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合一 (1)

影青吓了一跳:“主子, 怎麽了?”

裴泓很快斂了周身的情緒,垂着眼慢條斯理擦拭着手:“王爺這幾日不是只是去四處亂逛吃東西嗎?怎麽好端端的會與女子又牽扯?”

影青眨眨眼,難道剛剛只是自己的錯覺?他沒繼續往下想,趕緊把今日發生的事都說了一遍, “……主子你不知道如今整個京城都傳遍了,說是王爺看上那小婦人了, 不過從跟着王爺的影衛來禀, 這小婦人不像是……正經家的婦人。一開始是梳着婦人髻的,後來故意把發髻弄散了,估計是想迷惑王爺以為她是未出閣的姑娘, 她手肘上磨破的衣服也像是提前給弄破的。好在後來王爺把人送走了, 影衛跟着這女子, 發現她回了……王爺這幾天常去的那家客棧。”

影青這次一口氣說完,等說完之後發現主子正在淡定地用膳, 他撓了撓頭, 果然剛剛只是錯覺吧, 看現在主子都懶得聽繼續用膳了。

“去打探打探這女子的身份。王爺如今受皇上重視,難保不會有人打他的主意, 王爺心思純善, 萬一被利用恐會影響聲譽。”裴泓交代一遍,等影青出去辦了,本來捏着木箸的手放了下來,本來覺得還可口的飯菜,突然沒了胃口。

謝彥斐是不知道青竹苑發生的事, 他讓管家把孟娘送走之後,就開始了演戲,他愁眉不展地坐在花園裏唉聲嘆氣,管家陪在一邊:“王爺,這是怎麽了?”難道還在想那小婦人?

謝彥斐長嘆:“那位姑……小娘子長得倒是挺好看的。”

管家差點沒忍住翻了個白眼:“王爺說得極是,只可惜,這小娘子已經嫁人了。還沒了夫君,是個小寡婦。”

謝彥斐張張嘴看管家一眼,這次沒說什麽,幹脆趴在石桌上,沒多久睡着了。

管家嘆息一聲,拿了披風之後就守在那裏沒動彈了。

謝彥斐是故意讓管家誤會的,讓管家知道他的糾結之後對孟娘若即若離也就不會懷疑什麽,他就是故意讓孟娘離開的,若是他一次就找了孟娘的道,那就是孟娘牽着他的鼻子走,可這樣若即若離幾次,誰先主動誰就反而落了被動。

到時候孟娘為了表明誠意,自然會那些信物讓他相信。

可孟娘一個風塵女子,手上要銀錢沒銀錢要首飾沒首飾,武氏允諾她的銀錢估計還沒給,唯一拿得出手的……可不就是那個信物。

只要讓孟娘相信她勾搭上了更加厲害更加讓她後半輩子無憂的金大腿,那塊信物對她而言,其實也沒這麽重要了。

謝彥斐第二天又沒出門,孟娘又讓自己的兒子拖着那兩個人跑到這裏,結果等了一整日沒等到人,怕被發現只能先回了客棧,如此一來,卻鬧得孟娘心裏沒底,難道自己的魅力……沒這麽大?還是說這五皇子嫌棄她是寡婦?

她忍不住埋怨起來那個管家,沒事兒幹嘛多事說出來,若是五皇子誤會先留下她,只需要一晚上,她定拿下這五皇子,到時候……

Advertisement

孟娘急了,下一日天不亮就起來了,早就用美色勾搭上這客棧的小二哥給她開了後門出去了,這小二哥被迷得神魂颠倒的自然願意替她隐瞞,她兒子福滿則是每日三餐出門拿飯,說是娘身體不适。

那兩個人不敢亂接觸,只是監視,瞧見這小孩還在也不怕人跑了,倒是沒多想。

謝彥斐吊足了孟娘一天的胃口,這日快接近午膳的時候終于晃悠悠出了門,果然,轎子剛走出沒多遠,就聽到怯生生的一聲:“王爺……”

謝彥斐立刻就撩了帷幕,對上孟娘的眼,讓她看到自己眼裏的糾結,随後聽到管家一聲咳嗽,又把帷幕落下了,隔着帷幕:“原來是你啊,你怎麽還在這裏?可找到地方住了?”

