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嘤,惹麻麻生氣了 (1)

聽着電話那頭傳來的呼吸聲帶着一絲顫抖, 白茵心裏一驚, 敏感的察覺到阿桑現在的情緒非常不對。

“你在哪?在醫院嗎?”

“我沒事,很晚了,你好好休息吧。”池桑深吸了一口氣, 說話時,聲音逐漸恢複了正常。

白茵張了張嘴,“嗯。”應了一聲。

“挂了?”池桑問。

“挂了吧。”白茵道。

看着電話過了好一會才被挂斷,白茵意識到阿桑其實是想讓自己再跟她說說話的,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沒有開口,是怕打擾自己休息?還是不好意思說出口?總之,這就是個呆子!

挂掉電話,白茵打開燈,找了件衣服穿上。

“怎麽了茵茵?”瞧見這屋亮了燈,還沒睡下的林郁清又走了出來。

“媽, 有個緊急的手術, 我得趕緊過去一趟, 您快休息吧, 別管我了。”白茵正色道。

林郁清聞言一皺眉, 張了張嘴, 但這事她也不好阻攔,點了點頭, 幫她拿了一件外衣披上, “晚上涼了, 穿厚點。”

“嗯。”

“路上注意點啊。”

“好, 我知道了,您快休息吧,要不我還得惦記着您。”

“嗯,去吧。”林郁清點點頭,看着白茵出了門,而後又不放心的走到窗邊,等待着閨女的身影出現。

“怎麽了?”白也也驚醒了,從屋裏出來的時候,瞧見林郁清就穿着睡衣站在窗邊,便又折回卧室,拿了件衣服回來,幫她披上。

“茵茵,突然有個緊急手術,去醫院了。”說話間,林郁清嘆了口氣,這幹醫生的也太辛苦了,大半夜的說走就得走,閨女能吃得消嗎?

“這麽着急啊。”白也也往樓下探了探頭,正好瞧見白茵一路快步的往外走。

兩人直到看不見白茵的身影了,才回了卧室,這下睡意全無了。

“你說她怎麽就這麽喜歡這行呢?這麽辛苦,圖什麽?”林郁清坐在床邊,萬分不解,自家打她往上數三代,也沒有一個學醫的,怎麽到她這,她就這麽喜歡當醫生呢?

白也哭笑不得,“那你拍戲的時候不比這辛苦?你又圖什麽?”

林郁清張了張嘴,也對,往上數五代,也沒一個演員,自己不也是演了半輩子戲麽。

“她喜歡就讓她幹吧,當初說好了不幹涉她的決定的。”

“嗯。”林郁清不得已點點頭,畢竟是自己說出去的話,總不好反悔。

“行了,時間還早,再躺會,沒準你一睜眼,她就回來了呢。”

“嗯。”

……

再說白茵,大半夜的,突然從暖和的被窩裏出來,來到外面吹冷風,是真冷,不過一想到阿桑現在一個人,情緒又那麽低落,她就什麽都不顧上了,擔心的不得了。

一路小跑直奔醫院,遠遠的往保安亭裏看過去,裏面倒是有人,但是個男人,并不是池桑。

白茵上前,讓保安幫她開了門,稍微詢問了兩句,得知池桑确實來了,但并沒有在值班,應該還在醫院裏,但不知道去哪了。

得知她在醫院裏,白茵就放心了,也往醫院裏走,挨個樓轉着,尋找着池桑的身影。

剛繞到外科樓後,還沒等拐彎呢,白茵腳步一頓,瞧見樓體的陰影處,有一只腿平伸着,吓得她差點沒蹦起來!

