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合一 (1)

謝彥斐難免多看了幾眼那小姑娘, 不過他很快就收回視線,目光落在那兩個貴女身上,一身華服,盛裝打扮而來的, 不過顯然不是為了他,而是……六皇子?

他剛剛從這圍着小姑娘的兩位口中聽到了“六皇子”“折扇”兩個字。

這次為了不讓給他準備的這場相親宴太過招眼, 萬一一個看上他的都沒有太丢人, 明賢帝顯然也對自己這模樣沒信心,所以讓繼後把六皇子以及其他有些能力在京中名聲不錯的子弟都請了過來。

當然,很顯然這些姑娘大部分卻都是為六皇子來的。

身為繼後唯二的皇子之一, 又是最可能繼承大統四皇子穆王的親胞弟, 長得又好, 雖然比不上裴世子,但與于容琅如今這個第二卻也是不相上下的, 只不過京中的人不敢非議皇嗣, 所以皇家這些王爺皇子都刨除在外的。

六皇子今年十七, 比謝彥斐這個五皇子只小了幾個月,謝彥斐沒娶妻是因為大多數身份貴重的貴女不願意嫁, 原身也沒別的心思, 所以一直拖着。

可這位六皇子卻不一樣,他是自己暫時不願,而且很是低調,謝彥斐在書中幾乎沒怎麽見過這六皇子幾次,至少他看到書中的那部分劇情是沒有多少關于六皇子的。

書中沒有這場牡丹宴, 所以六皇子這次出現也是特例,不過……他也好奇六皇子的折扇怎麽會在這位小姑娘手裏。

謝彥斐正想着的時候,那兩個圍着小姑娘的貴女突然惡意笑了聲,故意把手裏的折扇舉得高高的:“你說,要是我們把這折扇給毀了,到六殿下面前說是你給弄壞了,你猜六殿下會不會很讨厭你?畢竟你可是故意弄壞了六殿下的東西呢?”

謝彥斐聽到這話皺眉看過去,看到小姑娘渾身都在發抖,卻依然低着頭像是怕什麽,可就在兩個貴女對視一眼就要将折扇給撕了的時候,小姑娘大概終于鼓起了勇氣,猛地推了一把兩人:“你、你們把折扇還給我!還給我!”

小姑娘應該不适應這種情況,渾身都在發顫,臉色白得吓人,結巴着墊着腳要去搶折扇,可那兩個貴女顯然比她大一兩歲,個頭也高挑一些,不僅不給,還故意使壞。

小姑娘努力墊着腳去夠,三人掙紮間也讓謝彥斐看到了這小姑娘的模樣,臉上肉嘟嘟的,帶着點嬰兒肥,瞧着軟乎乎的,很白,模樣不算是絕頂漂亮,卻也清秀有佳,不過此刻發髻淩亂,露出了故意用發絲擋住的額頭上的一塊疤痕,雖然不大,卻很明顯,無法消除的那種。

她額前的發絲應該是被兩人給挑起來的,此刻漲紅着一張臉眼圈發紅,瞧着更是可憐。

謝彥斐瞧着兩人欺負小姑娘的模樣,臉色沉下來,剛要出聲,争奪間,那把折扇脫手朝着謝彥斐這邊飛了過來,這折扇本來是半開,尾部綴着一塊空心吊墜,很是精致的樣子,若是從高處跑過來砸下來,估計會碎。

謝彥斐反射性伸手去接,只可惜太高了,壓根沒夠到。

就在謝彥斐遺憾沒能保住小姑娘折扇估計會她會哭出來的時候,一條手臂擡起來,在他略後一點的地方,拽着吊墜輕輕一攬,折扇到了他手裏仿佛很是輕巧的一個小玩意兒,握在掌心裏,竟是意外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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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彥斐望着裴世子握着折扇修長的手指,竟是覺得裴世子的手比這精致的折扇還要好看,還要奪目,讓人舍不得移開視線。

而不遠處傳來的驚愕的驚呼聲驚醒了謝彥斐,他眨眨眼,擡頭瞧着對他溫柔笑着的裴世子,真誠握着他的手:“多虧了世子。”

有世子在,就是安心。

裴世子笑笑,把折扇遞過去:“王爺瞧瞧可損壞了?”