管家有些恨鐵不成鋼,王爺怎麽這麽沒出息,這小娘子一看就是勾搭你呢!

孟娘紅着眼輕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

“诶?不是給你……”謝彥斐像是着急小娘子沒地方住,又重新“沒出息”把帷幕給拉開了,一眼看到側身而站的孟娘,剛好把嬌俏玲珑的身段給展示的淋漓盡致,加上這次換了一身素白,俏生生站在那裏,在謝彥斐撩開帷幕的瞬間,擡起手摸了摸只是随意紮了的一個發髻,上面什麽都沒有,只有一朵絹花。

可這樣的孟娘更像是一朵出水芙蓉,讓謝彥斐也忍不住在心裏感慨得虧他定力強,否則再來幾次,他怕是也會覺得這小娘子真是夠招人的。

他心裏穩如鐘面上慌成狗,“小娘子怎麽好端端的又沒地方住了?不是有些銀錢麽?”

孟娘适時捏着帕子按着眼角:“滿兒病了,王爺給的銀錢都給滿兒治病了,奴家這次來是專門多謝王爺的,若非王爺贈金,怕是……怕是奴家那小兒就……”說着,小聲的哭泣聲百轉千回,明明是哭着,可四周早就圍過來的男子聽得心裏像是窩了一團火,又像是有一只小手在撓。

真是……一個尤物啊。

要想俏一身孝,這小娘子真是深谙此道啊。

衆人都不傻明顯看出這小娘子不正經,可誰讓五皇子沒經歷過這種事,這瞧着明顯上心了還在掙紮,不過看這小娘子的手段很快說不定就要上鈎了。

謝彥斐倒是不擔心有人會認出孟娘,畢竟這孟娘剛來也沒人認識,武氏一個婦道人家也不常出門,她為了不讓人懷疑絲毫沒跟孟娘接觸過,只是買通了一個人這幾年去監視安排,就算是有人告訴武氏五皇子跟一個寡婦有牽扯,她也想不到這個寡婦會是孟娘。

除了監視孟娘的人。

當然,孟娘自然也知曉,所以她讓自己的兒子把那兩個人只要留在那客棧,剩下她随意出現也不會有人懷疑。

謝彥斐與孟娘互相飙戲,最後謝彥斐在掙紮過後還是同情心泛濫,瞧着這樣可憐又寡淡的小娘子,忍不住手癢想給金子,卻又沒有道理,所以,謝彥斐當着衆人的面巴巴瞅着孟娘:“那天不小心把小娘子的發簪碰斷了,本王……本王陪你一個吧。來人啊,帶路去珍品齋。”

管家已經一臉便秘,可他一個當奴才的能怎麽樣,只能擡擡手讓人把轎子擡了起來。

孟娘低着頭俯身行禮之後跟着,眼睛冒着光,激動的手腳都在發抖,發了發了發了,這醜王爺就是好糊弄。

謝彥斐這一天揮金如土的給小寡婦置辦了一身行頭,最後離開前還贈送了金子,還專門貼心地詢問要不要幫忙尋個大夫。謝彥斐敢這麽問自然不擔心孟娘會同意,果然,孟娘自己尋個理由拒絕了。

于是,謝彥斐在依依不舍中,坐轎子回府了。

孟娘捧着一套頭飾和兩件新衣差點沒忍住立刻奔回去換了,也扮作一臉情意綿綿目送五皇子的轎子遠離,才趕緊四處看了眼,從小路繞了很遠,回了離這裏幾條街的客棧。

謝彥斐坐在轎子裏哼着小調,轎子外的管家無聲嘆息,他怎麽就遇到這麽個主子呢?