再仔細一瞧,果然是池桑,坐在陰影裏,正閉着眼睛倚靠着牆體。

白茵不等松一口氣,心突然又揪了起來,借着月光,她看到阿桑的臉頰上,有一行眼淚劃過的痕跡。

“混球,地上不涼嗎,站起來。”白茵一副嗔怪的口吻。

池桑聞聲豁然睜開眼睛,柔和的月光從白茵的側面照射過來,傾灑在她身上,她就像一個聖潔的天使一樣,站在月光中,靜靜的看着自己。

有那麽一瞬間,池桑以為自己在做夢,揉了揉眼睛,她還站在那裏。

瞧見池桑這傻愣愣的模樣,白茵上前兩步,拽着她的胳膊,“先起來。”

把她拽了起來。

而後擡手在她身上拍了拍,借着月色,把身上的灰塵拍掉了。又摸了摸她的屁股,冰冰涼的。

“你看看你,在地上坐着幹什麽?不涼嗎?”這次可完全沒有調戲的成分了,皺着眉頭數落着。

“你怎麽來了?”池桑訝然。

“不放心,來看看你怎麽了。”白茵擡手幫池桑擦了擦臉上的淚痕。

池桑意識到了,撥開她的手,轉身迅速的用袖子抹了一下,再轉過來的時候,已經看不出任何哭過的痕跡了。

白茵微怔,心裏像被針紮了一下,疼。

拽起池桑的手,這家夥都快凍成冰棍了!果斷脫下自己的衣服要幫她披上。

“不用,我不冷。”

白茵沒做聲,攥着她的手往外科樓裏走,池桑稍微掙紮了一下,“有值班的人在。”

“不怕。”白茵一路領着池桑回到了辦公室,進了屋,把衣服罩在池桑身上,兩手攥着她的手,吹了吹熱氣,搓了搓,幫她暖着手。

“你是不是傻?哪能在地上坐着,這都快入秋了,不知道冷?”面色嚴肅的嗔怪着。

“嗯。”池桑應了一聲,怔怔的看着白茵的動作,末了,不自覺的緊扣住了她的手。

“冷嗎?”白茵又摸了摸她的胳膊,掀開她的保安制服看了一眼,這家夥,裏面就穿了一件半截袖,這還不凍透了?

“要是凍感冒了,你看我怎麽收拾你!”惡狠狠的警告着。

瞧着她這副兇巴巴的模樣,池桑心頭一暖,兩手摟着白茵纖瘦的後背,想要把她拉進懷中。

“不抱。”白茵冷着臉,擡手抵在身前。

“嗯?”池桑微微驚訝了一下。

“有事也不跟我說,就自己一個人扛着?你還當我是你女朋友嗎?”擡頭看着池桑的眼睛,正色質問着。

“承認了?”池桑眉頭舒展,眉眼似乎帶着笑意。

“少來,吃幹抹淨還想不認賬了?”白茵說着,兩手揪住池桑的耳朵,用力扯了扯。

“诶喲诶喲……不敢,不敢。”池桑輕呼,忙讨饒。

“說,剛才在想什麽,為什麽哭?”一提到哭這個字,白茵心裏就是一顫,這是她第二次看見阿桑哭了,第一次是在三個月前,她在酒吧偶遇她的那一天。

那天她喝的爛醉,被自己連拖帶拽的扛回了家,倒在沙發上,蜷成一個球。

眼淚毫無預兆的就流了下來,她自己擡手捂住眼睛,身子顫抖着,一聲聲啜泣壓在嗓子眼,即便在不省人事的情況下,她還會本能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可想她平時自控能力有多強。

那天的她就像一只被人遺棄的小貓一樣,蜷在那裏,自己抱着自己,瑟瑟發抖,看的白茵心疼不已。

她知道她一定是遇到了什麽天大的難事,或是邁不過去的坎兒。

“三個月前那次,是因為退役了?”白茵仔細想了想,除了這個,她想不到能讓阿桑那麽傷心難過的事了。

池桑聽明白了她的意思,抿抿唇,點點頭。

白茵心裏咯噔一下,那這次看來,她遇到的事,就像她離開軍隊一樣,讓她難以承受吧。

“那這次呢?”白茵猶豫了許久,語氣有點小心翼翼,雖然明知會觸碰到阿桑的痛腳,但她還是想知道,想幫她分擔一點,哪怕能讓她傾吐出來,也不至于一個人憋着這麽難受。

池桑深吸一口氣,攥着她的手,手指摩挲着她的手背,像是在糾結。

“嗯?告訴我,我想聽。”