謝彥斐翻來覆去看了看,完好無損,不過這折扇應該有些年頭了,因為折扇剛才飛過來的時候半開,他瞧見上面的字跡,有些年頭,不過折扇整個保存的極好,不看這些字跡還以為是新的。

那兩個貴女吓傻眼,就算沒見過謝彥斐,可五皇子這标志性的臉,一看就知道是誰。

她們想到之前自己為了故意諷刺奚菡說她長得跟五皇子一樣醜的話,渾身都在發抖,怎麽會這麽點背竟然會在這裏遇到五皇子?

五皇子他們不是應該這會兒在禦花園嗎?宴會就要開始了,為什麽會在這裏?她們也是仗着沒人在,才會故意欺負奚菡,這也不是她們頭一次這麽做了,尤其是看到奚菡手裏竟然有六皇子的折扇時,她們就想毀了這東西,說告訴六皇子的話根本就是假的,她們才不會在六皇子面前給她刷存在感。

可為什麽會被五皇子聽到?

謝彥斐捏着折扇,瞧着她們這模樣嘴角彎了彎:“……‘你瞧瞧你這模樣,醜得跟那五皇子差不多’?本王記性還不錯吧?你們剛剛可是這麽說的?”

他頭一句一出,那兩個貴女跪在地上抖得更加如篩糠一般:“臣女、臣女……知錯,還望旭王饒我們初犯,臣女真的、真的不是這麽想的,就是、就是……”

“就是什麽?那你們這意思是,覺得本王不醜了?”謝彥斐瞧着兩人,站在那裏,說話的聲音慢條斯理的,可偏偏讓兩人有種惴惴不安的感覺,剛想硬着頭皮誇旭王不醜,可像是看出了她們的想法,謝彥斐緊跟了一句:“本王最讨厭撒謊的人,若是你們不誠實讓本王知道的話,那可就是二犯,不是初犯,可是要受懲罰的。”

至于什麽懲罰,那就讓她們自己去腦補自己吓唬自己好了。

兩人到了嘴邊的那句“王爺不醜”硬是被噎了回去,說王爺醜不可能,說王爺不醜那就是撒謊,撒謊依然要受懲罰,可若是不說也不行,她們之前說了王爺醜,所以這是無論她們說什麽,結果……都是一樣的?

兩人低着頭渾身發寒,早知道、早知道就不圍堵這小賤人了,其實想想她那模樣六皇子怎麽可能看得上?可她們就是不喜歡這奚菡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之前不會做什麽,是覺得她爹要高升了,可如今他爹惹了事,她們本來就對她看不上眼,自然就敢動手了。

可她們運氣不好,被五皇子抓個正着。

“王爺我們錯了,求你饒我們這一次吧。”兩人眼圈都紅了,眼瞧着宴會就要開始了,她們等下還怎麽回去?

謝彥斐認真想了想:“饒了你們也不是不可以,不過麽,本王覺得吧,還得讓一個人來評斷一下要不要讓本王饒了你們。”

兩人聽到前半句的時候剛生出一絲歡喜,可聽到下半句,心裏咯噔一下,隐約有種不祥的預感,可一時間又猜不到五皇子要做什麽:“一、一個人?不知王爺說得是……誰?”