謝彥斐心裏自然美,他贈送了孟娘這麽多東西,孟娘為了能拉攏住他的心,禮尚往來的,自然會想着回贈一個。

小白花麽,自然要一方面想騙他又一方面想告訴他,她不是那種人她清新脫俗并不是為了這些東西才跟他一起的,所以自然會回饋一個,還不能低了,那麽……她手裏能拿得出手的,可沒別的了。

不過謝彥斐估摸着這兩天孟娘不會出現了,肉疼啊,這孟娘也會糾結不舍一番,還會想辦法就算是給了他這邊勾搭着那邊還要穩住武氏的人,所以她得頭疼怎麽兩全其美,可這就是她的事了,他只需要坐享其成就好。

左右離壽宴還有幾日,他不着急。

只是等謝彥斐的轎子到了王府外得到府裏的禀告,謝彥斐就笑不出來了。

“嗯?你說誰來了?”他扒在轎子的門框上,目瞪口呆。

旭一這次沒跟着去,在門口站得筆直筆直的,一板一眼回道:“裴世子來了,已經在大堂等了有一個時辰了,王爺可要先去見世子?”

謝彥斐刷的一下把帷幕給落下了,世子不會也聽說了吧?完犢子,他的形象啊,世子不會以為他是那種見到美人就腿軟走不動道男女關系混亂的人吧?

像世子這種又潔身自好的貴公子,不會……誤會他跟那些纨绔子弟一樣吧?

謝彥斐有些心虛的去了大堂,剛邁過拱門,遠遠就瞧見大堂內那道身影,謝彥斐揮揮手讓管家他們先退下,并讓他們去準備晚膳,他要留世子用膳。

等做完這一切,謝彥斐趕緊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有沒有什麽不對勁,等确定整整齊齊的才放了心,邁着步子大步朝前,也許世子壓根沒聽說就是來看看他也說不定。

影青一早就看到謝彥斐了,還看到五皇子偷偷整理衣襟,忍不住悶頭笑了聲,打小報告:“世子,王爺來了,正整理衣服呢,是不是心虛了啊?”以前王爺見主子,哪次不是直接沖過來,壓根就沒什麽形象可言。

裴泓嗯了聲,把手裏的杯盞放下,瞧着前方,他耳力好,一早就聽到腳步聲。

随着腳步聲越來越靠近,他嘴角也揚起了弧度,只是這弧度随着五皇子靠近時帶來的一股胭脂香讓這還沒擴大的笑容就凝結了。

謝彥斐靠近之後摸了摸鼻子坐在首位,靠近下方最近的地方,搓着手:“世子怎麽來了?怎麽沒提前說一聲,我好留在府裏等你啊。”

要是知道世子來,他就明天再出去了。

裴泓嗯了聲:“是裴某冒昧前來,王爺不必介懷,是裴某的不是。”

謝彥斐一聽這更心虛了,世子怎麽突然這麽客氣了,他更心虛,莫不是世子真的聽到什麽小道消息了?他瞥了眼影青,努努嘴:怎麽回事?

影青瞥謝彥斐一眼,擠眉弄眼:王爺厲害啊,陪小娘子一整日,讓主子等一個時辰啊。

影青沒當回事,主子也是聽到五皇子又跟那小娘子牽扯到一起決定過來的,影青覺得主子肯定也覺得五皇子這不靠譜,就算是要娶王妃也該是正經人家的,這不明不白冒出來的,萬一算計了王爺怎麽辦?

所以主子要過來的時候他沒反對,看好戲般等着王爺被“說教”。

他看出來了,王爺還是挺聽主子的話的。

畢竟這種事還是要早點從根子上斬斷,萬一拖久了被京中這些貴女知曉,王爺更加娶不上王妃了。

謝彥斐看着影青的口型,更加內疚心虛了。

而且在發現裴世子周身的氣質愈發清冷之後,忍不住耷拉着腦袋從主位挪到了裴世子身邊一個桌子的座位上,拉了拉裴世子的衣袖:“世子是不是聽說什麽了?”

