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于容琅站在門外一身夜行衣, 仿佛能想象到隔着窗棂看到裏面美人安歇時一件件脫掉衣服時的模樣,理智都喪失大半,只剩下那一眼,随着燈一滅, 他迫不及待飛掠過去,躲在窗棂下, 用手指搗開窗紙, 可惜隔着一道屏風看不清楚。
他一直忍着,等忍到最後實在無法忍受的時候,撬開窗棂打開一條縫隙, 蹿了進去。
幾乎是他進來的同時, 影青趕緊過來将窗戶從外面釘死了。
裴泓站在屏風後并沒有躺下, 他在于容琅躍進房間裏時,數着時辰, 一聽到外面一聲嘭, 他擡起手砸碎了身邊的一個花瓶, 咣當一聲巨響,驚醒了還沉浸在美人就要到手幻想旖旎中的于容琅。
他驚了一下, 外面的一聲響動也讓他警醒, 可又舍不得屏風後的美人,結果也就是這一停頓的功夫,房間的門被踹開:“怎麽回事?小姐怎麽了?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外面的影青立刻低沉着嗓子道:“有宵小!我親眼看到他跳進去的!幸虧老爺聽說最近有采花賊犯案怕我們小姐花容月貌被玷污了去讓我們在這裏守着,果然!逮到了這賊子!還不快沖進去把人給擒住!”
影青這話是故意跟于容琅說的,怕于容琅懷疑他們這些下人怎麽會在這裏。
于容琅沒懷疑, 畢竟他對自己以往沒被發現太過自信,加上他會來劉家也只告訴過魏姨娘一人。
魏姨娘是不會将他說出去的,他惦記着美人,咬咬牙,可聽着外面的動靜,若是帶着這位美人,不知道能不能順利逃出去。
于容琅回頭看了眼屏風後,想着人就在這裏,大不了下次再找過來!
于容琅想通了,去開窗戶,結果打不開,而這是那幾個拿着刀的下人從外面踹門進來就朝着他沖過來。
于容琅沒能拉開窗,只能咬牙正面應敵,纏鬥在一起。
這些下人身手都一般,可擋不住人多勢衆,車輪戰一般跟他糾纏,于容琅想逃卻被困在這間房間裏,而那位佳人卻被從另一邊護送出了房間。
于容琅只能狠狠心咬牙開始去撞窗戶,門走不通只能從這裏走,而就在撞窗的同時還要應付那些下人。
等嘭的一聲窗戶終于被撞破一塊,他猛地外面一蹿,誰知道窗戶下竟然有人,他驚醒地一揮刀,卻沒擋住另外一邊揮過來的刀,後背受了一刀,他轉過身去砍另外一人,沒想到後背又是一刀。
兩刀讓于容琅徹底發了怒,下手也愈發的快,影青他們裝作不敵的樣子受了一些輕傷,追出去糾纏一番功夫,才故意放走了于容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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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彥斐一直躲在隔壁,等于容琅走了,他趕緊從房間裏出來,就看到門口長身而立一道身影,正是裴世子。
裴泓不知何時已經把身上的女裝給脫了,換上了男式外袍,他臉上本來就沒塗抹什麽,直接将發髻一散,墨發披散下來,聽到動靜回頭,謝彥斐就對上裴世子那張俊美得天人公憤的臉,他摸了摸自己的,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怎麽樣?有沒有被那禽獸占到便宜?”謝彥斐在隔壁看不到,除了後面的打鬥也沒聽到,怕裴世子這張臉吃虧。
裴泓彎唇:“王爺可放心,我雖然看不到,不過之前習武,還是能應付一二的。”
謝彥斐這就放了心,他站在回廊下跟裴泓聊天,不多時影青就帶着人回來了,單膝跪地:“世子,王爺,已經放人離開了,按照吩咐将他後背肩胛骨向下三寸的位置橫切一道,随後再交錯處又是一道,呈十字形。”
謝彥斐眼睛發光,如今這就成功一半,只許接下來等回到京中想辦法将于容琅做過的禽獸事大白于天下即可:“剩下的就是讓劉員外務必要去葛文沣那裏告狀,為了劉姑娘的名聲可以不提她,其餘的葛文沣心裏會有底。”他也會推波助瀾一番,保證人人都得知最近猖狂的采花賊再次犯案被傷,後背有十字刀傷。
影青颌首:“王爺放心,屬下會辦妥。”他也會留在這裏,親眼瞧着劉員外去辦。
主子都這麽犧牲了,這件事務必萬無一失,不能出錯。
謝彥斐這才放了心,接下來就沒他們什麽事了,他與裴世子重新上了馬車,在劉員外來之前坐車從後門離開了劉府,重新直接回了溫泉山莊。
而另外的人則是回花樓将姑娘給聞了藥物清醒過來,給了銀子,她們還以為是自己太累睡着了,也不敢多嘴說自己失職,很快就離開了。
管家在外面一直守到天亮才得知王爺昨晚沒回花樓直接讓姑娘自己回來他回山莊了。
管家也匆匆回去,等到日上三竿謝彥斐醒來,與裴世子用了午膳,之後雙雙啓程回了皇城。
謝彥斐回去之後睡了個昏天黑地,左右劉員外也不可能這麽快就過來告狀,葛文沣那裏怕是想破天也想不到魏姨娘是殺死鄭尚書的幕後黑手。
他現在皇上交代給他的兩件事,謝彥斐被下藥的事算是解決了,雖然這個賈嬷嬷不是真正的主謀,可也算是勉強有了個交代,剩下的就是鄭尚書的死。
明賢帝給了葛文沣十天的時間,這可離期限沒幾天了,怕是葛文沣要急瘋了。
謝彥斐猜得不錯,葛文沣這幾天把整個宣平侯府篩選了三四遍,就怕再發生妙靈死的兇手沒發現的事,結果……一無所獲。
葛文沣也懷疑過是不是宣平侯府後宅的婦人動的手,可沒動機!沒動機啊!