謝彥斐看了眼不遠處跪在地上頭垂得低低的,一句話也沒說的小姑娘,瞧了瞧自己手裏的折扇,她既然這次來,還拿着這個東西,看來是想見到六皇子的。

既然如此,那他成全了她,順便……給這兩位個教訓。

誰讓……他記仇呢。

謝彥斐頭也沒回,猜着一來一回的時辰,應該來得及回去參加宴會:“去偷偷把六皇子喊來,就說本王找他,別讓別人知道。”謝彥斐說完看了眼那小姑娘,她只是頭垂得更低了,除了僵硬卻沒別的反應,看來他是猜對了,是想見到的。

如果這姑娘抵抗的情緒劇烈,他會把命令再收回來,既然如他所料,他就按照之前的意思辦。

身後的小太監早就從那兩個貴女跪下的時候也跪下來了,聞言卻是松了口氣,趕緊應了,只是離開前同情看了眼那更是渾身抖得更厲害的貴女:還是旭王爺狠,她們這次來是為了六皇子,這麽欺負這小姑娘也是為了六皇子,五皇子也不說拿她們嘲諷他說事,讓六皇子來,如此,這兩位與六皇子妃的位置徹底絕緣了。

那兩位貴女早就悔不當初,可又不敢求饒,但她們來的時候被交代已經要獲得六皇子的青睐,這下……徹底完了。

這次是專門為五皇子準備的相親宴,雖然他也挂了個名頭,六皇子本來不想來,可他母後親自說了,他只能來了一趟。

可剛坐下就說有人找他,還是他幾乎沒見過幾面的五哥,六皇子瞧着這小太監是父皇身邊眼熟的,應該不是诳他,也就起身去了一趟。

只是等過去,發現不僅五哥在,裴世子也在,還有跪在地上的三個姑娘。

六皇子的視線也只是在三個姑娘頭上掃過,朝謝彥斐看了眼,“五哥,宴會就要開始了,你怎麽在這裏?”

他不愛進宮,謝彥斐為了躲明賢帝也幾乎不進宮,所以兩人陌生的很。

謝彥斐把手裏的折扇直接遞過去:“喏,這可是你的?”

六皇子奇怪皺眉,低頭看了眼,可等瞧着那折扇最下面有些眼熟卻一時間想不起來在什麽地方看過的墜子時愣了下,他茫然接過來,皺着眉打開那折扇,可等終于瞧見那上面的字跡,的确是他的,卻比現在差很多,是他幾年前所寫。

可這折扇……怎麽會在五哥手裏?

他剛想問,等突然腦海裏想到什麽,他愣了下,猛地偏過頭看向那三位姑娘。

謝彥斐一直在觀察他,等瞧見這一幕心中了然,看來這小姑娘的确跟六皇子有點牽扯啊,不過怎麽瞧像是六皇子壓根就不知道這小姑娘的樣子?

“六弟,怎麽了?這折扇可是有什麽問題?”謝彥斐的話提醒了六皇子。

六皇子的視線從低着頭的三人身上勉強收回來,只是還是忍不住去看,只是他不确定到底是哪一個,加上她們頭低着他也看不到模樣,只能重新看向謝彥斐,想了想當年的事也不是什麽大事,也就沒瞞着:“這是幾年前我年紀還小的時候跟着少傅學的,瞧着四哥當時整日帶着一把折扇挺好看,也就想畫一把,畫好之後就想跑去給父皇看,跑得太急經過一個拐角的時候剛好跟人撞在一起差點摔了。我們兩個都磕得挺嚴重的,對方當時頭破血流的,我就有點吓到了……後來怎麽被帶回去看禦醫的都記不太清楚了,這折扇就是當時一起不見的。我當時吓壞了,等後來清醒過來已經是好幾天的事,再去問那個被我連累傷到的小姑娘的情況,可母後怎麽都不肯說,只說那小姑娘已經沒事兒了。”

其實當時他還鬧了很久,當時那小姑娘糊了一臉血,他一手臂的血,吓得都懵了,只記得那小姑娘長了一雙黑白分明的杏眼,也吓到了睜得大大的,可母後就是不肯告訴他到底哪家的小姑娘。

他後來問了幾次,加上自己手臂也傷了留了疤,喝了藥昏昏沉沉過了好多時日,加上當時年紀也小,母後又說沒事兒,說得多了他也就沒再當回事,後來也就漸漸被別的事吸引了去。

這次看到這折扇,忍不住又想起來那個跟他一起受過傷的小姑娘,不知道這三位裏面是不是她就在其中。

謝彥斐倒是沒想到還有這一茬,他突然想到那小姑娘額頭上的那個疤,難道就是那時候留下的?