池桑抿抿唇,這是白茵第一次刨根問底的表示她想聽,以前有什麽事,只要自己不想說,她就不會再追問了。

“阿桑。”白茵兩手環着池桑的腰,“說出來,我要聽。”

“其實……”

池桑張了張嘴,白茵專注的看着她,認真的聽着她說。

“我只是想到了我……媽媽。”

白茵一怔,心裏瞬間松了口氣,敢情阿桑是想家了呀!

“是不是看到我媽媽了,所以就想家了?那你回去看看她?要不我陪你回去?”

池桑搖搖頭,“見不到了。”

白茵聞言,心裏咯噔一下,剛放松下來的心情瞬間又提了起來,瞧着阿桑那有點落寞的神情,白茵一陣心慌,也不好再多問了。

“你之前不是問我家裏還有什麽人嗎。”

“嗯,對,我想多了解你一點。”

“父親,和姐姐。”

“你還有個姐姐呀?”

“嗯。”池桑淡淡的應了一聲,似乎提起姐姐,也并沒有能讓她的心情好轉。

白茵微一蹙眉,敏感的察覺到了什麽,“你……跟你姐姐,關系不好?”

“小時候還好,可自從媽媽過世之後……”池桑搖了搖頭,言下之意不必多言。

“那你爸爸呢?”

“爸爸是個軍人,從小就對我們特別嚴格,在家裏,除了訓練,就是規矩,沒有人可以違背他。姐姐想當兵,可他不讓,卻把我送進了部隊。”

白茵一怔,有點不理解,“那你想當兵嗎?”

池桑聞言,沉思了一會,轉身走到桌邊坐下,“當兵之前,其實什麽都不懂,因為從小就生活在那種高壓的狀态,除了服從,別無選擇。在家時服從父親,在部隊時,服從命令。”

白茵走到她身後,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輕輕撫着她,送上一點點的安慰。

她今天真是頭一遭了解到阿桑的家庭,之前也一直疑惑阿桑為什麽不會笑,現在想想,八成跟她的成長環境也有一定的關系吧。

稍微在腦海裏構想了一下她口中的父親,那一定是個不茍言笑,嚴肅又嚴厲的人吧。

“其實當兵之後,我不僅不埋怨他,還很感激他,感謝他從小培養我訓練我,讓我能順利的進入特戰部隊,我喜歡那裏。”

雖然只是一句簡單的“我喜歡那裏”,但對于不善于表達情感的池桑來說,可以看出她是真心的喜歡部隊。

“那……你為什麽……退役呢?”白茵終于問出了憋了很久的問題,剛一問完,就看見池桑平放在桌子上的手逐漸握了起來。

白茵擡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撫了撫,她沒有打斷池桑,也沒有制止她說下去,今天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刨根問底!

池桑猶豫了許久,把手翻轉過來,攥住了白茵的手。

這一個小動作讓白茵心裏一松,阿桑這是願意信任自己,向自己和盤托出了。

果然不多時,便瞧見池桑張了張嘴。

“任務失敗。”

白茵一蹙眉,任務失敗就要離開部隊麽?不過轉念一想,畢竟是特戰隊員,精英中的精英,也許咱們眼中失敗一次不算什麽,但她們,容不得失敗吧?

白茵剛要擡手拍拍池桑的肩膀……

“戰友犧牲。”池桑又道。

白茵手一頓,心口猛地一跳,任務失敗,戰友犧牲?

