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合一 (1)

謝彥斐說的時候就猜到影青肯定很好奇他要把男主送給誰, 他已經做好準備回答了,結果耳尖地聽到裴世子藏在影青尖銳驚訝聲音下溫潤詫異的嗓音,他看了眼影青,果斷把頭轉到裴世子身上:世子難得有這麽大的好奇心, 他還是先回答世子好了。

相信影青也不會太在意的。

看懂了五皇子看過來那一下眼神的影青:“……”雖然這麽說,但是明明是王爺你更偏袒主子吧?不過算了, 主子他也想偏袒啊。

可自從上次誤會之後, 他總覺得王爺對主子這麽好就像是有什麽企圖一樣。

雖然之前已經證實就是誤會,王爺只是因為替主子按頭才睡在一起。

謝彥斐不知道影青的小心思,他想着過幾日要進宮待很久也要跟世子說的:“過幾日繼後要在宮裏舉辦一場牡丹宴, 邀請官家的千金和一些貴女前來賞花, 本王也邀請在列, 當然了,為了不……那麽明顯, 別的幾個皇子還有一些京中的子弟會來。”

影青:“所以, 這不就是……”一場變相的為王爺準備的相親宴?

皇上這是終于看到自己這五皇子還是孤家寡人所以想起來給他說個王妃了?

裴泓本來坐在高頭駿馬上, 這麽高他能重新感受到日光沐浴在身上,以及微風浮掠而過時以前感受到的暢快感, 可這種感覺在聽到謝彥斐話裏的意思時陡然消失的一幹二淨, 他垂着眼,聽着謝彥斐與影青的話。

莫名覺得後脊背蹿起一股冷意,讓他很不舒服。

這種不舒服就像是絲絲麻麻的蔓延開,不太明顯,卻也無法忽視。

謝彥斐沒注意到裴泓的不對勁, 他上前拍了拍影青的肩膀:“就是你想的那樣。不過麽,也要看本王看不看得上,當然了,本王估摸着,那些個小姑娘也看不上本王這種……看一眼三天不想吃飯的。”

影青沒忍住差點樂了,後來又覺得不好,“王爺其實……也挺好的。”雖然王爺說得是實情,可接觸多了,倒是挺好相處,完全沒有王爺的架子,重點是對主子上心,只是這一點,也足夠讓影青把他當成半個主子。

謝彥斐剛想說他也就是走個過場而已,就看到裴世子翻身下了馬,利落的動作,真是賞心悅目的像是一幅畫,反觀他估計就是狗扒式,所以狩獵前他得私下裏好好練練,不能在狩獵場丢人。

裴泓的腳踩在地上的一瞬間臉上的神情已經恢複正常:“王爺可是想娶王妃了?”

“哪兒啊,還不是繼後,估計是聽說了本王跟孟娘的事,覺得本王萬一真回頭給弄個小寡婦當王妃不妥,所以就跟皇上說了,兩人一拍即合問本王,本王只能同意了。”不過也就是走個過場,他真覺得不會有人看上他,誰這麽沒眼力見兒,能從他這醜陋的容貌看到他那顆帥破蒼穹的有趣靈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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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彥斐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顧影自憐,哎,本王的好,真是被埋沒了。

謝彥斐這邊沒注意到,可影青跟着裴泓這麽多年,能明顯感覺到主子心情這會兒不太好,他猜不出緣由,幹脆轉移五皇子的注意,讓主子自己消化:“王爺之前說的送人是什麽意思?受傷的那人……要送給誰?”

謝彥斐:“這個啊,送給杜三姑娘。”

“诶?”影青更不解了,幹嘛要送個陌生人給杜三姑娘?