謝彥斐挑眉,想了想,看了眼那個小姑娘,她垂着頭一直沒吭聲,可當時這小姑娘搶奪折扇的時候那麽着急,那神色……

他看向六皇子,“今日找你來,其實除了這折扇之外,還有一件事,就是我剛好遇到這兩個姑娘在欺負那一位姑娘,她們嘲諷這姑娘長得醜,醜得跟我一樣,還因為這把折扇是你的,要欺負那位姑娘。”這折扇上有落款,那兩個貴女能猜到是六皇子的倒是也不難,只是那小姑娘額頭上的疤,看來是當初磕到的。

只是當年的事怕不是繼後不說,而是知道這小姑娘額頭上會終身留下的疤痕,怕這小姑娘的雙親會讓六皇子負責,所以才隐瞞下來的?更是事後解決了之後騙六皇子沒事兒?

六皇子聽到這眉頭皺得更緊,臉色也更加不好看,而那兩個貴女頭磕得更厲害:“六殿下,臣女……臣女……”

六皇子卻看也沒看那兩個貴女,而是徑直走到那個小姑娘面前:“你,就是當年那個被本皇子連累摔倒的小姑娘?”

小姑娘沒說話,垂着眼低着頭,許久,才嗯了聲。

六皇子眼睛立刻亮了起來:“你擡起頭來。”

小姑娘卻沒擡,沉默良久,才道:“臣女面醜,怕污了六殿下的眼,這次來牡丹宴,是想把這把折扇還給殿下,除此之外,并無他想。”

六皇子愣了下:“你是哪家的姑娘?”

小姑娘按在地上的手一點點收緊:“臣女……是奚侍郎府上的。”

謝彥斐本來已經打算走了,接下來就讓六皇子處理也就是了,可聽到這一句,本來漫不經心的目光一怔,猛地看向那小姑娘:奚侍郎?

侍郎不少,可奚侍郎可只有一個吧?

她是奚文骥的女兒?

謝彥斐想起來奚文骥除了段氏這個外室之外,奚夫人的确有一女,只是這女兒很少露面,在京中的貴女中也很少出現,沒什麽存在感,書中也沒提及,可如今看這情況,他終于知道為什麽幾乎沒怎麽提及了。

這小姑娘怕是當年撞到了額頭,繼後後來知道小姑娘要留疤,一個小姑娘留了疤,日後怕是很難說親,即使說也說不上好的,那豈不是要讓六皇子負責,所以大概當時繼後用了什麽交換讓奚文骥和奚夫人閉口不言沒再提及這件事,隐瞞了下來。

六皇子年紀小,後來事情多了也就真的忘了。

可唯獨被犧牲掉的這個小姑娘卻至此不敢露面,想想那疤痕……

謝彥斐同情看了那小姑娘一眼,怪不得奚文骥十來年就升到了戶部侍郎的位置,官運這麽順暢,除了有奚夫人娘家的助力之外,怕是也少不了當年那件事之後繼後的補償。

若是奚文骥是個好人,他也許看到這些事不會想多,可奚文骥十幾年前的出現就是為了戶部尚書的位置,他突然打了個哆嗦,忍不住看向這小姑娘,幾年前不知道是幾年,那時候奚文骥官職還不高吧。

那當時這小姑娘……到底是意外,還是奚文骥故意的?

如果是故意的,那奚文骥得有多狠?

