????
周錦言懷疑自己是不是被那天晚上敲得幻聽了,怎麽聽到沈琢在這裏喊周錦言?
“公子!你在裏面嗎?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說!”沈琢忍不住又敲了敲。
又來??周錦言挑眉。
雲兮有些不解,款款上前去開了門,剛開了門只覺得一道風從身邊刮了過去。
“公子……”沈琢跪坐在周錦言身邊席上,見他衣冠整齊,頭發都沒有亂,心瞬間定了下來。眼底的暗色漸漸消失,身上即将迸裂的寒意也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面上露出一個溫軟的笑,嘴角上翹,很是聽話一般,“公子不是說出門都帶我的嘛?這次怎麽自己出來了?”
“你找我就這件事?”周錦言有些不悅,“我與韓小公爺、雲兮姑娘相談甚歡,你來做什麽?”
沈琢的手搭在周錦言的袖子上,語氣又柔和了些,“公子若是有什麽事,青韻也可以幫上忙的。”
“不必了,非要跟過來的話,你就去門外守着,別讓人打擾我和韓小侯爺。”周錦言拒絕。
沈琢目光幽幽盯了一眼韓小侯爺,目光如寒冽的碎冰,看的韓斐有些冷意,立即道,“周公子,該看的都看完了,今日也有些晚了,不如改日再見吧~”
周錦言看了眼天色,确實有些晚了,“既然如此,改日再見吧。”
出了門,沈琢寸步不離地跟在周錦言身邊,目光簡直舍不得離開周錦言的身子。周錦言一直在想事情,也沒發現有什麽不對。
明覺看了看周錦言,又看了看沈琢,總覺得好像有什麽要浮出水面,又一直默默潛在水裏,想要看清又像是被蒙了層紗一般琢磨不透。但是毫無疑問的是,這沈公子貌似也沒那麽壞,到底是把公子給帶出來了。
走了一路回了府,周錦言也想的差不多了,眼底多了些雀躍。發現沈琢還跟在身邊,微微笑道,“青韻剛好在這兒,就伺候我沐浴吧?從汝瑟坊出來,沾了些濃烈的香味。”
“沐……沐浴?”只聽到這兩個字就讓沈琢忍不住口幹舌燥,“這…這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麽不好的?”周錦言一想到那些讀者的咒罵,羞辱沈琢的念頭越發堅定起來。這沈琢和柳绾绾一丘之貉,都是些會演戲的白蓮花,偏偏那些人看不透。看到沈琢被羞辱的面容失色的模樣,總是覺得爽快。
“還是說,有什麽難處?”周錦言嘴角上翹,心中得意。
“沒、沒問題…”沈琢艱難應道。
進了卧房,下人擡好了水放在屏風後。周錦言确實有些迫切想要洗澡,雖然回來的路上已經吹散了一些香味,還總還覺得有些奇怪的香味附在他的身上。
沈琢幫他把玉冠取了下來,玉冠剛取下來,長發如瀑,一直垂至腰際,漂亮的臉瞬間柔和了許多,即使傲慢驕縱也讓人想要寵愛。
站在他面前,沈琢抖着手解開他的腰帶,慢慢将外袍褪了下去。這種感覺實在是微妙,總讓人想入非非,沈琢竭盡全力控制住自己,不讓自己變得猛浪。
見沈琢手都氣的發抖,周錦言眼底劃過一抹得意,男主又怎麽樣?還不是叫他伺候就得來伺候?他們誇耀不已的男主此時就像個奴仆一樣服侍自己。
“脫鞋子。”周錦言渾身上下只穿着亵衣,沖他懶洋洋地擡起一只腳。
沈琢将他腳上的鎏金紋長靴褪了下來,将他的腳握在手心,又将襪子脫掉,手心直接與赤足相貼,溫熱的感覺讓沈琢有些燥熱。
也走了些路,可周錦言的腳依舊是幹淨清爽的,和他這個人一樣,總是幹幹淨淨的模樣。拇指有些暧昧的滑過腳背,有些癢。赤足微微蜷曲,随即又放松地踩在他的手上。
“磨蹭什麽?不情願?”周錦言冷哼,一只腳踩了踩他的手又沿上踩了踩他的肩。
沈琢渾身有些熱意,指尖微微顫着捉住他作亂的腳,聲音低啞,“沒有,沒有不情願。我這一輩子,都是甘願的。”
脫去鞋子,周錦言也沒了耐心,直直走到屏風後面去,脫了身上的亵衣進了浴桶中。沈琢只看得屏風後影影綽綽的背影,聽得耳邊悉悉索索的脫衣聲,耳垂忽而便紅了。
“還不過來?”周錦言懶散道。
一步一步走到屏風後,等看清面前的風景,沈琢腦中一片空白,鼻子也熱烘烘地像是流了什麽出來。
“青韻…你流鼻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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