謝彥斐也不能說他這是為了按照原先的劇情給男女主湊對,萬一因為他插手讓男女主錯身而過,這個罪過他可擔不起,“之前你也看到了,這大兄弟顯然是對杜三姑娘一見鐘情了,本王也答應他傷好了就送他過去。剛好本王覺得杜三姑娘柔柔弱弱一個小姑娘,魏姨娘雖然被關着,可還有一個杜香骊呢,這杜四姑娘心黑着呢,萬一因為魏姨娘的事對本王懷恨在心,本王又幫過杜三姑娘,她要是再對杜三姑娘下手怎麽辦?所以那大兄弟身手不錯,有個是癡人,派他去保護本王覺得挺好的。”至于杜三姑娘會不會成事,那就看杜三會不會喜歡他了。

他只負責把劇情走回去,感情的事他就管不着了,不過才男主一眼就看上女主來說,主角光環這麽強大,應該還是按照之前的軌跡走的。

影青聽得目瞪口呆,最後忍不住感慨:“……王爺還挺替杜三姑娘着想的。”

連沒發生的危險都考慮清楚了,所以……王爺你真的對杜三姑娘沒別的心思嗎?

說起來,這次宴會杜三姑娘不會也去吧?

像是回答他的猜測般,謝彥斐搓着手:“嘿嘿,等宴會的時候肯定會遇到杜姑娘,到時候把大兄弟的事說一聲,影青你就可以準備把人給送走了。”

影青:“……”他就知道!

而不知為何,影青覺得四周莫名一涼,總覺得哪裏有冷風刮過來,涼涼的。

他擡頭一看,烏雲壓頂,把光遮住了,怪不得這麽冷。

謝彥斐心情好,武氏可就沒這麽好了,她被關在刑部,雖然只關了沒兩天就放出來了,可到底她從小到大就沒受過這份罪,加上雖然明賢帝打算輕拿輕放,也有那個賭約在,還專門囑咐了一番,沒将這件事傳出去,可武氏在京中權貴以及百官的家眷後宅間都出了名,為人不恥。

明賢帝沒明着來,可讓人去傳口谕給葛文沣的時候,也給武氏以及鎮國公傳了旨意,武氏關禁閉一年,若非有什麽不得已出府的事不許外出惹是生非,鎮國公治府不嚴,罰俸祿半年,再有下次,定嚴懲。

武氏的口谕是在刑部傳的,可鎮國公卻是當着滿朝文武在早朝的時候說的,鎮國公從沒丢過這麽大的人,上一次在府裏至少因為他壽辰還算客氣,可這次明賢帝這麽一說,也表明了明賢帝的态度,諸位同僚的表情就有些微妙。

尤其是下早朝的時候,說是勸慰安撫,可那眼神裏的掫揄讓鎮國公胸口憋着一口氣。

等回來的時候剛好遇到一身狼狽被帶回來的武氏,他看了眼,沒等武氏嘴角揚起讨好的笑就冷冷看她一眼,厭棄地直接擡步走了,去了書房,接下來幾日都對武氏避而不見。

明賢帝偏袒謝彥斐,他知道謝彥斐想給裴世子出口氣,自然也偏向他,雖然有聖旨在,可為了保證自己這五皇子能贏,加上也想下武氏的面子讓人知道他的态度,這才有了武氏被關在鎮國公府一年。

武氏沒別的事不能出府,自然也不能去武府。

武老将軍想交代什麽要麽親自過去,要麽找人傳信兒,前者他丢不起這個臉,後者恐生隔牆有耳,自然更加保險。

難得老五求他一件事,他怎麽能讓老五就這麽輸了?