謝彥斐臉色更加不好看了,可書中壓根就沒提過奚文骥這個獨女,他也無從知曉,可日後若是奚文骥的事敗露,怕是這小姑娘更加會受到連累。

謝彥斐又忍不住同情看了她一眼,而這時六皇子已經走到那兩位貴女面前,一問之下是禮部尚書的兩個嫡女,六皇子猜到謝彥斐讓他過來的意思,問完之後,直接讓帶他過來的那個太監道:“你帶她們兩個出宮,親自送回梁尚書的府上,把今天她們在宮裏的所作所為告知梁尚書。并告訴他,五哥與本皇子是不會跟一個小姑娘計較,可身為官家女,子不教父之過,禮義廉恥看來想要重新教了。若是再有下次,別怪本皇子不留情面。”

恩威并施的一番話,這兩位姑娘被送回去,怕是少不了被懲戒一番,而參加宴會還沒開始卻被送走,即使沒消息傳出來,這兩位日後也讨不了任何好。

梁家的這兩位姑娘聽完之後癱倒在地,腿軟腳軟想說什麽,卻在對上六皇子不郁的目光時一哆嗦,不敢開口了,趕緊磕頭。

只是在她們就要走的時候,謝彥斐開口:“日後若是讓本王知道任何有關奚姑娘貌醜或者額頭有傷的話傳出來,不管是誰傳的,本王都記在你們頭上。本王長得醜沒關系,可本王還記仇啊。”他似笑非笑瞧着兩人,她們腿一軟,差點又跪了,連連應諾之後,才互相攙扶着走了。

六皇子本來只是想幫一把小時候受他連累的小姑娘,可等聽到謝彥斐的話卻是愣住了:“額頭有傷……貌醜?”不對啊,當時雖然那小姑娘糊了一臉血,可那模樣也不像是日後會長成多醜的樣子,可……他想到額頭有傷,臉色一變,重新走到奚姑娘面前,把人給扶起來,也同時看到了少女額頭上的疤痕。

奚菡動作很快地把之前被弄亂的青絲攏到額頭上,掙紮一下退後兩步,俯身行了行禮:“折扇物歸原主,臣女先告退了。”說罷就要跑,六皇子反應過來面色一着急帶着內疚卻是追了上去。

謝彥斐瞧得愣愣的,他不會是一不小心又當了一次媒人吧?

謝彥斐幽幽瞅着兩人消失的方向,頓時這裏只剩下他與裴世子了。

裴泓全程聽完之後,聽到六皇子追過去時,心裏莫名松了口氣,可等察覺到身邊的五皇子吭哧吭哧喘着氣,他甚至能腦補出五皇子鼓着臉幽幽瞅着前方的模樣,有些像是影青之前在曲峰寺跟他描述五皇子在後山瞧着杜三姑娘與那個傷者時候的描述,他嘴角彎了彎:“王爺可是嫉妒了?”

“是啊。”謝彥斐瞅着,揪着自己衣擺上的珠子。

裴泓一愣:“嗯?難道王爺你……”他薄唇微抿,勉強才把後面的話問出來,“對奚家那小姑娘有想法?”

謝彥斐正惆悵自己怎麽老是給人當紅娘的時候乍然聽到這一句,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什、什麽啊?怎麽可能?才見面第一次,怎麽可能?我這不是……不是覺得自己……”這就是當紅娘的命麽?可這話他怎麽好意思跟裴世子說,他最後吭哧半天,“我就是覺得自己怎麽就沒小姑娘歡喜?世子你看六皇子,自小就有小姑娘惦記了!”

那奚姑娘這麽在意折扇,肯定是……歡喜啊。

不過他怎麽覺得這小姑娘這次送折扇過來是想着要絕了自己的念頭呢?

可六皇子還沒納妃,她既然歡喜也不是沒有可能啊,就算是覺得自己留了疤長得不好可至少也沒到這麽死心的地步吧?

謝彥斐百思不得其解,難道小姑娘的想法都這麽獨特麽?

既然配不上所以幹脆徹底放棄?