裴泓嗯了聲:“是聽說了一些,王爺年紀大了,想娶王妃也是正常的。裴某這次來是給王爺送東西的。”

謝彥斐原本以為裴世子會勸解他一番,畢竟若是聽說了怎麽看這孟娘都有問題,以世子跟他的交情怎麽着肯定要勸他“迷途知返”,結果!世子壓根沒提還轉移話題了?

果然是覺得跟他不是一條道上的,說道都不願意說道了嗎?

謝彥斐更蔫了,“什、什麽東西啊?”難道是他之前忘在青竹苑的嗎?

裴泓将一旁放着的長錦盒推了過來:“之前看王爺挺喜歡的,裴某在青竹苑挺冷清無聊的,所以閑來無事就多刻了幾個,就送來給王爺了,不過看來……王爺以後應該不需要裴某送什麽了。”

謝彥斐後背脊一僵,他怎麽覺得這話跟要決裂似的?他小心翼翼瞄裴世子一眼,打開錦盒,等看到裏面整整齊齊排列地八個他模樣的小人兒時,心裏就不是滋味了,內疚的,八個……世子這是每天都刻一個麽?

因為算着壽宴的時日加上算計孟娘,他對日子記得很清楚,所以這會兒一看到八個就聯想到了他離開的日子。

他怎麽覺得自己這麽像重色輕友的混賬呢?因為美色不顧一直念着他的好友孤苦伶仃一個人,他太混賬了。

雖然他這都是為了世子,可世子不清楚緣由啊。

謝彥斐挨個摸了摸小人兒,更內疚了:“世子要是無聊了可以來找王府找我啊,我随時……”他想說自己随時都在,可想想自己這些時日的“事”,把那兩個字給吞了回去,“只要世子提前讓人過來說一聲,我肯定在府裏候着,哪兒都不去。”

裴泓垂下眼,溫聲搖頭:“還是不用了,裴某閑來無事多等等也無妨,但是王爺還有事,裴某不好……咳咳,咳咳。”裴泓還沒說完,突然捂着鼻子像是被嗆到般。

謝彥斐趕緊上前要幫忙拍,“怎麽了?好端端的怎麽咳起來了?影青啊,你這幾天是不是沒照顧好你家主子啊?”

裴泓擺擺手,表示自己沒事兒。

影青也奇怪主子怎麽突然咳起來了,他就站在裴泓身後,這會兒随着五皇子靠近,他也聞到了,忍不住瞅過去小聲跟謝彥斐道:“王爺啊,你身上脂粉味太濃了,你自己沒聞到嗎?是不是太香主子鼻子靈嗆到了?”

謝彥斐因為習慣了自然沒聞到,這會兒被提醒,趕緊拽起自己的衣襟嗅了嗅,這麽一聞還真挺嚴重的,他趕緊退後幾步,更內疚了,“世子等我一下,我去洗漱換個衣服!”

世子眼睛不好耳力嗅覺自然好一些,他太大意了。

孟娘為了引誘他故意塗了很多胭脂,加上又陪着去了不少鋪子自然也就沾染了不少,謝彥斐想着世子眼睛不好之後跟他一樣連個媳婦兒都找不到,他這邊風花雪月世子那邊給他刻小人兒念着他,結果他與美人兒有約,還留世子一個人等了這麽久。

這也就算了,還一回來帶了這麽多胭脂香刺激也是單身狗的世子,渣,這麽一想,他太渣了。

謝彥斐一出溜兒就跑了,看得影青目瞪口呆,看來王爺還是很在意主子的啊。

裴泓在謝彥斐離開後,突然就好了,如玉的面容也好了不少,只是他想不通,一開始聽影青的禀告王爺看上那小娘子了,可他剛剛觀察一番,王爺似乎很在意自己的想法,怕他知曉那小娘子的事,可既然這麽在意,說明王爺也不是自己不清楚這小娘子可能有問題。

既然知道還偏往上撞,難道還有別的隐情?