不過到底武氏是鎮國公夫人,武老将軍還有武老夫人過壽或者別的府裏祭祖等事也不可能真的不讓出府也就太過不近人情,這才多加了一句,如此一來,除了這些事,武氏接下來一年都不能随意出府惹事。

武老将軍聽到皇上的口谕之後就生出一股寒意,愈發的謹慎,武氏做出這種事,他還要臉不可能他去鎮國公府,幹脆也不過去了,只讓人傳了一句話:好自為之,好好在府裏悔過,否則別怪他不認她這個女兒。

武老将軍覺得自己這話已經很嚴重了,相信武氏也能聽出來他話裏的威脅警告之意。

可武老将軍到底不了解自己這女兒,她未出閣時在府中極為受寵,被幾個哥哥寵着,又是老來女性子早就歪了,只是為了名聲加上還算聰明還知道裝賢惠搏個好名聲,可這次她吃了這麽大的虧,卻不還是被輕拿輕放了。

等武氏讓身邊的人去外面打探,聽到只有很少的人提及,也很快被否認,覺得怎麽可能有後母這麽狠毒拿已故的繼子開刀,傳得少了,相信很快也就沒了。

武氏聽到之後更加得意,五皇子再幫那個小畜生又如何?她這次不還是躲過去了?至于老爺……只要她還是武氏女,只要她大哥還是大将軍,她爹還是老将軍,就算是她犯了天大的事,她武家可還有丹書鐵契,至少能留她一條命。

等武氏準備妥當想重新修複她與鎮國公的關系時,鎮國公壓根沒見她,甚至沒兩日又擡了一個姨娘進府。

以前好歹鎮國公還會詢問武氏的意見,武氏雖然每次裝大度同意可卻将後宅捏得死死的,結果這次鎮國公壓根沒問直接就擡了。

因為她的事幾乎府裏都知道,眼瞅着之前被她壓着的姨娘竟然有蠢蠢谷欠動的趨勢,她更加恨。

也更加恨青竹苑的那小畜生。

謝彥斐能想到武氏回去之後那日子肯定不舒坦,他這幾日過得卻極好,白天陪着世子練馬,當然也只是解悶,他不可能真的到時候狩獵的時候讓世子騎馬,可如今只是在他院子裏,溜達溜達也沒事兒。

晚上的時候他就給裴世子按頭,只是每次按到最後他都會睡着,等第二天醒來跟世子同塌而眠。

本來謝彥斐還覺得自己睡姿不好,可看裴世子不介意,幹脆直接讓世子搬到他的房間,更寬敞,主要是……床夠大。

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影青啊,這都幾天了,你怎麽還沒找到一個機靈點的跟着本王學按頭呢?世子如今在本王這裏還好,本王能給按,可之後回去了,誰給按?你嗎?影青你雖然笨了點學不會,但是好歹你也能找個能學會的啊?”

影青垂着眼站在那裏,心裏苦:“屬下……一定盡快盡快。”可問題是,屬下委屈,屬下一點都不笨,屬下學得可快了,可主子不讓屬下找,屬下能怎麽辦?

他忍不住擡頭,在對上裴世子也不經意看過來的目光下,蹭的一下低下頭:這要不是五皇子長得實在是……不可能的事,他都懷疑,主子是不是看上五皇子了。

可這怎麽可能呢?除非主子不僅眼瞎這心也瞎了。

那畫面想想就受不住啊。

牡丹宴的頭一天,諸位京中的貴女以及官家女都拿到了于皇後親自下的請帖,若是以往皇後親自下貼邀她們去參加宮裏的牡丹宴,這些貴女肯定與有榮焉,覺得能被皇後選中,是她們的福分,指不定何時就入了皇後的眼。

若是能在宮裏遇到六皇子,被六皇子看中選為王妃,她們指不定還能飛上枝頭變鳳凰。

于皇後有兩位皇子,四皇子穆王以及六皇子,除此之外,都是別的妃子所出,穆王如今又最得皇上看重,只是因為皇上還沒有立儲的打算,所以……剛年滿十六的六皇子,其實也是有可能。

就算日後沒機會,六皇子是四皇子唯一的胞弟,還能不照拂着?