因為沒了小太監帶路,謝彥斐與裴泓走過拐角,找到一個小太監讓帶路,好在掐着時辰在最後一刻趕到了宴會場所。

宴會分成了男眷女眷,分別坐在兩邊,離得雖然遠,可還是能瞧清楚模樣的,為了讓他們展示特長,皇後還讓他們表演助興。

因為這次來的都是年輕人,也都存了目的,倒是賓主盡興。

等宴會結束就會去賞牡丹,謝彥斐卻心不在焉,他總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麽,等六皇子姍姍來遲的動靜傳來,他看了眼六皇子。

六皇子正走到首位對着皇後說了句什麽,皇後知道他這次不是主角倒是也沒說什麽,讓他回去落座。

六皇子剛好坐在謝彥斐身邊的位置。

大概是因為奚姑娘的原因,六皇子挺感激他的,朝他點點頭,心情似乎還不錯。

謝彥斐挑挑眉,看來是哄好了啊?

果然沒多一會兒,重新整理妥當的奚姑娘悄無聲息被一個小宮婢領着坐在了她的位置上,只是額頭重新被蓋上,加上低着頭瞧不出模樣,加上身形有些豐滿,大眼一瞧是個不怎麽出衆的小姑娘。

謝彥斐總覺得自己是忘了什麽,等重新又看到奚姑娘,他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低頭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突然電光火石間想起了什麽,書中雖然沒提及過奚姑娘,可後來是很久之後奚文骥的身份才暴露出來的,只是那時候已經過去很久。

那時候奚夫人也早就病故,奚文骥的事被人告發之後,他府中之人免于一難,幾乎沒怎麽受到牽連,只有奚文骥以及段氏這個外室受到懲治。

也正是因為府中之人沒受到牽連他才并不擔心奚文骥的事提前暴露出來,雖然覺得有點奇怪,那是奚府,奚文骥害了這麽多人,身份又是這般,怎麽府中之人卻提也沒提,就一句不追究。

他當時沒注意,可如今瞧着奚姑娘,再想到剛剛一閃而過的“被人告發”之後,他再聯想到之前自己關于奚姑娘傷疤的猜測,突然湧上一個大膽的猜測。

府中之人沒受到任何牽連,奚夫人早就病故,可奚姑娘當時呢?

她是奚文骥的嫡女,怎麽會毫發無損絲毫沒提及也沒受到牽連,除非……她就是那個告發之人。

除非當年年幼時奚姑娘受傷正是機緣巧合之下被奚大人算計的,後來奚夫人的死也與奚文骥有關,所以奚姑娘知曉了什麽,用這些東西換了府中人的周全。

謝彥斐:“……”他盯着這位奚姑娘,雙眼冒光。

她這些年都沒找過六皇子,并不是沒有機會,可如今卻突然打算還給他折扇,做個了斷,莫不是奚姑娘已經發現了什麽?覺得奚文骥會連累到她們,這才決定斷了自己的念想?

可這一切都只是謝彥斐的猜測,萬一不是呢?

要怎麽證實?

謝彥斐想将奚文骥給嚴懲,也想用奚文骥引出天鶴派,可他不能直接說,否則他怎麽告訴別人他是怎麽知道的?難道不會有人懷疑他,或者發現什麽,到時候他反而先出事了。

可如果奚姑娘真的發現什麽,并且真的是日後告發奚文骥的那個人,他完全可以和她做個交易。

她能用奚府無辜之人的安危來與明賢帝做交易,那也能跟他啊。

可現在的問題是,他要怎麽确定?

謝彥斐的情緒有些不穩,這讓坐在他身側的裴世子感覺到了,他垂着眼摸到一杯酒水,擡起手就要喝,壓下心底的那股子不舒服。

謝彥斐雖然在想事,可裴泓一動作他立刻偏頭,握住了他的手腕:“世子你嘛呢?”喝酒?眼睛不好喝什麽酒?他腦袋裏還有血塊呢?喝酒怎麽能行?