她沒有戰友,沒辦法體會到池桑的心情,戰友,并不像是朋友閨蜜那樣,她記得池桑說過,戰友之間,不止是朝夕相處的情意,她們是可以完全放心的把自己毫無防備的後背交托給對方,也就等同于将生命交給對方。

那種信任感,超過了一切朋友,甚至親人,愛人,是無可替代的。

可是,這樣也不至于……

難道!?是因為阿桑,才導致的任務失敗,戰友犧牲嗎?

白茵不敢再想下去了,忙把這大膽的想法抛于腦後。

輕輕咬了咬唇,本來想了一肚子安慰人的話,這一下子完全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了,沉默了半晌,從背後抱住池桑,将腦袋搭在她的肩頭,貼着她的臉頰,用一個能暖化一切的懷抱,無聲的安慰着她。

這些事情池桑從來都是悶在心裏,不曾跟人吐露過,就連季棠她們,也完全不知道自己退役的原因,如今終于是說了出來,心裏竟然也有了一絲輕松的感覺,感覺壓在肩頭的那副沉甸甸的擔子,輕了許多。

回手摸了摸白茵的臉頰,側頭看了她一眼,她還一副很擔心的模樣。

“我沒事了。”池桑聲音一柔。

她不想讓茵茵因為自己的事情而影響了情緒,她喜歡看着她笑,看着她動不動就耍個貧嘴調戲自己,她想讓她是開開心心的,不會為任何事情而煩憂。

“對了,你這麽晚了跑出來,媽媽們不會擔心嗎?”

“沒事,我跟她們說有個緊急手術,手術能做多久誰說得準啊,明天再回去也行。”白茵笑了笑,又緊貼着池桑的臉頰蹭了蹭。

池桑一臉無奈,“要是讓你老媽知道你不在家乖乖睡覺,跑來這裏跟我私會,不會打斷你的狗腿嗎?”

“當然不會~要打也是打你~”白茵笑着,沖她眨巴了一下眼睛,輕輕親了她一口。

池桑側過身子,左手伸到後面,摟住白茵的腰,往懷裏輕輕一帶,将她抱坐在了腿上。

“阿桑,我媽媽看出咱倆的事了。”

池桑聞言腿一抖,差點沒把白茵掉下去,白茵條件反射的摟住她的脖子,随即哭笑不得的看着她,“怎麽了你,我媽有這麽吓人嗎?”

“等等,你哪個媽媽?”池桑還沒太分清白茵對她兩位母親的稱呼。

“溫柔的那個。”

“哦。”池桑點點頭,松了一口氣,不過轉念一想,也對,這要是兇巴巴的那個媽媽發現了這事,估計早就殺過來了吧?

“那她……怎麽說?”池桑略微有點忐忑。

“當然是誇我眼光好啊~”白茵一挑眉,有點小得意。

池桑瞥了她一眼,這話明顯是在誇我吧?

“被她發現沒關系嗎?”池桑有點擔心,她的兩位媽媽不會穿一條褲子嗎?

“沒事的,媽媽站在咱們這邊~”

“對了,這周末我想休息一天,陪她們去逛逛街,總不能老讓她們在家裏待着。”

“嗯。”池桑點點頭,是應該多陪陪她們。

“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我可以嗎?”池桑一怔,這不是主動把狗腿送上門去遞給人家打嗎?

“可以啊,我今天跟老媽說,你是盛阿姨偷偷給我安排的保镖,以這樣的身份出現,應該不會有問題吧?我想讓你多跟我老媽接觸一下,她這個人其實很好相處的,只是表面上看起來兇,就跟你似的。”

“跟我似的?”

“對啊,在外人看來兇巴巴的不易親近,可在家裏~那就完全變了一個人~”白茵說着,用手指蹭了蹭池桑的臉蛋,蹭的後者一臉黑線,直沖她咧嘴。

白茵輕哼一聲,這她還是嘴下留情了呢,她本來想說的是,在床上~

池桑皺着眉頭,仔細想了想她這話,恍然了,原來茵茵管她那個兇巴巴的麻麻叫老媽!這樣就能分清了。

“诶,盛阿姨?你說的盛阿姨是院長嗎?”