更何況,前四位皇子,除了大皇子十幾年前就沒了之外,另外三位皇子都娶了王妃,甚至子嗣不少。

唯獨沒納妃的也就是五皇子與六皇子。

五皇子雖然也是嫡出,可到底是前皇後所出,沒了生母,就算是如今得了皇上的寵愛,可只是五皇子那模樣與六皇子一對比,真是一個地上一個天上。

有消息靈通的,從看到皇後這次竟然也給不少高門嫡府庶出的遞了帖子繼而一打探就懂了,這次所謂的牡丹宴……怕是一場相親宴。

還很大程度為五皇子準備的。

想到五皇子那張臉,那些貴女就有些不想去,可也不是絕對的,至少那些庶出的,若是往日,哪裏輪得到她們庶出的姑娘嫁入皇家?

就算五皇子醜是醜了點,可好歹是個王爺,之前她們也沒想法是因為五皇子沒了生母,她們又覺得五皇子不受皇上待見,加上都眼瞧着要滿十八了,連個職位都沒有,空有頭銜卻沒實權,也就是一個空架子。

可結果現在不一樣了,皇上重視……只這一點,就足以讓不少人家開始打旭王妃的位置。

而皇後發的帖子也表明了态度,庶女也不是不可以。

所以這次宴會接到邀請帖子的姑娘們,形成了兩個極端,有德有才身份矜貴的嫡女,是壓根看不上五皇子,反而更看重六皇子,生怕會被五皇子給瞧上;另外雖然不差但是輸在嫡庶上的庶女娘家也有權有勢的,倒是盯上了旭王妃的位置,摩拳擦掌,決定讨五皇子的歡心。

謝彥斐還不知道自己如今成了一塊肉,被盯上了,他只當自己還是以前那個除了醜一無所有的皇子,覺得沒人會看上他。

可這些京中的動向卻瞞不住影衛,禀告到影青那裏的時候,他立刻去告知了裴泓,說了一遍之後看主子沉默,忍不住道:“看樣子這次指不定王爺還真能領回來一個王妃說不定。”

他之前還覺得誰能這麽眼瞎啊,可前提是……若這個醜王爺是個鍍金的,那醜王爺就變成了金王爺,還真有盯上的,還不少。

裴泓垂着眼,面上沒什麽情緒,影青發現最近他也猜不透主子的心思了。

或者說,其實從主子眼睛不好之後,他就沒怎麽猜透過主子的心思。

影青也沒當回事,轉移話題:“主子,可要傳膳?王爺說晚膳不用等他了,他進宮去陪皇上用了,回來估計會很遲。聽說皇上專門找人給王爺做了衣袍,明日就穿新衣服去,看來皇上的确很重視。”不過王爺若是真的相中了,那估摸着也快,皇子大婚,又你情我願的事,加上王爺這年紀,更加不用等,直接就定了。

裴泓薄唇冷抿,他覺得心口更不舒服了,五皇子能找到王妃不是可喜可賀的事嗎?

可為什麽他這麽不喜?

是因為終于有個這麽關心他在意他的人突然又要理他而去所以難過嗎?

裴泓想不通,可他很清楚一點,他不想讓五皇子參加這場宮宴。

可他這幾日瞧着五皇子挺歡喜的,這個心思又被他壓了下來,本來這也沒什麽,可此刻聽着這些,之前那個念頭又重新浮現出來。

這種感覺讓他隐隐覺得,似乎……有哪裏不太對勁,他對五皇子,是不是太過在意了?

裴泓終于開了口:“不必傳了,我不餓。”

“啊?可主子你這幾天都沒好好喝藥,再不好好吃飯,到時候身體吃不消的。”影青其實也知道這裏是旭王府不是他們那裏,經手的東西沒那麽幹淨,更何況是藥,味重萬一有些沒聞出來就不好,所以也覺得暫時不喝也沒事,可飯卻是能試出來的。

影青還想說什麽,裴泓卻沒繼續說的心思。

影青只能出去了。

所以等謝彥斐穿着一身新衣袍回來時,就從影青口中知道裴世子沒用晚膳,說是胃口不好,他吓了一跳,趕緊讓影青去準備晚膳,他則是一溜兒小跑回了主院,踏進去就看到裴泓之前住的那個客房窗棂開着,卻沒點燭火,只有回廊上挂着的燈籠照出他坐在窗棂下的輪廓。

