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魏殊起初還沉浸其中,直到目光無意瞥見了容王身後的姜哲臉上,那如沐春色、如癡如醉的模樣,才猛然醒神過來。
他一把扣住他的太子妃,還在貼着自己不安分扭動的腰。
他雙目一凜,雙眼直直的瞪向姜哲。面色不虞,帶着明顯的警告意味。
察覺到他的視線,姜哲朱唇微翹,劍眉一挑,面色無懼得和他視線相接。
視線觸碰,猶如電光相撞,一條肉眼見不到的火光,在這方才被舞蹈灼熱過的大廳內,争鬥不休。
沈願這邊,剛奪回自己身體,便發現自己被魏殊箍住了腰。想掙脫,卻絲毫用不上力氣。
擡眼望去,魏殊眼底的寒意十足,但并不是對着自己,而是直直看向大廳右邊的位置。
沈願好奇便順着他的目光瞧了過去。
這一瞧,好家夥,還真是應了那句話——冤家路窄。
在他的新婚之日,這個曾經綁架他、給他下藥,甚至差點毀他清白的混蛋,竟然敢來?
沒錯!這人就是那天,差點把他強上了的混蛋狗王爺!
雖然這個狗王爺當時已被沈願砸得不省人事,但這個疙瘩沈願心裏還是放不下。
雖然嘴上不為在意,但自從那日以後,沈願再也沒敢獨自一人上街。更是對煙花場所避之不及,足以可見那件事在他心裏留下的影響。
別說只是給那狗王爺一凳子了,即便是把他千刀萬剮,沈願也不解恨。
眼下,他竟然還敢出現在自己眼前,還是這種場景下,簡直是厚顏無恥至極。
沈願一手指去:“你這個狗,唔……”
沈願“王爺”兩字還沒說出口,唇便被人捂上了。轉眼一看,捂他的不是別人,正是緊緊箍住他腰的太子魏殊。
魏殊看着他的眉眼溫柔,眉頭卻微微蹙起,眼神中更是帶了些許不明的含義。似是責怪,也似是寵溺。
沈願見狀愣生生把口中的話咽了回去,咬着下唇低下了頭。
魏殊見狀不動聲色的輕嗤一聲,把矛頭轉向還站在場側的祁霁:“不必比了,你贏了。無事便退下吧。”
祁霁略微一怔,薄唇動了動,似是想說什麽,但轉而見到魏殊眼裏的寒意,便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垂首作揖:“謝殿下。祁霁告退。”
林熙便上前,帶着他走出了門。
沈願忍不住拿小拳拳捶了一下魏殊胸口,魏殊笑着看他,沈願踮起腳,把嘴埋在他耳邊,用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道:“你什麽意思?老娘,呸!勞資付出這麽慘痛的代價,你居然讓他贏了。你……”
魏殊忽然偏過頭,險些蹭上了他的唇。沈願趕忙放下腳。
魏殊低首咬上了他的耳朵:“阿願那麽想贏,是怕孤的心被他勾走嗎?”
沈願瞪了他一眼:“我才不在意呢,你愛喜歡誰喜歡誰,跟我有什麽關系。反正你後宮又不止一個男妾。”
魏殊笑容更深了,又湊近他:“阿願這是在吃醋?”
沈願雙頰生暈,矢口否認:“我才沒有。”
魏殊不再多說什麽,斂起笑容,轉過頭對容王道:“拙荊無禮,讓伯父見笑了。伯父無事便請落座。”
姜震看了沈願一眼,道了聲好,坐到了側位上。
魏殊對管家示意,管家便高聲朗讀起了成婚誓詞。
還陶醉在方才舞蹈中的衆人,也紛紛收起那副如癡如醉的表情,把神情投入到拜天地中。
沈願又一次被蒙上了紅蓋頭,所幸這次他終于自由了,只是胸中還有些憤憤不平。
他被系統擺弄的掉了節操,失了顏面,給在座的衆人留下了一個深刻印象。
指不定第二日這消息便能傳得滿城風雨。他這個剛嫁過來的太子妃,在衆人口中還不知會被說成什麽樣子。
這些他倒是不為在意,因為使他更在意的是,魏殊竟然讓那個祁霁贏了。
面前的狀況很顯然,那個狗王爺就是容王身邊的人,而這個祁霁又是容王送來的。
魏殊又對容王畢恭畢敬,豪不敢招惹,那他送來的人魏殊到底會不會碰?