所以在覺得怕是令有內情之外,裴泓改了一開始的打算,決定讓五皇子自己說出來。

到底還是怕他吃虧。

從之前杜三姑娘的事他就發現五皇子有很多秘密,以前不在意,可既然決定把五皇子當成自己人,還是先打探一番,若是能幫得到,私下裏讓影青去暗地裏搭把手。

兩邊各懷心思,只有影青還不明所以,覺得王爺這被小娘子騙也就罷了,竟然還沾染了一身胭脂香嗆到主子,不過這小娘子到底是誰派來的,他打探了一番,除了這小娘子是幾日前進的京之外竟然別的都查不到。

謝彥斐很快沐浴一番換了一套錦袍,匆匆跑了回來,只是腰帶也沒怎麽束好,擔心裴世子等急了。

裴泓早就尋了個借口讓影青去外面等着,等謝彥斐靠近了,聽着謝彥斐氣喘籲籲的聲音,他無奈搖頭:“王爺跑什麽?裴某還能跑了不成?”

謝彥斐嘿嘿笑了聲:“世子都等了我這麽久了,不好讓你再等,你聞聞,還有味兒沒有?”他主動靠近了些,湊近了裴泓。

因為裴泓坐着,他站着,所以裴泓能明顯感受到一股熱氣夾雜着潮濕的氣息迎面襲來,與此同時還多了一些清新的香氣,不像是皂角香,很好聞,他鼻子的确靈,只是還沒到會被嗆到的地步,他就是莫名不喜歡五皇子身上沾染了女子的胭脂味。

這會兒嗅到不同之前的味道,裴泓感覺到之前堵在心裏的不舒服都煙消雲散,眉眼更加溫和:“沒了。”

謝彥斐這才松口氣,低頭看自己腰帶沒系好,剛想解開重新系,他邊說話讓裴世子等下留下和他用晚膳,邊解腰帶,只是剛解到一半,發現有一雙冰涼的手代替了他的。

他一愣,手裏的腰帶已經被拿走,他低着頭就看到裴世子代替了他,從他這個角度能看到裴世子極長的睫毛斂下來,看不到神情,卻給他一種很認真專注的感覺,他又錯開眼看到裴世子修長如玉的手指很是靈活,只是翻來覆去幾下,他的腰帶就束好了。

謝彥斐等裴泓擡頭還沒回過神,腦海裏都是裴世子的手,等裴泓喚了他一聲才回過神,腦海裏只有一個念頭:世子的手,可真好看。

不像是他的,肉嘟嘟的,羨慕得謝彥斐不行。

他在裴泓身邊落座,低咳一聲:“世子你別多想,我其實就是無聊了,看那小娘子可憐才同情心泛濫而已。”

裴泓嗯了聲:“王爺心裏有數就好。只是……還是能交給旁人就教,別自己插手了。王爺年紀也不小了,若是以後有好姑娘知道王爺的好願意嫁給王爺,卻因為這件事誤會了王爺,怕是會影響到王爺的名譽。”

謝彥斐既然敢這麽做其實并不怕,到時候只要孟娘去鬧,所有人都會知道這孟娘與武氏的真面目,反而會同情他這個被蒙騙的五皇子,甚至會覺得他也是受害者,可此刻聽着裴泓的擔心,他糾結不已。

他本來想等事情搞定裴世子自然也就知道了,他也不好說出自己的計劃。

可此刻看着裴世子這麽擔心他,怕是接下來這麽多天還會繼續擔心,吃不好睡不好,裴世子還專門來看他,而他還瞞着裴世子,可……

他其實拿不準主意,他是知道書中鎮國公後來為了鎮國公府的名聲做的那麽絕甚至要把裴大公子從裴家除名還要把墳遷出去,這樣的爹為了名聲什麽都不顧根本不配,所以謝彥斐這次打算下手也沒打算顧忌什麽。