面前擺着一本木簡,是謝彥斐之前見過的,上面刻了字跡,能用手指摸出來,因為裴世子眼睛看不到,所以不用點燭火,只是用摸的也可。

可瞧着這一幕,謝彥斐不知為何心裏有點酸,世子這般豐神俊朗文武雙全的貴公子卻落得這地步,他之前一直說給裴世子念不用他再自己看,結果自己說是說了,卻一直沒做到。

而他自己把人帶回來之後,除了困在這個小院騎騎馬之外,別的也都幹不成。

他自己這個主人家倒是四處亂跑,還不着家。

害得世子連飯都不想吃了,謝彥斐越想越覺得有點渣,他的腳步聲忍不住放輕了,站在回廊上趴在窗棂前,沒說話,腦袋枕在手臂上,巴巴瞅着裴世子,小聲喚道:“世子……”

裴泓擡頭:“王爺回來了?新衣服可還合适?”

謝彥斐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明賢帝親自盯着人做的,很合适,至少顯得他沒那麽寬了,很簡單的款式,因為寬松一些,倒是恰到好處,至少不看臉,勉強能過得去了。

他這些時日見慣了自己醜的模樣,乍然見到好看了那麽一丢丢,還挺高興的。

加上不知道是不是他這些時日沒繼續喝那些湯藥的緣故,臉上的黑斑雖然沒下去,可至少沒繼續在臉上擴大了,瞧着也就沒繼續往下醜,還挺順眼。

可這會兒瞧着裴世子,他忍不住站起身,聲音放得更輕了:“可合适了,本王瞧着自己都沒那麽醜了。”

裴泓擡頭望着謝彥斐的方向,心裏想要見到五皇子的想法愈發強烈,強烈到這三年來,除了當年那一年為了留住宗主之位練那種武功的那一年之外,他從未有過這麽強的想法。

眼前的人近在咫尺,可他卻看不到。

大概是裴泓的目光太過灼目,讓謝彥斐竟有種裴世子望着他的目光有點灼目的燙人,他抖了抖,覺得肯定是回廊裏的燈籠光太朦胧了,才給他這種錯覺。

裴泓卻在這時候忍不住笑了:“王爺本來就不醜。”

謝彥斐瞅着裴世子那張俊美的臉,世子啊,你這是飽漢不知餓漢饑,要不是了解裴世子,他都會覺得世子在掫揄他,不過瞧着裴世子認真的模樣,他忍不住道:“那是世子你沒見過我現在的模樣,你要是見了……肯定就不會這麽想了。”

裴泓眼底的笑意更深:“可如今我也看不到了,見過沒見過又有什麽區別?旁人看得是人,而我看得……卻是心。王爺你有一顆真誠待人的心,擁有世間最純粹美好的心靈,在裴某眼裏,這一點卻是極為重要的,所以這樣的王爺正是世間最美的。”

謝彥斐:“……”卧槽,世子你這麽誇本王本王會想上天的!

謝彥斐覺得自己耳根有點熱,自從來這裏還是頭一次被這麽誇,這幸虧世子看不到,否則……世子要是睜着眼能看着他這臉誇出來剛剛那些話,他敬他是條漢子!

謝彥斐這邊被當成主角誇成這樣好歹因為誇得是他飄飄然覺得還能接受,畢竟,他被誇了啊,雖然是裴世子昧着良心為了安撫他誇的,可好歹是誇了!

謝彥斐這邊美滋滋的,端着晚膳過來的影青進來剛好聽到最後一句,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完了,主子是不是眼睛瞎得太久心理變态了?

主子竟然覺得!五皇子是世間最美的?

主子啊,雖然五皇子對你的确是好,可咱也不能睜着眼睛說瞎話啊。

當然,可能是真的因為主子……眼睛瞎看不到的緣故?