魏姨娘甚至都幾乎沒見過鄭尚書,其餘的女眷也沒怎麽接觸過,這根本就毫無頭緒。
第八天傍晚的時候,唯一讓葛文沣欣慰的是,有一個員外秘密來告狀,說是自己府裏昨夜來了一個采花賊,剛好他之前聽說過采花賊禍害小姑娘的事,他家裏的女眷長得花容月貌就特意租用了幾個镖局的打手護院,沒想到真的遇到了。
這幾個所謂的護院是影青安排下去的,身份都沒問題,否則昨晚上的事沒法說得清,會把謝彥斐和裴世子牽扯進來。
葛文沣左右查不到鄭尚書的死,幹脆微服去了一趟劉員外的府裏,詢問了那幾個護院,從身形到招數,等對上之後葛文沣眼睛都亮了,這怎麽看就是他一直尋着的采花賊啊!
至少身形是對得上了,加上武功這麽高,哪裏來這麽多武功高還不留下痕跡的采花賊?
再聽說這幾個護院雖然沒抓到采花賊卻合力在他後背上留下了印跡,葛文沣激動的更是無法言喻,聽劉員外說不想洩露身份壞了姑娘名聲,葛文沣拍着胸口保證,又仔細詢問了砍傷的位置,記錄好就回了京。
葛文沣動作很快,謝彥斐第九天早上醒來時,坊間已經有所傳聞說是采花賊終于失手一次,聽說被砍傷了,後背有十字刀痕,這下只要誰後背有刀痕,那說不定就是采花賊了。
畢竟平日裏除了上陣殺敵或者在外制服賊子的官兵,誰日子過的好好的後背會突然冒出來刀傷?
謝彥斐咧嘴笑了笑,看來接下來只需要等時機了,只要魏姨娘忍不住去看姘頭的傷勢,他們兩個就別想跑掉。
謝彥斐之前在與裴泓分開時讓影青繼續監視那處外室的私宅,并安排妥當了待命的人,只要魏姨娘和于容琅出現……
畢竟是采花賊,消息傳得很快,不過一天的時間,坊間到處都在讨論。
謝彥斐閑來無事,去了那處私宅附近有名的茶樓喝茶,他這段時間時不時去逛有名的地方,管家等人倒是也沒懷疑什麽,覺得王爺就是受了刺激,想開了,畢竟被下毒,還中了,萬一狠一點下得不是情藥而是毒藥,那豈不是一命嗚呼了?
管家等人覺得王爺肯定是覺得指不定哪天就死了,所以想好好享受生活。
謝彥斐是存了心思看好戲,或者等時機到了推波助瀾一把,他想着于容琅剛受了傷,怎麽着也得在府裏當鼈憋個幾天再出來晃蕩,可他沒想到于容琅那晚雖然沒得逞,可美人的那雙眼一直在腦海裏晃悠着,晃悠得他一顆心七上八下心猶不甘。
而這份不甘心與旖念在晚上更是折磨他,所以,等于容琅接到魏姨娘遞給他的信兒詢問他的傷勢,他忍不住動了念頭。
想到魏姨娘那張美豔的臉,雖然已經過了三十,卻保養得好,這也是他與魏姨娘能保持這麽久關系的原因。
可就算是再美的人,吃的多了也有些乏味,他與魏姨娘之前見面并不是太頻繁,之前也是因着派裏的任務,他奉命協助。
可如今……魏姨娘卻是成了他認識的這些人裏長得最好,也最能讓他解解饞的。
雖然後背上的傷讓他行動有礙,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于容琅一咬牙還是應了,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他換了一身衣服,為了有些氣氛,還買了一些胭脂水粉,這才從後門繞道去了隐秘的那處私宅。
之所以從沒人發現過,重點就在這私宅改建過,後院是一大片空地,擴充之後設置了暗道,從一處能直通私宅後院那片灌木叢。
影青之前沒發現,可這次因為于容琅受傷身手沒以前靈便,所以他親自跟蹤,還真跟蹤到了這處秘密地點。
而魏姨娘也過來的消息傳來時,影青立刻讓人堵了這密道,讓早就安排好的人準備待命,其他則是飛鴿傳書一封給了主子裴泓,一封給了謝彥斐身邊跟着的影衛。
影衛則是立刻就近尋了人寫了信轉交給了謝彥斐。
謝彥斐拿到信的時候眼睛都在冒光,簡直……不能更湊巧了!
他準備好了之後,就一直等着,等了小半個時辰,突然就聽樓下一聲嘶聲尖叫聲,“天殺的啊,我辛辛苦苦賣菜養家供他讀書,天殺的卻跟小娼婦偷情!我哪裏比不上那給人當外室上不了臺面的暗通款曲?他竟然、竟然!我不活了啊,不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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