他的想法很簡單,鎮國公在遇到事情時能這麽多已故的裴大公子,那有朝一日怕是也會這麽對裴世子,甚至裴世子後來經歷這麽多事,哪一樁要是鎮國公多注意一些也不會被武氏得逞,所以他這次想反潑武氏髒水的時候也就想讓鎮國公也嘗嘗被污蔑的滋味。

他打算拿到裴大公子的信物之後,另外再有意無意說自己與鎮國公有仇,若是誰能幫他報仇他就如何雲雲,這孟娘本來就誰能給她好處她就向着誰,到時候只要他好好說道說道,這孟娘自然糾結猶豫一番之後會把孟娘的秘密說出來,他能反過來好好利用一番,讓孟娘去按照之前武氏讓她做的那樣在壽宴當日指證。

只是指的卻不再是裴大公子而是鎮國公。

鎮國公也是武将出身,當年也時常在邊陲之地,後來五年前打勝了仗他先一步回來領賞,裴大公子則是帶兵在後,裴大公子卻死了,之後鎮國公不知為何交出了兵權,留在了京城沒再繼續外出打仗。

武氏既然能用裴大公子曾經在邊陲之地就買通了孟娘陷害裴大公子,那同樣的,跟裴大公子死之前在一個軍營的鎮國公自然也一樣。

等到時候讓孟娘去說孩子是鎮國公的,髒水潑到鎮國公身上他還能這麽輕而易舉壓下?鎮國公肯定不認,到時候再讓孟娘說出其實是武氏指使的,本來是為了陷害裴大公子,但是她于心不忍,就……

如此一來,孟娘小白花一把,武氏這個罪魁禍首得不到好,還能讓鎮國公厭棄了武氏。

當然,孟娘要是不上鈎也沒事兒,他左右先拿到了裴大公子的那件信物,孟娘不上鈎他就想別的辦法利誘,只要她沒了東西去冤枉裴大公子,他可以随時調整自己的計劃,武氏的髒水他是潑定了。

謝彥斐之所以一開始沒打算讓裴世子知道,是因為這件事萬一孟娘答應了,鎮國公這壽宴是過不了好了,可鎮國公到底是裴世子的父親,書中的事還沒發生,他怕裴世子心軟也不信,所以就瞞了下來。

想事後再說,可這會兒看到裴世子這麽擔心他,謝彥斐就于心不忍了。

離壽宴還有好幾日,裴世子眼睛本來就不好,萬一為了他這個兄弟茶飯不思睡不好,身體豈不是更不好?

更何況,剛才裴世子還咳了。

謝彥斐愁了,他在一旁坐下來,揉了一把臉,到底告訴不告訴?

裴泓說完之後一直沒得到謝彥斐的回答,只聽到唉聲嘆息,他遲疑一番:“王爺,你是不是……其實動了心?為了讓裴某安心之前才故意安撫裴某的?”裴泓放在扶手上的手攥緊了。

謝彥斐趕緊搖頭:“自然不是,其實……其實……”他又抹了一把臉,咬咬牙,剛想說什麽,餘光瞥見裴泓腰間挂着的一塊玉佩愣了下。

那玉佩是一塊血玉,挂在腰間襯着裴世子一身錦袍極為好看,之前沒注意到是因為裴世子坐着,剛剛因為挪動了一下才露了出來,謝彥斐盯着那塊血玉,眼睛突然蹭的就亮了起來。

他知道要怎麽跟裴世子說孟娘這件事了,之後若是裴世子不想牽扯到鎮國公,他再想別的辦法好了,畢竟還是世子的想法最重要。

謝彥斐想了想,語氣都輕快了起來:“當然不是了,其實吧……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世子。”

裴泓本來還想繼續引着謝彥斐說出他到底為何非要接觸那小娘子,結果陡然就聽到這麽一句:“???”

為了……他?