可、可這也太……

尤其是謝彥斐聽到動靜回頭,因為被誇了還挺不好意思,回頭的時候還不自覺地咧着一口小白牙,身後的客房沒光,只有回廊裏那幾盞燈籠找出來的詭谲的光,襯着五皇子那張臉,黑臉白牙外加張牙舞爪的獰笑,影青抖了抖:“……”有、有點慫,不然不想過去了怎麽辦?

謝彥斐剛好覺得被誇得心虛外加飄飄然找點別的事,就聽到影青過來了,他趕緊揮手讓他過來,別把這麽有眼光的世子給餓着了!

影青本來還覺得五皇子剛才那模樣有點猙獰,可等靠近了,看五皇子笑得只露齒眯縫着眼的模樣,突然又覺得……五皇子這樣是不是有點傻?不就是被誇了嗎?

有什麽了不起……

但是,主子誇得啊,他也想……被主子誇!

謝彥斐在影青過來時直接把托盤端了過來,讓影青去他房間點燈,這才回頭對裴泓笑:“世子,你看你房間也沒光,還是來我房裏用吧。”太機智了,世子這幾天都住在他房裏,這次回來突然回去了,肯定是他沒做好讓世子覺得麻煩他要住回去了,這怎麽可以?可等下在他房裏用膳,用完就別回去了。

謝彥斐等裴泓點頭,把托盤往窗棂上一放,就去扶裴泓,經過的時候回頭還貼心重新把托盤帶進去。

而跟在他身側的裴泓,在他沒看到的地方,嘴角彎了彎,心情莫名好了。

晚上替裴泓按完頭,謝彥斐躺在床榻上頭一次沒先裴泓睡着,他努力把自己的身板往裏靠,房間裏只留了一盞燈,昏昏暗暗的,他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側頭看向身旁的裴世子。

“世子,你睡了嗎?”

裴泓睜開眼,偏頭看去,黑漆漆的瞳仁精準落在謝彥斐的臉上,讓謝彥斐有那麽一瞬間還以為世子能看到了,他剛剛想過了,自己這個當主人的,把人給帶回府,卻沒盡到地主之誼,這萬一讓裴世子覺得自己被怠慢了,心裏有點啥,一點小嫌隙是很可能影響到兄弟情義的。

之前他的确是存了心思抱世子大腿,可後來是真的覺得世子人很好,也是把他當成至交。

尤其是之前看到世子一個人坐在那裏,那模樣讓他心裏怪不好受的,他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問問世子的意見,“世子,明天你想去牡丹宴嗎?”

他之前之所以沒問世子,是怕世子眼睛不好,他眼睛好着的時候,身為大謝第一公子,這些貴女可都争先恐後想嫁給他,可後來他眼瞎了,這些小姑娘就歇了心思。

謝彥斐怕他去這種場合會想起過往,他本來是好意,可世子一個人待在府裏,他去牡丹宴相親,世子會不會有種被自己這個兄弟抛棄的感覺?

本來一開始他醜他瞎都找不到媳婦兒,結果他率先邁出了一條腿兒,這不就是背叛了他們共同的單身狗陣營?

雖然世子沒提過,可怎麽瞧都像。

所以,謝彥斐決定問問裴世子的意見。

裴泓聞言卻是一愣,他還沒出手裝病裝難過讓五皇子覺得留他一個不好帶他一起去的計劃還沒施展,結果五皇子問他去不去?他之前做了什麽讓五皇子愧疚了嗎?