“對啊,盛雲秋,盛阿姨。”

“雲秋……”池桑自顧自的小聲嘀咕着。

“嗯?你說什麽?”

“沒有,沒什麽,只是在想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裏聽到過。”

“盛阿姨是我幹媽的朋友,平常還挺照顧我的。”

池桑剛要點頭,“等等,幹媽?”這怎麽還有幹媽呢???

“嗯,江幹媽。嗯?我沒跟你提過嗎?”

“江幹媽?你難道還有別的幹媽嗎?”池桑都懵了,幹媽就幹媽呗,還有這樣的稱呼?

白茵聞言,神秘兮兮的笑了笑,“那可太多了~”

“……??”

白茵擡起一只手,用手指比劃着,數着數,“吶,江幹媽,路幹媽,方幹媽,蘇幹媽,還有一位夏幹媽。”

說着,頓了頓,又舉起了另一只手。

池桑慌忙摁下她的手,“你別數了。”都讓白茵給整懵了,這到底是個多龐大的家族???

白茵噗嗤一樂,瞧着池桑竟然還擡手煞有其事的擦了擦額頭并不存在的汗珠,那模樣可滑稽了,嗯,這家夥倒是學會開玩笑了呢~

“行了,傻樣~”

“你剛才說的都是認真的嗎?”

“是啊,她們都是我老媽最好的朋友,我從小可是在蜜罐裏泡大的,你要是敢欺負我,可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說到後面,白茵還加重了一下語氣,捏了捏池桑的鼻尖警告着。

池桑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欺負你?

我哪有那個膽子!!

“她們……”池桑抿抿嘴,不自覺的露出了一副小可憐的委屈模樣。

白茵當即意識到她在想什麽,差點沒笑出聲來,“行了,看你那慫樣,放心吧,她們脾氣都很好,不像我老媽,而且這都巴不得我趕緊找個對象呢。”

“這樣嗎?”池桑一聽,頓時松了一口氣。

……

兩人又就幹媽們的問題多聊了一會,在白茵的陪伴下,池桑的心情也逐漸好轉,對母親的思念也慢慢平複了下來。

瞧着白茵明顯有些困倦,卻還強打着精神陪自己聊天,池桑心下感動不已,看了一眼時間,都已經淩晨三點多了,正是人最困倦的時候。

“茵茵,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不。”白茵果斷拒絕,媽媽們不小住個幾天肯定是不會走的,那這幾天,自己跟阿桑就只能在醫院偷偷私會了,也不能抱抱睡了,可太難熬了不是嗎。

池桑稍一沉默,左右看了看,瞧見屏風後面露出的病床一角,當即把白茵打橫抱起,走向病床。

白茵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跟阿桑一起躺在診室裏的病床上,這也太怪異了……

不過有一點倒讓她非常滿意,病床是單人床,兩個人躺着的話,必須得緊緊的抱着,阿桑的身子很暖,像個火爐一樣,即便只是蓋着衣服,也一點都不覺得冷。

白茵回頭看了她一眼,嘴角揚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閉上眼睛,睡吧。”池桑貼着她耳根,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微微嘟了嘟嘴唇,很親昵的親吻了一下她的耳廓。

白茵回過身,淺笑了一下,又往後拱了拱,往池桑懷裏靠了靠,緊緊挨着她。

白茵是真的困了,剛閉上眼睛沒一會,困意便襲來,大腦逐漸混沌,将睡未睡之際,感覺到有人輕輕的蹭了蹭自己的頭發,很輕的說了一句,“謝謝。”

“嗯……”白茵輕聲哼唧着,而後,便陷入了沉睡。

……

清早,白茵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感覺身上都快散架了,這一宿睡的非常疲憊,渾身酸痛,好像保持着一個姿勢就沒有再動過一樣。