謝彥斐瞧着裴世子怔怔看過來茫然的目光,幹脆整個趴在桌子上,這桌子連接着兩個椅子,他這麽一趴,因為塊頭大,所以靠着裴世子極近。

這麽近盯着裴世子,謝彥斐發現裴世子長得真是無死角啊,好看得讓人愈發覺得自己簡直……

謝彥斐一邊吸着裴世子的顏值,一邊開始胡謅了。

“世子,本來這話我是沒打算這麽早告訴你的,世子你之前不是送我了一個禮物麽,那小人兒我特別喜歡,本來打算我學會雕刻之後吧,第一個也送給你的。只是後來無意間我發現了一樁事,懷疑之下就試探,沒想到真的有貓膩,我就決定先把這件事搞定之後再告訴世子的。可沒想到世子會差點誤會我真的看上那小娘子,既然這樣,為了不讓世子擔心,我還是提前說了好。”謝彥斐沉澱一番,抛出了第一個問題,“世子你身上是不是有一塊血玉的玉佩,上面還寫了一個安字?”

裴泓瞳仁裏有什麽極快地閃過,他把自己腰間的玉佩拿上來:“是這個?”

謝彥斐嗯了聲:“這玉佩……是不是還有一塊?”

裴泓攥着玉佩的手忍不住捏緊了:“是,還有一塊,血玉難得,當時我生母還在世懷着我的時候偶然得到這枚血玉,就讓人打造成了兩塊血玉,上面分別纂刻了兩個字,一個平,一個安。我這塊上面有個安字,可王爺……是如何知曉的?”另外一枚早就不見了,當年随着大哥的屍體回來的就沒了這枚玉佩。

謝彥斐自然知曉,裴世子名諱裴泓,字聞安,而他的大哥裴昀,字聞平,取義平安之意。

謝彥斐繼續胡謅:“之前我不是待在鎮國公府幾日,偶然見過世子這塊血玉,畢竟血玉難得,世子字聞安,上面有個‘安’字,當時我也只是無意間瞧見并沒在意,可之後我閑來無事去逛,幾日前我偶遇了那小娘子,偶然間發現她手裏也有一塊血玉,不僅如此,她手裏的血玉上有個‘平’字。畢竟世子手裏是個‘安’,這個玉佩上的字怎麽瞧……都有些像是一對玉佩。所以我直覺這小娘子有問題,她又故意接近我,這玉佩又跟世子有關,所以我猜測會不會她故意接近我是為了世子?”

裴泓聽到這話卻是慢慢坐直了身體,眸色發沉:“王爺确定她手裏的确有一枚刻了‘平’字的血玉?”

“對啊,我瞧得真真兒的,不僅如此,她還帶了一個四歲多一點的男娃,我怎麽想都覺得不太對勁,我聽說世子你有位兄長五年前……所以我一開始還以為是不是大公子留下的遺腹子,可後來這小娘子有點……不太正,所以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本來想着等查清楚了再告訴世子的,可還是忍不住說了。世子不會怪我隐瞞吧?”謝彥斐半真半假說出來,具體的除了孟娘自己知道別人都不知道,裴世子也無處可查,可卻又能讓裴世子生出聯想。

四歲多的男童,不正經的小娘子,還有裴大公子的玉佩。

世子這麽聰慧若是想不到這有貓膩他就跟世子姓。

果然,謝彥斐就看到裴世子臉色變了,他故意裝作不解問道:“世子,你是不是想到什麽了?這小娘子聽說是邊陲小鎮來的,來尋夫什麽的,還說自己夫君死了,孤兒寡母沒地方住,我還給了金錠子……可這咋麽瞧都有點不太對勁啊。”

裴泓沒說話,他攥着扶手的手緊緊的,指骨泛白,顯然很用力,薄唇緊抿,他原本以為是王爺有什麽難處才不得不接近這小娘子,他想知曉之後幫王爺解決之後讓他不必再接觸那小娘子影響了名譽。

可他沒想到竟然這件事會牽扯到……大哥。

從五年前大哥死了之後,這枚玉佩也就消失了。

他一直在查大哥的死,之前好不容易查到一些眉目,知曉大哥的死的确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買了大哥的命,是橫死,說是買了大哥命的是個風塵女子,他那時候才會去讓影青查青樓所在地,後來奚文骥的那個外室段氏出現,他懷疑到段氏頭上,可查了很久還沒有對方的過往。

原本以為還需要些繼續等,可大哥的玉佩出現了……

那麽大哥的死跟這小娘子有沒有關系?