謝彥斐主動提了,裴泓自然沒意見:“裴某也許久沒進宮了。”

潛臺詞:的确是想去瞧瞧的。

謝彥斐卻以為裴世子是怕這麽久沒進宮自己進宮會出差錯,覺得這樣的世子更讓人心疼了,所以本來努力往裏躲怕擠着世子的謝彥斐突然上前,握住了裴泓放在一側的右手:“世子別擔心,有我呢,我一路陪着你,世子看不到,我給你當眼睛,我今個兒進宮的時候瞄了一眼禦花園的牡丹,開得可好了,等明天到那裏,我給你講,可好看了。”

謝彥斐大概是想開解裴泓,絮絮叨叨的把自己今日在宮裏看到的情景都說了一番,看到裴泓點頭答應,心情好,說得就更多了,也忘了把握着裴泓的手收回去,到最後自己說着說着就成了喃喃,睡着了。

裴泓不知何時也側過身,他的右手被謝彥斐的右手握着,兩人相對而卧。

五皇子大概是睡到最後覺得躺着不舒服,幹脆就平躺着了,而随着他的動作右手就到了另外一邊,裴泓感覺到拉扯的時候,迅速擡起手,于是成了,裴泓的手被謝彥斐握着搭在了謝彥斐的肚子一側。

軟軟的觸感,随着五皇子呼吸的起伏,從裏衣傳來的溫度一點點滲透開,從手背到指尖,最後蔓延到四肢百骸。

裴泓就這麽盯着看,可眼前一片漆黑,可他能聽到呼吸聲,辨別此刻謝彥斐的所有模樣,而這些在他腦海裏描繪出他自己認知裏的場景,一切美好的……讓他根本不敢動,怕這一切就這麽消失。

裴泓不知這麽瞧了許久,他原本以為自己會像是來旭王府的第一晚一樣睡不着,最後發現他不僅睡着了,還睡得很好,不僅如此,他還做了一個夢,夢見一個軟乎乎胖墩墩憨态可掬的人偶朝他撲過來,等撲倒他懷裏的時候,低頭的瞬間,那人偶卻沒有模樣,可即使如此,他卻知道他是誰,忍不住張開手臂摟緊了。

心髒也在這時劇烈地跳了起來,讓他喘不過氣,他隐隐中感覺到有什麽不一樣,可太快了,讓他根本抓不到。

而裴泓也感覺自己越來越呼吸不過來,直到猛地驚醒過來,他睜開眼,等急促的呼吸明顯平穩下來才明白自己為什麽喘不過氣了。

他被五皇子像是八爪魚一樣給摟緊了,尤其是懷裏多了一只毛茸茸的腦袋,他的右手已經松開,變成了被五皇子死死摟着,他的手臂則搭在五皇子的肩膀上,能感覺到對方的發絲亂糟糟纏在手上。

五皇子的呼吸一下接着一下拂在心口,炙熱滾燙,讓他本來已經平穩的心髒再次狂跳起來。

裴泓睜着眼,幾乎是在那一瞬間,他夢中抓不到的念頭此刻終于清晰地閃過,他卻像是被雷集中般,定定瞧着前方,他對五皇子生出的這些不該有的情緒……為什麽這麽像……這麽像……

這個念頭剛起,随着謝彥斐嘟囔一聲,大概是憋在他懷裏覺得呼吸不過來,謝彥斐自己松開了手,往外一躺,呼吸一暢快,又睡得酣暢淋漓。

裴泓卻像是僵在那裏般無法動彈,久久才起身,離開了房間。

謝彥斐再醒來時天剛亮沒多久,他大概惦記着今日要進宮,所以睡到時候就自然醒了。

他醒了之後摸了摸身側,發現沒人,他迷瞪着睜開一條眼縫,真的是空的,又摸了摸都涼了,難道自己睡姿不好讓世子一大早就躲出去了?

謝彥斐這下子徹底醒了,結果一擡頭發現不遠處的軟榻上坐着一個人,不是裴世子是誰?

謝彥斐松口氣,下了床榻打着哈欠朝軟榻走去,湊近了,才瞧見裴世子在下棋,這棋枰還是從青竹苑拿來的,是特制的,上面的線都有凸起,能摸出來,瞧這棋子擺放估計都下了很久了:“是不是我睡相不好又繞了世子了?”