裴泓垂眼,明明上一刻還覺得自己渾身都不舒服,想帶着人離開,可此刻感覺到五皇子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之前那種念頭頃刻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斂下眼:“有點渴。”

謝彥斐還以為裴泓是摸錯了,把酒杯換成了茶杯:“你喝這個才對,那是酒,你拿錯了。”親自塞到他手裏,瞧着裴世子喝了,他嘴角彎了彎,又給他夾了一些吃的,這才放下心。

六皇子就在他隔壁那桌,看到這一幕,大概是之前奚姑娘的事,尤其是謝彥斐阻止了梁家那兩位姑娘說出奚姑娘的傷疤對他生出好感,也因為兩人之間有了小秘密,關系陡然拉近了,他忍不住笑道:“五哥倒是與世子的關系挺好的,讓六弟好生羨慕。”

謝彥斐瞅他:“五哥也羨慕你啊。”他說着眨眨眼。

六皇子不蠢,那折扇被保存的這麽好,小姑娘的心思他哪裏不懂,而謝彥斐的掫揄他也聽了出來,忍不住耳根一紅:“五哥!”

謝彥斐聳聳肩:“六弟特小氣了些。”他多羨慕啊,別人眼瞧着都成雙入對了,就他孤家寡人,好慘的。

六皇子說不過他,幹脆舉起一杯酒:“那我給五哥陪個不是?我們喝一杯?”

謝彥斐左右無事,擡起手腕,“行吧。”

兩人碰了一杯,謝彥斐喝完還貼心重新給裴世子添了一杯茶水,“世子你喝茶就好。”

裴泓:“……”他其實真的能喝。

謝彥斐這邊與六皇子的互動被衆人看在眼裏,奇怪的五皇子與六皇子關系什麽時候這麽好了?

杜香妩這次也被邀請來了,只是她因為于容琅的事退了相府的婚事,本來是不想來的,可皇後竟然也邀請了她,她也不能真的駁了皇後的面子,只能來了。

只是全程都很低調,不過她就坐在五皇子對面不遠處的女眷位置裏,剛剛那一幕她也看到了,她對五皇子本來就感激也有好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謝彥斐喝完之後又開始發愁怎麽試探奚姑娘,結果就注意到杜香妩的目光,他借着杯子遮擋看了眼對面,就對上女主偷偷瞥過來的目光。

謝彥斐想了想,差點忘了要說男主的事,幹脆趁着衆人不注意,朝着杜香妩眨眨眼。

杜香妩一愣,握着帕子緊張起來,難道這次宴會的酒水也有問題?

謝彥斐哪裏有杜香妩想得這麽多,他看杜香妩接收到,幹脆站起身,想了想,把裴世子也帶上了:“世子,酒喝多了,你陪本王去透透氣。”

六皇子在一旁:“五哥,我也陪你去吧。”

謝彥斐要去見女主,自然不能帶他,他這六弟怎麽突然纏人起來了?“不必,我有世子就行了。”

裴泓聽到這話,看謝彥斐一眼。

謝彥斐被看得莫名其妙也沒多想,等讓六皇子打消這個念頭,他就帶着裴世子出去了。

他們走得很慢,他也不是真的去透氣。

杜香妩本來沒猜到五皇子的意思,可五皇子才剛眨完眼就出去了,還帶了裴世子,她記得曲峰寺的時候五皇子也帶了裴世子一起去的,難道……這是什麽信號?

杜香妩不确定,可萬一五皇子有什麽想讓她幫忙的,她錯過了之後怕是也難見到五皇子了。

思前想後,杜香妩遲了好一會兒才帶着婢女出去了。

她出去宴會這邊沒看到謝彥斐,只能朝着當時五皇子與世子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果然沒走一會兒,就看到前方五皇子正慢悠悠跟着裴世子走着,她松了口氣,快走兩步,福身:“臣女見過王爺,見過世子爺。”

謝彥斐就知道女主上道,他轉過頭故作詫異:“是你啊,三姑娘也是出來透氣的?”