謝彥斐不知道裴大公子的死是個意外,他看裴泓這模樣心裏也不忍,拍了拍裴世子的肩膀,“你別擔心,我們這不是提前知道了麽?等我打探出這小娘子的目的再說,不過,最重要的我打算想讓這小娘子把你兄長那塊玉佩給交出來,所以才送了很多東西。”他把自己送東西禮尚往來的心思有所保留的說了,最後又說,“這小娘子來得蹊跷,所以咱們不能硬來打草驚蛇,得知道背後的秘密不是?所以我先把玉佩給拿過來,到時候問清楚我們再從長計議對不對?”

裴泓嗯了聲,他這會兒清醒了些,望着謝彥斐,雖然看不到他的臉,卻能感受到謝彥斐的關心,卻也覺得其中有些地方不太對勁,可這些都足以彌補。

他望着謝彥斐的方向:“王爺,這個恩情……裴某記下了。”

無論五皇子瞞了他什麽,僅大哥這一件事,也足以讓他欠他比一條命還重的恩情。

謝彥斐沒想到裴世子突然這種珍而重之說話,還沒回過神,突然就看到裴世子起身,垂下眼攬住了他,用力抱了下,拍了拍他的肩膀,無聲的感激讓謝彥斐深切地感受到。

他張張嘴有些自責,世子這麽信任他,他其實還是瞞了不少事,可這些他可沒膽子說,只能愧疚心虛之下也回抱了一下裴泓。

“世子你別擔心,要是真有人想害大公子,我肯定幫你。”

“嗯。”裴泓的聲音有些啞,因為被這麽抱着謝彥斐看不到他的表情,也沒敢動。

就在這時,裴泓把他摟得更緊了,與此同時,腦海裏傳來一道聲音。

【接收到來自裴世子的好感值+10,宿主總好感值為12,超過滿級十分之一,開啓兌換模式。】

謝彥斐本來正想着要怎麽安撫裴世子,結果就聽到這麽一聲,等聽到那個+10,謝彥斐整個都震驚了,他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随之而來的狂喜讓他差點沒直接蹿起來來個後空翻前空翻,當然前提是他能做得到。

謝彥斐抑制不住心情的澎湃,可還是被他硬生生壓制住了,世子這邊還在因為自己已故的兄長難受呢,他怎麽能表現出太高興呢?萬一讓世子誤會,怎麽辦?

可、可好感值10個啊,他就知道世子真是世上最最最最貼心的好人。

12個總好感值,他日後改變小劇情豈不是橫着走?

只是兌換模式是什麽鬼?他也沒什麽好兌換的啊?當然要是能把他身上的毒解了就更好了。

而他這麽一想,腦海裏又傳來一聲。

【檢測到宿主有兌換的念頭,兌換解毒一次根據毒的等級劃分,檢測到宿主體內的毒解除需好感值50個,兌換之後宿主總好感值為-38,成功之後即将開啓三級懲罰,宿主可要兌換?】

謝彥斐:兌你大爺!

他趕緊把那個念頭給取消了,50個它咋不搶呢?

腦海裏的聲音很快消失了,謝彥斐這會兒因為裴世子那十個好感值高興,不跟它一般見識。

十個啊……

謝彥斐因為要強忍着高興,所以那張臉格外的扭曲猙獰,加上又繃緊表情又克制不住嘴角上揚,所以表情那叫一個奇怪。

所以等影青在管家過來告知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