裴泓聽到動靜時已經停下來擡頭,聞言溫和笑笑:“不是,是想着今日要進宮,心裏有點緊張,所以睡不着,醒得早。”

門口剛好過來喊人的影青:“……”主子,身為無影宗宗主,你每個月都要進宮禀告的,之前更是十天去一趟,要是遇到重要的事禀告,一個月要去好多次的。

所以進宮緊張?

謝彥斐不知道,他一聽這,拍着胸口保證:“放心有本王呢,世子跟着本王走。”

裴泓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日光灑在他臉上,好看的不可思議:“……好,那裴某就全靠王爺了。”

謝彥斐也傻樂一下:“放心。”

影青:“……”他為什麽有種想同情五皇子的錯覺?這肯定是錯覺吧?

謝彥斐穿上明賢帝專門給他做的新衣,帶着無論穿什麽都俊的裴世子,上了馬車,一路進了宮。

因為這次皇後邀請了不少人,男男女女都有,所以宮門口極為熱鬧。

謝彥斐怕有人會看裴世子,所以去得比宮宴寫的時辰早,倒是還沒什麽人,裴泓是世子,加上有謝彥斐這個旭王在,也沒人敢攔,他先帶着裴世子去了一趟禦書房,跟明賢帝打了個招呼。

明賢帝也是幾日沒見過裴泓了,本來想多聊幾句,可想到裴泓明面上的身份,倒是讓他們去禦花園先坐着。

臨走前,明賢帝沒忍住囑咐:“老五你過去了好好瞧瞧,若是有中意的也不用不好意思,回來跟父皇說,朕會去讓皇後打探她們的想法,若是都願意,父皇……”

謝彥斐沒想到明賢帝當着裴世子的面這麽直白,耳根一紅,偷瞄裴世子一眼,看到裴世子嘴角挂着的笑,更加不好意思:“父皇!”

明賢帝摸着胡子哈哈笑了聲:“好了好了,朕不逗你了,快去吧。朕還等着抱小皇孫呢。”

謝彥斐嘀咕他不是好多皇孫了麽?等他瘦下來,解了毒估計不知道猴年馬月,再找個情投意合的估計也不容易,那得多少年啊。

謝彥斐怕明賢帝再說出什麽話讓裴世子看笑話,趕緊拉着裴世子走了。

謝彥斐這次進宮又不是真的來相親的,所以沒打算真的過去禦花園,他對宮裏的地形不清楚,幹脆讓帶路的小太監去別處逛逛。

小太監不敢說什麽,低着頭在一旁引路,頭也不敢擡。

謝彥斐這次倒是記得之前說的話,他進宮之後就沒攙扶着裴世子,怕旁人用異樣的眼光瞧着,好在裴世子耳力好,只要他小聲提醒也不會怎麽樣,所以這一路上,他就同裴泓講着他們走到了什麽地方,這邊都有什麽。

裴泓靜靜聽着,偶爾回一兩句,謝彥斐說得更加起勁,不知不覺也不知道走到哪裏,本來想着時辰差不多了,該去禦花園了,就聽到前方拐彎處傳來動靜。

謝彥斐本來想帶着裴泓回去,結果剛轉身就聽到一句:“……你瞧瞧你這模樣,醜得跟那五皇子差不多,還想嫁給六皇子,也不看看自己這見不得人的鬼樣子,你配嗎?你這東西哪來的?六皇子的折扇怎麽會在你手裏?你是不是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得來的?”

謝彥斐:……說他醜的,一般他都記仇當場報複回去了。

所以,謝彥斐果斷轉身擡腳朝那邊走去。

給謝彥斐引路的小太監吓得渾身都哆嗦了,這哪家的姑娘,這不是找死嗎?在宮裏說出這種話,還直接诋毀皇子?

怎麽就被他遇到了?萬一五皇子遷怒……他的小命怕是也保不住了。

可五皇子沒說話,他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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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