管他碰不碰呢,反正不能讓他碰自己。
他魏殊不是讓別人贏嗎?不是在大庭廣衆之下,駁了自己的面子嗎?那正好,這正給他了一個理由,讓他沈願可以光明正大的在新婚之夜把魏殊拒之門外。
思極此,蓋頭底下的沈願笑意盎然。
誰說嫁給魏殊他沈願就一定要侍寝。他有的是理由拒絕,面前這不就正好有一個順理成章的借口嗎?
怕是哪個新娘都忍受不了,新婚之日,夫君光明正大的袒護旁人吧?
于是乎,當夜在魏殊已喝得爛醉如泥之時,沈願便毫不猶豫的插上了門,還緊鎖了門窗。
魏殊一個勁兒的敲着門,叫着娘子。
沈願卻早在他與衆人寒暄之時,揭開了蓋頭,沐浴完換上了亵衣。
魏殊敲了半晌,沈願才慢悠悠地走到門邊,回道:“哎呦,太子殿下,你怕是喝酒喝糊塗了吧?你今日應當去的不是祁霁那嗎?為何來我這兒啊?”
“阿願,別鬧。放孤進去。”魏殊仍舊敲着門。
沈願輕哼一聲:“不好意思哦,我呢就是那種小肚雞腸之人。你不是說我不如祁霁嗎?那你便去找你的小霁霁呀。別來煩我!”
說罷,他便吹滅燈燭,心安理得的爬上了撥步床。
婚禮的折騰,使沈願幾日都沒有睡好,此時一沾枕頭他便昏睡了過去。
這一睡他又做了個夢,前期夢到的盡是些在現代的日常。可後來畫面一轉,他來到了一個漆黑的雨夜。
沈願站在學校門前,豆大的雨水噼裏啪啦地落下,打透了他的全身。
他緊抱着雙臂,左右張望,像是在等什麽人。傳達室的老爺爺請他進來避會雨,可他始終不肯。
過了片晌,一輛紅色的保時捷駛來,駕駛位的車窗被搖開,從裏探出了半個頭。
那是一個極美的女人,正向他招着手。
沈願趕忙奔了過去。可他還沒來得及跑到女人眼前,一輛貨車卻不知從哪兒沖了出來。它似是一頭失缰的野馬,東撞西撞,撞翻了路邊的垃圾桶,和一排共享單車。
眼看它馬上便要撞向那輛紅色保時捷,沈願瘋了一樣的跑過去,始終沒能阻止慘劇的發生。
那輛保時捷眼睜睜在他眼前,被貨車撞向了一旁的大樹。
耳邊是哀嚎與車輛的鳴笛的交雜聲,沈願腦裏嗡嗡作響,接着眼前一片模糊。睜開眼時,他陡然喊出了一聲:“媽——”
又是那個夢。
他已經許久沒有做這個夢了。
在夢裏他無意識的想改變一切,卻沒想到親眼見到那慘狀,無法阻止,比他當時在傳達室聽到消息還讓人感到窒息。
在他十五歲的那年生日,他媽媽為了接他放學而遭受車禍。
那個秋日的雨夜,冷到刺骨,電閃雷鳴,楓葉飄散,那一天,他失去了最愛他的人,那一天,是他一輩子的痛。
作者有話要說: 我對不起小可愛們,親戚來了疼的要炸,昨天就斷更了,今天在留言區給你們發個紅包補償一下,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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