瞧見自己所在的地方,白茵還怔了一下,擡手揉了揉太陽穴,再睜開眼睛一瞧,才想起來昨天自己跟阿桑就睡在診室裏了。

一低頭,瞧見阿桑墊在自己脖子下面的手臂微微弓起,好像是怕自己摔下床一樣,然而她這只手放的位置實在是有那麽點……小尴尬……好巧不巧的正落在自己的胸上。

白茵下意識的左右看看,有點小不安,這要是在家裏,她倒也不會在意,可這偏偏是在診室裏,這心裏就感覺有點忐忑,剛要抓着池桑的手,卻眼睜睜的看着那只手攥了攥,一把托住了自己的胸部,還輕輕的捏了捏,似乎在試手感……

白茵一張俏臉唰的一下就紅了,一把拍開池桑的手。

池桑猛地驚醒,直接翻身坐了起來,還差點摔下床。

“小流氓!”

池桑一愣,扭過頭,一臉茫然的看着白茵,好端端的,怎麽還罵人呢?

瞧見白茵在低頭整理衣服,池桑也看了看自己的手,驀地一驚,好像想起了自己剛才幹了什麽好事,“呃……我不不……不是故意的……”連忙解釋着。

白茵一挑眉,信你個鬼!捏來捏去的,這還不是故意的?

瞧見池桑局促的有點不知所措的模樣,白茵臉上浮現了一抹笑意,轉瞬即逝,腦子裏瞬間閃過一個鬼主意。

故意冷着一張臉,繼續整理衣服。

“茵茵?”白茵完全不搭理她,讓池桑有點慌,擡手拽了拽她的袖子,側着頭打量着她,生怕惹她生氣。

“茵茵?我真的不是故意摸到你的,真的!”池桑都準備發個誓了,結果發現這話說出去之後,白茵的臉色更難看了……

池桑微微一怔,張着嘴巴,“我……我是故意的???”疑惑不已。

這麽說對不對?

白茵強忍着笑意,瞥了一眼被自己整的完全不知所措的家夥。

“是不是故意的?”冷着臉問。

“我……”池桑一臉懵比,看看自己的手,說不是,好像會惹她生氣,說是吧……好像哪裏不太對勁?

啊……這可太難回答了!!

“嗯?”白茵一挑眉。

“呃……”池桑左思右想的,一狠心,“是!”只要不惹她生氣,說啥都行!

話音剛落,瞧見白茵笑了,池桑這才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好像答對了?

“阿桑~”

然而她這口氣還沒喘勻乎呢,又聽見白茵叫她,這語氣帶着一絲俏皮,聽起來像是不懷好意,“啊……?”弱弱的應了一聲。

“有人欺負我,一定要還回去對不對?”白茵認真的看着她的眼睛。

池桑聞言一皺眉,“誰?”立馬坐的筆直。

“回答我的問題。”

“對!”池桑毫不猶豫的一點頭。

“那如果那個人是故意的,要十倍還回去對不對?”

“對!”

池桑義正辭嚴,然而話音剛落,就眼睜睜的看着白茵擡起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胸部,緊接着,另一只手也湊了上來,還肆無忌憚的捏了捏……

池桑一臉懵比的看着白茵。

那家夥似乎還有點小遺憾,“可惜了,我只有兩只手,這次就便宜你了。”咂咂嘴,搖搖頭,還一副吃了大虧的模樣。

???

池桑一臉問號,便宜我了??你說這種話良心不會痛嗎?