杜香妩颌首:“是,臣女也是出來透氣的。”

謝彥斐沒話找話:“宣平侯最近心情可還好?”這麽大一頂帽子,怕是宣平侯這些時日都要氣瘋了吧?

杜香妩想到這些時日府裏的事情:“家父……還算好。”

謝彥斐嗯了聲,本來想找借口支開跟着婢女說男主的事,突然餘光一瞥見到奚姑娘也出來了,他瞧了瞧杜香妩又瞧了瞧奚姑娘,突然想到一個辦法,“三姑娘繼續透氣吧,本王餓了,回去吃點東西。剛好那邊有位小姑娘也過來了,你們……應該挺有話說的。”

說罷,深深看了杜香妩一眼,就帶着沉默不語的裴世子先一步離開了。

杜香妩一愣,王爺眨眼是什麽意思?

她茫然看了看謝彥斐離開的方向,又看了看遠遠走來的姑娘,不認識,可王爺都這麽說了,那她就聽話的跟這姑娘說會兒話吧。

謝彥斐走出很遠之後,回頭看了眼,看到杜香妩與奚姑娘攀談,嘴角彎了彎,女主就是女主,剛把頭轉過來,就看到裴世子沉默的有些不對勁:“世子怎麽了?可是乏了?宴會快結束了,等下再逛一圈牡丹,我們就出宮回去。”

當然,逛牡丹的時候若是能順便偶遇女主與奚姑娘就更好了。

裴泓偏頭看他:“王爺是改主意了嗎?”

謝彥斐擡頭:“嗯?改什麽主意?”

裴泓一雙瞳仁幽黑深邃,讓謝彥斐不辨其中的情緒,“之前要把那人送給杜三姑娘,如今王爺沒提,是改主意了?”

謝彥斐恍然是這件事,“當然不是,我只是吧……現在想幫人。”

“幫人?”裴泓沒想到會聽到這麽一句,更加奇怪。

謝彥斐不知道怎麽說奚文骥的事,奚姑娘的更是不确定,他只能開始自誇:“世子你也知道,本王一向心底善良,這見到可憐之事可憐之人這心裏就不舒服,就想着發揮一下我的善心,而我呢,剛剛看到奚姑娘額頭上的疤痕,就想着吧,這麽一個小姑娘頂着這麽一個疤痕,會讓她幼小的心靈受到傷害,我作為一個擁有一顆獨一無二善良之心的王爺,怎麽能不拉一把呢?”

裴泓:“…………”以前怎麽沒看出來,五皇子還有這一面,誇起自己來簡直喪心病狂。

謝彥斐耳根一紅,低咳一聲:“世子你怎麽不說話?你覺得我說的不對嗎?”

裴泓默默看謝彥斐一眼,他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多想了,五皇子的關注點,果然與衆不同。

他沉默片許,也昧着良心誇道:“王爺的确是最善良最真誠,世間少有的皇子,堪稱皇子楷模。”

覺得五皇子離開太久還是忍不住找來的六皇子剛好聽到這一句:“…………”裴世子你認真的嗎?

謝彥斐聽得耳根一熱,結果一擡頭還看到不遠處的六皇子,瞧着六皇子震驚目瞪口呆的目光,他覺得自己的黑臉有點燙,他望着六皇子,先發制人地看着他:“六弟,你這是什麽眼神?你覺得難道不是嗎?”

六皇子被噎了一下,到了嘴邊的話,愣是改成了:“咦,這邊風景挺不錯的,五哥你出來久了,等下要去賞牡丹花了,我們趕緊過去吧。”

謝彥斐覺得自己這六皇弟很上道,都知道轉移話題了。

謝彥斐等人剛回去果然宴會也差不多了,該是最後一環賞牡丹花,也是私下可以交流一番的環節,若是有看得上的,自然會忍不住多聊兩句。

謝彥斐帶着裴世子,他剛才一直注意着回來之後杜香妩的動向,果然兩個小姑娘倒是一見如故,一直一起走着。

一個因為額頭上有疤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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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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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