池桑握着白茵的手腕,将她兩手背到身後去,“林大夫,麻煩你注意一點影……”話還沒說完,就見白茵身子往前一趴,臉正好埋在自己胸口……這還來了個胸咚……

“咳,越說你還越過分了。”池桑俏臉通紅,身子往後一仰,順勢就把白茵拽趴在了自己腿上,很自然的擡手在她微微撅起的小屁股上輕輕拍了一下。

正心說這調皮的性子是不是該給她治治了,結果下一秒,白茵就炸毛了。

“池桑,你敢打我?”一臉驚訝的回頭看着池桑。

池桑也懵了,“啊?我沒有,我就是輕輕,輕輕的拍……拍了一……啊不,摸了一下,摸的……”池桑說着,又把手放在白茵的翹臀上輕輕的撫摸了一下,“像這樣。”慌忙解釋着。

正摸着,瞧見白茵嘴角突然彎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哪還有剛才驚訝震驚的模樣。

“手感好嗎?”白茵問。

“手……嗯!?”池桑一怔,瞧着那家夥一臉俏皮的笑容,還沖自己眨巴眨巴眼睛,真是哭笑不得,當即高高的舉起右手,作勢就要打白茵的屁股,然而在人家高度的注視下,這一巴掌到底還是輕輕的落在了自己臉上,打你個沒記性的!

……

兩人又膩了一會,池桑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到了上班的點,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該有人來了。

兩人下了床,池桑把床收拾了一下,床單鋪的平整了些,讓人看不出有人睡過的痕跡,白茵也對着鏡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池桑整理完,回頭看看白茵,她穿着米色的風衣,正在整理被蓋在衣服裏的頭發,池桑走過去,幫她把頭發從衣服裏拿出來,又用手捋順了。

白茵從鏡子裏看着比自己高了小半頭的池桑,穿着保安制服也格外的精神呢~

池桑一擡頭,瞧見白茵在看着自己笑,并且也沒有露出在床上時那種壞笑,唉,這家夥,果然穿上衣服之後,她就不是她了!

“我去上班了?”池桑一副請示的語氣。

“嗯,去吧。”白茵點點頭,瞧着池桑轉身就走,便又追加了一句,“負心漢。”

“……”池桑腳步一頓,無奈的回頭看了她一眼,這家夥,怎麽表情轉變的就這麽快呢,這會又露出一副小怨婦的模樣,真是讓人頭疼。

池桑揉着頭發走回來,站在白茵面前,那表情看上去嫌棄極了,可目光中确實滿滿的寵溺。

左手摟住白茵的腰,往懷裏一帶,右手撫着她的發絲,輕輕揉了揉,這是茵茵教的,離開的時候,要送上一個深深的擁抱,并且還要留下一個能讓對方回味良久的舉動。

想着,池桑右手下移,挪到白茵挺翹的嬌臀上,輕輕捏了一把,“手感極佳。”嘴唇貼着她的耳朵,極輕的道了一聲。

而後趁着白茵發呆的功夫,轉身就走,毫不留戀。

“混球!”白茵這突然被池桑吃了一把豆腐,俏臉一紅,憤憤的嗔怪着。

這小混球,是不是被自己教壞了呢╭╯^╰╮

……

池桑剛一開門,正好碰見沐欣過來。

沐欣一怔,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池桑似乎完全沒有在意,“早啊沐大夫。”還跟她打了個招呼,繞過她走了,看起來心情非常好。

沐欣回過頭,讷讷的看着她的背影,似乎還聽到了她在哼唱什麽團結就是力量……

“乖乖,什麽情況……”沐欣正嘀咕着,突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麽,立馬轉身就往白茵的診室跑,直接推門就進去了。

一開門,瞧見白茵正在整理衣服,沐欣一副了然的神色,并且笑容逐漸變得猥瑣起來。

白茵瞧見她,還想跟她打個招呼,然而下一秒,就被她那充滿顏色的眼神看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怎麽了你,看什麽呢?”

沐欣嘿嘿壞笑着,把門關上,進了屋,四下尋摸着。

“找什麽呢?”白茵疑惑的看着她。

沐欣各處瞧瞧,又去屏風後面的床上看了一眼,末了,托着腮,站在床前尋思了一會,回過頭來歪着腦袋看着白茵,“我說你們兩個,夠瘋狂的呀!就在這?也不怕被人看見?”

沐欣說這話時聽着像是在替兩人擔心,可那泛着光亮的大眼睛非常明顯的暴露出兩個字——刺激!

白茵白了她一眼,都懶得搭理她了,色女!

“你把你媽媽丢在家裏,大半夜的跑來這裏跟小保安卿卿我我,我猜對了吧!”

猜對了,那又怎樣!反正我也不會承認!

白茵沒應聲,沐欣反倒更來勁了,走到白茵身邊,圍着她繞着圈的打量着,“啧啧,嗯,我就說嘛~”

“什麽?”

“我就說小保安怎麽吃飽喝足的走了,還哼着歌呢~看給她高興的。”沐欣不懷好意的挑挑眉。

白茵一怔,“吃飽喝足?你這都什麽形容詞。”吐槽了一句。

沐欣頓了一下,“啊不,這是動詞。”

“???”

白茵呆住,半天,才一臉無奈的看着沐欣,“你……”

不等白茵開口,沐欣壞笑了一下,篤定白茵已經get到了點,抓起她的右手,強行擊了個掌,“你懂我~”

“抱歉,不懂,我要回家陪我媽了,今天的手術你自己做吧。”

“哎,你這個女人,穿上衣服你就不是你了!”

白茵連頭都沒回,擺了擺手,只留下了一個灑脫的背影。

沐欣像個怨婦一樣抱着門,人家才剛來诶,還想聽茵茵講講她跟小保安的愛情故事呢,這薄情寡義的女人啊。

……

白茵回到家的時候,剛掏出鑰匙,很輕的把鑰匙插進鎖孔裏,房門就被打開了。

“诶?”白茵一怔,一擡頭。

白也也剛起床準備早餐,聽見開門聲,就來開門了,瞧見自家閨女跟做賊似的,瞧見自己的一瞬間,目光還有點躲閃。

白也眯了眯眼睛,一挑眉頭,讓她進了屋。

“手術做完了?”問。

“啊……做完了。”白茵低頭換鞋。

“什麽時候做完的?”

“三點多吧,太晚了,怕回來又打擾到你們,就在值班室裏小睡了一下。”白茵撫了撫頭發,把大衣脫掉,挂在衣架上。

“老媽醒了嗎?”

“沒有,剛睡下。”

“剛睡?”白茵一怔。

“嗯,這不是惦記你麽。”

白茵一聽,一臉歉然,輕手輕腳的走到卧室,把房門推開一條小縫往裏張望了一眼,瞧見老媽已經睡下了,便沒進去打擾,輕輕合上門。

去浴室洗漱了一下,而後進了廚房,“做什麽呢?好香呀。”一副小饞貓的樣子,還探着頭嗅了嗅。

“做了點雞蛋羹,一會你也少吃點。不吃早飯的毛病改了嗎?”

“改了,改了~”白茵忙賠笑。

“天天說你也不聽,飯喂到嘴邊都不肯吃,這會怎麽倒改了?”白也回頭瞟了她一眼。

“呃嗯……您這話說的,還不讓人往好的方向轉變一下嗎?”

白也無奈輕笑了一下,“小池沒事了?”

“嗯,沒事了。”白茵順嘴就回了一句,剛說完,愣了,霍然擡頭,就見媽媽的眼神裏似乎帶着一股子怒火。

白茵有點方,“呃媽你……說什麽呢,什麽什麽小池……”不安的摸了摸頭發。

白也一挑眉,把筷子擱下。

白茵見狀,果斷兩手揪住自己的耳朵,“媽媽我錯了。”毫不猶豫的就認錯。

白也深吸一口氣,她本來也就是随便那麽一猜,想詐她一下,沒想到還真讓自己猜着了!

這閨女可真是不得了,大半夜的把自己老媽丢在家裏,跑出去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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